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危機【下】【改】
危機【下】【改】
“延默”半斂着金色的眸子,努力讓腦內的眩暈感降低。
意識有點模糊了,腦內的眩暈感似乎在不斷的吞噬着僅剩的意識。“延默”也是知道現在才醒悟過來,如今的自己不過是寄宿在一個身體裏面魂魄受損的殘魂而已。出來待了這麽久還用了幾個法術對現在的魂體已是極限,如今情緒波動還這麽激烈……
必須得盡快回去才行……輕咬着血色全無的下半唇,蒼白的面孔上閃爍着金色的瞳孔慢慢地黯淡下來。
對面的精靈一臉驚詫之色,原本便心情不好的“延默”感覺看到眼前的薩爾淇心情更加煩躁了起來,但他還是皺皺眉頭無視了過去,轉身對身後的穆爾說道。
【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穆爾點點頭表示會意。
【那就好,如今看來應該也沒什麽危險了?吾先回去沉睡了,記得替吾好好保管這副身體】“延默”說話時眼睛已經是近乎全閉,身體也是像支撐不住的搖搖晃晃,但他還是輕咬舌尖刺激自己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會弓箭的精靈一般近戰很弱。】
話罷,薩爾淇就看見延默眼角帶着一絲笑意向地上倒去,穆爾向前一步,将延默摟入懷中。
薩爾淇表示整個人都不好了。
剛剛那個嚣張的少年,他,說,了,啥?!
【會弓箭的精靈一般近戰,很弱!】雖說這是事實但是感覺被說出來還是好心塞,但是他這樣說出來只是為了報他襲擊他的仇而侮辱他嗎?!
不,不對,這麽精明的少年,應該是不會做出那麽幼稚的事情才對。那麽……薩爾淇疑惑地望向兩人的方向,發現穆爾已經将延默安置好在安全的地方,暗色的眸子向這邊看來。
“看什麽看!小屁孩,信不信老子一箭崩了你!”
薩爾淇有些不滿的看着穆爾。任務此刻其實也完成的差不多了,留下幾個活口也是任務所要求的,而且薩爾淇此刻也再沒有幹架殺人的欲望了,所以在說話的時候薩爾淇并沒有執起手中的弓箭。
令他想不到的是穆爾的突襲。
只是一瞬間,兩人的距離就拉近了二十來米,薩爾淇敏銳地感覺到了身體左邊劃過的風聲,憑着本能向右閃去。“刷”的一聲後一抹黑色劃過耳際,薩爾淇棕色的短發被削下半分來。
“你小子你找死嗎!”薩爾淇氣急敗壞地躲着穆爾突如其來的攻勢,眼神慌亂。
他是怎麽都不會想到最後竟然會發展成這樣的!
當時也是腦袋一時發熱才接下了這個任務,後來才察覺弓箭手不适合近戰說不定去當打手會有點吃虧于是去族內的商店花超多錢買了兩個隐陣。一開始都還很順利,任務進展的都很好,到底是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呢?!
明明“那個人說過”他會把強者調開讓他好好做自己的就行,根本不會有什麽大問題,而且弓箭手注重的是遠攻,只要和第人拉開相當的距離就完全沒問題,加上自己又是處于大箭師級別所以對這次欺壓小輩的任務沒有放在心上。
所以現在薩爾淇最為困擾的就是。
為什麽眼前會出現一個擁有中級劍士左右水平的新生啊!這太不科學了吧!
所以說當時那家夥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絕對是這樣沒錯!
咬牙切齒的領悟到這個事實後,薩爾淇慌亂的躲避着穆爾極速的劍勢。雖說精靈的近戰能力不強,但好在先天敏捷性早已點過技能點以至于穆爾在片刻內還不能制住薩爾淇的逃離,但這也大大地減緩了薩爾淇打算逃跑的節奏。
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中央學院援軍追上的薩爾淇打算迎擊。在躲開下一個劍勢後薩爾淇右手終于抽空摸到了身旁的木弓,但就在薩爾淇的手觸上質地堅硬的木弓時……
“轟!——”
一聲爆鳴聲從兩人身後傳來,随後天上爆出一陣即使是在白天也依舊亮得刺眼的白光。薩爾淇的雙眼一時不适應的失去焦距,然後他就知道完了。
一陣劇痛從右肩傳來,即使不轉頭去看薩爾淇也知道是被那道黑影砍中了。
“哇!”
