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李庭琛一咬牙，就帶着她跳了下去。

比起在上面面對刺客的刀光劍影，跳下去可以博出一條生路。

用力将手中的劍插到岩壁，刀劍劃過的聲音不斷想起。他寄希望可以借力，緩沖掉下去的時間。

“李庭琛........”鄭知意想不到他能這樣做，下意識的開口說道。

聽着她帶着顫抖的聲音，視線看過去少女在懷中的臉面無血色帶着恐懼。

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膽小。

李庭琛心中劃過這個念頭，小時候她目擊自己殺人後，大病一場的情形出現在腦海裏。他嘆了口氣，說道。

“害怕就閉上眼睛。”

鄭知意擔憂他的傷勢，不肯留李庭琛一人面對。接下來的情況在李庭琛意料之中，他們并沒有好運氣。

山崖下不是可以緩和沖擊力的溪水、河流、而是緩坡、灌木。

李庭琛向下看了眼，心裏堅定了個念頭。

将鄭知意在懷裏擁抱的力氣加了幾分，在她驚訝的眼神裏放開了左手。下墜的速度變快，鄭知意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李庭琛雙手環抱住她，在層層疊疊的灌木替她擋着。

眩暈的感覺傳過來，伴随着隐隐的疼痛。鄭知意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少年，胸腔處的心跳的聲音。

手中的濕潤告訴她，這是他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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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救她流下的。

一聲撞到東西的悶哼聲後，他們停在了相對平緩的地方。鄭知意睜開眼睛艱難的從李庭琛的懷抱中出來，因為他保護的緣故。

鄭知意傷的不重，身上卻沾上了血。

她明白那是李庭琛的，伸手試探着李庭琛的呼吸。

他還活着。

鄭知意心裏松了一口氣，他活着自己就可以彌補他。在今天之前，她都不會想到。李庭琛會為了救她，落入險地。

觀察着他緊閉的雙眼，和手臂上深刻入骨的斷箭就連衣衫處都有掉下來時的劃痕。

她蹲下身努力将他扶起來，她們不能留在這裏。為了防止那些人追過來，鄭知意要帶着他選一個遠一點的地方。

才能得救。

“堅持住，李庭琛。我們一定會沒事的......”鄭知意将李庭琛大半的重量放在自己自身，幾乎是拖着步子向前。

她深居規格，從未想到有一天要扶着人事不知的人逃亡。

今天算是将一切粉飾的太平撕碎給她看，鄭知意眼裏噙着淚，動作卻不停。

鄭知意比誰都明白，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李庭琛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山洞了。山洞裏枯草被點燃，在夜間不至于受寒。

體內血液的流失讓他的唇是一片白色，控制不住的寒意驅他靠近了火堆。這時他才注意到那邊，靠着打瞌睡的人。

身上的傷被簡單處理過，荒郊野嶺的地方沒有傷藥。那個人簡單的處理了卡在傷口處的碎石子和其他東西。

自己臉上手上的血跡都被擦幹淨了，右肩的斷箭想來是不好下手就未處理。

鄭知意看起來狼狽的不必他少，發鬓散亂、臉上不知道怎麽沾染上的灰跡東一塊西一塊、衣衫上還有血跡和劃破的痕跡。

十足的狼狽和平日裏鄭氏明珠的樣子格外不一樣。

一聲嗤笑從他口中傳出來。

兩人的情況都不好，李庭琛卻覺得她格外好笑。

帝後捧在手心的雲榮縣主，還有被刺客襲擊的時候。

這一聲讓本就不安穩的鄭知意醒過來，帶着激動的看着他。

“你終于醒了。”

激動的話，都忘了平時她注意的那些規矩。

李庭琛猜到是她帶自己過來的，想不到平日嬌弱的鄭知意還能帶無意識的自己躲到這。看樣子，她不是自己想到那般傻。

昏迷之跡，他擔心沒有自己。

她的安危問題，怎麽解決。現在看來，她做的不錯。

“恩。”

他沒精力做出回答，肩膀上的箭讓他心神不穩。在不處理，他的胳膊怕是會廢掉。鄭知意看得出來他的隐忍，擔憂的看着他。

“五哥，肩膀上的箭我不會處理。現在要怎麽做？”才能救下你。

後面的話暫且不說，李庭琛被她一句：五哥，喚的怔愣住。

好久，沒有聽見鄭知意這麽叫他了。

上次聽見，還是他跪在明帝殿下為母妃求情的時候；那次過後，他們之間的關系漸漸發生變化......

