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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等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徹底靠近,四人先後沖出了山洞。
月色正濃,投影出那一個個在林中穿梭的詭異身影。莫問抽出長劍擋住了攻擊,正待一腳把人踹開時,又一個鬼影撲了過來。
這些藥人的行動遠比他們白天所見的要靈活。他一人對付起四個藥人,已是吃力。點墨知道長針的毒對他們無效,每次發射時都盡量瞄準眼睛和鼻子。幹擾的作用是明顯的,藥人雖失了痛覺,但視覺和嗅覺受阻使他們無法定位到目标,鬼魁般的身影頓時只能在原地打轉。
有兩人在前開路,守泰淳背着宮羽,提着劍快速跟上。
即使先前在洞內已聽過莫問對藥人的描述,但真正對上了,他才知道他們的可怕。僅憑莫問和點墨二人根本不可能引開所有的藥人。守泰淳剛跑出幾步,就已經感覺到右側的風聲。
他想都沒想,就起劍阻攔。這動作快得,更像是本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長劍已經嵌入了一雙布滿傷疤、骨節扭曲的手中,墨綠色的液體順着劍鋒落下。
這東西不知疼痛,用盡全身的力氣繼續向他撲來。為了不把人落下,守泰淳是把宮羽綁在了腰上,還一直用手扶着,但如今他單手根本無法與藥人抗衡。
“快跟上!”點墨回頭甩出了一手針,吼道。
那藥人中了針,動作稍有停頓。回憶起莫問所教的劍招,守泰淳咬牙,手腕一轉,劍鋒轉側從藥人的手臂上翻出,人也借力往前數步。
第一次與人交鋒,即使這東西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守泰淳的心還是一直提着。從前幾位兄長習武時,他因為“體弱”的緣故,只能偷偷看着。世人提起南燕四皇子,最多品評一句“相貌不俗,深得太後寵愛”,除此以外,似乎別無他處。殊不知身為元後唯一的嫡子,卻不是太子,他在夾縫中求存,根本不能奢求太多。
曾經年少之時,他偷偷刻了把木劍,自己舞着。卻因為偷學被二哥和三哥逮住痛扁了一頓,借機羞辱,木劍也被折斷。當他一身傷回到太後寝宮時,那個南燕最高貴也是最無奈的女人非但沒有安慰他,反而讓他跪在了殿中再罰了一頓。
不該學的決不能學,不該碰的絕不要抱有希望。
跪了一夜,雙膝麻木的他,不知道太後教的“中庸”是否正确。但她不知道他曾經多麽希望自己有能力拿起一把劍,斬斷蒙在眼前的陰霾。
相比于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他更希望自己能有能力保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一切。
“啊!”他大吼了一聲,雙手握在劍柄上,用力地砍向那個朝他襲來的人。
月光之下,有個球狀的物體劃着一道弧線飛出。失了頭顱的藥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很快又有新的藥人補上,他的胸口開始發熱,血液似乎在這一刻點燃了,游移不定的眼神在這一刻終于有了落點。
他第一次這麽深刻地感受到,他不想逃!他想戰!
揮劍一開始的時候十分生硬,但對付這些沒有獨立思想的藥人确實不需要太過華麗的招式。或許是鳶白澤這具身體的優勢,守泰淳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移動得這般敏捷,輕輕一折彎便到了那人身後,迅速收割人頭。
他從獵物變成了獵人,就像做夢一樣。
“白澤……”
耳邊響起的虛弱的呢喃聲,讓守泰淳突然驚醒過來,沾滿了墨綠色液體的劍差點脫手而出。
“宮羽?”
他拉住她冰涼的手,背上的人動了動,沒有回答。人應該還沒清醒過來。
“白澤”是這具身體本來的名字?
他突然反應過來她不是在喊他,是另一個人。這樣的認知讓他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沸騰的血瞬間冷卻下來。
“白眼狼。”嘀咕了一聲,眼見跟莫問二人已拉下了一段距離,他無心再戰,提劍追了上去。
莫問的目的地是另一座山的山頭上。兩座山之間有個崖壁相連,但崖壁十分陡峭,并沒有落腳的地方,輕功再好也不可能從上頭通過。守泰淳并不知道他們的打算,不過在這之前,解決掉所有的藥人是必須的。
一夜的拼殺,除了宮羽,三人身上都負了些小傷。點墨先前為了護被夾擊的莫問,被藥人抓傷了手,即便立刻服了解毒丸,但唇色還是有些發青。
由于大部分的藥人都被莫問和點墨吸引住,守泰淳雖要護着宮羽,但所承受的壓力還是比前兩人要輕,此時的狀态也比莫問稍好。餘下的六個藥人需要靠他們解決。他把宮羽交給了點墨看護,提劍站到莫問身邊。
黎明前是最深的黑暗。他的意識已有些困頓,身上沾染上的那些墨綠色的液體有股腥臭的味道,貼近皮膚處的甚至有些灼熱。
“準備好了嗎?”他聽見莫問在問。
“當然!”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眼時滿是豪情。他從不知可以活得如此痛快。話音一落,他率先舉劍沖過去。
不同于逃亡時的躲閃和補刀,二人對六個藥人是實打實的打。他們力氣不濟,但藥人卻不知疲憊。但他們不能後退,點墨和宮羽都在那裏,容不得半點差池。
莫問揮劍砍下了一人的頭顱,左右兩側同時有人襲來。他提劍擋下一側,借力後翻躲開攻擊,不料半空中時卻發覺背後一寒,竟還有第三人!
