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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棟宿舍樓之間有條大路，兩側擺滿石桌和石椅，徐雲柚出去的時候，全都坐滿了，而舉着一連旗子的人，站在人群中很顯眼。

別人帽子戴得整齊擺正，到他這裏就是拿在手上繞圈，旁邊一些同學也都不喜歡帶着汗味的帽子，紛紛都拿在手上。

一行人走過去後，徐雲柚瞧見林矜手上的紅帶子，正疑惑做什麽的，便已經拿到她面前。

“班主任說讓你戴着。”林矜語氣偏柔和，眼角往兩邊挑，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人。

徐雲柚長呼氣，哦了聲，然後接過紅帶套在肩膀上，一只手去扣針困難，她扭頭剛要喊周意的名字，下一秒就聽見林矜請纓幫助。

“需要幫忙嗎？”

徐雲柚嗯了聲，略顯別扭地望着林矜頭頂，小聲說道：“謝謝。”

軍訓服上有着被陽光暴曬的一種特殊味道，只是徐雲柚聞到淡淡的女貞花香，只是瞬間便消散。

“客氣，同學互幫互助應該的。”林矜一句話緩解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弄好後站直身體重新拿着旗杆，臉上正氣坦然，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

徐雲柚小跑回到周意旁邊，見她聊得正開心，一時想說的話就憋回去，默默聽着話題。

“下午吃完飯就拉練，繞着整個綠洲基地一圈，別說了，想死的心都有。”

“我們這一屆八公裏，上一屆十公裏，知足吧。”

“讓我走一公裏都要命，八公裏，我還不如找借口請假。”

算盤打得很響，但現實也很殘酷，只是正常的走路，規定是除疼得受不了，其他必須按照安排走。

九點五十的時候，林矜帶着隊伍往不遠處的大棚走，遠遠地可以看見幾個軍訓教官站在紅色臺子上，周圍同學的讨論聲越來越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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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站在中間的那個教官好看，又高又帥。”

“最左邊的也行啊，不怒自威，說不定反過來還挺好相處。”

徐雲柚聽着這些聲音很是無語，邊上周意倒是久違的沒參與，她雙手叉腰憤恨道：“看着中間我哥那人模狗樣，實際上焉壞，保不準訓練的時候給你出狠招。”

周意哥哥就是其中讨論度最高的一位教練，現役軍人被及時派到綠洲基地當教官，站定後可以看見很是不情願的表情。

周意咋舌道：“你看好，待會兒肯定是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先是不說話，然後又是一大堆教訓，最後才帶着我們離開。”

親兄妹就是足夠的了解，事實證明周意說的話很對，別的班級紛紛被帶去航空母艦，只有他們還站在大棚下聽着教訓。

離開後，周意對着最前面的人惡狠狠瞪了眼，然後嘆氣說：“我這是造了什麽孽，碰到他。”

徐雲柚笑了笑，習慣兩兄妹的相處不見怪，微波粼粼的眼睛望向前面綠茵茵道路說：“美夢成真。”

“嘔，這算什麽美夢成真，簡直是噩夢。”周意努着嘴巴道，放在腰上的手默默垂在身側，低頭踢着旁邊小石子，“五天軍訓，頭疼。”

綠洲基地很大，走了十分鐘還沒看到航空母艦，只有一望無際的綠草坪，徐雲柚走得額頭上都是汗，口袋裏也沒有紙，只好用衣服擦拭，沒幾下沾染汗水顏色濕了一小塊。

烈日炎炎，一大波隊伍往航空母艦所在的方向去，還有一部分體驗了真人cos，隔着很遠聽見槍支器械的聲音，還有許多喊叫聲。

“我也想玩。”

“一定很有趣。”

“讓我瞅瞅是什麽，我天，我們有沒有機會。”

議論聲越來越大，站在排頭的林矜扭頭看了眼，視線掃在徐雲柚臉上，随後咳嗽幾聲提醒後面人小點聲。

沒幾秒隊伍逐漸安靜，徐雲柚羨慕的同時又聽見周意小聲說：“你這班長沒用，人家一下子就制服了。”

徐雲柚抿嘴笑着，眼睛快要笑成一條線，“沒事，有人管得住他們就行。”

