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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趙天翔道：“我們上次幫助的那個老婆婆，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趙天雅雙眼迷茫，轉了半圈才想起是哪個老婆婆，便道：“我給她租了房然後又給了一些錢，之後”

不等趙天雅說完，趙天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既然你知道那就帶我去!”

“唉唉唉!”趙天雅身子往後趔，“哥哥哥，你大半夜找什麽人啊，明天再找不行嗎？我早上有課啊，你難道要耽誤我學習嗎？對得起父母在天之靈嗎？”

趙天翔一把拉回她：“就你？別浪費學校資源了，走吧!”

那老婆婆住的地方不遠，按照趙天雅的指示幾個人很快到達了目的地。

小區是個舊小區，樓房岌岌可危，斑駁的牆壁上挂滿了落敗的爬山虎，泥濘的路上地磚深一塊淺一塊的。

這會兒剛四點半，天還黑乎乎一片，路燈昏黃恍惚,樹影婆娑裏，陣陣涼風吹過，再加上細密蜜的雨在空中斜織着，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趙天雅抱個胳膊道：“哥，你說這裏是不是有鬼啊，我有點害怕。”

趙天翔瞪了她一眼道：“這就是個普通的小區，破了點兒怎麽會有鬼，你白天沒來過？”

趙天雅點點頭，又躲在趙天翔的背後，“我還是害怕，要不你去找吧，我在車裏。”

“行，那你自己在車裏，鬼最喜歡找一個人下手，方便。”

趙天雅瑟瑟發抖，趕緊湊上去道：“我還是跟着你吧，畢竟這個世界上也就咱們兄妹倆了，你走了我在世上也不好獨活。”

管家拿了件雨衣給了趙天雅，嘴裏道：“小姐穿上吧，比打傘方便。”

趙天雅接過，穿好衣服幾個人便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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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小區老舊的緣故，連個看門房大爺都沒有，幾個人直接走了進去，趙天雅一路道：“我當初就說找個好點兒的小區吧，這個奶奶非不讓，說什麽便宜，哎呀，早知道會再來我肯定不會聽她的。”

說着幾個人便走到了單元樓門口，黑乎乎一片，沒燈，趙天翔躲了兩腳還是沒燈，他打開了手機，正要進去，幾個人影忽然擋在自己面前，趙西亞吓的抱住了趙天翔，身後一束光打過來，蒼老的聲音如同枯枝般沙啞，聲音響起：“你們幹什麽的啊！”

趙天雅一哆嗦，趕緊拉住了趙天翔的胳膊。

此時幾個人坐在狹小的房間裏，格外擁堵。

房子簡陋，七八平米見方，裏面只能放下一張桌子跟單人床，燈光下趙天雅才看清對方的長相，像是得了白癜風，也有正常的皮膚，黑一點白一點，脖子上還有燒傷的疤痕，看起來格外滲人。

老人家拿了暖壺倒了幾杯水，老管家結果道：“大兄弟，謝謝你，水就不喝了，我們就問問401 的老太太現在怎麽樣了？”

老人家一人給了一杯水，到了趙天雅的時候她有些怕還是小心接過了道謝，完了他拉了椅子坐下道：“你們找她啊，別等了，人沒了。”

趙天翔皺眉：“沒了？”他回憶起當初見面的場景，那位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不過身體還算硬朗，不可能沒的這麽快啊，他反問道：“你知道她怎麽沒的嗎？”

“哦，自己死的，鄰居說對門有臭味兒冒出來，一打開發現人已經沒了。”

“那是誰處理她後事的？”

老人家想了想道：“當時報警了，後來她兒子處理的。”

趙天翔想了想又問道：“她有沒有留下什麽遺物，比如說一個茶壺？”

那老人聽完道：“這個是她兒子處理，我也不清楚，不過你打聽茶壺做什麽，現在都用電熱水壺，很少有人用茶壺了。”

