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重生反派（二十五）

重生反派（二十五）

大雨過後，世界煥然一新，樹葉上的雨珠晶瑩剔透。

離開東方城後，虞兮随意挑了一個方向，禦劍疾馳而去。晨光熹微時，飛劍停于海邊，她站在飛劍上，看着太陽從海平面升起，波光粼粼，紅日東升，震撼人心。

海灘上陸續有漁民出海，有人擡頭看到虞兮，發出驚呼。

虞兮只好換個位置降落，走進漁村中。

這是個很小的村落，與外界交通不便，消息閉塞，村子周圍長滿了等人高的雜草。村中連客棧都沒有，只有供行人落腳的茶館。

茶館中有一位慈眉善目的奶奶，頭發花白，臉上的皺紋全都是歲月風霜的痕跡，生活的重擔壓彎了她的腰。她的衣服整潔，頭發順滑，行走有儀。

“客人是不是從外面來？”整個茶館只有虞兮和奶奶兩人，茶館外的官道上半天不見有人來往。

也許是太過孤獨寂寞，奶奶主動開口。

她坐在虞兮旁邊桌子的椅子上，和藹地看着虞兮：“老婆子我一輩子都沒走出過漁村，客人若是能和老婆子聊聊天，這壺茶便送給您了。”

“外面……”虞兮絞盡腦汁想要找到詞語形容外面的世界，最後只能幹巴巴地同奶奶講自己的故事，“小時候，因為我不被父母喜愛，所以待遇有些糟糕，那時候我覺得外面就是家宅之外，不過好在我能修煉，天賦還行，後來離開了家裏，到了其它地方……”

講話時虞兮分外想念能說會道的陸青瓷。若是陸青瓷在這，一定能将外面講得天花亂墜，将故事編得引人入勝。

偏偏奶奶聽得興趣盎然，不斷給予虞兮回應，想讓她再多說一些。

虞兮只好硬着頭皮接着說：“我在青霞鎮遇到了會騙人的狐貍管事，他騙我給他幹活，我和……我的……朋友又替狐貍管事打架，贏了後，我告別朋友來到這裏。”

“姑娘說的朋友長得如何？”奶奶促狹地投來目光，臉上是開心的笑容，“姑娘長得這麽好看，心上人必定也好看。”

“心上人？”虞兮一愣，歪頭問，“心上人是什麽？”

“心上人啊……”奶奶的眼神放得悠遠，仿佛有一束光投在她的臉上，讓她變得容光煥發。

奶奶露出了宛如少女懷春般的神色：“人出生于世，赤條條來，赤條條去，什麽也不會帶走。本應是身輕如燕，但是有了牽挂和寄托，人啊，便從天上掉到了地下，腳啊才落了地。”

“心上人啊，就是你心上的牽挂。”

奶奶神情悵惘，虞兮側耳聆聽，看上去十分認真。

“姑娘，你明白了嗎？”奶奶說完後，突然問。

虞兮如臨大敵，吶吶不言，沉默半響後，搖了搖頭。

奶奶不以為忤，只覺得這姑娘實在是還沒開竅。她擺擺手，右手扶着腰，緩慢起身：“罷了，這壺茶算老婆子免費送你。”

“婆婆，村中可有能落腳的地方？”在奶奶走前，虞兮連忙問。

奶奶笑呵呵：“若是姑娘不嫌棄，就跟我來吧。老婆子不會騙你，住在我家，每日三銅板，若是包含餐食，須得每日五銅板。”

漁村中的房屋是最原始的土屋，房頂放着茅草，院子裏曬着新鮮的海鮮。村子中的人不多，小孩更少。

虞兮跟在奶奶身後，路上伶仃幾個小孩打招呼時都叫楊婆。

楊婆帶虞兮來到一座房屋前。站在門口，院內的情形一覽無餘。房屋久不住人，桌椅上落了一層灰塵。

“楊婆，我若不出門，不用找我。”虞兮在閉關前囑咐道。

駝背的楊婆不到虞兮的肩膀，她笑着應下，銀白的發絲在空中飛舞：“老婆子懂，仙人修煉，滄海桑田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虞兮目送楊婆離去後，盤腿坐在床上，開始療傷。

與陸青瓷的第一次交手，讓她身受重傷，還未痊愈，便遭遇雷劫。等到她與陸青瓷再度交手，勝負膠着，她也只能算是險勝。

虞兮的身體中堆積着大大小小無數暗傷。她的經脈錯亂，丹田不穩，靈氣行走于體內如同慢刀子割肉，陣陣作痛。

等虞兮再次醒來，走出房門，迎面撞上一位青年。

青年皮膚黝黑，敞着懷，系着粗布腰帶，穿着草鞋。他看到虞兮從房屋中出來時一愣，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姑娘，是楊婆帶你來的嗎？”青年問。

