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上元節

上元節

鄭知意不認為他那句話在說蘭花，收回了視線說道。

“臣女被許配給殿下，就不會做出背叛殿下的事情。”

李庭琛像不在意般翻開着案上的信件，但鄭知意還是感到他心情好了不少。

“我自然會信你。”

多餘的他沒有再問一句，鄭知意本來以為他會問到底。看重她盯着自己的眼神，李庭琛走過去用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

“記得你今天說的話。”

李庭琛當然生氣，不過等鄭知意來尋他氣早消了。

他明白鄭知意，深情可依舊頭腦清楚。太子都讓她做妾，親手把她堆開，她怎麽可能會回去？

“好。”

不過這樣想着還是不舒服，看重距離自己很近的少女。他忍不住想要靠過去，攬着她的腰肢。

想把李庭璟抱着她，留在她身上的味道消散掉。

鄭知意乖巧的沒有掙紮，任由他抱着。今天靖安伯夫人的事給她提了個醒，她不愛李庭琛可他往後依舊會是自己的夫君。

她們是可以說是一條船上的人。

她想是不是可以試着接受他，相敬如賓就可以。至少，她要保證齊王府內宅的權柄要在自己手中才會有自由。

李庭琛高興她的聽話，象征性的揉了揉她的發就松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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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動作是李庭璟常做的，一時讓鄭知意有些恍惚。

幸好，鄭知意發現他沒注意到。

“我可以陪你到處看看，王府內如果有你想修繕的其他地方可以告訴我。”齊王府是工部來修建的，按照祖制來的規制。大體不能改，小改倒是可以。

李庭琛規劃齊王府的時候，并沒有和鄭知意訂婚。一切都是按着他的喜好來的，後來和她定親，最近她表現的又讓自己滿意。

他可以給她點權力，讓她開心。

鄭知意聽到他提的事情，在心裏驚訝了瞬就同意了。

他在這些小事上都考慮到自己......

“好。”鄭知意打定主意抱着接受他的心思，願意和他熟悉起來。不管是幼年的相伴和漠北的重逢，鄭知意從未看懂過李庭琛。

好像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随心所欲的做着，又好像從來不是真正的他。

“我讓人在園中移來了幾顆梅樹，冬日下雪時不嘗是一番美景......你要是喜歡其他的花卉，可以讓常山安排。”

李庭琛一路上說着，鄭知意都頻頻應和。

“你院內的布置都是按着你的喜好來的。”李庭琛提議着想帶她去看，鄭知意卻拒絕了。

“等往後再說吧。”

現在還未成婚，就随意出入後院顯然是不行的。李庭琛看她沒有那個興致，就沒帶她去。不過他說的不假，那幾日去莊園裏看到鄭知意房間裏的布置是怎麽樣，回到府裏就是怎樣改的布置。

“妾見過王爺、縣主。”

突兀的一個女聲插進來，讓鄭知意險些沒反應過來。

她打量着眼前這個人，正值妙齡的女子身段柔美、低眉順目是個清新的小家碧玉型的美人。

“你來做什麽？沒事的話，回到西翠苑去。”

李庭琛的語氣裏閃過一絲不耐煩被鄭知意察覺，這相比就是當初鄭後賜下的兩個侍妾其中之一。當初兩個侍妾都是良家子，李庭琛不好推脫就收下了。

為此還牽連出給太子送美人的事情，當初鄭知意還惋惜過齊王妃往後要管教在她之前進門的妾室。

沒想到這個人，是她自己。

不過她們的父族在鄭氏手裏，她是不用操心的。

“是。”

她看起來是偶遇到他們，鄭知意一直沒開口就是不想插手齊王內院的事情。在她應下後，很快就離開了。李庭琛擡眸看着鄭知意的眼神，晦暗不明。

“你進府後，我不會讓她們去打擾你。你不必在意她們的存在，要是礙眼。你可以将她們打發走......”

人不是都服侍過你嗎？打法去哪？

“以後再說。”

鄭知意腦子裏那個問題在盤旋，但是他願意将內宅權利交到她手上給她正氏體面的表示，讓她心情愉悅了點。被靖安伯夫人弄出來的氣惱，都消散了。

“恩。”

李庭琛将鄭知意留在齊王府用過膳後，才吩咐人将她送回去。這樣挺好的，李庭琛感覺要是鄭知意一直如最近這樣“聽話，”遠離太子、向他保證、提出信任他。

他願意一直這樣對她付出真心。

回府後，鄭相沒有多問鄭知意就回了院內。

杜若對鄭知意現在的狀況，覺得還算可以。就是不知道以後齊王殿下會不會變。她以前看重太子和鄭知意的情誼，沒料到人是會變得。

現在，她只期望她的縣主能開開心心的活着。

不要再去經歷糟糕的事情，看樣子今天齊王擺出來的樣子是對妾室的不在意，那應該對縣主是看重的吧？

她這個問題沒想明白，雲實在背後默默戳了她好幾下。

“縣主叫你，你一直沒回應。”

“阿？”杜若回過神，臉蛋紅紅的看着鄭知意。

“縣主，我剛才......”

