8 白眼狼
第8章 白眼狼
林念從陳茵茵家出來,路上還在想她說的辦法。
“他想要賢妻,那就給他找個賢妻好了。”說這話時陳茵茵狡黠一笑,眼神裏是藏不住的小算計。
林念勾唇,把這件事全權交給陳茵茵處理。
回到家後覺得不太放心,又給她發消息。
“我跟你大概說一下媽寶男的要求。”
“婚後跟公婆一起住,如果婚前女方有房子,要麽賣了作為共同財産,要麽簽好協議,兒子一出生就給他。”
林念發完這條消息,對話框上面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
“我靠!自己那麽有錢還要這麽算計?”
小薩叼着自己的玩具球放到林念身邊,腦袋蹭蹭她的手,示意陪自己玩。
林念一只手拿手機打字,另只手摸摸小薩的兩只耳朵,漫不經心地把球抛出。
“恨不得我手裏一分錢沒有,天天圍着他轉呢。”
林念想起傅晟軒說這話時的語氣就覺得晦氣,不知誰給他的臉。
“他媽說不喜歡狗,他轉頭就讓我趕緊把小薩處理了。”
小薩叼住球又放在林念手邊,咧着嘴巴歪着腦袋看着她,等她再扔出去,眼中是十足的信任和熾熱的愛意。
林念俯下身子蹭蹭它的鼻尖,小薩下意識閉了閉眼,忽然聽到輕輕的球落地的聲音。
小薩愣住,看看林念,又轉過身看看四周,沒看到球,又看看林念手邊。
咦,球呢?
到處都沒看到球,茫然地望向林念。
林念忍不住笑了,這傻狗。
她起身去把球拿過來,又随手一丢,就看到小薩歡快地朝球跑去。
這傻狗。
“wuli薩薩這麽可愛!”
“媽寶男實在是下頭,幹脆跟他媽結婚得了,還沒有經濟紛争。”
陳茵茵在那頭氣憤得不行,小薩怎麽也是她看着長大的,算得上她半個兒子了,雖然林念常說她這樣有占便宜的嫌疑。
林念睨了眼自己玩球正開懷的小薩,繼續回消息。
“他媽說了,我要這麽喜歡養東西,不如早點生孩子養,二胎三胎都行,反正他們家養得起。”
“我琢磨着,可能算計着讓我生個男孩呢,這會子還沒好意思開口。”
“呸!一家子臉真大,真當自己是大清皇帝了。幸虧你們沒結婚,那家子就是個坑啊。”
“嗯,還算計着我手裏有沒有我爸公司股份呢。”
林念漫不經心地打字。
反正她是不會嫁的,訂婚前倒是裝得人模狗樣,這會就裝不下去了。
“你不會把那事說了吧?15%的股份”
“沒有,他不知道,估計覺得我爸會給我點。”
瞧瞧,這種男人,明明自己手裏不缺錢,還有個這麽大的公司等着繼承,還要苦心積慮算計自己未婚妻手上的東西,恨不得她什麽都沒有,天天圍着自己轉,搖尾乞憐才好呢。
林念把手機扔在茶幾上,整個人躺在沙發裏,一只手搭在額頭,疲憊地閉上雙眼。
天已經半黑,殘餘的霞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室內,給整個房間打上一層歲月靜好的濾鏡。
林念只覺得疲憊。
迷迷蒙蒙間感覺到胸前趴了一只龐然大物。
一條濕熱的舌頭輕輕舔她的臉頰,小心翼翼。
小薩似乎感覺得到林念喪氣的情緒,用自己的方法笨拙地安慰她。
林念垂下眼看小薩,摸摸它兩只尖尖的耳朵。
小薩低下頭,埋在林念的脖頸,安靜地任林念上下其手。
林念被小薩身上的毛蹭得有些癢,随手一撸又是一手的毛。
很好,狗子開始掉毛了。
林念面無表情地想。
剛剛頗有些悲涼壓抑的情緒立刻消失不見。
聽說林嶼陶回家,林家老太太早就張羅好一桌子飯菜。
林老太太今年七十六,丈夫争氣,把生意做大,有了現在的林氏,現在又傳到兒子手裏。
早些年常抱怨前兒媳生不出男孩,偌大的企業以後無人繼承。
有了林嶼陶後,整天手裏寵着,心裏捧着,也算是老年生活美滿自得。
只是自從知道自己那早去的丈夫留下一道等孫女結婚後就給她15%股份的遺囑,整個人又陰沉不少,回回見了林念必得冷嘲熱諷、陰陽怪氣一番。
林念不願讨她的嫌,也不稀罕什麽幾世同堂,和樂美滿。只要不是大事,絕不往林氏老宅去。
林嶼陶回家沒見着林念,随口問了阿姨一句,便聽得林老太太在那嘀咕。
“念叨她做什麽,一點良心沒有的東西。”
那雙精明的眼睛觑着林嶼陶,語氣帶酸,頗為不滿。
林嶼陶摸摸鼻子,上林老太太跟前說好話。
“奶奶,好幾天沒見可想你了。”
雖說他很喜歡親近林念,但是自己畢竟也是被奶奶寵大的,不會輕易頂撞她。
林老太這才笑開顏,眼角的皺紋愈加明顯,攥住林嶼陶的胳膊把他仔仔細細從上到下瞧了個遍。
嘴裏不住地唠叨:“臉上瘦了,鼻子兩邊肉也少了,脖子都曬黑了,胳膊摸着都沒肉了。”
林嶼陶好一頓撫慰,說食堂菜很好,就是訓練累了點,才被放走。
不多時,林良壽和周卉也相攜進來。
