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丫頭，你脖子上帶的可是你外公給你留下的？”

姚爺和郭曉萌的外公都喜歡收藏，只要兩人得了什麽好東西都會給對方瞧瞧，可是這枚玉墜他看着十分眼生。

郭曉萌低頭看了看自己脖子上戴的玉墜，那正是楚天送她的紀念品，答道：“不是，是一個朋友送的。”

她看着姚爺探究的目光，一時好奇，問道：“姚爺，這有什麽問題嗎？”

“孩子，你摘下來讓姚爺我瞧瞧。”姚爺沒有直接回答她，因為離得遠他也不敢太武斷，郭曉萌乖乖将玉墜摘下來遞給了姚爺，彎腰湊近姚爺也想從上面看出點名堂。

姚爺看完嘿嘿笑了兩聲，“我和你實話說了吧，這塊玉本身不值錢，水頭不足棉絮太多，但這玉如果我沒看走眼的話應該是個老物件了，至少幾百年的東西了，所以啊，丫頭你把這玉讓給我老頭子吧，我給你這個數。”說着姚爺比出一個八。

“八千？”郭曉萌沒想到一塊不怎麽樣的玉竟然可以賣這麽多。

“诶，胡鬧！這可是幾百年的老物件了，哪裏是六千買得到的，我出八萬你讓給我吧。”

姚爺說完又覺得出的有點少，擔心郭曉萌未必會讓給他，很是不舍地摩挲着玉墜。

郭曉萌被驚得張大了嘴，頻頻點頭忙不疊地想答應，但是腦子卻想到了這玉墜的意義，這是楚天送她的禮物，她要是轉手賣了會不會不禮貌啊？

“姚爺，這東西是別人送我的禮物，讓給您似乎……不過姚爺，要是有和這個玉墜同一個時期的東西您收嗎？”

“哦？都有什麽？要是有瓷器最好，但碎瓷片子我不要，我只要囫囵個兒的。”姚爺聞言激動地恨不能拉着郭曉萌直接帶他去看看。

“有有有，罐子，碗，茶杯……大的還有水缸什麽的。”郭曉萌邊說腦海裏邊想着楚天家裏的物件，姚爺越聽越興奮，直接從馬紮子上竄起來，拉着郭曉萌就要回去看。

“走走走，丫頭你帶我去看看，就算我自己吞不下，我還有好多同行可以啊。”

郭曉萌哭笑不得，道：“等等，姚爺，我得先去問問人家要不要出手，要是可以到時候我帶回來讓您掌掌眼。”

經此一事，郭曉萌覺得自己以前簡直傻透了，還找什麽工作，直接從門裏換點罐子碗的，自己就可以奔小康了！想到這裏她直接轉身出了小區，她明天一早就要進到門的世界，這次去她要找楚天換東西，自然要帶點像樣的禮物，于是郭曉萌直奔商場。

次日一早，郭曉萌穿着一件棉質T恤和亞麻的褲子，拖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來到了楚天的家，她在屋裏找了一圈也沒看到楚天，于是站在院子裏叉腰眺望周圍古色古香的農家風景。

“唉，閨女你是幹嘛的？”一道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吓得郭曉萌一個激靈，扭頭就看到一位個子不高，腰圓體壯的婦女挎着籃子推開了楚天家的籬笆門。

郭曉萌沒想到還會遇到其他人，一時緊張得結結巴巴，“我，我是來找楚天的，他好像不在家。”

婦女前前後後打量着郭曉萌，随後抿嘴一笑，了然道：“哦，那估計他下地去了，走走走，嬸帶你去找他。”

郭曉萌還想掙紮一下，“可是，門，門沒有關吶，我還是留下來看門吧……”

“喲，關什麽門啊，村裏人沒幾個關門的，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設防的。”吉嬸拉着她穿過田間的小路，晃晃悠悠來到北邊的幾塊水田。

“楚天，你家裏來客了，你快過來啊。”吉嬸的大嗓門一喊，地裏忙着農活的漢子們都擡起了頭，看到郭曉萌後都紛紛用別有深意的笑容看向楚天。

楚天洗掉手上的泥巴，走到郭曉萌和吉嬸面前，“吉嬸，你怎麽會帶她來這裏？”

“嗨，我家媳婦昨天生了，所以我找你想換兩條魚，誰知你不在家，這閨女一個人在院子裏杵着等你，我就把人給你帶過來了。”吉嬸說完把一個勁兒往後縮的郭曉萌往楚天的面前推了推。

“那成，我下午給您捉魚去，我先帶她回去了。”說着，楚天看了郭曉萌一眼，“走吧，有事回去再說。”

她早就想來田間看看，這回逛了一趟，心情愉悅的跟在楚天身後，猶豫地解釋道：“對不起，我是不是耽誤你幹活了？其實……你不用管我的，我剛好可以在周圍轉轉。”

“沒有，你這次過來又有什麽事？”

雖然能聽出他言語裏的不耐煩，但郭曉萌不在乎，她現在只想好好的和楚天搞好關系，成為最長久的合作夥伴兒。

回到了楚天的家，郭曉萌偷偷看了看楚天，見他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就輕輕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在楚天的面前，“你看看，這是我送你的棉被，這可比你蓋的獸皮暖和輕快兒多了。”說話時她不敢看向楚天，眼睛緊緊地盯着桌上的東西。

楚天伸手摸了摸被子，從縫隙裏扯出一絲棉花，“這是什麽東西？是柳絮嗎？”