“杜若，去把當初從漠北帶回來的兔子拿過來吧。”鄭知意沒在意這點小事，吩咐道。

“是。”

杜若聽了吩咐，連忙出去找當初照料兔子的人。兔子是齊王殿下給的，縣主重情把兔子放在身邊回胤都的時候都帶着。顯然不能帶到宮裏去，就放在鄭相府找人照料着。

到了地方，杜若卻傻眼了。

當初不是一只嗎？怎麽這麽多！窩棚裏到處都是兔子蹦來蹦去，當初那只兔子已經長的人都抱不動了。看她過來，支起身子想要跳出去。

旁邊的仆人，注意到将快要出逃的兔子按了回去。看着變得“勇猛壯碩”的兔子，她思來想去，她挑了一只花色相近的小兔子帶去給鄭知意。

“縣主。”杜若将兔子遞給鄭知意，鄭知意看的出來不是當初那只。畢竟兔子，不肯能一直不長。

在她的眼神注視下，杜若慢吞吞的說着。

“奴婢當初交給下人的是一只兔子，沒想到照料的時候出現問題；它生了好多小兔子，又長的那麽大，奴婢實在抱不動。”她邊說邊用手，比着長度讓鄭知意勾起唇角笑道。

“這一只也可以。”

小兔子顯然不安分，在懷裏拱來供去甚至咬住鄭知意的袖子。

鄭知意不惱，用玉指戳着它粉嫩嫩的鼻子玩了一會對雲實說道。

“把它送到齊王府去。”

李庭琛保留着她送的蘭花，自己也留在兔子。

看在蘭花的面子上，給他送一只吧。太多了，鄭相府養不過來。

晚間李庭琛就送常山那裏接到了這只兔子，他對常山吩咐過只要是雲榮縣主送過來的東西都要第一時間交到他手上。伸手拎起兔子耳朵，看在它不安分動來動去的樣子。

啧......

“常山，送去廚房。”

晚上加菜？縣主不是這個意思吧。常山猶豫了會，接過李庭琛手上瑟縮着不敢動的兔子打算向廚房走去。

“讓人好好照料。”

常山腳下差點一個踉跄，還好走得慢不然聽不到後面吩咐今天就吃兔肉了.......

太子和林瑾初婚期定在第二年的五月，轉眼間又是一年上元節。鄭知意記得去年的上元節是和謝清姌在一起的，除夕什麽也是一起過。

現下她不在，顯得有些冷清。

意料之中的是李庭琛邀她出去，但是在鄭相府見到他卻是意料之外。

他不靠近鄭氏的人，她清楚。沒料到，會在鄭相府中見到他和鄭相品茶下棋的畫面。鄭知意來了有一會，他們棋未下完就一直侍立在左右。

觀棋不語真君子。

她看得出李庭琛的棋路是暗藏鋒芒抓住機會行包圍之局，鄭相棋路溫吞可亦有不輸的氣力。有到說從下棋中，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

鄭知意看得出鄭相對李庭琛的贊賞和忌憚，那是在和李庭璟下棋時未有的情緒。

“這一局結束了，丞相大人。”

李庭琛指尖落下一刻黑子，局面已經明了。先前沒有注意到的路子，展現在鄭知意面前。這一子之前，局面是向鄭相的勝利；這一子一下，成反轉之勢。

局面颠倒，她看得出不管父親在怎樣出棋子都難贏回來。

毋庸置疑，一步險棋取勝。

“臣輸了。”

鄭相起身後，将棋子都收起來看着李庭琛面上是一片淡然掩飾着內裏的驚濤駭浪。

他稅利的眼神，直逼李庭琛滿是笑意的臉上。

他終究是小看了眼前這個人。

“知意，為父還有事。你陪殿下吧。”

“是，父親。”鄭知意行禮，看着鄭相走遠才把視線放在李庭琛身上。

“我以為不會在鄭相府中碰見你。”

“怎麽？不能來嗎？”李庭琛無所謂的一笑，将手裏的棋子放好。

“今日是上元節，陪我出去走走。”

這段時間她在努力适應李庭琛，對他開玩笑的話都快免疫了。

“好啊。不過等我讓杜若去取個東西。”

“恩？行。”

李庭琛百無聊賴的坐在那裏，看着鄭知意用棋盤複原剛才那一局。

“對下棋這麽感興趣？”

“我沒有遇見過殿下那麽猛烈的棋路，從一開始就帶着不讓他人喘口氣的布局，一擊必中胸有成竹。”

李庭琛輕壓茶水，講道。

“我可以教你。”

在他的提一下，鄭知一面對他有時就會忘了自稱。或許，這樣兩人會更親近。

“那就謝過殿下了。”

在杜若把需要的帏帽取過來後，鄭知意就随着李庭琛的腳步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