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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時錦心昏昏沉沉從睡夢中醒來, 睜眼後恍惚的看了看周圍,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在時府的她卧房內。
她撐起身體坐起來,擡手拍了下還有些許沉重的頭, 又稍稍甩了甩,将腦袋裏那昏沉感甩出去。
她嗓子有些幹,不太舒服。她想, 大概是因為昨晚一下子喝完兩壺酒的緣故。
酒量不好,又喝得多的結果就是如此。
“思思?”時錦心嗓音有些幹澀,往外喊了聲:“思思,給我倒杯水好嗎?”
說完,她輕輕咳嗽了兩聲,稍微緩了下嗓子。
卧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有人端着水走進卧房。
時錦心擡頭時, 發現給自己倒水來的人并不是思思,而是徐玄玉。
她一愣,瞌睡瞬時從腦中脫離,眼神微詫的望着徐玄玉。而後昨晚她喝過兩壺酒後在池邊哭的場景浮現在她腦海中, 又有徐玄玉安慰自己、自己靠在他肩上放肆哭出聲的畫面顯現出。
顯而易見,她哭累了後, 是徐玄玉抱她回的房間。
她不由睜大些眼,眼神更顯訝異。随後又剎那慌張,下意識低下頭,避開徐玄玉的目光。
徐玄玉眉頭微挑,在床邊坐下時将手中水杯遞過去。
時錦心懵了會兒, 帶着點不好意思的伸出手将水杯接住, 又輕輕說了句:“多謝。”
她嗓子确實不舒服,拿到水後自然舉起遞到唇邊飲下一口, 然後慢慢咽下。喉嚨稍微潤了些後,她才将水杯中剩下的水喝完,随後輕輕舒緩出一口氣。
徐玄玉看着她的動作,眼神柔和了些:“有沒有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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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錦心想了想,腦中隐約有點嗡嗡感。應該是宿醉後的後遺症。
她說:“不算疼,就是有點不太舒服。不過應該沒關系,緩一會兒就能好。”
徐玄玉道:“還是喝碗醒酒湯吧。”
早些時候,徐玄玉吩咐思思去時府的廚房準備了醒酒湯,不過因為時錦心還未醒,所以醒酒湯還在廚房那邊溫着,免得涼了味道不好。
眼下時錦心已經醒了,可以讓人去将醒酒湯拿來了。
徐玄玉起身去外面交代,時錦心往外探看了兩眼,然後快速起床。
府裏的侍女端着熱水走進來,伺候她洗漱換衣。
在她梳洗完畢前,徐玄玉都在院中,直到時錦心整理好,走出房間。
徐玄玉站在清池邊,手裏拿着一罐魚食,慢悠悠将魚食撒向池中。池內的赤色錦鯉搖着魚尾聚集而來,紛紛搶奪着入水的魚食。
因此有水濺起,又有水聲嘩嘩。
見狀,他又抓起一把魚食撒入清池中,讓魚兒們都吃上。
時錦心深吸口氣,緩了緩心神後,行至徐玄玉身邊站定。
徐玄玉往她那邊看了眼,說:“以後若非沒有必要,還是不要喝那麽多比較好,宿醉的感覺不好受的。”
時錦心眨了眨眼,笑了下:“也就是偶爾有那麽一回而已,不礙事的。”
平常時候,她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喝酒的量,頂多也就三杯,絕不會超過這個量,免得自己真喝醉。她自己也覺得宿醉的感覺并不好受。
只不過……
心情不好的時候,只想着要快些忘卻煩惱,将腦子裏那些紛亂的思緒壓制住,就顧不上這麽多了。
徐玄玉道:“醒酒湯很快就會送來。”
時錦心點點頭:“嗯。”
她抿了下唇,思緒略有些猶豫後,不由再轉頭看向徐玄玉。他專心喂魚,側臉在陽光映照下有些莫名的耀眼。
她雙手不動聲色捏住衣袖袖口的一角,還是将心中疑惑問出聲:“世子,你昨晚是一直在這裏嗎?”
徐玄玉沒有否認:“是。”
時錦心說:“我記得我昨晚讓你先回王府了,你怎麽沒有回去啊?”
徐玄玉解釋:“你說想要獨自安靜會兒,你也确實是獨自在院中安靜的待着,我并沒有打擾到你。”
“而且,你昨晚的反應實在古怪,我不太放心,所以就留下來了。”
他側眸望向時錦心:“你介意?”
