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上元節
上元節
轉眼間新年就剩一個尾巴,年長庚就要離京了。
雖然年懷章從吏部得到消息,稱年長庚就要調職回京,調令不久就能下來,可送別二哥時年令儀心中還是十分不舍。
上一世二哥也是寧熙二十八年調職回京的。
這次卓氏和泓哥兒、淑姐兒并不一起跟着回西北,一來是路途遙遠颠簸,怕孩子年紀小撐不住,二來是邊關已定,年長庚只是回西北掃尾,待到朝廷新派官員交接就能回來,三來是京中書院相比邊關多了不少,先生的才學也好,泓哥兒過兩年也要入書院讀書,自然留京對孩子更有利。
京郊,卓氏牽着兩個孩子,連年邁的年老夫人也來了,年家全家人目送年長庚揚鞭拍馬,馬蹄疾馳在路上揚起片片塵土,模糊了遠去的背影,直到年長庚的身影變成一個小黑點,再也看不見。
年令儀望着天邊,心中暗暗祈禱:這一世二哥一定要好好的。
正月十五的上元節是新年最後的氣息了,原本京中設有宵禁,可這一日例外,京中大街小巷都會擺夜市、開燈會,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不論勳貴們還是普通百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出來湊個熱鬧,意圖讨個新年最後的彩頭。
年令儀早早地就纏着孟氏要出去看看,孟氏也因為過年期間年令儀表現不錯應允了,于是太陽沒落山、小販們還沒出攤,年令儀就歡呼雀躍止不住內心的激動早早準備起來。
年令儀在屋裏轉了一圈,問:“青綠,看我穿這個如何?”
年令儀着一身新做的棉質雲霏妝花飛蝶錦衣,外面又罩着一件織錦白毛鬥篷,鬥篷很大很暖和,把年令儀包裹在裏面,只漏出一小截纖細的脖頸和一張小臉,白色的毛邊襯得年令儀的臉巴掌大小,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轉,蛾眉皓齒。
青綠笑看姑娘臭美的樣子,誇:“姑娘新做的衣裳自然好看,把姑娘襯得仙子一般,讓咱們這屋子裏滿目生輝啊……”
這回答答到了心坎裏,年令儀很滿意,點了點頭,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挑,自戀道:“嗯,算你有眼光……”
青黛早就在門外就聽見年令儀大言不慚,進來又見她面上滿是得意,調笑道:“姑娘當真不知羞……”
年令儀聽了這話也不臉紅,挺着胸脯理直氣壯地回:“我這是有自知之明,嗯……再給我梳一個淩雲髻,帶上金釵,姑娘我今天就要做人群裏最漂亮的一個,豔壓群芳!”
一番拾掇,年令儀出門時天色已然暗下來了,滿城亮起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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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風輕輕吹着,帶來喜慶歡樂的氣氛,月色西斜,鋪滿京城,各家夫人小姐上街游玩,歡聲笑語四處回蕩,空氣裏彌漫着胭脂的香氣,華貴的馬車塞滿了街道的每一個角落,不知哪裏的樂聲響起,引得衆人側耳注目。
順着朱雀大街,不少的小販早早開攤,好位置早就被來的早的占了,道路旁的貨物各式各樣、琳琅滿目,吃的玩的用的一應俱全,讓人挑花了眼。
年令儀這瞅瞅那看看,不知不覺間青黛青綠手裏提滿了東西,二人跟在年令儀身後,笑道:“姑娘今日可是滿載而歸啊,奴婢們逛的腿兒都酸了……”
年令儀逛的也有些累了,看青黛青綠也累的不輕,道:“那就先不逛了,咱們上酒樓裏坐坐,看那和韻酒樓足足有三層,上去定能俯瞰大半個京城,想來別有一番滋味。”
李玄若早知今日年令儀要出門,就暗地裏焚香沐浴好好打扮了一番。
想到上一世一次他穿了件白色常服出門辦差事,回宮還未換下,讓離離瞧見,眼都看直了,直誇他“溫其如玉,亂我心曲”。
看着那張微揚起來嫩白的小臉,那雙亮晶晶滿含笑意的眸子裏只有他,他恨不得溺死在裏面。
于是李玄若靈機一動,挑了一身月白色暗紋長袍,又配了條白玉帶和金鑲玉束發,外加一件白狐大氅,毫無平日裏冷硬不近人情的樣子,通身從容貴氣,白色又添了幾分少年的意氣風發。讓人見了不禁感嘆一句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引得街上不少年輕姑娘們紛紛注目,眼神恨不得扒到李玄若身上。
可這佳公子手裏卻緊緊攥着一只淡粉色荷包,一看就是女兒家的東西,荷包上繡了幾支并蒂蓮,歪歪斜斜、針腳不整,哪個女兒家要做出這東西,羞也要羞死了!