虞兮點頭。

“姑娘，從你來到這裏，已經過去了兩年之久。”青年肩膀上扛着扁擔，上面挂着一條一米多長的魚，“楊婆是我母親，她已經去世了。”

虞兮頓覺手足無措。

青年倒是沒有多餘的表情，朝虞兮伸出手：“母親去前說，您是仙人，讓我們不要打擾。不過之前她同您說好了，每日三個銅板，到如今抹去零頭，算您二兩銀子。”

虞兮掏出一塊靈石，遞給青年。

“我們這裏不收這東西，只收銀兩或者銅板。”青年沒接，他想了想，“不過明日我要去鎮上賣魚，仙人可與我同行，說不得能用這東西換錢。”

青年打量了下虞兮，嘆了口氣：“要是仙人不嫌棄，可來家裏吃飯。”

經過兩年的時光，漁村更加破敗，走了半天，沒有遇到一個人。

“村子裏的其他人呢？”虞兮不禁問。

青年一邊将魚挂在杆子上風幹，一邊挽着袖子走向廚房：“要是能過上好日子，誰還願意留在漁村裏讨生活。大部分人都去了鎮子上，還有一部分人去了離這裏不遠的大漁村。”

“你為何沒離開這裏？”虞兮打量着房屋中的擺設。

“我沒走，自然是因為仙人您。”青年揚聲道，“母親臨走前特意囑咐我，你一個小姑娘住在我家，讓我等你出門，收了錢再走。”

青年話語中滿是笑意，明顯是在同虞兮逗鬧。很快，廚房升起了炊煙，青年端着兩碗海鮮面，放到桌子上。

“對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青年擦着手，示意虞兮就坐，“我叫楊毅。”

“我是虞兮。”虞兮拿起筷子，埋頭苦吃。她吃飯的速度要比青年快很多，一碗面條很快見了底。

楊毅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空碗，伸手接過時突然笑了下：“也好，家裏本來也不剩多少面，今日把剩下的面吃完，省得惦念。”

他接連給虞兮下了三次苗條，才堪堪将虞兮喂飽。

楊毅看着虞兮吃飯，笑意盈盈：“仙人，您吃的這樣多，今晚這頓飯可得加錢。”

虞兮吃面的速度慢了些，點頭應允。

第二天一大早，楊毅就開始收拾東西。家裏的東西本來就沒多少，一個包袱幾乎将所有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連牆角藏着的碎銀子都挖了出來。

最後楊毅将鋪蓋放進虞兮的空間中，家中如同被土匪掃蕩過，幹幹淨淨。離開村子時，他不曾回頭看過一眼。

虞兮帶着楊毅站在重劍上，禦劍飛行，很快到了鎮子上。

李家鎮，顧名思義，是四大世家李家的勢力範圍。進了鎮子，楊毅帶着虞兮到了賣菜的集市，輕車熟路地将海鮮擺出來放好，又在海鮮前放了不同的簽子，代表不同的價格。

一上午，沒賣出去多少，楊毅也不急，蹲在旁邊，慢慢賣。

直到過了午飯的時間，楊毅才将手頭的東西都賣了出去。他數着手裏的銅板，将虞兮帶到了當鋪，朝虞兮努了努嘴。

虞兮将靈石掏出來，放到了當鋪的櫃子上。

掌櫃見到靈石後，忙從櫃臺後面走出來，和顏悅色地湊到虞兮身邊：“仙人來此所為何事？”

“我想用靈石換錢。”虞兮直白道。

在李家鎮當掌櫃多年，他還從未見到有仙人來當靈石的。他嘴角抽抽，态度十分恭謹：“仙人，鎮子上的當鋪恐怕不能讓您滿意，不若您去李家城看看，或許那裏有您需要的東西。”

聽過掌櫃的一番話，虞兮拿着手裏的靈石，猶豫不定地看着楊毅。

楊毅聳肩：“我跟你去李家城便是。”

“你不回漁村嗎？”虞兮問。

“不回了。”楊毅說得輕松，“我見仙人心喜，不知仙人對我可否滿意，二兩銀子能否讓仙人收我為徒？”

掌櫃的看楊毅的眼神像是看瘋子一樣。

更瘋狂的是，虞兮居然還答應了！

掌櫃的目送兩人離開，心情難以言喻。

天色已晚，虞兮和楊毅在鎮子上的客棧住了一晚，楊毅掏的錢。晚飯時兩人聽到了蒼玄大陸上的最新消息。

“兩年前，天下第一陸青瓷不知為何被青霞鎮掃地出門，如今聽聞他在一座廢棄的邊城中閉關修煉，也不知是真是假。”

“誰能想到百年前鳥不拉屎的青霞鎮，如今聲名赫赫。”

“這幾年修真界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四大世家彼此不服。青霞鎮虎視眈眈，想要跻身四大世家，馬上就要将虞家拉下馬了。”

“這幾年魔修行事愈發猖狂，也不知道提心吊膽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

“聽說不久前魔修滅掉了整個村子，沒留下一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