時錦心一愣,立即搖頭:“不不不,不是介意。”
她笑了笑:“只是醒來後看見你在這兒,看起來似乎并未離開的樣子,有些驚訝。”
徐玄玉“嗯”了一聲,繼續喂魚。
時錦心看了看徐玄玉,又很快收回目光。她轉身走到旁處,借着看杜鵑花的由頭轉移注意力。
徐玄玉眼角餘光瞥見她的動作,眼神随即柔和了些,嘴角不由自主往上揚了揚。
他将手裏最後一把魚食投入清池中,然後擡頭看向此時陽光明媚、風清氣朗的天。他眯了下眼,又随即恢複。
今天天氣真好。
思思很快将醒酒湯送來。時錦心喝完後,坐着歇息了會兒。
靜下來後,她又想起來另外一件事。
時錦心問:“思思,父親現在在家嗎?”
思思搖了下頭:“大人早些時候出門了,不過他說,午膳時候會回來的。”
時錦心點了下頭:“知道了。”
徐玄玉從外走進房間,在桌前坐下後給自己倒了杯茶。
時錦心看着氣定神閑喝着茶的徐玄玉,不由的問:“世子,你今天不用去審刑司嗎?”
徐玄玉道:“可以晚些去。”
時錦心說:“我會在時府吃過午飯再回王府,你也一起嗎?”
徐玄玉點頭:“好啊。”
他答應得絲毫沒有猶豫,而且話語肯定,沒有一點兒推辭和思考,就像是早就在等着她開口問出這句話。
時錦心看着他,他飲下一口茶後,也擡頭看向她,然後朝她挑了下眉,像是在問她:怎麽了?為何這樣看着我?
時錦心随即收回視線:“我去拜見祖母,世子你随意吧。”
而後也不等徐玄玉再說點什麽,她快速起身,福身行禮後大步走出房間。
徐玄玉悠悠再抿下一口茶,眼中卻有笑意微微浮動,随後有一聲很輕的笑在房中響起。
時錦心的腳步有些快,她身後的思思小跑着跟過去,帶着幾分氣喘開口:“小姐,您怎麽走的那麽快?慢點走呀,老夫人就在她院中,不用着急的。”
聽見思思的話,時錦心從先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腳步不自覺停住。
思思愣了下,連忙緩了兩步停下來,繼而又有些不解:“小姐,您這是怎麽了呀?是心情還沒恢複嗎?”
“……”
時錦心抿唇,沒有回答。
酒也喝了,哭也哭了,情緒也發洩過了,而且也已經坦然的睡了一覺。這一夜過去,她心情自然是恢複了。
她有些在意的,其實是自己在徐玄玉面前哭的事……根據她的印象,她應該還哭了挺久,聲音不小,所以那會兒她的樣子肯定不怎麽好……
可那番狼狽模樣,卻被徐玄玉看了個仔細。她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她控制不住情緒大哭的時候,應該很醜吧……
思及于此,時錦心猛地用力甩了甩腦袋,将腦中那個念頭給甩飛出去。
她閉上眼,深呼吸幾次,暫時将那份情緒緩下。再睜眼時,她情緒回歸至尋常,然後繼續往祖母的院中走過去。
思思擡手撓了撓頭,不由疑惑。小姐這是怎麽回事?
但她也來不及想別的,小跑着再跟上去。
顧紫竹院中。
時錦心在院子裏整理了下思緒和情緒後,才走到顧紫竹房門前,然後露出笑容,踏進房門。
顧紫竹在房中看書,見她來,面上自然顯露出笑容,眼中滿是慈祥的溫柔。
時錦心行至她身前,行禮道:“錦心給祖母請安。”
顧紫竹笑着:“快起快起。來,坐。”
“是。”時錦心起身,去到顧紫竹身邊的位置坐下。
顧紫竹給了身邊的侍女一個眼神,侍女會意,行禮後走出房間。
房內便只有顧紫竹與時錦心祖孫兩人在。
顧紫竹拿起桌上的圓扇搖了搖,風輕輕落在她臉上。她看着時錦心,道:“你親生母親的事,你都從你父親那裏知道了吧。”
時錦心頓了下,卻也如實回答:“是。”
顧紫竹心下感慨了聲,聲音有些滄桑道:“這麽多年,一直都沒告訴她的事,你會怪我們嗎?”