“殿下。”鄭知意将那個稱呼脫口而出的時候，自己都驚訝了。

見他怔愣住，改口将他的思緒拉回來。

“幫我按住手臂，我來拔箭。”李庭琛裝作沒有聽見那時的稱呼，自然的說着安排。

人都怕疼，要是拔箭時亂動一切才是前功盡棄。

李庭琛為了防止自己出現這樣的錯誤，讓鄭知意到自己身邊幫助固定住一邊的胳膊。

“好。”鄭知意緩緩站起身，扶着手邊的牆才站起來。

她過來的時候，李庭琛發現她腳步的不對勁。一只深，一只淺......明顯有問題。

不過現在是解決他問題的時候，他沒開口等着鄭知意到自己身邊來。

“好了。”鄭知意跪坐在他身旁，小心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要動手拔箭的時候，發現斷箭附近的血肉模糊下意識抓住他的手。

在李庭琛疑惑的視線中，開口。

“沒有止疼藥，殿下要是疼的話可以喊出來。”

看着她擔憂的樣子，李庭琛笑了聲。變聲期已經過了，他淺淺的少音色偏向成熟，笑起來格外意氣風發。

在鄭知意疑惑的眼神裏，他囑咐道“按好。”

鄭知意剛做好，李庭琛伸出手看準位置就将斷箭拔了出來。

血在那一瞬間，又流了出來。兩人靠的近，衣服上又沾了些。

之前鄭知意看見血腥還會害怕的白着臉，今日這一遭又是給李庭琛處理傷口。她的承受能力強了些，看到血流出來沒在感到驚吓。

用發簪劃過自己還幹淨的裙擺處，用力撕下一片布料。

“包紮一下。”

她眼裏現在全是面前李庭琛受傷的地方，沒去留意他看見自己為了給他包紮撕毀裙擺時的表情。

帶着深藏在眼底的溫和真誠，不像平時那樣裝模做樣的“平易近人。”

“等等。”李庭琛的聲音傳過來，鄭知意轉頭看過去。就見李庭琛解着上衣，讓她有些遲疑着向後移了下。

“你躲什麽？我脫掉上衣，你才好包紮。不是說要給我包紮嗎？”察覺到她向後退去的動作，李庭琛開口說道。

語氣很不解的樣子，讓鄭知意臉上一陣燥意。誰讓他先不說，就那樣做。

之前在漠北時他說的話，鄭知意雖然不是很信。可現在孤男寡女呆在一起，和她之前受到的女則倫理之道違背，是無奈之舉。

可她萬不該再去跨過界限，可又不能對救了自己的人置之不理。

“我.......”

李庭琛在清楚不過周朝男女之別的嚴重程度，在背對鄭知意的地方，仿若不在意的開口。

“我又不會吃了你？離我那麽遠做什麽？這裏只有你和我，不幫我包紮。你對你的救命恩人見死不救嗎？縣主......”

他的話裏帶着調侃的部分，鄭知意挪着步子到他附近。

“我是為幫你，這件事殿下可要保密。”

李庭琛點着頭，看她“信任”的靠過來，認命般給自己處理着傷口，多餘的地方是一點都不看。

他心裏升起的逗弄心思，歇了下來。

果然是古板的鄭氏養的小古板......

她處理傷口，離的很近。李庭琛側身看着她的側臉，他很久沒有離這麽近看過她了。

無意間低頭的一瞥，視線劃過少女的脖頸微微向下看到隐秘的地方。

鄭知意發育的很好，已經是及笄年紀的少女，本身就是誘人的存在。他腦海裏關于她的記憶，最深刻的成了那年鄭知意把他當作李庭璟的花朝節。

越想越清晰的細節，讓他心思早就放在身邊的少女身上。

肩膀處傳來她輕輕的觸碰，李庭琛正是少年年紀，看向她的目光難免帶上憧憬。

夜風劃過，他感覺自己頭腦清楚了不少。

清咳一聲，轉過頭視線看向火堆。

他們之間最不該的就是，她把自己當成李庭璟，自己才得到那個吻。想到這，他心思歇了下來，看向鄭知意的眼神透着冷靜。

“行了。”鄭知意包紮好後，就一瘸一拐的回到剛才的地方。

和李庭琛之間，有一定距離。

她腳扭的問題，李庭琛可以解決。可偏偏他想起自己做出的愚蠢決定又想起太子，保護鄭知意安安全全回到胤都和李庭璟相親相愛......

他不想幫她，反正是疼幾天又不會出什麽大事。

這樣想着，他穿好衣服心煩意亂的靠在牆壁處閉上眼睛。

半響過去，他本來煩悶的心情沒有得到舒緩。看到那邊的鄭知意睡着的樣子，有些氣結。

她真是心大，連想殺自己的人都未找到，還能睡着。

腳扭傷不處理，第二日會拖垮他們的行動。李庭琛看着那個方向，心裏念叨着這句話，反複想着自己這樣做是為了自己，才不是為了鄭知意。

走到鄭知意身邊，看她不設防睡過去的樣子。

不知道說什麽好，看來她對自己還是很信任。畢竟，自己表現出來的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會害她。

鄭知意蜷縮着睡着，裙擺散亂。李庭琛明顯看見裙擺确實了一塊，那塊被用來給他包紮傷口。說不上是什麽感覺，但是她是第一個這樣對自己的人。

沒有在關鍵時刻抛棄他，還記得他的傷。

李庭琛伸手向着她裙擺下探去，他想起好像是鄭知意左腳扭傷，就直接捏住了鄭知意的左腳踝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