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心動
沉默良久的太子趙桓開口道,“與其強人所難,倒不如讓流姑娘自己選。”
選跟他在一起還是跟他?抑或跟他?
“你可想仔細了再開口,可別連累了旁人。”趙柽悠哉悠哉,并不擔心她會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姐姐。”趙構低低喊了聲,拉了拉她的衣袖。
暖酥再三思慮,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她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天真善良的趙構。
暖酥抽搐嘴角,自是百般不願道,“不勞煩太子殿下,康王擔心,暖酥留在這裏便好。”
趙構皺眉,傷心欲哭,趙桓起身摸了摸弟弟的頭,安慰他,“有大哥在,以後還怕沒有女人?回頭大哥給你找個比她好看千倍萬倍的女人。走,我們回去。”
兩人打道回府,趙構不舍回頭看着姐姐,一邊走一邊看着她,最後坐上轎子才沒了影。
“怎麽,舍不得?”人走茶涼,趙柽回過頭收拾她,“你這女人真不知好歹,居然敢公然勾引康王,太子殿下。”
“我勾引誰,也不會勾引你。”暖酥還怕了他不成,懶得和他說話。
“本王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房了。”趙柽為人小肚雞腸,頭一次聽見有人說他無魅力,這話聽着倒覺新鮮,要知道勾引他的女人可繞大宋一百二十圈,只要他想,就沒有他要不到的女人。
“本王收拾不了你,還收拾不了其他人嗎?”趙柽知道自己打不過她,“來人,把夏蟲帶進來。”
“你什麽意思?”暖酥皺眉。
兩名體型魁梧的侍從粗暴抓了夏蟲上來丢在地上。
夏蟲跪在地上大哭着拼命磕頭求饒,“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奴婢……奴婢,不是有意放流姑娘出去的。”
“給我打。”趙柽淡漠一聲令下,沏茶啜了一口。
“啪!啪!啪!”兩名侍從拿着辣辣的皮鞭抽在她的細皮嫩肉上,瞬間見皮開肉綻。
“啊!王爺……王爺饒命!流姑娘!救我救我……”
暖酥聽着她的慘叫聲和清脆的鞭子聲背後發毛,心裏十分內疚,暗下做出彈珠子的手勢,想用法術定住兩名侍從,彈了幾次,使不出一點法術。
糟糕!她的法力消失了。
“怎麽會……”暖酥喃喃自語,那次之所以能将他打敗完全靠着這點法術,如今她沒了法術當如何?
“住手!”暖酥一人做事一人當,額頭滿是汗。
趙柽一揮手,侍從這才住手。
“你想怎樣,才肯放過她?”暖酥明人不說暗話。
“我不想怎樣。”趙柽妖冶輕笑。
“你不想怎樣?你不就是想娶我做你的王妃嗎?”暖酥還不知道他心裏的小九九,雙手環抱胸前,低眼蔑視他,“我今個兒就告訴你,即便我死也不會嫁給你這個手下敗将。”
趙柽烏黑的眼睛閃過一絲異樣的色彩,轉而哈哈
開朗笑了笑,“你把本王看成什麽人了?”
“要不然呢?你是好人?”暖酥懶得翻白眼。
趙柽絲毫不隐藏自己對她的愛意,大方聲情并茂承認,“沒錯,本王的确想娶你,可本王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所以本王不會強人所難,遲早有天你會心甘情願的,深深且無法自拔的愛上本王,到那時你後悔都來不及。”放完話隐隐約約哼了一聲。
聽了他這番話,暖酥心裏惡心直作嘔,她可不是什麽甜瓜,亦永永遠遠不會愛上他,“愛”字從他輕浮的口中說出簡直有所玷污。
暖酥重複他方才的話,“你确定你不會強人所難?”
“本王向來說一不二。”趙柽拍胸脯,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暖酥轉動漂亮的眼珠子,心中已打好如意算盤,不懷好意的笑,“好!那就請王爺給暖酥一個心甘情願的……深深且無法自拔的愛上你的機會。”
說着便帶着夏蟲回房。她且在衮王府一邊養傷一邊陪他玩玩兒排憂解難。
趙柽樂呵呵高興壞了,抓着一旁的侍從問東問西,高興的無法組織語言,“你聽見嗎?她!她!她同意了……”
回到房裏,暖酥親自給夏蟲上藥。
夏蟲卻畏畏縮縮的怎麽也不肯讓她上藥,再三推辭,“要是讓王爺知道,奴婢又得受罰了!求求姑娘大慈大悲,放過奴婢吧!”
她連忙磕頭。
暖酥看她弱小的身體遍體鱗傷,不由得皺眉心疼,都是因為她夏蟲才會挨打。拿來些上好的金瘡藥和首飾盒笑着遞到她手中,“你且好好休息幾天,這幾天不用來了,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夏蟲盯着她,第一次看到她嘴邊綻開笑,是那麽好看就像是夜空中皎潔的明月特別耀眼燦爛。夏蟲忍不住咧開嘴,眼淚嘩嘩直落,感激不盡,“姑娘的大恩大德,奴婢定當沒齒難忘!”