被黑劍撕裂血肉的同時,順帶着的劍氣也震傷了薩爾淇的內髒。他吐出一口逆血,因身子虛弱而忍不住地跪在地上。
帶着血跡的黑劍指在了薩爾淇細白的脖子上。穆爾深紫色的眸子帶着令人難以發覺的嘲諷。
“你輸了。”黑發的少年這樣輕輕的對跪在地上的精靈說道。
薩爾淇低着頭,聲音有些顫抖。
“難道你想殺了我?不可能我告訴你我可是—嗚咕!”
看着眼前又探前一分的黑劍,薩爾淇驚吓的将話咽下。此刻黑劍離自己的脖子只有分毫之差,怕是再接近一毫就要割傷自己的脖子。
薩爾淇再次望向眼前紫眸的少年,想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一絲情緒,可是沒有……
這個少年的臉上……竟然冰冷的沒有一絲情緒!
氣氛進入了僵局,穆爾将劍頂到薩爾淇下巴後,再沒了什麽動作。
這樣的氣氛,一直維持到了延默悠悠地醒過來。
雖說是現在才起來,其實延默的神智早就恢複過來了。體內的靈魂與他的記憶是相通的,因此延默瞬間就明白了眼前的狀況。只是在得知到先前的記憶後,延默又開始隐隐擔心如果兩人的記憶相通的話那麽體內那個第二人格是否能探知到自己的記憶。
……大概是不可能的吧?畢竟系統會控制的。延默在心裏這樣安慰着自己,然後轉身望向穆爾看到他正架着一把黑刀在精靈脖子上又懵了一下。
卧槽作大死!穆爾你在作甚!精靈可是團結記仇的種族,要是怒槽滿值會被追殺的啊!延默含下血淚,知道這次必定是惹怒了那只精靈了。
“穆爾……放開那只精靈,讓我來就好……”
見着形勢并沒有因為自己的醒來而緩解反而變的更加沉重之後,延默終于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只是沒想到開口後自身發出的氣息竟十分微弱,像是随時會斷掉一般。
聞言後穆爾一動不動的姿勢終于變了,俯身迅速把薩爾淇身上幾處穴位點上後走回延默身前。
“诶…穆爾你……”
身體十分虛弱使延默感到全身無力地不想動彈,但眼前一臉陰霾的穆爾卻讓延默隐隐感覺到擔憂。他想盡力站起來去拍拍他的頭時,懷中就被一陣溫暖所覆蓋。
“是你嗎?”
胸前發出穆爾悶悶的聲音,延默聽後不禁又是一懵,瞬間反應過來後感覺有些心酸。
“是延默,沒錯吧?”
“嗯,是我。”抱緊懷中的穆爾,延默聲音有些澀澀的。
懷中的人又抓緊了一些,延默能感覺到對方身上微微的顫抖。“我以為我要把你弄丢了……如果你不見了,突然變成另一個人,我該怎麽辦。如果你不見了,就只有我一個人……那我該怎麽辦?”
“沒事的,我在這裏,不會走丢的。”內心莫名的湧現出酸楚之感,延默似乎悟然了什麽東西。
無論他再這麽厲害,金手指再怎麽強,現在終究只不過是個孩子。也會孤獨,也會害怕。但是...
“不用擔心,我現在暫時不會離開你。”
“真的嗎,那以後呢?”
“………那時候,嗎?……”等我離開你的時候,我大概已經成為半神,而你也被我毀的差不多了吧?延默不語,只是搖搖頭。
穆爾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靠在延默胸前,近乎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氣息。
這種味道是屬于他的,絕對沒錯,與先前不一樣。
這個人說,只是暫時留在他身邊,然後等一個時機……
抛棄他?
扭曲的臉上泛出甜美的笑意,即殘忍又美好。
不,不會的。絕對不會讓你離開。
在不久後,不用多久,我就會成長起來。那時候,我會鎖住你的羽翼,折斷你的翅膀,将你關進籠子裏。
那樣你就跑不掉啦,延默。穆爾笑着擡起臉對上延默變回暗色的眸子,紫色的眸子就像一潭深水。
延默收回與穆爾對視的目光,那種目光太過于灼熱,讓人感到強烈的占有感。于是他別過頭看向了精靈的方向。
薩爾淇此時可謂是面目猙獰,将他穴道鎖住也就算了,将他質押在這裏逃不走也就算了!居然,居然還!
公然在他眼前秀恩愛!!!
這簡直!喪心病狂!!精靈內心咬手怕流寬邊淚不滿的唾棄着眼前的兩人,他活了三百多年!三百多年!連精靈女生的小手都沒拉過啊!雖然說眼前兩個都是大男人的抱在一起可是看起來竟然也毫無違和感而且渾身散發出喪心病狂的溫馨感他才不要說出來啊!
