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容忍度3%

容忍度3%

溫暖與自己提出結婚?陸昙從沒有思考過這種可能性。再說,有了和溫盞的前車之鑒,她大概不會再同任何人以感情做籌碼。

“我現在是已婚,溫暖沒有和我談感情的可能性。”陸昙公式化地回應。

“您不想同溫盞姐離婚。”畢舒城給出結論。

“畢舒城!”陸昙忍無可忍,連聲音都提高些許:“你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師姐……”畢舒城還想說什麽,卻被門鈴聲打斷。

陸昙不願意再理她,轉身朝門口走去。

門外,自稱是溫暖助理的小姑娘拿着兩張特制的票,交給陸昙:“溫暖老師誠邀您參加她的小型演唱會,希望您有空能來。這是需要交給您的內場票。”

陸昙微微蹙眉,并沒有急着接過。

“溫暖老師還說,只要您來,您想知道的,她都會給您答案。”

陸昙眸光一閃,稍稍權衡兩秒便接過票:“麻煩給溫小姐帶個話,我會如期赴約。”

等溫暖助理離開,陸昙才關好門,畢舒城耳朵尖手也靈巧,早将門口情況聽個七七八八,她一個動作便将陸昙手裏的票搶過一張,還在陸昙眼前晃了晃:“我陪師姐去吧。”

“你有興趣?”陸昙詫異。

“當然。”畢舒城瞧了瞧票上的時間,道:“我對看熱鬧一向很有興趣。”

陸昙:“……”

赴約的那天,畢舒城還特意打扮了一番,绛紅色玫瑰刺繡的連衣裙,搭配淺色的小披肩。相比之下,陸昙這一身尋常的淺灰色小西裝配上橘色襯衣,倒顯得平淡又呆板。

“你來人家演唱會走秀?”陸昙被畢舒城親昵地挽着手臂,疑惑道。

“師姐,您猜您今天會不會上熱搜啊?”畢舒城沒理會陸昙的問題,轉言道。

“所以,你要在熱搜上給我添一把火?”陸昙狹長的眼尾微微挑起。

“此言差矣,師姐,我是給您敗火來的。”畢舒城伸出食指搖了搖,道:“您若是單獨現身溫暖的演唱會,被有心人利用肯定會亂寫,到時候扣個婚內出軌的帽子,您有嘴也解釋不清楚了。但連同我一起上熱搜就不一樣了。”

“有什麽不一樣?”陸昙納悶:“我跟你上熱搜就不會被扣帽子?”

畢舒城:“那倒不是。但不一樣的是,您不需要長嘴也可以解釋清楚。”

“什麽意思?”

“溫盞姐不會誤會啊。”畢舒城無奈道:“您這腦子最近是鏽住了嗎?”

畢舒城所料不錯,陸昙這一場熱搜确實難以避免,有心人溫暖說是開小型演唱會,實際是粉絲見面會。

她特意cue了陸昙上臺進行互動,在一衆粉絲的面前微微湊近陸昙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三天後,蹊徑咖啡店,華優,我們……不見不散。”

陸昙攢着禮節性的笑,略過臺下的手機攝像,微微颔首應了聲:“好。”

遂了溫暖的願後,陸昙也不久留,下了臺便直接和畢舒城離席。

“太過分了!”畢舒城憤憤:“千算萬算沒算到她能這麽明目張膽地和你在臺上調情!棋差一着!”

她轉頭見陸昙一副淡淡的不放在心上的模樣,頓時更加生氣:“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師姐您就這麽甘心被她利用?”

“我既然敢來,不就是做好了被利用的準備?”陸昙不以為意。

“那真讓溫盞姐誤會怎麽辦?”畢舒城擔憂道:“您現在和溫盞姐鬧離婚危機,萬一被溫暖鑽了空子……”

“不會的。”陸昙瞥了她一眼,不緊不慢地道:“你當我的部門是吃閑飯的?”