周意哼了聲，“還是你好，不像我閑散人員一個，不過是開心，嘿嘿。”

一句話聽上去感覺是替自己惋惜，後面兩個字暴露出來嘚瑟的意思。

徐雲柚嘆氣不作聲，硬着頭皮成為班長，她只希望軍訓結束後，班主任可以選出更合适的同學。

懷着這樣的想法，徐雲柚心情一下子舒暢許多，臉上變得平靜，走路步伐也輕快。

湖面波光閃閃，蕩起陣陣漣漪，微風拂過後來到人們身邊，燥熱的身體因為這股風而舒緩許多。

繞着小路行走，大概五分鐘不到，甲班抵着岸邊道路，望過去裏面漆黑一片，看不見有什麽東西，只聽得見腳步在上面踩出霹靂哐啷聲。

林矜收着旗杆放到一邊，停止和教官對話，側身站在樓梯口，瞄了眼周圍人，都很好奇，就只有一個人低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收回視線，淺淺的笑也消失，邁着腳步往上走，臺階是塑料和鋼鐵所做，即使輕輕踩上去也會有聲音，更不要說一群人，瞬間吵鬧許多。

徐雲柚眼睛就沒有從周邊離開，上面挂着許多自主建造的船只照片，也有徐所工程師的介紹，一下子就會被吸引。

她雖然對于這些不感興趣，只是見到了便會認真看，也算是增長閱歷，了解一下。

三樓的窗戶可以看到航空母艦周圍低景，徐雲柚額頭抵着窗戶看的正高興，聽見讓席地而坐後，立馬拽着周意在角落坐下。

教官戴的帽子很低，大多數同學都看不清上半張臉，徐雲柚看過兄妹倆的合照，當時就蹦出兩個字，不像。

周意還帶着嬰兒肥，哥哥早就成人，有着這個年齡段的成熟，乍一看不像，但要是瞧仔細，眉眼還是挺相似的。

拆卸槍支大多都是男生感興趣，在講到什麽類型的時候，一個個侃侃而談，恨不得使出全身力氣說出。

林矜坐在徐雲柚正對面，旁邊圍着一圈人，而教官則是站在他的右邊，雙手插兜介紹擺在面前需要拆卸的□□。

整個船廂內只有這一人說話聲，按理應該全都被吸引過去，就只有兩個人開小差。

周意是聽多了耳朵出繭不願意再聽，就差沒捂住耳朵，徐雲柚則是被林矜所吸引，視線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移過去。

許是長相太過于出衆，再加上內心的好奇心驅使着她，看的時間也久了。

林矜眼睛盯着旁邊人，餘光不小心瞥到左側那一排人，随後淡淡地把面前□□遞過去，抓着的同時手腕青筋暴起，不仔細看察覺不到。

簡單的示範後，便讓學生自己上手，大多都興致勃勃，少數在旁邊一動不動，周意和徐雲柚就是那幾個少數。

“不去，不喜歡。”徐雲柚小聲說道，生怕站在遠處的人聽見，剛才見識到周意哥哥的兇，全然不敢說太多。

她雙手抱着膝蓋，脊背微微彎曲，下巴放在胳膊上，眼巴巴地看着周邊同學都在認真學習，內心毫無波瀾。

周意連連搖頭，撞見站着的那位視線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服了，陰魂不散的。”

呆坐了十幾分鐘後，便開始了計時比賽拆裝，男生都是躍躍欲試，剩下的女同學都默默地往後移動，不願意參與。

全班四十五個學生，除去女生還有三十五，每五人一組，最快進入下一輪比賽。

座位都是圍成圈，哪裏都看得到，從第一組開始，周意和徐雲柚同時關注，好奇誰會奪得第一。

“一分鐘不到，這組也速度也好快。”

“我們賭呗，看誰第一。”

“沒問題，輸了請喝水。”

周意已經和旁邊同學下賭注，而小組賽已經到最後一組，林矜在其中，是在最後一排，面前擺放的□□被他默默地往前面推了下。

徐雲柚看見後睜大眼睛很是好奇，接着又瞧他閉上眼睛深呼吸，沒有別的同學臉上緊張，很淡定，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中。