不少姑娘暗想,這公子看着俊俏,品味實在不怎麽樣!
李玄若對周邊少女們的暗送秋波視而不見,就一直在年令儀身後遠遠跟着,生怕驚擾了她也不敢離得太近,滿心滿眼只看得見年令儀。
今日的離離真美啊!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不過如此!
王公公看着自家殿下伸着脖子望眼欲穿,暗暗搖頭。
殿下這幾日緊趕慢趕終可算把荷包做出來了,手上又新添了不少口子,他找來的老繡娘本來一聽是東宮要人,從開始的屁颠屁颠向上湊到後來的愁眉苦臉,不止一次暗地裏和他抱怨:
這好好的太子殿下像着了瘋魔一樣非要做女兒家的東西,偏生還毫無慧根,拆拆補補,做的東西難以入目,偏生還自覺良好,她帶過許多學生還從未遇見過這樣的,可礙于太子殿下的身份只敢怒不敢言,只帶把苦往心裏咽。
瞧這意思是怪自己給她接了個燙手山芋!
只盼着太子殿下能早日俘獲年姑娘芳心,變正常些!
瞧瞧這一國太子竟幹起來尾随之事,竟然還樂在其中!
王公公邊嘆氣邊跟着主子上了和韻酒樓,看着主子找了個離年姑娘不遠又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坐下,手裏摩挲粉色荷包,看起來有些緊張遲遲不敢上前。
殿下遇到家國大事都沒如此糾結,卻困在了兒女情愛上。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啊……
呸呸呸!殿下英明神武,縱使兒女情長了些也定然不會英雄氣短!
年令儀坐在三樓欄杆旁,向下眺望只見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大半個京城燈火通明。
年令儀站起來俯在欄杆上向下看,底下竟還有表演雜耍的!像是在噴火!
年令儀一個激動興奮,立馬轉身向青黛青綠喊:“咱們休息一會下去看雜耍吧!”
沒想到用過了勁,差點撞到一個結實的胸膛上。
李玄若?!
年令儀臉有些紅,心咚咚地跳着,努力撫平異樣,定睛一看,眼神就離不開了,李玄若今日竟少有的穿了身白色衣裳,他站前面低頭看她,眉眼溫柔,溫潤如玉。
年令儀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的更快了,努力把視線從李玄若身上移走,可眼神好像在他身上紮了根一樣就是不聽話。
好不容易移開眼尋找青黛青綠,而青黛青綠早就不知道哪裏去了。
只餘他們二人……
李玄若因為剛才差點的親密接觸臉也有些紅,手裏遞給年令儀一個東西,仿佛一個不敢在心愛的姑娘面前說話的愣頭青,磕磕巴巴:“離離,送給你的……”
是一只粉色荷包,上面繡的并蒂蓮好醜啊!
年令儀腦子飛轉,一霎那就明白了之前在酒樓看到李玄若手上的傷是如何來的,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答,愣在了原地。
這是他自己做的,他竟會做這東西……
“離離……”
還是李玄若率先出聲把年令儀的思緒拽了回來,年令儀想想自己剛才竟被他迷惑了,一時間有些惱……
年令儀硬了心腸:“殿下自己留着吧,我不缺荷包……”
聽了這話,李玄若的臉上竟然浮現了三分委屈,年令儀見了更覺得自己的眼花了!
随後又狠心道:“殿下還是別白費心思了,又是玉佩、又是荷包的,臣女不會收的……”
李玄若聽見此番話只覺得心涼了一大半,期期艾艾的模樣甚是可憐。
年令儀移開眼不看他,眼不見心不亂,又道:“那玉佩待臣女遣人送還給您……”
李玄若聽了這話,又見年令儀扭頭,心涼透了,那承載着他們滿滿美好回憶的玉佩也不要嗎?
李玄若想挽留:“離離……”
年令儀生怕自己一個心軟讓事情越變越糟,因此并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只打算快刀斬亂麻:“祖母和父親母親已經在給我相看親事了,不出意外今年就會定親,殿下何必非要抓着我不放呢,天涯何處無芳草啊……”
這消息仿佛當頭一棒砸在李玄若腦袋上,不死心道:“誰?”
年令儀見李玄若并不相信,道:“真的,要是不出差錯就是我祖母娘家的表哥……”
年令儀說完也不管李玄若如何,徑直繞過他下了和韻酒樓,就見青黛青綠和王公公在底下守着。
王公公見年令儀下來,上前道:“年姑娘……”
年令儀并沒搭理他,叫上青黛青綠提着東西就走。
王公公見這架勢,知道主子的計劃多半泡湯了,忙走上樓,見太子殿下正坐在年姑娘之前的位置上一言不發只悶聲喝酒,心下不禁有幾分悲憫……
這場面讓他這無根之人看來都于心不忍啊!女人的心狠起來也是鐵石心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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