春來冬去,池水雖已破冰,卻時冷時熱,乍暖還寒。心情自然大為不爽,亭子中的暖酥翹着二郎腿磕瓜子,她現在想去那兒就去那兒,趙柽想攔也攔不住她。
“暖暖,我們去看戲吧。”
趙柽一身金戈鐵甲英姿飒爽,想來是從軍中急急趕來,這不一有空閑餘暇就忍不住跑來見她了。
“戲?有什麽好看的。”暖酥吐他一臉瓜子殼。
拜他所賜,自打那次的小事構兒回去領了母親的一頓責罰,并且不許構兒踏出康王府一步。暖酥怪思念他的。
趙柽想了想,興致勃勃複又問,“要不我們去後園裏賞花?”他覺得甚是浪漫。
暖酥直直抛給他一個花式白眼自行體會,滿園的嫣紅姹紫,有含笑、玉蘭、木槿、海棠、杜若、夕霧、虞美人……頭一天看着倒是挺賞心悅目,可這花兒又不會陪人聊天看久了自然無趣。
暖酥仿佛是在自言自語,瞥了他一眼,磕瓜子淡淡說道,“這花啊,就像人,看久了就乏了。”
聰明的趙柽不是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急急捧起她柔和的手放在自己的心髒上,“暖暖,我對你的愛絕對不是三分熱度,時間會證明一切,你要相信我。”
他肯定以及堅定自己的心,這顆心此時此刻為她而嘭嘭跳動躁動着,他愛她,這輩子從沒有一個女人令他如此心動,他愛她的一切,愛她那顆善良的心,愛她時不時抛來的白眼,愛她的冷嘲熱諷。
暖酥靜靜地看着他,她能感受到他眼中濃濃纏綿的愛意,并不是假的,隔着金甲她能感受到他心髒的溫度以及紊亂的悸動。抛去一切,他趙柽當之無愧是國民丈夫,有錢有貌有勢有權,溫柔體貼,任何一個女人都會為之心動。
可是……
“趙柽,對不起,我……”暖酥用力掙開他的手掌心,避開他的眼神一時語噎。
“你心裏是不是有別人了?”他皺了皺濃密的劍眉,眼底滿是失落的神情。
她沉默,不否認亦沒承認,她只是感覺自己的心仿佛一夜之間被偷走了,空空的,再也沒法裝下任何一個人。
“只要你一句話,本王立刻把那人抓來送給你。”
他是何等的大度,為了讓她快樂什麽事都做的出。
她攥緊手心,神情緊張,立馬拒絕,“不!不要!”
趙柽心下已然明白如鏡,不免傷懷,她心裏果然有了他人。
“夏蟲,我乏了,扶我回房。”她起身面如死灰,害怕在這兒多待一會自己會暴露太多不該有的情緒。
夏蟲細心扶着她離去,趙柽攥緊鐵拳,怫郁的目光盯着她離去。她像是一團迷霧,萦繞在他心中,散不去亦不可解。
沒走幾步,她便停下來,趙柽欣喜盯着她,眼中怫郁的霧氣消散,起身就要迎她回來。
“戰場無情,你且娶妻,別斷了香火才好。”
她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話便走了,便是在可憐提醒他,他若是一不小心在戰場上出了意外,也好有妻兒在世替他延續香火。
他除了痛心別無其他,他不在意世俗的低俗眼光,寧願此生無妻無兒,他只在意她。可她怎能如此傷他的心,叫他如何在她面前強顏歡笑娶妻生子?!
回房,暖酥親自将門窗鎖緊,暗不見光,坐下一顆心撲通快要跳出體外,夏蟲連連倒了杯水給暖酥緩口氣,她看得出來她心裏有事,不然她亦不會總是冷着張臉。
“流姑娘,你別怪夏蟲多嘴,黃花苦短,你又何必為情所困?”夏蟲巧手捏着她的肩膀,替她操心,王爺待姑娘是無微不至情深義重,便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分,可她卻一次次傷透王爺的心。
皇上不急太監急,暖酥可不覺得一臉黃花有甚麽用處,笑說,“我看是你想嫁了吧。”
“哪兒有……奴婢沒有!”夏蟲緊張地眨眨水亮的眼睛。
“我不過是逗你玩玩,你又何必緊張。”暖酥喜笑,“哦,對了,明兒是什麽日子?”
夏蟲還以為姑娘是想挑個黃道吉日趕緊把她嫁走,心中惴惴,她可不想白嫁,她這一生只守在姑娘身邊,遂挑了個明日可熱的話題聊,“明個兒是科舉中三年一次的省試,各學子在成為貢士之後,便可進入最後的殿試考取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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