此時再動作已是晚了,他正打算硬扛這一擊時,那偷襲的人被踹開,緊接着他後腳被拽了一下。莫問立刻反應過來,順勢向後一躍,穩穩地落到地上。
正是守泰淳把剛圍住他的藥人解決掉,過來幫忙的。想他還比不上一個不會武的小子,莫問看着守泰淳揮劍的姿勢已沒了猶豫,自己也覺得好笑。
剩下的一個藥人,被兩人聯手屠了。莫問轉過頭,看着這個方才與自己并肩作戰的人,正打算說些什麽,卻見他把劍随手插在了地上,然後一屁股坐下,仿佛累壞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一點形象都不顧。
“累死我了。”守泰淳幹脆躺了下來。這麽冷的天裏,他竟然出了一身汗。
太陽剛好在這時候跨出了地平線,夜色漸漸薄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燒紅的朝霞。幾縷晨光從山間透出,驅散了一切的陰霾。
一夜的惡戰終于有了分曉。
莫問看着那大大咧咧躺着的青年,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頭發胡亂地披着,衣服也亂成了一團,明明該是很糟蹋的,卻意外地彰顯活力和朝氣。
他忍不住回頭看去,剛好對上了往這邊看過來的點墨,二人的視線一觸,不約而同地笑了。
他們都活着,一個都沒少。
雖然也很想坐下來休息一下,但莫問自知時候不對。他過去踢了踢那個把手搭在眼前打瞌睡的人:“快起來,林中不知還有多少藥人,我們必須趕快進山。”
卸了那股勁,守泰淳覺得如今的自己比起鹹魚好不上多少,但還是乖乖爬了起來。莫問扶着點墨,守泰淳背上宮羽,四人往崖壁靠近。
近看那山崖,守泰淳發現比想象中更要兇險,光滑得寸草不生,底下更是萬丈深淵,他連站都不敢靠太近,就怕腳不小心打滑了。他正疑心着莫問打算以何種方式過去,只見對方曲了無名指和小指輕含在唇中,吹出了幾個斷斷續續的音節。
未幾,守泰淳便瞪大了眼睛看着對面山頭有個雪團蹦了出來。然後那還沒他手臂長的團子随着莫問發出的哨聲,沿着崖壁攀了過來,速度非常快。
幾十息後,它已經跳到了這邊,把嘴裏叼着的繩子交予了莫問,然後圍着幾人蹦蹦跳跳,似是要讨賞一般。
也是這時候,守泰淳才看清了那“雪團”的模樣,原是只渾身雪白的猴子,額頭上長着短短的絨毛,長尾卷了兩圈立在身後,眼如珍珠又大又圓,爬動時露出兩瓣桃粉色的屁股,甚是可愛。
許是發現守泰淳一直盯着它屁股看,小雪猴立了起來,揉了團雪向他砸了過去。守泰淳側身一躲,剛轉過頭就被一團正中鼻梁。
“……”守泰淳默默地蹲下身,抓了團雪。
“別欺負我們鳶族的靈猴。”點墨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從包袱中撕了塊雜糧餅,朝猴子招招手,眼神已經放柔,“來來來,姐姐請你吃東西。”
那猴子黑亮的眼珠子一轉,快速取了幹糧,蹦跶到了一邊啃着去,臨走前還專門朝守泰淳滋了滋牙。
人不如猴。
他心裏哼了一聲,轉過頭,見莫問拉着那猴子給的繩頭似要把對面地什麽東西拉過來一般,忙上前幫忙。
繩子後是段繩橋,吊在山間沒有承托,兩個大男人拉得已有些吃力。最後都拉了過來,綁縛在了莫問從前留在岩縫中的鐵鈎時,守泰淳已經覺得雙臂要廢了。
“我們要踩着這段東西過去?”他打量着這靠着四股繩連起的橋,咽了下唾沫。
兩端稍高的是扶繩,中間的兩段每隔一臂的距離便由繩結相連,形成了落腳位。一旦踩空,便是萬丈深淵,死無全屍。早知道他不如在山洞裏呆着。
守泰淳糾結了:“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點墨看了他一眼,眼底滿是譏诮:“你以為追兵只有一批?若是被長生族捉回去做藥人,還不如現在就把你踢下去。”
那便是沒退路了。他有個算是優點的優點,便是接受能力強。守泰淳伸展了下身子,走向宮羽,正打算把人背起來,卻被莫問叫住了:
“阿羽由我背着,你輕功不行,顧好自己便可。”
點墨點頭:“摔下去了,別指望我們會去撈你。”
“……”守泰淳默默地收回手,見莫問熟練地把宮羽背在身上。晨光灑在了她白皙的臉上,鍍上了一層金色。她安心地睡着,長睫輕埋,神色平靜,對外界一無所知。
他的手上還握着她的劍,背人背了一夜的背卻空了。本該輕松的,他的胸口卻有點堵,心想着:“白眼狼”三個字真沒叫錯。
“啪叽”一聲,一團雪在他背後碎了。守泰淳回過頭,就見一只猴子對着他咧開嘴,笑得格外的……嚣張。
懷霜是個約會聖地,泥萌信不信~
守泰淳:我不信!人欺人,猴也欺人!
點墨:猴砸,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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