看着精靈怨恨而又嫉妒的眼神延默莫名感覺膝蓋中槍,但是又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一定是錯覺!沒錯!延默如此肯定的點了點頭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自動無視了精靈望向自己的有色目光,延默溫和的笑道,“抱歉家弟略魯莽将您得罪了,希望您能忘記方才的不滿我們來談一下可以嗎?”
薩爾淇瞪視着延默,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呼嚕呼嚕”的聲音,就像一只想要反抗的野獸。但一陣寒涼感襲來,薩爾淇順着寒氣的來勢望去時頓時整個人都頹下來。
穆爾紫色的瞳孔緊緊的盯着薩爾淇的臉色,面帶冰霜。
談個屁啊這是好好談談的樣子嗎!點着對方穴位還用威逼利誘的眼神看着對方你這是想鬧哪樣啊!薩爾淇悲憤的低下頭去。
“其實你不用感到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找你得到一些情報。我們太久沒有到外面去了,也是剛才才到中央學院這裏來的所以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如果您還在顧忌什麽的話,嗯,您認識卡爾拉老師嗎?”
“卡爾拉?你說的是,精靈族裏的那個卡爾拉大人?”
看着眼前的精靈突然從萎靡不振變的神情激動起來,延默知道薩爾淇确實是知道卡爾拉的,而且從他的反映上來看卡爾拉要麽與他是熟識,要麽就是在精靈族裏地位極高。于是他又道,“沒錯,是他。我是他在名義上的記名弟子。因此憑這個,你也應該相信我了吧?如果你還不相信的話,這是他的信物。”
說着,延默從蓄物袋中拿出一塊帶有生命氣息的玉牌。玉牌雕镂成葉子的形狀,上面的花紋就像流雲一樣美麗。
薩爾淇一時看着癡了,有些不可思議的喃着,“沒想到………精靈王呵,請你饒恕我的過錯吧。我竟不小心攻擊了祭祀之子之學生,真是罪該萬死。”
“祭祀之子?”
延默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他是聽說過這個祭祀之子的。
在《魔》中,喊着斬魔旗號鼓動衆族讨伐魔族最大聲的是人族,然而,在戰場上出力最多的就是精靈族了。而熱愛和平的精靈族之所以會這麽賣力,其中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之中的祭祀。
“魔即是罪惡,是肮髒,是違背規則的生物。”祭祀在戰場上迎着攻擊高歌,一邊運用着各種輔助術。“吾等為善,自然需為善而斬魔。”
多麽的僞善而可笑,而祭祀之子,則是準備接替祭祀的人。他們從生出就被指示為祭祀而培養,而目标……便是引導族人消滅罪惡。
在《魔》中,祭祀之子就是對穆爾産生危害的人之一,但由于是跑龍套角色,因此書內沒有寫出他的名字。但誰能料到他就是卡爾拉!?
那個教導了延默五年,臉上總是帶着溫潤笑容的卡爾拉……竟然是祭祀之子。
眉頭微微皺起,延默也沒有在意多久,于是又道,“既然如此,你應該相信我了吧?我想知道最近外界的情況,你能告訴我嗎?”
“當然可以。”薩爾淇的前後态度可謂是變化極大,“不過現在這種形式似乎不太方便閑談,能否請您移步到安全的地方去呢?否則我怕到時候中央援軍到來後我不太方便對您說一些話。”
“好。”延默拍拍有些染血的藍色袍子,示意穆爾将薩爾淇的穴位解開。
“那麽現在我們應該到哪裏去談話呢?感覺在中央學院似乎不太安全的樣子。”
“去基地吧,那裏還有我族的其他幾個弓箭手,只是他們不願意接這破活,将它交給我了。”薩爾淇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再次望向兩人的目光已經不再含有敵意。
他甚至還公然帶着敬意地望向延默。
穆爾感覺越發地讨厭起眼前的精靈來,他緊緊地握住黑刀,強忍着想要将薩爾淇眼睛挖下來的沖動。
延默并沒有注意到穆爾的失常。看出薩爾淇眼中對自己的尊敬後,他就知道他不會再傷害他了。那麽去的地方,應該也不會對他造成什麽不到之處。
“那好,我們走吧。”
“等這裏恢複原來的樣子後回來,大概也不遲。”
木然的看着眼前的廢墟,延默最後一句話像是對自己說的那一般,聲音微不可聞。
綁起來,鎖住他,困住他。
絕對不能逃走,也不允許逃走。
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啊,延默。
看着我是如何斬斷你的雙翼,是如何斷掉你的後路。
因為你救的的是惡魔啊,你給予了惡魔救贖啊。
那麽,從此刻開始。
讓惡魔給你救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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