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護送

護送

出發前，謝允玕匆匆趕過來。鄭知意看到他有些意外，之前謝将軍說會有人護送她。

她沒料到是謝允玕。

謝夫人還未早起就被一身酒氣站在室內的謝允玕驚的心跳慌亂；夫婦二人聽完謝允玕想要護送的想法，本來是拒絕的。

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兒子，性格跳脫有些莽撞。

謝允玕再三表示，會保證鄭知意的安全。謝将軍被煩擾的不行後，才松口。父母那一關一過，他就回去沐浴更衣。

遲到片刻，還是趕上了。

除了謝将軍看他發黑的臉，他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時間到了，雲榮出發吧。”

“知意拜別舅父、舅母。”鄭知意行過一禮後，才踏上馬車。

謝老夫人那裏她一早去過了，她年事已高不願再見離別就說不來送她了。

“二兄，你路上可要照顧好她。知道嗎？”謝清姌忍不住追着謝允玕囑咐着。

“我當然會，你就別瞎操心了。”謝允玕知道謝清姌心裏不好受，打趣着說道。

“操心多的小娘子，可是容易變成老婆婆的。”

“行了，你快走吧。我舍不得知意，可我舍得你。”

兄妹兩人的打鬧沖淡了離別的悲傷，謝清姌乖乖進門。謝允玕跨上馬鞍說了句，啓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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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開始行動起來，杜若陪在鄭知意身邊看着她有些失落的神态開口說道。

“縣主，準備那麽久你累的話就好好休息會。”

“沒事的，杜若。可能是許久沒回胤都，才啓程就有些近鄉情怯。”

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哪裏是近鄉情怯。是擔憂自己該用何種心思面對鄭後，那個照顧自己多年、可能是自己殺母仇人的人。

謝允玕在鄭知意附近騎着馬，看顧着四周。隔着車簾，他看不見人卻可以聽見聲音，覺察出鄭知意話語裏的疲憊。

有些心疼。

他猜不到原因，不好安慰。只能用最簡單的辦法，現在還沒出漠北。想着這點他找來親衛吩咐保護縣主安全繼續前進，就轉身離開車隊。

車隊裏不僅有謝家的人，還有鄭氏的安排。見謝允玕離去，他們沒有阻攔。畢竟他們的任務是保護雲榮縣主回胤都，不是監視謝家的人。

他離去不久，車隊就遇見另一隊人。

“見過殿下。”馬車停下傳來見禮的聲音，在漠北僅有一個齊王殿下。

除去宗室，所有人向皇族見禮的規矩是不變的。

鄭知意不是無禮之人，當然選擇下馬車行禮。

“縣主，本王和你真是湊巧。”齊王免禮後，先開口的一句話讓鄭知意措手不及。

她們自那次之後，基本沒見過面。

這次見面寒暄是無可避免的，李庭琛給她的感覺卻比之前更內斂許多。

她更加看不透這個人了。

李庭琛則是打量着她，長高了、肉嘟嘟的臉瘦下來、身形苗條不少。

他本來是避着她，後來是由于松江王府剩下的事情拖得他擺脫不了。

這次算是，近年來第一次見面。

“臣女與殿下都要回胤都，此行臣女原為殿下讓路。”鄭知意知曉他要回胤都，她是不想與李庭琛一路的。

一年未見，她覺得對方更加“陌生。”

不願惹不必要的麻煩上身，位卑者給位高者上路是可行的法子。鄭知意遞給他這個臺階，就看齊王想不想接下了。

“呵，本王和縣主共去胤都。同行可以有個照應.......”

李庭琛目光閃爍，沒有接下她的話。鄭知意微皺着眉不知道怎麽辦，畢竟齊王是皇子，他說的話不好反駁。

“縣主不說話，本王就當你答應了。”李庭琛看到她動搖的目光，接着開口。

鄭知意本來想等謝允玕來解決，謝允玕遲遲不現身。鄭知意接着李庭琛的話後，就轉身，拎起裙角踩在梯子上，上馬車。

她上馬車的時候，李庭琛特意過去掀起車簾。

注意到她詫異的看自己，眼神示意她快點進去，不然舉久了手會酸。

雲實第一次看這個場面，站在李庭琛附近手足無措。

什麽情況？齊王殿下怎麽突然和縣主很親密的樣子。

她摸不清頭腦，進馬車的鄭知意也摸不清頭腦。

這算是他依舊不知收斂嗎？外面還有鄭氏的人。

“謝二公子依舊不靠譜阿。”杜若用手掀開馬車窗口的簾子，想向外看一眼。和李庭琛侍衛方禹的眼神觸及上的時候，像是被吓到般飛快收回手，吐槽着。

鄭知意不知道自己表哥是什麽情況，禁不住想他不會半路跑回去吧？

之前他厭惡自己的誤會都解開了，現在不至于是想轉過頭來坑自己一把。

要是他不在，接下來的路程就八成會和李庭琛走下去。

想到這裏，她就頭疼。

謝允玕買好東西，趕過來發現車隊多了人。立刻騎馬飛奔到跟前，差點被李庭琛的侍衛當成襲擊的人。

“殿下？”他反應過來，立刻下馬過去行禮。

“允玕？”李庭琛想不出謝允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謝允玕把自己的來意說明，才又上馬到車窗附近。

