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聖旨

聖旨

“王妃，要不歇息會吧。一夜未睡身體怎麽受的了……”

杜若在一旁提醒着，鄭知意揉着困的生疼得眼睛，講道。

“杜若，是不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後半夜的時候，在有禁軍開始巡邏的嚴肅氛圍下。

鄭知意是徹底無法安心，按理來說先從雲實那裏一定會知道些事情。

可她心裏在抵觸，自從漠北回來後，她對鄭後的人生了隔閡，不願深信。

天光将明時，鄭知意得到了鄭後突發疾病回宮修養的話題。

明明作日見時，鄭後面色并無大礙。她将信将疑，不再等李庭琛歸來。

讓杜若跟着雲實去昨晚候着的宮人處打聽一二。

“知意。”李庭琛進來的時候，鄭知意剛迎上去就被人抱住。

他的懷抱很緊帶着不可抗拒的味道，鄭知意任由他抱着自己。

心中卻湧起不安和茫然。

她猜的到是他做的事……

亦明白自己在怕什麽。

“事情會解決的對嗎？”她的聲音很輕，像是一顆小石子投進他的心中。

掀起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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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等事情真正了結後，知意會一直陪着我不是嗎？”

她嫁給李庭琛的那刻就站在鄭氏的對面，從此往後鄭氏不會助她。

“會。”

鄭知意不願意和他同床異夢，她很聰明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齊王想要什麽……

她在替李庭琛擋箭的時候，就明白了心裏的想法。

陪他一起面對一切，同生共死……

“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不會去阻止你。你不用避着我……”

“知知？”他的表情很是詫異，鄭知意擡手撫平他眉間的憂愁。

“我們是夫妻不是嗎？世人都言‘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我鄭知意認定一個人就會跟他一直一直走下去。”

她的目光溫和而堅定，讓李庭琛情不自禁陷入那片溫和堅定的海。

“我不會騙你的知知，你想知道我來日定會告訴你真相。等會要見父皇，我要先去整理一下。我猜你未注意好，現在可以先去注意一會……”

李庭琛看出她眼裏的疲憊，伸手撫着她的發提議着。

“好。”

他放開手向室內走去，鄭知意讓人将備着的膳食端出來。

自己卸下釵環，銅鏡子中的人膚色依舊如往常般白皙顯得眼下的青色十分明顯。

神色疲憊不堪。

用妝粉遮掩後，才看的過去。

用膳食時，鄭知意沒有胃口在李庭琛的督促下才用了些白粥。

杜若她們回來的時候，恰好是陛下身邊的德祿公公來尋她的時候。

鄭知意才知道李庭琛的那句話是提示，不是借口……

不過陛下要見得人只有她，李庭琛沒有想到會這樣……

按下心裏帶着的緊張，給鄭知意一個安撫的眼神。

德祿公公照舊對鄭知意是一副态度極好的樣子，她的身份未來變化都沒有讓他發生任何态度改變讓鄭知意高看一眼。

從前人人都猜她是未來的太子妃捧着端着，在太子大婚後她明裏暗裏看過許多人暗諷、調侃的視線……

“齊王妃和奴婢走吧。”

……

在她那年從胤都離開後，就再未和明帝近距離接觸過。

感覺時間過得很快，當年威嚴不凡的陛下額間已經生華發，目光隐隐變得不似舊事精銳。

“兒臣給父皇請安。”

他看見鄭知意的那刻，就“知意來了，來坐到朕的面前來。”

明帝面前擺着一方案，案上有沒下完的棋子。

“知意自幼聰慧，是朕看着長大的。朕将你嫁給庭琛，你可否怨過朕？”

“兒臣沒有……陛下自有陛下的考量。”鄭知意猜不到他話裏的意思，見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如往日溫和大膽的說着自己的想法。

“太子不适合你，你的性情并不适合呆在這座宮廷中。就算沒有太子妃的事，朕都不會讓你嫁給太子。”

他直白的話讓鄭知意擡頭驚訝的擡起頭……

她自幼被鄭後灌輸的那些在頃刻之間崩塌，陛下從來表現出對這件事似是而非，原來心裏早有了思量。

“陛下，兒臣如今是齊王妃。”

鄭知意不打算繼續聽那些事，起身跪下大膽的打斷着明帝的話。

“朕原本不打算将你嫁給任何一個皇子，可是事情總有變故。淑妃最後替庭琛求來的姻緣，朕不能再拒絕。”

原來如此。

怪不得淑妃離世後，自己接到賜婚的聖旨。鄭知意不怨任何人，她和太子妃情誼早已走到盡頭……

如今想要的是真摯的陪伴和圓滿結局就足夠了。

“兒臣要謝過當初父皇大婚時的添妝……”