她一早便料到溫暖的心思,提前在單位打了招呼,今天的視頻,根本沒有在平臺傳播的可能,最多是粉絲間的內部傳閱。

無論溫暖是不是溫清沅,經過幾百年,這份赤裸裸的利用她都不會再縱容和成全。

恩怨她會處理,但怎麽處理,這一世由她說了算。

“也對。”畢舒城戳戳自己的額角,可她話說一半,忽然愣住,瞪圓了眼看着陸昙。

“又怎麽了?”陸昙問。

“師姐也怕被溫盞姐誤會?”畢舒城訝然。

之前幾天,畢舒城每次提起溫盞,陸昙都是排斥和逃避的情緒,可今天卻不一樣。

陸昙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回應道:“阿盞是我妻子,讓自己妻子為這種事誤會,就是我的過失了。”

這幾日,陸昙想了許多,其實畢舒城說得不無道理。

恩情與愛情的确是兩碼事,先前之所以鑽牛角尖,主要還是在于将溫盞認成溫清沅。

可今日在臺上與溫暖互動,陸昙豁然開朗。她和溫暖相處,從沒有與阿盞在一起時的逃避、遮掩、困擾、掙紮。

她清楚她在做什麽,也清楚她能做什麽。

溫盞原來,早就成為了那個于她而言不一樣的人。

抵消恩怨和好好與溫盞在一起并不沖突。她既然不小心招惹了溫盞,總歸不能做那個半途而廢的不負責任的人。

況且,若是好不容易将溫清沅的恩怨相抵,又要與溫盞牽扯進恩怨簿,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離婚,看似解決得很利落,但對她對溫盞,都是下下策。

她不想草率離婚。

“師姐這是想通了?”畢舒城将陸昙的表情盡收眼底,也跟着高興起來:“不離婚了?”

“算是吧。”陸昙應道:“等阿盞回來,我再同她說明白。在此之前我要先将溫暖的底細摸透徹。”

“溫暖真的是溫清沅?”

“還沒有定論,但她的為人處事,的确是我熟悉的溫清沅的模樣。”

“那溫盞姐手腕上的标記是怎麽回事?”那是屬于陸昙仙力的特殊标記,凡世絕無僅有,畢舒城雖然看不見,卻也知道以師姐的能力,絕無可能錯認。

“這件事我應經托盛琅去查了,等見了溫暖,再試探她一下。”

對于這件事,陸昙也心存疑惑,且看溫盞的意思應該是不知道标記的事情,不能輕易下定論。

“溫暖這人,就差将算計寫臉上,她的話并不可信,師姐要多提防她一些。”畢舒城提醒道。

“放心。”

可惜,二人雖考慮到溫暖的功利心,卻還是漏掉了一些細節……

粉絲見面會內場,溫暖坐在化妝室,與帶着漁夫帽、墨鏡、口罩的人一同商量對策。

“我的工作人員根本發不出去任何爆料!”溫暖褪去人前甜美溫和的形象,眉目中盡是暴戾:“陸華優這次做得倒是絕!連一絲機會都不留給我!”

“你着急忙慌地喊我來,就是為了這種小事?”對面的人抱着手臂,不為所動。

“不是大人說的讓我循序漸進地接近她,向她示好,才能進一步利用她?!”溫暖皺着眉道:“如今陸華優連一點薄利都不肯分給我,我怎麽可能不着急?!”

那人沒理會她的急躁,沉了一會兒才道:“東西發不出去?”

溫暖嘆出一口粗氣:“是,總局發了內部通告,所有媒體平臺都慫得不敢透露一點消息。”

“大衆看了有什麽用?”那人嗤笑:“發給該看的人不就好了?”

“大人什麽意思?”溫暖狐疑。

“你接近陸華優最大的障礙是誰?”那人提點溫暖。

“你是說……讓我單獨發給溫盞?”