趙天翔想，那就得繼續找她兒子了，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茶壺，潛意識裏，他總覺得那盞神燈跟周小桃之間有種神秘的聯系，更詭異的是本來等是亮的，可是後來卻滅了，如果趙天翔沒記錯的話，是付研綁架了周小桃之後才滅的，那時候的周小桃像是變了個人，她不認識自己誰也不認識，像個毫無知覺的魔鬼。

老人家又道：“不過現在房子又給租出去了，你就是進去找估計也找不到啥，一個茶壺，可能已經被扔進垃圾桶了。倒是……”他嘶了口氣，想了想道：“我倒是聽說這個老太太走之前家裏忽然去了個漂亮女人。”

趙天翔頓時警覺：“什麽漂亮女人，她是不是皮膚吹彈可破，頭發用個大帽子包着，發質偏黃，眼睛圓溜溜的。”他擡手在肩膀處比劃了一下，“就這麽高，說話神神道道的。”

大爺道：“這個我倒是沒見，聽別人說的，之後老太太就沒了，倒是她兒子，據說走了狗屎運發了發財，現在還娶了個漂亮老婆呢。”

趙天翔心想，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狗屎運啊，肯定是那個老人家用性命跟周小桃做了交易。

管家繼續問道：“那你知道老人家跟這兒子的關系嗎？”

大爺道：“聽人說過，好像是這老太太重男輕女，生不出兒子來，于是抱養了一個，女兒跟養子就産生了感情，不知道怎麽後來這家女兒沒了，兒子喝酒就成天打她，她也到處說兒子的不是，總之跟仇人似的，這些我都是聽別人說的，到底是什麽我也不清楚，哎，你們找那個茶壺做什麽？ ”

趙天翔道：“我家的傳家寶，被我這妹妹當垃圾扔了，然後被那個婆婆撿走了，所以我們來找。”

大爺理解道：“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可要好好找找，傳家寶這種東西可太珍貴了。”

幾個個人又坐了一會兒，倒是從看門大爺這兒打聽了不少關于那個老婆婆的消息，總之這婆婆看起來很慘，不過都是道聽途說，到底是什麽情況還得問婆婆的兒子才行。

不過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趙天翔去401訪問了一次，房子果然租出去了，住戶大約是外地人，完全不知道這裏死過人，聽聞趙天翔打聽對方還揚言要退房，關于那個茶壺對方更是不清楚 。

從小區出來，趙天雅吐吐舌頭道：“白跑一趟吧。”

趙天翔道：“你先回去，我跟管家還有事兒。”

趙天雅點點頭，不過她好奇的問道：“哥，你為什麽要找那個茶壺啊，是不是跟周小桃有關系。”

“別問那麽多。”趙天翔冷聲道。

趙天雅咕哝着嘴:“不問就不問，反正我發現你們透着古怪，尤其是你！哼！”說完她揮揮手：“你們走吧，我要回家了。”

管家還幫着趙天雅打了車。

趙天翔噓了口氣：“上車吧。”

管家應下，趙天翔正要開車門，他忽然感覺腹部傳來一陣疼痛，忍不住彎了背，嗤牙咧嘴的扶着車門。

管家趕緊道：“趙總，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趙天翔點點頭，“我最近老是感覺疼，不過就那麽一下，應該不礙事兒。”

管家道：“不會是胎不穩吧。”

“這不可能，神燈還在那孩子就沒事兒，走吧。”

管家應下，兩人上了車，他又給趙天翔了條毯子，細心叮囑：“趙總，男人懷孕我雖然沒見過，但是女人懷孕我是清楚的，金貴的很，一定要照顧好了，不然以後得受罪。”

這會兒肚子不疼了，但是趙天翔還是沒緩過勁兒來，他無力的靠着後背，目光落在窗外流動的風景上，緩緩道：“從前多少女人為了我生孩子，我不屑，現在想一個人懷孕有多辛苦，那女人肯為我生孩子是有多愛我的錢，可見錢這東西比我有魅力多了。”

管家笑道：“那還得感謝神燈大人，多虧了她才能讓您懷孕，不管如何，起碼知道孩子是自己的。”

