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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高鳴鶴向來是想裝乖就裝乖，不想裝了，就是一副沒禮貌的樣子。

錢永奇還在回想兩人是不是見過面，高鳴鶴搶先宣布宋映映是要和他一起吃晚飯的。他突然自作主張的安排，讓宋映映一頭霧水的同時，卻又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

跟高鳴鶴見面，會讓她想起高準和韓煜所說的猜測，但高準已經很久不聯系她了，這說明高準不是韓煜說的那種人，也不存在那樣的心思。

如果請高鳴鶴吃飯，也算是為自己不合時宜的忖度而致歉。

因此高鳴鶴張嘴胡謅，她也并沒有戳穿。

“映映你說今天有事，原來是這個事啊。”錢永奇面上勉強帶着笑意，“那你們去吃飯吧，我去書店看看。”

宋映映點點頭。

錢永奇轉身走前，又朝高鳴鶴看了一眼，高鳴鶴也不示弱地與他對視。

錢永奇唇角微微一牽，笑了一下，朝宋映映一揮手，走了。

“想吃什麽？”宋映映從錢永奇身上收回目光，“我請。”

“你又沒有多少錢。”兩人認識也有不短的時間了，高鳴鶴大概知道宋映映的家境不是很好，就算好，那也肯定不如他家的。聽說大學每個月都要給研究生發錢，但那點錢還不夠他買件衣服，不然她也不會忙着提前畢業的同時，還要出來兼職。

要說兼職，她寧願來教育機構，也不去給他家教，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宋映映昂着腦袋：“你付錢我就不吃了。”她說着，作勢就要往公交站的方向去。

高鳴鶴一急，拽住她胳膊，微蹙着眉頭：“那行吧，你請。”

高鳴鶴其實很好拿捏，宋映映一句話就讓他無奈妥協，如果換做錢永奇，嘴上會答應，但回頭就去結了賬，讓她總覺得對人家有所虧欠，并且還虧欠得不情不願的。但是高鳴鶴不一樣，他雖然嘴上會說些唬人或氣人的話，但是心思單純，她說什麽，他就信，除了兩人的第一面，他沒有故意讓她為難過。

這次宋映映沒請高鳴鶴去吃小吃街路邊攤，雖說小吃街的東西味道不錯，但也不能總請他吃便宜的東西。

這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購物廣場，附近有很多餐廳，其中一間淮揚菜味道不錯，她們師門聚餐來過，她覺得那邊的菜應該會合高鳴鶴的口味。

也如她所想，高鳴鶴很喜歡這家的菜。等菜上來，兩人邊吃邊聊。

宋映映其實很想說，不要抽煙，不要早戀，但是這些事情她說不說都一樣，小孩子不會因為你說抽煙不好，早戀不好，就乖乖地把煙戒了，戀愛也不談了。這個年紀的小孩兒，就是喜歡跟大人反着來，越不讓幹什麽，他們偏要幹。

所以，一開始只是高鳴鶴主動朝她問東問西。

“提前畢業，那然後你打算去哪裏？”

“我在聯系高中。”

“南一中嗎？”高鳴鶴脫口而出。那是宋映映的母校，也是她一直心存感激的地方，她如果要留在慶南市裏，那應該是首選一中。

“嗯，還有十二中和外國語中學。”

高鳴鶴略一沉默，這三所中學都是市裏頂好的中學。相比較來說，他能進外國語中學的可能性最大，因為這所學校交贊助費進校的名額要比其他兩所多，而尤其一中是其中最難考的。

一中雖然可以拿錢買名額，但學生的文化成績也必須到達一個分數線，才有資格獲得這個名額，之後才是各方家長較量權力和金錢的階段。

“你說你要考一中，考藝術生的話，難度會小一些，但是分數要求也不低。所以，你得把心思花學習上，不要去想其他的，也最好別……”

說到這裏，她頓住。看看，她還是沒有忍住弄出這樣的說辭來。

“我花心思了啊。”

“那你還抽煙？”

“抽煙又不影響學習。”

“……”宋映映一愣，抽煙好像的确不影響學習。“可是吸煙有害健康。”

“嘁——”

高鳴鶴挾了一顆蝦仁送進嘴裏，為了顯示自己的不屑，歪嘴一下，不小心咬到唇肉，疼得他眼睛一閉。

宋映映以為他是做鬼臉，不理他。他不願意聽，她也就不多說了。

等緩過勁，高鳴鶴喝了一口水，才淡然地說：“你真的不來給我家教了嗎？我覺得我跑補習班，學習提高的太慢。”

“那就找一對一的補習班，要不要我給你推薦老師？我不收提成。”

高鳴鶴暗暗撇嘴。

“我哪裏得罪你了麽？就這麽不想給我補課。”

宋映映往他碗裏挾了菜，以此表示友好：“你要是得罪我，我還會請你吃飯？”

“那你……”

“只是不想每天跑來跑去的而已，你家太遠了。”宋映映往自己嘴裏扒飯，不看高鳴鶴。她現在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去高鳴鶴家的，先前找到高準，她的确很開心，但是也沒想到，因為高準，她的心情會起起伏伏，明明也沒見過高準幾回。