“想不到謝将軍會讓你來護送縣主回胤都，看來一路上我們要相處一陣了。”

李庭琛像是随意得開口。

謝允玕覺得有些不妥，剛想開口阻攔。

“有你在，本王又安心不少。”

李庭琛拍他肩膀信任得樣子，讓他無法開口。他還記得先前太子派人刺殺他的事情，現在和她們一起對李庭琛是安全的路子。

可這有利用的成分在，始終有些對不住鄭知意。

“殿下開玩笑了，要有危險臣等怕是自顧不暇........”

“本王自有安排，你放心我不會插手縣主的事情。”李庭琛的打斷和篤定，讓謝允玕徹底無話，安靜的退到鄭知意車窗附近。

屈起手指輕叩三下後，鄭知意詫異的撩起簾子看向他。

剛才的話聲音不算小，她聽的到。

“給你。”謝允玕遞進來個布包，鄭知意下意識的伸手接住。

還未等她開口，謝允玕就像不好意思般丢下句話，打馬離開。

“我知道你心緒不寧，嘗點甜的會好很多。我看清姌，她挺喜歡的。”

鄭知意緩緩揭開布包，裏面放着的是紅豔豔裹上糖衣的糖葫蘆。

“想不到謝二公子還關注縣主情緒，糖葫蘆看起來不錯。縣主快嘗嘗........”杜若提議道。

鄭知意許久沒見過這個小東西，在宮內的時候李庭璟帶她嘗過幾次都很小心，怕被鄭後發現；在小心還是會被發現，漸漸的她就不在吃了。

糖葫蘆是個回憶，來漠北後她沒想到會有賣的就未去找過。

哪成想謝允玕，拿給了她。

輕輕咬了口，晶瑩剔透的糖衣破碎咬到山楂果肉的那刻，鄭知意微皺眉頭閉上了眼。

現在不是山楂的季節，口感不夠好。

唇齒間，察覺的慢是澀意和酸意。

“縣主，是不是很酸阿？”雲實在旁邊注意到，出聲提醒着。

“這裏還有蜜餞果子，縣主可以嘗點。”

鄭知意睜開眼，看着糖葫蘆上的咬痕。像是下定決心，說道。

“酸點，味道也不錯。”

做糖葫蘆的山楂果子本來就不是甜的，不就酸了點。又沒什麽？這是表哥，給自己的心意不能随便浪費。

再說，現在自己腦海裏确實不在煩悶，留下糖葫蘆的酸。

一定程度上，算是“好”很多。

杜若在車廂內，看着她忍着酸吃糖葫蘆的樣子說不出的心疼。

她收回她的話，謝二公子在自家縣主的事情上基本是弄巧成拙。

李庭琛注意到謝允玕給鄭知意東西了，不過沒有開口詢問。等到午時休整的時候，他算是知道了。

鄭知意午時不出來吃飯，原因是謝允玕給的糖葫蘆太酸。後勁有些大，只能喝點水恢複下味覺。

杜若、雲實下車時瞪謝允玕的眼神，簡直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

再三逼問下，兩個侍女的話讓謝允玕感覺頭都大了。

覺得自己面對鄭知意的是不是運道不好，怎麽老是出錯。第一次見面把人弄暈；生辰送錯禮物喝酒到人事不知.......現在又整這些事。

想到路過鄭知意的時候，對方那句謝謝。一陣臉熱，自己都幹了什麽阿？

李庭琛聽到風聲，覺得不可思議，看着旁邊懊惱的謝允玕笑出了聲。

“好心”的讓方禹去給送了先前買的糕點，還特意加句糕點是甜的。

鄭知意哪裏不知道李庭琛的意思，肯定這時心裏在偷偷樂着。自己這麽大，還會犯這樣的錯誤。

讓杜若收下後，又轉告方禹讓他主子不要“多管閑事。”

她覺得今天确實丢人，早知道就不吃了。哪想到，酸到咬不了東西。

清姌阿姊，喜歡吃酸的嗎？

亂七八糟想了一些東西，她就閉上眼小憩着。

晚些時候，果不其然餓了。

拿起李庭琛差人送過來的糕點吃起來，他不會給她下毒，這點是值得放心的。鄭知意就慢吞吞吃的起來，選的還是她喜歡的款式，做工比不得宮中但甜而不膩确實讓人喜歡。

看來，他口味和自己差不多，才會備着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