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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顧染染緊攥着飯卡回了辦公室。

“什麽事笑得這麽高興啊？”旁邊的趙工見她面有喜色，随口問道。

高興？顧染染面前暗了的顯示屏正好映出她的樣子，眼底嘴角的笑還來不及收回。顧染染微愣，手摸上嘴角。他讓我打飯，我開心個什麽勁？

“染染？”

“沒事沒事，想到要去食堂吃飯了我就開心，哈哈。”顧染染找了個借口。

“現在年輕女孩子都要減肥，很少有你這樣的了。”沒想到趙工卻是感嘆起來，“我女兒才10歲，班上有女生都開始不願意多吃飯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簡直就是胡鬧嘛！”

“……”顧染染黑線，這是誇她能吃嗎？

中午，顧染染匆匆吃好飯，将給林遠洵打的飯菜帶回去。

她敲門的時候，林遠洵正背對着她面朝窗外。

聽見她的敲門聲，他喊了聲“進”，回頭，後背抵着窗臺，默默看着她将飯盒和飯卡放在桌上。

“林總，您的飯和卡。”

“嗯。”林遠洵漫不經心地回答。

“那我走了啊。”顧染染打了招呼往門口走，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提示，“可能會有點辣哦。”

“你也覺得辣嗎？”林遠洵突然出聲問道。

顧染染驚訝地回頭，林遠洵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就好像剛剛那句話不是他問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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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吃辣，所以覺得還好，只是怕你不習慣食堂的飯菜。”

“我說了，我現在喜歡吃辣了，你聽不懂嗎？”林遠洵的語氣變得不太好。她以前喜歡吃的那些辣子雞、水煮肉片、麻辣小龍蝦……這些他全部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了。

“？？？”她聽懂了啊，只是禮貌性提醒一下好不好？！你才不懂吧？顧染染心裏暗忖。

“我懂我懂。”顧染染表面上還是擺出一副笑臉，趕忙溜之大吉。

林遠洵坐回桌子旁，自嘲地笑笑。

顧染染是一個很濃烈的人，她開心就放肆的笑，喜歡就大膽的追，飲食上也一樣重口味，喜甜嗜辣。而他則很內斂，喜怒不形于色，口味清淡，小吃零食更是不感興趣。

以前兩人在一起，在食堂吃飯一般都是各打各的，有時出去點菜，往往是她遷就自己的口味。這樣想想，那時候，自己這個男朋友做的确實不夠，她對自己的确是真心實意的好。

後來兩人分手了，他嘗試去吃這些自己眼裏“不健康”的東西。一筷子下去，花椒和辣椒的嗆味瞬間在口腔和喉嚨裏爆發，他躲閃不及，被辣的一直咳嗽，端起杯子喝了幾杯水才稍微好受一點。

可是，看着桌上那紅油油的一片，他還是忍不住又試了一下，再試一下，漸漸地，開始對辣椒習以為常。

說來可笑，在一起時她沒有改變他，分手了，她的習慣卻在他身上留了下來。

下午，部門的領導都去開會了。這次是有關公司新産品的前期會議，總工把任務布置下去然後各部門要制定出産品研發的周期。

突然，部門的門被“砰”地一聲打開了，只見研發二部的蔡總面色不虞地率先進來，回到自己位置就把筆記本往桌上用力一摔，在他後面跟着散會的其他人。

“蔡總怎麽啦？”顧染染聽到有人小聲問道。

“還不是被新來的總工給了個下馬威，面子上過不去呗。”

“那到也是，蔡總怎麽說也來公司好幾年了，王總走後都以為新總工的位置是他的，哪裏想到來了個比他年輕的小夥子。”

“今天新總工直接把蔡總說的期限減了半個月，還說只要上班認真工作是絕對綽綽有餘的，那不是說他們部門之前都在摸魚嘛，肯定不高興。”

……

雖然已經意料到林遠洵是工作狂的人設，顧染染也沒想到他會直接不給老員工的面子。像她們這種小公司，制度規章都不是很嚴格，只要能完成任務，大多不會太計較。

他這樣，以後在公司可能會不得人心……

顧染染下了班和思綿出去吃飯的時候還是渾渾噩噩的，連麻辣火鍋吃起來都沒什麽感覺。

回到宿舍要開門的時候才發現房門鑰匙被落在辦公室了。

顧染染暗罵自己一句豬腦子，無奈地去工業園找公司值班的保安拿辦公室的鑰匙。

工業園位置偏遠，在這裏工作的人大多會坐班車上下班。現在已經9點多了，整個工業園區都黑漆漆的一片，縱然顧染染膽子大，此刻心裏還是有些發毛。

顧染染拿着鑰匙上了二樓，驚訝地發現黑暗的走廊裏居然有從房間裏透出的燈光，再仔細一看，那是林遠洵的辦公室，他的門沒關。

顧染染悄悄走過去，從門口可以看到林遠洵還在認真地工作。他的坐姿一絲不茍，背挺得筆直，俊秀的五官在燈光的照射下更加立體。他的手指不停地在電腦鍵盤上來回移動，偶爾停下幾秒，很快又開始新一輪的敲打。

