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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初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工作。

就像唐馨說的那樣,哪怕她能恢複如初,也不可能立刻上場比賽。如此一來,賺錢養活自己就是重中之重了。

其實唐景初一開始并沒有想到這裏。畢竟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光是适應完全不同的另一種生活就已經讓她焦頭爛額了。何況還要設法治療肩背處的傷勢,自然顧不上這些。還是之前唐馨在電話裏提起,她才意識到這一點。

在那邊時父親在家變不久後便郁郁而終,全靠唐景初和母親兩個女子艱難的支撐門戶,養家糊口對她而言自然不算難事。而原身身為全世界頂尖的網球運動員,不說各種額外收入,光是每年參加比賽的獎金,就是一筆巨大的進項。

只不過,賺得多自然也花得多。

這并非是原身過得有多麽奢侈,事實上,即便以唐景初這個“古人”的眼光來看,原身的生活都可稱得上是單調乏味,除了網球之外別無其他。所以她的錢,除了基本的生活支出,日常訓練所必須的花銷外,大部分都花在了網球上。到了她這個層次的運動員,幾乎都擁有自己的專業團隊,從教練,體能訓練師到醫生,營養師,理療師甚至穿線師等等,無所不包。要養活這樣一個巨大的團隊,花費自然不菲。

所以即便唐景初已經很能掙錢,但卻根本沒有什麽存款。當然,如果只維持基本的生活消費的話,要在家裏待上半年還是足夠的。現在唐景初宣布退役,她的團隊自然解散,倒是不需要她費心了。可她還要配制中藥治療身上的傷,除了外敷之外,還有內服、藥浴等等,所需的藥材也都不便宜。

再說,坐吃山空也不是唐景初的風格,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已經無可更改,唐景初便決定主動的去了解和适應新的生活。這一點,光是待在家裏可做不到。

因此聽完唐馨的介紹,她在心裏斟酌片刻,結合原身留下的記憶與自身情況,很快判斷出這份工作對自己來說的确比較合适,便點頭道,“就是這個。”

“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姑姑不會害你,這份工作已經是目前最好的選擇……等等,你說什麽?”唐馨原以為唐景初會拒絕,因此滔滔不絕将準備好的勸說的話一股腦兒的說出來,但說到一半,陡然意識到不對,連忙停下來,驚訝的看向唐景初。

唐景初點頭,“我同意。”

唐馨又驚又喜,拉着她的手,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你這孩子……”不過這種外洩的情緒只有一瞬,她很快平複下來,笑着道,“你能想通就好。不管怎麽樣,去試試總不會是壞事。”

是啊,去試試總不會是壞事,唐景初心想。她不知道那網球有什麽樣的魅力,但是從記憶中的內容來看,這種球類運動其實跟收發暗器也有異曲同工之處。區別只在于網球在明,而暗器則更加隐秘。反正她目前還沒有想好接下來要做什麽,那麽去體驗一下也不錯。

正好去的又是一家網球俱樂部,按照唐馨的說法,是教導如何打網球的地方。唐景初相信,只要給自己幾天時間,熟悉一下網球的各種相關知識,觸類旁通之下,應該能夠很快掌握這項運動。至于會是什麽水平,就只有到時候才知道了。想來不過是教導一些十幾歲的孩子,應該不成問題。

不過唐景初也沒有因此就掉以輕心,跟唐馨商量好明天去俱樂部報道,把人送走之後,她便按照記憶,找到了家裏的器材室。

原身顯然十分喜愛這項運動,所以家中專門有一個房間,收藏着所有與網球相關的器材。

唐景初拿出一個網球,入手微沉的質感讓她有些意外。因為這個球看上去并不大,卻比自己想的更重些。結合記憶中的網球知識,唐景初總算明白原身為何會弄得一身傷病了。

這項運動雖然對抗性并不強,甚至被稱作“紳士運動”,但實際上強度卻是非常大的,對身體的要求也很高。而且幾乎調動起全身所有關節,自然很容易出現傷病和意外。

不過,正是這樣,才讓唐景初覺得有挑戰性。雖然網球跟暗器小而巧的路線并不相同,但仍舊有相通之處,她相信只要經過合理的練習,短時間內便可掌握這項運動的要領。

唐景初用左手抓住網球,按照記憶中的樣子往上抛球,然後再伸手接住。在這方面,她的确天賦異禀,最初時動作還有些生澀,但很快,适應了球的重量和這個環節之後,她的動作就變得流暢起來。而且由最初的模仿原身,逐漸融入自己的風格。如果此刻右手握着球拍,唐景初相信自己能夠發出一個漂亮的絕殺球。

她沒有将網球放回去,而是就握在手裏,繼續練習抛球。

唐景初不懂網球,但她知道,要将暗器使得出神入化,那麽首先第一步,就是要了解你的暗器,如同了解你自身一般,甚至讓它變成你的一部分,如此在使用時方能做到如臂使指。

而現在,網球就是她的暗器。

……

第二天早上七點,唐馨便過來了。她本以為自己來得早,沒想到唐景初已經收拾好,就等着她了。不過這樣積極的态度是唐馨想看到的,于是誇了幾句,便道,“那我們這就走吧。”

唐馨是開車過來的。唐景初除了網球,其他方面都不怎麽在意,自然也沒有駕照。平時出行也都是她接送。

她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一轉頭卻發現唐景初還站在原地發愣。唐馨以為她又要改主意了,連忙道,“還等什麽?快上車。”

其實唐景初是有些……畏懼坐車這件事。

在她生活的時代自然也是有車的,但那是牛車、馬車。唐門雖然也有機關車,但驅動也仍舊需要外力。像這種鐵盒子一般不需要馬力,只要用“發動機”就能跑起來的汽車,即便已不是第一次看見,唐景初也還是不習慣,此前自己出門時都是選擇步行。

這會兒要坐進車裏去,她打怵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擺,只是表面還算鎮定,看不出來罷了。

聽到唐馨的話,她深吸了一口氣,才模仿着對方的樣子,拉開車門。

因為座椅的角度問題,她一坐下來,身體就不由自主的往後倒,整個人陷入了座椅之中。唐景初先是吓了一跳,繼而發現這樣更加舒适,便索性不動了。她卻不知道,這車是她的專座,座椅的位置和角度自然也是專門調整,完全貼合她的身體,确保她在乘車時能夠得到充分的休息和放松。

唐馨見狀搖搖頭,“真是個小祖宗。”然後湊過來給她系上了安全帶。

唐景初觀察着她的動作,暗暗記在心裏。等唐馨發動車子,車身只微微一震,便急速前行時,她不由更是驚詫。這汽車跑得快也就罷了,竟然還這般平穩。唐門除了暗器之外,亦精通機關之術,唐景初這一支并未得到這方面的傳承,但仍舊本能的産生了幾分興趣。

這個世界的機關術似乎別出機杼,若是有機會,倒是值得一觀。

然後唐景初的視線離開汽車,投向了窗外。高樓大廈和行人車輛在視野中飛速倒退,看上去光怪陸離。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令人驚嘆的世界。唐景初本已孑然一身,對原本的世界并無多少留戀,最多是有些遺憾自己未能将唐門暗器傳承發揚光大。所以意外來到這裏,她在最初的驚愕之後,很快就适應了下來。

天下之大,有幾人能如她這般有幸,得見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正沉思時,車身再次微微一震,停了下來。唐景初慣性的往後仰了仰頭,正好看到了不遠處一排金光閃閃的大字:嘉華網球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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