哨聲一響，看所有事物都溫柔的眼睛，突然變得犀利許多，和周邊同學着急忙慌而比，他太過柔韌有餘。

拇指和手腕的運用，十幾秒便拆卸，又花了二十幾秒裝上去，整個過程安靜、迅速，讓人移不開眼，臉上的篤定和邊上的着急有着對比。

四十幾秒的時間，徐雲柚覺得過得很快，好像一眨眼就沒了，許多裝卸動作沒有看清，就好像自然而然地脫落，不知道是怎麽操作。

同樣穿着迷彩服，但徐雲柚會被林矜的臉所吸引，她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外貌協會，只是今天兩個小時，才看了幾次面龐，就會不由自主地看呆。

徐雲柚傻眼地聽着秒數，周意詫異道：“我哥入部隊三個月都不一定有這成績。”

這句話後，被說的人狠狠地刮了她一眼，裝作無事發生的把槍支收好房嫂旁邊，繼續講解剛才沒有說完的。

徐雲柚眼睛還沒有從林矜臉上移開，恰好對上他認真的面龐，下意識地躲閃，側頭想要避開尴尬的氣氛。

林矜揚着嘴角笑了笑，轉過身繼續認真聽講，個子比旁邊人高出不少，往往都是在最後一排，這次不例外。

同齡人很多都還在長身高，但大部分都已經提前發育，并且發育結束，身高各方面都已經定型，就好比林矜，暑期測量身高已經一米八三，再長也不會太高。

徐雲柚看上去不算高，靠近估摸也能有一米七，而周意是看上去不高，實際也不高，沒有一米六。

林矜盤着的腿緩慢變換，伸長腿後捏着膝蓋位置，幾下便重新盤腿，後背靠着牆壁，後腦勺抵着，下巴微微擡起，眼睛默默地望着前方的徐雲柚。

正說得開心，徐雲柚把手從下巴處移開，轉頭的瞬間，瞥到林矜的臉，面上表情一下子僵住，吞咽口水後，尴尬地笑了笑，随後對着周意露出懊惱的表情。

“怎麽了？”周意瞪大眼睛湊過去問，拍着她的後腦勺裝模作樣地安慰，下一秒得意洋洋說：“小樣。”

徐雲柚上下牙齒咬緊，尴尬事件全都在這一天發生，稍微放松後，也沒心思去聽，和周意一起用手指在地上畫圈圈。

“中午食堂吃什麽？”

“不知道。”

周意無奈說道：“我問你幹嗎，你當然不知道，餓了。”

“我不餓。”徐雲柚誠實道，滿腦子全是今日的腦抽時刻，也管不了肚子餓不餓。

周意打了個哈欠，淚水在眼睛裏險些出來，她仰頭憋回去說：“徐雲柚同學，給你看我的額頭。”

說着就把額頭上厚重劉海掀開，滿頭是汗，徐雲柚拍了拍她的肩膀，話語委婉道：“我們都一樣，現在後背都是汗。”

船廂內雖然開着空調，但風力和溫度都一般，加上門和許多窗都是敞着，相當于沒開。

好在兩人說完沒多久便離開，一時間全都是松氣聲，徐雲柚走在最前面，剛下樓梯，林矜和她擦肩而過到前面，衣服的摩擦聲和呼吸聲瞬間回蕩在她耳邊，然後稍縱即逝。

徐雲柚默默地回到最開始自己所在的位置，雙手擡起來掐着自己的臉頰，皺眉嘀咕：“徐雲柚，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徐同學。”周意神神叨叨攬着她，需要踮着腳尖才勉強可以碰到，不服輸地蹦跳幾下說：“吃什麽長大的，這麽高，分說五厘米也好啊。”

徐雲柚笑出聲，肩膀抖了幾下說：“補點鈣，多運動，說不定能竄一竄。”

“運動是不可能。”周意連忙搖頭，手擺起來比撥浪鼓還要快，“我這小身板什麽都不行，還是老實地好好上課讀書。”

徐雲柚瞧出她真不願意運動，也沒繼續說，被挽着的胳膊也不動，兩人并肩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