顧染染看過部門很多人認真工作的樣子，他們大多表情嚴肅，眉頭緊鎖，做一會兒要想一會兒。而林遠洵卻不一樣，他的表情看起來很自如，仿佛對手下的工作勝券在握，沒有一絲困擾。

時間靜悄悄地過去，不知不覺，顧染染盯着他看了很久。

果然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特別還是長得帥的男人，可以當做一道風景線了。

她想，自己對林遠洵的擔心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他一看就是可以讓下屬完全相信的人。

顧染染不想打擾他工作，踮腳默默離開，回自己的辦公室拿鑰匙。

她彎腰從辦公桌下的抽屜裏拿出自己的鑰匙，起身，一回頭卻被門口的林遠洵吓了一跳。

顧染染捂着自己被吓得砰砰跳的心髒，努力壓下嗓子口的尖叫，“林總你怎麽在這？你不是在工作嗎？”

林遠洵後退，給她讓出位置，“我聽到聲音，以為公司進賊了，過來看看。”

顧染染不好意思地晃晃手裏的鑰匙，“我忘帶宿舍鑰匙了。”

“一起走吧。”林遠洵淡淡地說。

顧染染随着他回辦公室關電腦一起下樓，将鑰匙還給保安。

走在路上，兩人一時無話。顧染染有人陪着，放心不少，膽子也大了起來。

她擡頭，正好可以看見林遠洵完美的下颌骨曲線。為什麽他這個角度都這麽好看？！顧染染心裏的悸動在一點點擴大。

林遠洵還是沉默着不說話，她卻憋不住了。

“林總，今天幸好遇到你了，不然我一個人走回去還是有點害怕的。”顧染染随便找了個話題。

“你也會怕黑？”

你不是最喜歡在黑暗裏動手動腳了嗎？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他很忙，兩人白天除了吃飯幾乎沒什麽時間在一起，約會往往都是晚上。那時候顧染染經常傳信息給他：“月上柳梢頭，人約小樹林。”

A大的校園有一片天然的湖，湖旁栽種了很多柳樹，樹旁有幾個長椅，春天的時候，長長的垂柳落下來，将長椅全部擋住，從路上看，只能看到大片的柳樹，那是校園情侶經常約會的地方。

他們也不例外。

在那裏，林遠洵常常覺得自己是落在狼手裏的羊。因為顧染染每次都用泛着光的眼神看他，借着黑暗對他上下其手。

“為什麽你臉上的皮膚這麽好？是小時候牛奶喝多了嗎？”她坐在他的腿上，特別喜歡盯着他的臉看，有時候還會摸上去給他下評價，“不長痘也不出油。”

他将她的豬爪扒下來，“從科學上說，皮膚和遺傳有關。”

“哦。”顧染染兩眼放光，“那身上的皮膚也這麽好嗎？”

“你想試試？”他看向她，語氣危險。

“是啊，可以摸嗎？”她卻一點都不害臊，滿懷期待的大眼睛看着他，兩只手不安分地向他的腰伸過來。

“不可以。”他按住她的手，警告她，“不許亂動。”

“好吧。”她失望地靠在他頸側，突然又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反正早晚會摸到的。”

林遠洵再怎麽成熟穩重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被她一句話說的瞬間就起了反應。他不是不想，但他怕她以後會為自己的一時沖動後悔。最終他拍了拍她的背，無奈地說：“你乖一點。”

“唔。”她的臉埋在他的耳朵下方，聲音模糊，呼吸的氣息卻清晰地落在他裸露的皮膚上，一下一下地仿佛是落在他的心上。

只是那時的他沒想到，他的為她着想在她看來卻是不夠愛她的表現。想到她分手時說的話，他就氣得想吐血。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顧染染的聲音打斷了林遠洵的思緒。

“什麽？”林遠洵的手微微蜷起，莫名有些緊張。

顧染染不是一個扭捏的人，盯着他直接問出來：“你現在有沒有女朋友啊？”

林遠洵皺眉，她這是什麽意思？顯得自己對她餘情未了嗎？

顧染染見他沉默，又問了一句：“林總？”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據她這幾天的觀察，他應該是沒有女朋友的，只是确認一下比較保險。

“沒有。”林遠洵扔下一句話就冷着臉不再理她。

沒有啊。顧染染在心裏竊喜。連剩下路途中的沉默也成了她暗自偷偷高興的小時光。

嗯，那句話怎麽說的，今晚的月色很美。

第二天中午，顧染染吃過飯主動幫林遠洵打起了飯菜。她知道，他此刻肯定還坐在辦公室。

旁邊的思綿好奇地看着她，“你又要幫總工帶飯啊？”

“嗯。”

“總工也太懶了。上次讓你帶就算了，現在又讓你帶。來食堂吃個飯也不廢什麽事啊。”思綿為顧染染不平。

“不是他命令的，這次是我主動的。”顧染染朝思綿眨了眨眼，給了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你……你不會……也是想……”思綿驚訝地說話都結巴了。

“是啊。”顧染染坦蕩蕩地承認。

思綿雙手豎起大拇指，敬佩道：“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