如果聽她外婆的話，對高準一家人保持感謝，并且不打擾，應該才是最好的。

當然，如果高鳴鶴願意來找她，她不會吝啬幫忙，但是去他家是再不可能的。

“那你晚上得陪我做作業。”

宋映映嘴巴認真地咀嚼了幾下，點頭，勉強答應：“行吧。”監督他寫作業，這個還是能做到的。

吃完飯，宋映映想着也該把這尊神送走了。

“你回吧，按照時間，你早該下課回家的。”

“我跟蘭姑姑說了，我跟你一起吃飯。”

呵，竟然知道主動跟家裏人報備了。

“可是飯已經吃完了。”

“還沒消食，坐車會吐。”

宋映映斜着眼看他，他東張西望的，不知道在看什麽。

“陪我去玩一會兒。”

“我回去還有事呢？”

“就當今天陪我寫作業了。”

她不滿的小聲喃喃：“又不給補課費。”可是，一開始是她自己主動說義務幫助的。

他們只有兩個人，也沒有什麽特別合适玩的，七拐八拐地進一家室內電玩城。這種地方宋映映自然是知道的，但是除了夾娃娃，其他項目她都沒嘗試過。

高鳴鶴買了幣，往她面前叮鈴哐啷地一放：“玩完這些，我們就走。”

宋映映看着那兩盒游戲幣，暗暗咬咬後槽牙，要不是他是高準的兒子，她真想跳起來揍他。

花錢，誰還不會麽？

她挑了最貴的VR賽車項目，一次消費五個幣。她坐上座椅，戴上特制眼鏡頭盔開始游戲，沒幾秒就開始犯暈，幾乎要吐出來，然後失誤一次，游戲結束。

她摘了眼鏡，才發現高鳴鶴竟然也過來了，就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但是并沒有玩，而是看着她。

“怎麽？這就不行了。”

高鳴鶴看起來帶着點嘲諷她的意思。

宋映映斜睨她一眼，她學摩托的時候，他都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小屁孩人不大，嘲諷技能倒是學得快。

重新戴上眼鏡，準備按下游戲，高鳴鶴又開始叭叭。

“我們比賽吧。”

機器上可以選擇對手，宋映映猶豫了一下，同意了。她在玩電玩尤其是vr設備上是新手，但是也不能被高鳴鶴看扁了。

透過眼鏡能夠看到逼真的賽道，聲音，車輛的波動甚至賽場的逼真氣氛都要出來了。高鳴鶴晚一些出發，并且很快追上來，宋映映在逐漸适應這種玩法之後，開始發力。

她認嬌嬌小小的，那是天生的，沒辦法。但是在比賽上，她卻是一點不含糊，即便只是游戲，她跟高鳴鶴的車咬得很緊，兩人行駛一會兒她在前，一會兒他在前，相差不遠。

“宋老師領悟力過人哦。”

“那是，不然怎麽能給你補課呢。”

“其實，我這次期末考試，考的還不錯。”

“……”剛好宋映映落後，又碰到一個可以超車的節骨眼，她雙唇抿得緊緊的沒說話，瞅準機會超車過去，而這當口高鳴鶴操作失誤，車子往旁邊一斜，直接裝上了山壁。

宋映映驚叫一聲，松開了手，自己的車也失控，眼鏡裏紛亂颠倒的畫面，耳朵裏也一陣嘈雜碰撞聲。她摘了眼鏡，驚慌地看向高鳴鶴，他沒事，正慢吞吞地脫頭盔和眼鏡。

VR容易讓人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剛才她仿佛看到高鳴鶴真的摔得很重一樣，心裏頭突突亂跳。

高鳴鶴玩這東西已經很多回，雖然也會被吓到，但是很快就緩過來，所以看到宋映映發愣的樣子，他以為宋映映是被吓得不輕，幫着給她取頭盔。

“你沒事吧？”

雖然這麽問，但她看起來不像沒事的樣子，原本碎碎的劉海被汗水打濕，淩亂地貼在額頭，很有些狼狽。

宋映映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發直，愣愣地盯着高鳴鶴看，看得他心裏發慌。

他吞了口唾沫，不會是真給吓着了吧？

他想把宋映映拽下來，又不知道怎麽拽才合适，幹脆雙手抓住她兩臂，雖然他一副少年的身材，但胳膊很有力量，就那麽把宋映映從座椅上拎下來了，順便給她理了理頭發。

他像做錯了事一樣，早知道就應該攔着她，夾娃娃什麽的多好，又簡單，又溫和，沒準還能抓兩個毛絨玩具回去。

“映映姐，你……”

“我沒事。”宋映映把臉抹了抹，順便給自己的額頭扇了扇風，讓劉海能蓬起來。

宋映映往外走，高鳴鶴乖乖地抱着剩下的游戲幣跟上。宋映映走出兩步，突然停住，高鳴鶴沒剎住腳，無意跟她撞上，空閑的一只手張開，幾乎是從背後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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