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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因為要喝酒的緣故，林遠洵沒有開車，和顧染染打了一輛車去尚美酒店。

車上，看着一臉嚴肅的林遠洵，顧染染好心建議，“林總，參加聚餐開心點嘛！”

林遠洵瞥她一眼，語氣不善，“你很高興？”

“額……還好吧。”顧染染小心翼翼地回答，然後很有自知之明地閉上了嘴。

*

他們到酒店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到了并訂好了包間。

包廂的門沒關，兩人剛到包間門口就聽到裏面鬧哄哄的一片，講話聲玩笑聲和碗碟杯子的聲音交織成一片。

有人注意到門口的兩人，推推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大家都朝門口看過來，裏頭瞬間安靜下來。

顧染染擠出一個笑，“我給林總彙報工作，就一起來了。”

裏面的人這才反應過來，蔡經理率先迎上來。

“哎呀，林總來了真是太好了！歡迎歡迎！”他邊說邊把林遠洵引到上座的位置。

顧染染在門口找了個位置坐下。

桌上已經有了一些涼菜，酒也開瓶了，一個年輕同事正在挨個倒酒。

林遠洵來了以後，大家都紛紛向他敬酒，他倒是來者不拒，面帶微笑一杯一杯地接着喝。

酒過三盞後，大家的膽子漸漸大起來，話題也越來越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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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推推肖天佑，讓他去敬顧染染。

肖天佑也不扭捏，拿起杯子走到顧染染面前。

旁邊傳來吹口哨的聲音，顧染染有些尴尬地看了林遠洵一眼。他的手輕握着酒杯，臉上還帶着若有若無的笑容，和大家打成一片的模樣。

“染染，一切盡在不言中。我幹了，你随意吧。”他說完就把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好！”

“痛快！”

“我們佑哥就是霸氣！”同事們都在起哄。

顧染染只好輕抿了一口以示禮貌。

肖天佑咧嘴笑了笑，正準備回自己位置卻被人攔住了。

“哎哎，小顧你這就不夠意思了。”說話的是那個乾哥，他好酒，現在的他已經是滿臉通紅，有些醉了。

“我們小肖喝了這麽多你就喝這麽點啊？啊？”

“沒關系沒關系。”肖天佑連連說。

“怎麽沒關系啊？”乾哥卻是越說越上頭，大着舌頭反對。

“唉，你要不想幹杯也行，你們喝個交杯就算了。随，随你喝多少，怎麽樣？”

顧染染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一旁的肖天佑也傻在了原地。

有同事拉開乾哥，“人家小姑娘臉皮薄，不要為難他們了。”

“是啊是啊，算了吧。”肖天佑也紅着臉說道。

“不行！”乾哥推開另一個的人，搖搖晃晃走過來，“年輕人喝個交杯怎麽了？再說，誰不知道小肖的心思？”

研發部的人基本都知道肖天佑喜歡顧染染，有幾個人也知道顧染染喜歡林遠洵，可他們也都以為林遠洵喜歡的是唐總女兒。你看現在，林總不就神色如常地坐在那裏看戲嗎？

在乾哥說完話之後，幾個同樣喝多的同事也跟着起哄。

“交杯！”

“交杯！”

“……”

在起哄聲中，顧染染略微有些手足無措，之前她從來沒遇到這種場面。她可不想喝什麽交杯酒，這不是亂來嗎？

她把求救的眼神看向部門老大。

老大接到了暗示，起身，“你們——”

剛說了兩個字，只聽“砰”地一聲，桌子那頭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聲音。

所有人都順着聲音看過去，只見剛剛還面帶微笑的林遠洵此刻緊繃着一張臉，身前的桌子上躺着一個碎了的玻璃杯，裏面的酒撒了出來，順着桌布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而他緊握的拳頭中，在不斷地往外滲出殷紅色的血跡。

大家都大驚失色，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顧染染離門口近，連忙出去找服務員要碘伏和創口貼。

林遠洵看着顧染染慌裏慌張地跑出去，才淡淡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喝多了，我先走了。你們繼續。”

說完就站起身往外走。

“哎林總，你的手——”後面有同事在喊，可林遠洵像沒聽見似的腳步都沒停一下。

*

顧染染去前臺要了碘伏紗布創口貼和棉簽，急急忙忙地往回趕。

在拐彎的時候一時沒注意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顧染染低着頭連連道歉。

“對不起什麽？”前方的人卻突然開口，聲音低沉又冷淡。

顧染染一驚，“你怎麽下來了？”