林良壽西裝革履,一邊整理袖口一邊跟身旁的女人說話。他今年五十二歲,一頭烏發中略帶幾點花白,整個人透露着點文人的氣質,倒不像商人,只是眼底的銳利閃爍着,顯得神采奕奕。
身旁的女人便是林嶼陶的親生母親,林嶼陶今年都已經19歲,可她依舊妝容精致、保養得當,不細看也瞧不出歲月的痕跡。
周卉一看見兒子便想起自己和丈夫出去旅游卻忘了他開學時間,心內一陣愧疚,忙松開挎着林良壽的手,像林老太那般把林嶼陶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黑了,也瘦了。”神情裏有些心疼。
林嶼陶先跟林良壽問了個好,才拉着周卉坐下。
“您跟奶奶都這麽說。我卻覺着自己壯了不少。”
那可不是,畢竟是從沒受過苦的小少爺,軍訓一下子就待了半個月,身體和心境都有很大變化。
林良壽還要說什麽,就被林老太打斷。
“好了,都別在那說話了,飯菜都做好了,就等着你們了。”
語氣不是很痛快,林老太一邊起身一邊斜了周卉一眼。
“你們這做父母的,孩子回家也不積極,孩子開學也記不住日子,還要那個東西去送。”語氣裏是掩蓋不住的惡意。
林嶼陶正要為林念辯護幾句,就被周卉拽着瞪了一眼,只得咽下這口氣。
幾人依次在餐桌坐下。
色澤誘人的可樂雞翅淋了濃汁,紅油浸着的口水雞擺了滿盤,油焖大蝦看起來香酥鮮嫩,幾道素菜間雜着,中間擺了一鍋蓮藕排骨湯,冒着熱氣。
林嶼陶一看見滿桌的菜,立馬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林老太和周卉不停給他夾菜,林良壽瞧不過去,剛說了幾聲,就被兩個女人的眼神勸退。
周卉問起他的舍友,林嶼陶首先想起鐘璟。
“沒有比我帥的,”林嶼陶啃着一塊骨頭,大言不慚,“不過相處着還行,人都挺好的。”
林良壽看着他邊啃骨頭邊含糊着說話,登時有些不高興。
“嘴裏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語氣生硬。
林老太瞪他一眼,“陶陶都半個月沒回家了,飯桌上也這麽嚴厲,怎麽當父親的。”
随即又給林嶼陶夾了塊雞翅:“慢點吃,喝口湯。”
林嶼陶有林老太護着,一點也不怕他爸爸。
“有個叫鐘璟的,話少,但他還挺照顧我的”林嶼陶喝了口湯,繼續道:“開學那天我姐和我跟他一起在食堂吃了飯。”
聽到林念,桌子上的人表情都變了一瞬。
林老太“哼”了一聲,又數落起林良壽夫婦倆:“要不是你們兩個出去旅游忘了時間,至于叫旁人去送陶陶上大學嗎?”
林良壽聽了這話心裏不舒服,清了清嗓子說:“媽,怎麽說念念也是陶陶姐姐,姐弟倆關系好,去送他上學也是情理中的事。”
周卉眉毛挑起,帶着怒意睨了林良壽一眼,她就生了一個兒子,可不認什麽姐弟倆的說法。
“就是就是,姐姐對我很好的,還幫我把行李拎到樓上。”
聽自己兒子也這麽說,周卉氣得把筷子一摔,說了句“我吃好了”就上樓去了。
林老太對周卉的心思心知肚明,不過是惦記着林念那15%的股份。
眼下這丫頭又跟傅家那小子訂了婚期,她這兒媳心裏自然更加不痛快。
思及此,林老太也不說什麽,眼珠子一轉,又給林嶼陶盛了碗湯,安慰他道:“你媽吃飽了撐的,咱別管她。”
林嶼陶也跟什麽都不知道一樣,答應了一聲,接過湯就大口喝,喝完把碗一放,也上樓去了。
等林嶼陶房間關門聲響起,林老太把臉一拉,沉着聲音跟林良壽說話。
“遺囑那事怎麽處理的?”
林良壽正喝着湯,冷不丁被問話,差點嗆着。
林老太恨不得把碗奪下來,問個清楚。
林良壽擦擦嘴,才開口:“能怎麽處理,等念念結婚了就給她呗。”
林老太氣得要摔碗,“那丫頭本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在那個老婆子那長大,心早都長偏了,結婚後更加要向着夫家。”
每次都是這個說法,跟她解釋了多少次也聽不進去,林良壽只覺得頭疼。
“那能怎麽辦?爸生前立下的遺囑,我總不能改吧?遺囑是有法律效力的啊。”
“法律法律,天天給我講法律,你要真想着陶陶,我就不信沒有辦法!”林老太恨鐵不成鋼,明明是前妻的孩子,還是個女兒,怎麽能給她這麽多東西?讓她在林氏任職就已經足夠了,現在還要來分林氏的股份。
“我看你是想把林氏拱手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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