“除掉那份阻礙,你還怕沒有機會接近陸華優?”那人按了按自己的口罩,繼續道:“你用了幾百年都沒能讓陸華優對你惟命是從,溫盞只用了幾年就做到,腦子是個好東西,鄙視人家之前不妨先學學。”

“你!”溫暖握緊椅子的扶手,顯然被氣得不輕,但又忌憚那人,忍了半晌才道:“倘若陸華優還是無動于衷呢?”

“那……”那人似乎笑了一聲,聲音有一絲沙啞:“便給她們再添一把火。”

三天後,陸昙正要出發,卻被匆匆趕來的小仙使攔住:“仙君,這是我家盛琅仙君的回信。”

陸昙見她神色慌張,不禁疑惑:“仙使為何如此匆忙?”

“不瞞仙君,我家仙君特意囑托我,說事情緊急,一定盡快交到仙君手裏。這才……狼狽了些,還望仙君莫怪。”仙使說明情況,将信箋遞上。

“有勞了。”陸昙接過信,又拿出幾顆仙丹作回禮。

等小仙使離去後,她才帶着困惑拆開信,臉色卻在閱讀完信中內容後一寸寸地白了下去。

溫盞跑了十幾場路演,人雖累,卻總算将心中的煩躁情緒趕了出去。

她不是個喜歡逃避問題的人,可她也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将她看作別人轉世的陸華優。

她一點都不喜歡轉生這個詞,像是一種替代品。她不想做任何人的影子,包括前世的她自己。

離婚,被她鄭重其事地提了出來,可這卻是最艱難的決定,想想都會覺得,心痛難當。

七年的感情不是作假,陸昙,真的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當事人沒能給她一個準确的答案。

十幾天的分別讓溫盞冷靜許多,可就在她打算回去和陸昙好好溝通的時候,溫暖通過工作室傳來的信息再一次打破了她将将恢複的平靜。

“盞盞,溫暖工作室那邊傳來的信息,你……要不要看一下?”唐籌猶豫半晌,還是将平板遞了過去。

她與溫盞合作多年,對溫盞的家庭背景也算是了解。這個溫盞鮮少提及的表妹如今借工作室發來這樣一段引人誤會的視頻,着實令人無法不多想,為了避免一些麻煩,唐籌有必要提前聯系公關部做準備。

那是一條特制的視頻,視頻裏的兩位主人公是溫盞十幾天未聯系一句的愛人和溫暖,臺上二人在臺下觀衆的起哄聲完成游戲,那緊扣的手,湊近的身形,稱得上悅目娛心。

視頻在唐籌手中的平板電腦裏播放完畢,溫盞的心一時間如堕冰窟。

原來她最糾結痛苦的十幾天,陸昙和曾經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在一起,親密非常。

溫暖還雪上加霜地發了一串語音過來。

“你知道陸華優曾經送給她喜歡的人一塊定情玉佩嗎?你覺得那塊玉佩,現在在誰的手裏?”

“陸華優的畫你應該看過吧,可你一定不知道,那些畫背後都有什麽故事,因為,那是只屬于我和陸華優二人的故事。”

“溫清沅這個名字不知道你有沒有從陸華優口中聽過?溫盞,你不妨猜猜,我的小名為什麽叫沅沅?”

“你以為陸華優愛你?陸華優愛的只是作為溫清沅的你。”

“溫盞,你從頭到尾不過是個假貨,是陸華優不小心認錯了人,你覺得,當陸華優知道這一切會如何?”

“你一無所有,有什麽資格同我争?”

每一句語音都像一顆巨大的隕石,在她心裏砸了個難以修補的洞。溫盞愣在原地,什麽話都說不出。

“盞盞?”唐籌有些憂心:“你和陸部長……到底怎麽回事?”

“籌姐,幫我……幫我訂下最快回程的機票吧。”溫盞過了許久才找回自己顫抖得異常的聲音:“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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