那些都是明帝私庫裏的東西，鄭知意想要氣氛輕松一點輕聲說道。

她明白帝王的多疑和寡情，可明帝确實真心對她，帝後的寵愛讓她成為胤都人人豔羨的貴女。

疼愛她多年。

想起這個，明帝盡管露着疲憊的神色，還是挂起笑臉打量着面前的人。

那年在未央宮初次見到怯生生的小女童，已經嫁為人婦。

當然和當初那個人已經不是很像了，畢竟鄭知意長的像父親多一些。

明帝當初将鄭知意養在身邊存了私心，左右在他的打算裏鄭後這輩子都不會有活到成年的孩子，不會再有孕。

讓她養個鄭氏嫡脈的女兒是可以的，再說鄭知意還是佳月的女兒。

帝王終究是涼薄的，他可以縱容鄭後拿鄭知意讨好自己，也可用欺騙的方式讓鄭後數年的棋功虧一篑。

明帝懂的算計，懂得制衡卻也存着感情。

帝王的一面讓他操控天下的棋局，父親的一面讓他狠不下心去傷害身邊長大的孩子。

他自身欠謝佳月許多，所以他會傾盡全力護住她的女兒。

“朕幼時答應知意的，做到了。如今，朕還能為朕的雲榮做一件事。”

“陛下？”

鄭知意不解的看着他的動作，明帝起身到書案的下面拿出了一道紅封的聖旨。鄭知意探究的看着他，不明白明帝的意思。

“哪日朕若是不在，到時憑此可獲得自由。可準你與齊王和離......”

還好是屏退了宮人，鄭知意哪怕對明帝親近都免不了啞然。帝王之家，休妻都少有；和離是跟本不敢想的事情。她不知如何回應，明帝看的出來又接着道。

“這件事，不用告訴他。若有朝一日你對這件婚事不滿意，這算是朕能給你的最後底牌，選擇權在你的手裏。”

“雲榮謝過陛下。”鄭知意對他行着大禮，而後看着他拿出準備好的匣子裝好遞給自己後，伸手接過。她是感激的，感激這位帝王對自己懷有的‘慈父’之親，那些幼時沒有從鄭相膝下得到的愛護在曾經數次帝王的偏愛中圓滿。

“皇後的事你就不必擔心，往後她都會待在未央宮中。”

言外之意，就是禁足。

“兒臣可否去見母後一面？”鄭知意不免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她敏銳的感覺出事情的嚴重，嚴重到一國之後要禁足。

“朕準了。”明帝得知真相的時候是震怒招來鄭後對峙，将她以突發惡疾送回宮中禁足不得出，謝絕外客。可稍微冷靜後，才覺得在臣下看來可能會出現問題。可他不後悔，那個毒婦瞞着他幹了不少好事。

他可以縱容她在宮中有小手段，可不能縱容她殺佳月和太子的母妃還裝出一副良善的樣子。

鄭知意沒有多問，見明帝面露疲态自覺地告退回到居所。

“父皇說了什麽？”

“他準我去見母後一面。”鄭知意回着李庭琛的話，見他沒有問陛下給了她什麽，稍微寬下心來。

讓杜若去把東西放好，李庭琛走到鄭知意背後給她一個安慰性質的擁抱，輕聲說道。

“鄭後殺了賢妃。”鄭知意下意識的瑟縮打碎桌邊的杯子。

“本來我也是不信的，可是太子拿出的證據。陛下震怒，讓我過去是派人護送她回宮。”

“恩......”未出嫁時鄭知意就察覺出鄭後和太子之間隐隐的矛盾，一味的想要和緩她們的關系。每次都不盡人意原來真正的關系在這裏。想要便是真的，她不敢相信的事終究成真。

鄭知意一陣心悸，姑母殺了太子的母妃；自己并不知情，聯想往日有段時光裏李庭璟的別扭之處。何其殘忍，要恭敬的叫殺母仇人為母，要按着那個人安排的方式去走自己的人生。

有壓制就有反抗，而林瑾初是他的第一個反抗；接下來就是擺脫鄭氏的控制。

“庭琛，我好累。”

她無力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李庭琛用眼神暗示想要進來打掃的雲實出去，攬住鄭知意的肩膀将她轉過去看着她的眼眸彌漫着深情。

“知知，你還有我不是嗎？”

在知道明帝沒有把事情完整的告訴鄭知意時，李庭琛的心底閃過慶幸。他可以背着她做那些事，卻不能接受把陰暗面展現在她面前。

他要在鄭知意面前，永遠如清朗月光，配上胤都氏族最尊貴的明珠。

等到事情結束時，他就可以和她真正的長相厮守。

“鄭知意，相信我。我會讓你成為整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他的聲音綿長而堅定，鄭知意沒有回答，任由他牽着自己的手。

她不想做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卻想做他的愛人。

她沒有什麽想要的，卻願意站在他身邊。

她願意祈禱上天，要這個滿心是自己的人得償所願。

“我喜歡做你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