她拽過他的手，掌心一片紅色，血順着指頭往下滴，一時都看不清哪裏才是出血口。

“天，這麽多血，是割到血管了嗎？”顧染染被吓了一跳，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慌得她難受。

“沒事。”

“這還沒事？吓死人了！”顧染染拉着他到一旁的洗手池，用棉簽蘸着碘伏将整個手心都擦了一遍。還好，出血口只有兩三個，最大的那個在手指頭上。她将紗布緊緊纏在那根指頭上示意林遠洵壓緊，又把創口貼貼在掌心的那兩個小傷口上。

林遠洵默默地看着她，任由她動作沒有說話。

她将他的手翻來覆去檢查了好幾遍，确認不怎麽流血了才長舒一口氣。

“好了！你注意點這幾天不要碰水。”

顧染染說完一擡頭，就看到林遠洵正深深地看着她。兩人離得很近，近得她能聞到他身上的酒精味。

“你還上去嗎？”顧染染看着他的臉呆呆地問。他一直盯着她看，她的大腦好像停止運轉了。

“不去。我要回去了。”

“哦……那，那我送你走吧？”顧染染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怕他拒絕，又喃喃道，“你手受傷了，剛剛又好像喝了很多，不安全。”

“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麽不安全的？”林遠洵好笑道。

他的襯衫扣子開了2顆，肩膀斜斜地靠在牆上，表情柔和，沒有了平時的冷冽感，莫名地多了種風流倜傥的感覺。

顧染染覺得自己再多看兩眼都要忍不住撲上去了。她別開眼，“那也說不定啊，喝醉了的美人都是危險的，不管男人女人……”

“你的腦子在想些什麽？”林遠洵拿過擺在一旁的碘伏棉簽，“還不快去拿包？”

“好，馬上就來！”顧染染快步穿過走廊，兩三級一蹦地上了樓，和同事打了聲招呼就走。

“染染，今天不幫我們叫車啦？”有人打趣道。

“不啦。你們大男人的也出不了什麽事，大不了結伴回去吧。我要送林總回去了！”顧染染拿過包随口說道。

看着顧染染興高采烈地出了門，坐在一旁的李工不禁困惑，指了指門口和旁邊的蔡經理小聲說道，“這什麽情況？”

蔡經理搖搖頭，現在的情況，他也不明白。

*

回去的路上，林遠洵不時地揉着額頭。

剛剛喝多了，現在酒勁上來，他的頭開始痛起來。

顧染染見狀連忙把車窗關小，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林遠洵沒有回答，反而皺着眉頭問她；“那人是誰？”

那人？

“他是肖天佑，今年研發二部剛招來的應屆生。”

“我不是問這個。” 林遠洵的胸口感到一陣煩躁。

“啊？那是問誰？”顧染染想了一圈，剛剛沒別的什麽人了啊。

林遠洵沉默半晌，突然說：“他喜歡你。”

肯定的語氣裏聽不出什麽情緒。

“唔……”顧染染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

“那你呢？”

“我？”顧染染驚訝地看向他。

他眉心微蹙，一手扶着額頭，一手放在座椅上，眼簾半合着，看上去不太舒服的樣子。

“我喜歡你啊。”顧染染悶悶地說，“我表現得還不明顯嗎？”

他不是知道的嗎？怎麽又問。

前方的司機透過後視鏡看着這對表現略奇苡橋怪的人，腦補了一出大戲。可惜，目的地到了，他沒機會繼續聽了。

司機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舍地将車停下來。

“到了。”

*

兩人下了車，林遠洵還是沒回複顧染染剛剛說的話。他下了車就走在前面，顧染染跟在後面眼見他的身子有些搖晃，連忙上去攙了一把。

“要不我還是去你家給你泡杯茶吧？”顧染染有些不放心。

兩人這時已經到了電梯口，林遠洵彎下腰，目光和她平視，強忍住想要碰觸她的沖動，一字一句地問：“顧染染，你知不知道夜裏去一個單身男人家裏意味着什麽？”

顧染染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麽說，一時有些慌亂，“我，我，你，你，不是……可是你喝醉了啊……”

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清清楚楚寫着“我只是擔心你”這六個大字。

顧染染的話音剛落，電梯到了。林遠洵冷笑一聲，直起身，大步跨進去。

顧染染松了口氣也跟着踏進電梯。

“你說你喜歡我——”林遠洵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醉了，不然怎麽就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他低頭，一只手扶着顧染染的後腦勺，另一只手壓着她的肩，貼近她的臉，對上她有些茫然的眼睛，幾乎是把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喂進她的嘴裏，“——可是，我怎麽覺得不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