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想了解你

想了解你

元初君被杭越推到了無人的庭院中,和印象中的幽禁小屋不同,這方庭院不但寬敞,而且雅致,甚至綠植和涼亭諸多設施一應俱全,看上去倒真像是個貴族的避暑場所。

癱軟在輪椅上的元初君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過姿勢,仿佛從未在意過任何事物一般。

實際上已經通過不經意的瞥視和地圖的幫助下,元初君已然通曉周圍的地點和布局。

當界面中一衆黃名和其中混雜了一個綠名的隊伍退出去後,元初君擡眼,看到那身形修長的男人雙手背在身後,不緊不慢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杭越于石凳前坐下,悠哉游哉的翹起了二郎腿。

直到地圖裏角落,一直猶豫逗留的衛南星也離開後,他終于不再掩飾,面對着元初君垂眸的無視,他無比爽快又讓人驚訝的直接一把撤掉了臉上的易容!

元初君肩膀一緊,聽着耳邊“撕拉”的聲音響起後,緊随而來的是面皮被丢在地上的聲音。

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個動作,可元初君的本能告訴她,面對着對面這個名字紅到滴血,随時都可能殺死自己的家夥,她最好不要擡頭。

元初君依舊垂眸的動作在不動聲色的時候讓杭越心底的殺心弱了半分,不過也只有堪堪一絲罷了。

“長寧公主,您貴安~”

陌生的嘶啞陰柔聲音響起,相比方才那做作的符合西廠身份的嗓音,此時杭越的聲音竟然更接近于“男性”這個特征。

元初君當然知道原因。

——杭越,他根本就是個假太監。

顫動的睫毛微斂,元初君隐下了自己眸間的淡淡嘲諷。

一個被追捕數十年的采花大盜,居然是當今皇上眼前的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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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可笑啊。

特別是聯想到如今在大理寺牢獄之中的男人,可是杭越這個西廠廠公的死對頭,錦衣衛指揮使顧時鳴的親弟弟,元初君就更加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荒唐與可笑。

或許是因為剛來到這裏的緣故,他們這些人在她眼中不過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因此如今看他們争鬥的場面,元初君非但沒有任何唏噓,反而有種切身處地的新鮮感。

——當然,如果看熱鬧的這場火燒到自己身上來,那可就不好玩了。

元初君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指尖輕移,一抹寒光在指尖閃爍了一瞬。

不知道眼前這柔弱的像一張紙一樣的長寧公主手上正執着什麽危險至極的物件,杭越對于元初君不在意自己長相的識相舉動十分滿意,不過也只是讓他原本輕浮的嗓音多出了幾分真誠而已:

“殿下,不瞞你說,臣剛看到您的容貌時,就算早已算不得個男人,也不禁感慨這世間竟如此涼薄。”

他誇張的張開雙手,此時似乎全然變成了那個于無為樓中,在衛南星面前神神叨叨的長老:

“殿下的美貌,已然達到無論男女,但凡世間有靈之物,都無法……”

“廠公。”

比杭越低上幾分的沙啞女聲響起,只不過相比對方平日敗壞嗓子引起的反應,能從元初君的聲音中感受到濃濃的無力和疲憊。

饒是杭越,在聽到這難得的仿佛游然于世間之外的出塵嗓音,也忍不住表情變了變。

不過片刻,他臉上即挂上了熟練的谄媚笑容,只是這笑聽的人心頭發寒:“殿下吩咐,臣、哦不。”

“奴才在這兒呢。”

仿若不曾聽到杭越口中的嘲諷,元初君只是微微一頓。

然後,于後者訝異又有幾分突如其來的表情中擡起了頭:

一張表情呆了幾分的清越俊朗長相對上面紗被風吹起,露出下方那蒼白無神的絕世容貌的臉龐。

元初君出人意料的突然擡頭讓習慣了下人在自己面前絲毫不敢擡頭的杭越一怔,猝不及防的距離近的元初君幾乎能看清杭越鼻間側翼上的那顆小痣。

很、俊逸的長相。

和想象中陰柔雌雄莫辨的長相不同,杭越這張臉分明就是一張标準的江湖兒女的俠義面龐。

不怪元初君意外,實在是原文中并沒有這位銀簪大盜具體的出場畫面,對方在這次和錦衣衛的明争暗鬥中即将獲得勝利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玄景打亂了計劃,又因為長寧公主已死,同樣有圖謀元乾國國寶意圖的他直接前往元乾國與溫獻淳會面。

之後的事,就已經是玄景擊殺溫獻淳的副本了。

甚至直到銀簪大盜被無名和尚一棍打死于鳴經閣時,對方也戴着面罩吐血數升,直接狠厲的将自己毀容,憑着最後一口氣跳下山崖自裁。

雖然的确讓元初君更加好奇他的長相,可直到真正看見了,元初君居然有一種“就這?”的想法。

怎麽,別告訴我,你是因為江湖流傳你奇醜無比,實際風流倜傥,有戀醜癖所以才不願露臉的?