“不是的，這是棉花，是一種植物的花，長這麽高。”郭曉萌局促的伸手在自己的腰間比劃了一下，“到了季節會開出一朵朵的這種白綿團，裏面有種子，把種子摘出來只留下棉花，可以做棉衣、被子、枕頭，甚至可以織布，就是我身上穿的這種料子。”

楚天揉搓着手裏的棉花，眼睛直勾勾盯着郭曉萌身上的白T恤，郭曉萌頓時有些慌亂，臉頰微紅道：“你，你可以摸摸看，要是喜歡我下次給你也買幾件。”

楚天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摸了一下那件衣服，的确比他們的衣服柔軟，遂問道：“你下次來，可否給我帶點它的種子？就像上次吃到的蔬菜種子。”

“那沒問題，不過我那裏不種地，買種子要去遠一點的地方，時間上會比較久，最少要五六天後才能給你。”

原本她還擔心沒法和楚天保持長期的“合作”關系，這下算是有了底，只要她能帶過來植物的種子，就不怕楚天不給她幾個破罐子。

“你給我這些東西，究竟想要得到什麽？”楚天放下手裏的棉花，審視地盯着郭曉萌，他不天真的以為這人會毫無所圖地讨好自己。

郭曉萌擡頭對上了楚天鷹隼般的目光，整個人都戰栗了起來，她下意識握緊拳頭指甲陷進了皮肉裏，鼓起勇氣道：“其，其實我想問你要幾樣東西，不，不過不是貴重的東西。”

楚天沒有接話，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等她繼續往下說，而郭曉萌卻膽怯地伸出手指了指門口：“我就想要你門口的那幾個罐子，你可以用那幾個罐子和我換種子，我們那裏還有很多東西的，當然有些東西帶進來會消失，但種子不會。”

這下楚天更迷惑了，自家那幾個接雨水的破罐子難道有什麽玄機，他先望向那些罐子，又看了看郭曉萌，問道：“為什麽要那個？”

“因為我們那裏沒有這些，就像這裏沒有棉花，在我們那裏你這個罐子也是稀罕物呢。”

這麽一說楚天倒是能理解了，雖然他面上不顯但心裏還是有些懷疑。

臨近中午，郭曉萌跟着楚天在自家的菜園裏摘了點菜，兩人簡簡單單地做了兩碗手擀面，還炒了兩盤小青菜。

飯後郭曉萌站在院子裏遠眺，大口呼吸着古代的清新空氣正要朝暖融融的太陽伸一個懶腰，冷不防地瞧見楚天跨門而出，她立刻拘謹地收起手腳，聲若蚊蚋：“一會兒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河裏抓魚？”

她眼裏閃着期待，但楚天的目光掃過來時又立馬低下了頭像是不敢直視他卻又不停偷偷擡起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觀察自己，這動作和神态讓楚天覺得這古怪的女人竟有些像膽小怕事的小鹌鹑……

楚天漫不經心地扯了扯嘴角，收拾好魚簍又拿出一杆長矛，長腿一伸闊步走出了院子，丢下兩個字：“随你。”

郭曉萌見狀立刻跟上去，她一路東看看西瞧瞧跟在楚天身後，想到日後的可持續發展，試探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你們既然有水田為什麽不在水田裏自己養點魚啊，抓起來也方便，而且吃稻花長大的魚特別鮮香呢。”說完她又控制不住的緊張，放慢腳步又離楚天遠了一點兒。

楚天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經她這麽一提猶如醍醐灌頂一般，“你們那邊的水田裏養魚？”

“是啊，我們那邊基本都會養，大多是鲫魚，個頭小好養不過也有鯉魚，但不如養在池塘裏的個頭大。”郭曉萌跟在楚天身後踩着他的腳印走，雖然她說話的聲音小，可楚天耳力過人，還是能聽得清楚。楚天點點頭再沒有說什麽。

兩人伴着清風一路無言的來到河邊，楚天脫掉鞋，赤腳踩在微涼的砂礫上，他彎腰挽起褲腿，随後拿起身邊的長矛慢慢走進了波光粼粼的水裏，郭曉萌留守在岸邊，目光卻緊緊鎖定在楚天的身上，看着他慢慢的舉起長矛，郭曉萌也跟着放輕了呼吸，随着楚天手裏的長矛猛地刺進水裏，她緊張到下意識的屏住呼吸，時間像是定格在這一刻，直到楚天将長矛提起，上面叉着一條半尺多長的魚。

郭曉萌緩緩吐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笑容，這是她曾經沒有見過的，她覺得這一切都有趣極了，甚至躍躍欲試的想要下水體驗一下，但看到冷着一張臉的楚天，她又嘆口氣扼殺了自己的好奇心。

沒多久楚天帶着三條魚回到了岸邊，郭曉萌往魚簍裏看了看，見到每條魚身上都帶着一個血窟窿，嫌棄的蹙蹙鼻子，楚天整理好衣服回頭就看到她嫌棄的眼神，他雖然面上不顯，但心裏卻有些不爽，今天的魚的确個頭不算大，最近雨水少大魚都潛進深水裏，河裏的魚這個頭已經算大的了，回去的路上，不管郭曉萌說什麽他都黑着一張臉不說話，直到回到了茅屋，郭曉萌膽顫的站在楚天的面前，手指着門口的罐子，舔了舔嘴唇說：“那個……我要回去了，可以、可以拿一個罐子嗎？”

楚天一言不發盯着她，見對方站立難安，不停地用指甲摳着手上的皮肉，他才如同施舍般扔出一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