趙天翔點點頭。

車子在大馬路上飛馳，趙天翔本計劃到之前的夜市攤兒打聽關于老婆婆兒子的消息，只是還沒到那兒，趙天翔就接到了趙天雅的電話，那邊興奮道：“哥，你的神燈大人醒了！”

趙天翔趕緊讓管家掉頭回去，要是周小桃能醒，自己就不用費力找那個茶壺了。

周小桃感覺自己做了個綿長的夢，夢裏回到了她小時候，那是個大院子，低矮的裝瓦房，高大的槐樹開滿了白色的花兒，風一吹整個院子裏香氣飄飄。

先生穿着灰色的袍子站在院子裏，他紮一根長長的辮子，戴個小圓帽，白畫畫的胡須有一尺長，村子裏的孩子會在院子裏聽他講課。

周小桃不聽，那時候她才一丁點兒，就坐在樹杈上吹涼風，要不看着蜜蜂嗡嗡的采蜜，要是樹下的孩子答錯了問題，周小桃還會指點指點。

有的孩子就問：“先生先生，為什麽周小桃什麽都不學就什麽都會啊。”

先生就撸着胡須哈哈的笑。

這也是周小桃不解的問題，她從來沒學習過，但是她什麽都知道，她問先生，先生只說你要當個好孩子，要造福人類，周小桃點點頭，她也知道自己跟普通人不同，別人是睡在床上，她能睡在一個燈裏。

周小桃就這麽跟先生生活在一起，一直長到十八歲，她該去燈裏等着自己主人出現了，按照神燈族的規矩，神燈成年後要去燈殼裏呆着，等到一個人把自己喊醒，那這個人就是自己的主人，自己要陪伴主人走完一生。

周小桃進燈之前告訴先生，“先生，你摸着燈殼許個願，我就能一直陪着您了。”

先生笑笑道：“好。”

周小桃以為這就是承諾，她高高興興的鑽進了燈裏，等她再出現在人世的時候，先生的院子已經夷為平地，周圍荒草叢生，周小桃不知道這次是誰把自己喊出來的，也找不到自己的主人，她成了一盞流浪的燈，一直到了現代遇到了趙天翔。

周小桃掻了搔頭發，她目光落在胳膊上的傷痕上，總覺得自己遭遇過什麽，可就是記不起來了。

她走到客廳看到了正回來的趙天雅，趙天雅看到她一驚：“你醒了啊！”

周小桃點點頭，肚子正餓，她吃了一碗南瓜稀飯，又吃了兩根油條，這會兒功夫趙天翔才回來，對方見到她緊張兮兮的，他的大手摸在她額頭上道：“你沒事兒吧。”

周小桃拂開他的手：“沒事兒。”

趙天翔收回手掌，心想是自己太激動了周小桃又不是普通人類，不過她看起來是真的沒事兒，但是想起之前，他又道：“白金華沒怎麽你吧？”

周小桃搖搖頭：“沒有。”

“哦。”趙天翔噓了口氣，“那你以後別亂跑了，也別亂跟人許願。”

周小桃點點頭，她目光落在趙天翔的肚子上，“我會陪着你好好養胎的。”

趙天翔：“……”

趙天雅：“養胎？”随即她尖叫起來，“啊！！！哥，你真的懷孕了！”

曾經趙天雅以為，世上就自己這麽一個哥哥了，以後要是有了小侄子她要好好對待他，像親兒子一樣對待，但是當她知道趙天翔懷孕的那一瞬間，她竟然生理性的反胃，随即胃裏一陣翻騰，就差那麽一點嘔出來。