相比沖擊過大的杭越,更有經驗的元初君早早的回了神,甚至還有功夫仔細調整自己的目光,讓眉眼間的淡漠多出幾分,似乎絲毫沒有因為杭越的長相內心掀起波瀾:

“不知廠公邀我前來,所為何事。”

元初君的問話讓杭越猛地回神,他霍然間身子後仰,臉上的風輕雲淡此時已經全然消失了。

杭越臉色難看的看着元初君不甚在意的問出這番話時的眼神,他的目光如鷹隼一般銳利,不過更多出幾分毒蛇的狠辣。

他死死的盯着元初君的目光,似乎決定對方的表情稍有不對勁,便即刻于此地将其斬殺!

西廠的白金色長袍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激蕩,可無論杭越如何觀察,心思缜密的他也未曾從那雙澄澈的讓他心慌的秋眸中讀出任何異樣的情緒來。

直到那雙眼睛漸漸染上了疑惑的神色,浸染了那片平和,杭越才不甘心的握緊了拳頭,強行扯出一個笑容來,開口說的話卻不是在回應元初君的問題:

“……殿下。實話說,您可着實狠·狠吓了奴才一跳。”杭越的牙根輕咬,在元初君平靜的注視下徐徐道:

“您可曾知道,這世間見過奴才容貌的人,在宮外都是什麽下場……”

“我視線已然受損。”

杭越黑着臉說的話未曾吐露完,就被一陣輕描淡寫的聲音打斷。

杭越雖然生氣,和潛行十年,還謀取元乾國國寶,心機極深的他自然不會精神錯亂到埋怨被動看到自己的臉的元初君。

他只是在為對方明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長相,可無論是她的反應還是目光,都讓自己本應該暴漲的殺意此刻跌到了谷底。

可當元初君打斷了他的話,第二次犯了他讨厭的禁忌的時候,他甚至想不起來發怒。

他只是下意識的睜了睜眼睛:“這般距離都已然瞧不清楚了?”

溫獻淳那厮的毒藥,竟狠毒到了這種地步?

沒有聽到系統的提示音,元初君也不慌,她維持着自己的動作,聞言垂眸:

“……大致的視線不曾受損,只是無法辨別事物清晰的長相罷了。”

意思是,能看清事物的輪廓,但是事物到底是何物已然看不清了?

……那這和不能視還有什麽區別?!

杭越愕然的張了張嘴,他不比旁人,直接擡起雙指,精準的按在了元初君額頭處的穴位上。

“……”感知到那的确如她所言的經脈變化,杭越抿了抿唇,發出習慣性的低笑聲,可不過笑了數聲,看着那張自己放下手後清晰的展現在自己面前的寡淡神情。

不知為何,他的笑停止了。

凝視着對面脊柱俱傷,不但無法行走,甚至目不能視,又或許在不知道的時候已然喪失了其他五感的元初君,杭越的表情終于變得鄭重起來。

他這樣的人渣,自然不會為了長寧公主的傷情感到憐惜。

杭越之所以表情凝重,只是在對自己罷了。

——他在驚訝,為什麽自己來的路上絲毫沒有察覺到。

看着元初君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與正常人無異的神情,杭越這種自負到了極點的男人,第一次産生了懷疑自己的念頭。

可看着對方那近距離看,明明了無生氣的雙眼,杭越又感到濃濃的割裂感。

他選擇用語言阻止自己這已經危險的引得他自我懷疑的念頭:

“原來如此,但是如此一說,奴才又有些困惑需要殿下解答了。”他不緊不慢的向後半傾,單手搭在石桌上,仿佛方才因為被看到相貌而破防的人不是他一般:

“既然殿下目不能視,那麽您,到底是怎麽看出我是何人,又能精準的喊出我的職位的呢?”

杭越突如其來的疑問咄咄逼人。

可元初君仿佛沒感受到杭越話語間的逼迫,甚至于從頭到尾都沒有移動過身體,如今短短一句話又把對方的鋒芒輕描淡寫的推了回去:

“這個問題不難回答。只是廠公想問的到底是具體方法,還是……想要的情報呢。”

杭越微微一頓。

依舊是澄澈的秋眸,可是這一次,杭越又從中讀出了不一樣的深沉意味。

對于長寧、對于元初君這個人本身,杭越感到十分有趣。

他單眉挑起,凝視着元初君從未改變過的姿态,可就是這個姿态,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已經在他的心中産生了千百種變化。

元初君是一個很善于讓旁人“誤解”她的存在。

但這一層層揭開她無意間産生的令人松懈的防護的舉動,讓杭越感到——

前所未有的興奮。

“我變主意了,殿下。”

他不在自稱“奴才”。

這張俠義的俊逸臉龐露出截然相反的森然神情:

“我想好好的了解你,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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