趙天雅本來還覺得自己主張人人平等的，這會兒她才發現骨子裏那點兒歧視還沒清幹淨，以至于她一見到趙天翔胃就不舒服。

管家已經跟自己解釋過很多次了，是神燈大人幫助趙總許願導致懷孕的，并不是變性，不要歧視不要歧視。

趙天雅理解，她擯棄科學的觀念迷信一把，但是接受無能就是接受無能，她也不希望自己最親愛的哥哥受傷，于是便找了個借口搬回學校了。

但是她依舊精神恍惚，連老師講課的時候，趙天雅腦子裏都是哥哥懷孕的事兒，男人沒有子宮，怎麽懷孕的呢？難道憑空塞個孩子？要是真的有子宮那他肚子裏的結構豈不是很變态，女人的子宮，男人的生殖器，難道生的時候還得跑婦産？孩子的媽是誰，會不會肚子裏的孩子只有一半染色體，那這個孩子就是個問題兒童啊，一連串的問題在腦子裏奔跑。

以至于老師提問的時候趙天雅根本沒在意到。

還是領桌的同學戳了戳她，趙天雅才反省過來。

“趙天雅，你回答一下剛剛的問題。”

趙天雅看着黑板上的幾個字，胡亂道：“劣質貨幣效應其實是……”

“那些不想好好聽課的同學請出去，我不想給你們這些垃圾浪費我的口水，畢竟我心胸狹隘。好了，大家繼續上課。”

趙天雅尴尬的低下頭，一整節課都在走神。

下了課，同學推了推她道：“戀愛了？心神不寧的。”

趙天雅搖搖頭，她想了想道：“如果讓你許一個一定會實現的願望你會許什麽？”

對方認真的想了想道：“希望我妹妹能回來吧，她被人販子拐了之後一直沒找到。”

“那要是有個男人懷孕了你會怎麽想？”

對方一時沒從趙天雅跳躍的思維裏走出來，奇怪的打量着她：“天雅，你今天怎麽了？”

趙天雅搖搖頭，她尴尬的笑着試圖掩飾自己的不安：“沒什麽，我就是瞎說的。”

那女孩兒抿抿唇，也确實沒把趙天雅的話當真，不過說起願望，她道：“如果真的能許願，我希望那些人販子都去死，我妹妹被人販子拐走我父母已經找了十幾年了還沒找到，我每次看到街上的小gg都會頭皮發麻。”

趙天雅哦了一聲，她腦子裏想到了周小桃，真的能幫人們實現願望嗎？

這幾天，趙天雅情緒恍惚，當她接到趙天翔的電話時還猶豫要不要接，直到電話斷了再接通，她低聲道：“哥？怎麽了？”

最近趙天翔也心情不好，自己懷孕的事兒被自己妹妹知道了，除了有損尊嚴，另外也毀壞了自己在妹妹心裏的完美形象，他不敢怪周小桃，神燈的三觀跟正常人不一樣，說了周小桃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等趙天雅冷靜了幾天，他終于要給妹妹打電話了，希望因此化解兄妹之前的關系。

聽到妹妹的聲音，趙天翔趕緊道：“今天回來吃飯吧，有你最愛的大閘蟹，我特意買的。”

趙天雅道：“今天下午有課。”

“晚上來，我讓管家給你做帝王蟹。”

“晚上有聚會。”大約是拒絕的太多,趙天雅也覺得不合适，便道：“哥，我是真的有課，我明天回家吧。”

本來失落的趙天翔笑笑：“好，哥等你啊。”

一旁的管家用手絹擦着眼淚道：“你看我們趙總多可愛，他其實是一個重視親情的人，只是不善于表達。”

周小桃冷漠的翻着雜志：“我記得他一直想堕胎，重視親情的人不會這麽幹吧。”

管家：“……”

趙天翔又跟妹妹聊了兩句，這會兒才轉頭道：“周小桃，我妹妹喊你。”說完他把手機塞進了周小桃的手裏。

周小桃也沒拒絕，“喂。”她聲色平緩，聽不出任何情緒。

趙天雅咬咬唇，小聲道：“神燈大人，您能幫助人類實現願望對嗎？”

“嗯。”

“可以幫我同學實現願望嗎？”

“可以。”周小桃答應的果斷。

趙天雅聽到對方答應嘴角揚起，如果周小桃真的能幫助同學實現願望那她就能找到接受哥哥懷孕的事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