時錦心搖頭:“不會。”
“我只是好奇她是個怎麽樣的人,如今已得到回答,這就足夠了。我并不會因為知道了些與她有關的事,就影響到我們之間的關系,那也并不會改變我現在的生活。”
“所以,祖母,您不用擔心,我心中清楚。”
顧紫竹看着時錦心,笑容慈祥而又欣慰的點了點頭。她長舒出一口氣:“如此甚好。”
她伸出手,将時錦心的手握在手中。她輕輕摩挲着時錦心手背,心中感慨良多,但很多話,不太适合說出口,不過她相信,錦心能夠明白。
時錦心看着顧紫竹,笑容溫柔。
顧紫竹又道:“對了,聽說你昨晚喝了兩壺酒,你酒量不好,兩壺下肚,應是宿醉了。你頭疼嗎?身子可有什麽不舒坦的?醒來後有沒有喝醒酒湯?”
“有勞祖母挂念,我頭不疼,身子也沒有不舒坦的。”時錦心笑着,又道:“世子讓思思給我準備了醒酒湯,我醒來後沒多久就喝過了。”
顧紫竹點了點頭:“那就好。”
時錦心從顧紫竹手中拿過圓扇,手搖着扇子為她扇風:“祖母,我和世子會在府裏用過午膳後再回去,所以,我現在再多陪您會兒。”
顧紫竹笑容慈祥:“好,那你陪我說會兒話,聊聊你在長安王府的事。”
時錦心笑:“好。”
午膳時辰前,時客宇回到了時府,回來後與以往一樣直接去的書房。
思思得知後,将此事轉告給了時錦心。
時錦心從顧紫竹這兒告退後,去往時客宇的書房。時客宇知道她會來,回來的時候就讓人備好了茶在書房中。
見她來,他擡了下手示意:“先喝杯茶吧。”
時錦心在他身前行了個禮,然後才走到旁邊坐下,将小桌上還冒着熱氣的茶端起。
茶杯遞到嘴邊,輕吹了幾下後,才稍稍抿了口試試茶水的溫度。覺着茶溫适宜後,才真正飲下一口。
她将茶杯稍稍放下些,看向時客宇:“父親,昨日的事情,我已想清楚了。”
時客宇眼中閃過一絲緊張,又很快被他遮掩去。他問:“那你想的結果如何?”
“沒有如何。”時錦心輕輕搖了下頭:“我只是想知道關于她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這就是結果。”
至于其中的過程,雖然對當時的她來說有些冗長與不可置信,但她在房中獨處時已将父親說的那些話理順,并且說服自己接受了這件事的結果:
她的親生母親還活着,但不知所蹤。
大概也因為是陳年往事的緣故,她對其也沒有感情,她将自己的思緒理順後,發現這也沒什麽難接受的。
已經是事實的事,不能接受,又能如何?
因此鬧別扭才不是她的性子。
時客宇眼神微詫,有點意外。但他對此的意外情緒只停留了一會兒便消失,然後笑了下。
她從小對事情的接受能力就很強,不管是怎麽樣的事,她基本上都可以坦然面對。即使是昨天知曉她親生母親的事,她也只有短暫的震驚。
起碼,她真正的情緒并未直接展露在他人面前,她情緒的消化也是自己處理,不會驚擾到他人。
時客宇道:“既如此,那也很好。”
時錦心笑着向他颔首示意了下,又喝了口茶。
時客宇看着她,想了想,問:“那什麽,錦心,你在長安王府,還好嗎?”
時錦心沒有猶豫的回答:“很好。”
時客宇追問:“當真?”
時錦心笑着:“當真。王府的人待我很好,我在那兒過得很好,父親您不必擔憂。”
從時錦心的眼神和表情中沒有發覺一丁點說假話的反應後,時客宇這才松了口氣,點了點頭:“那就好。”
他起身從書桌內側走出來,又道:“差不多快是午膳時辰了,先去食廳那邊吧。”
時錦心将茶杯放回小桌,随之起身:“好。”
午膳時,顧紫竹也來了,一家人繞桌而坐,其樂融融。就是時雲漓此時不在城中,少了她一個。
午膳後,稍作歇息,時錦心就要和徐玄玉一起回王府了。
跟家裏人道別後,時錦心與徐玄玉一同走出時府,坐上回長安王府的馬車。
回王府的路上,徐玄玉拿起放在馬車內的書看着,時錦心百無聊賴,于是靜坐凝神。
這會兒本該是她午休的時候,不過這是在馬車上,從時府到長安王府也不算很遠,忍着不睡比較妥當。不然只睡了一小會兒後就得被迫清醒。
希望自己能夠忍住這夏日午後的瞌睡到馬車抵達王府。
她眨了眨眼,坐着不動凝神的模樣像是在走神。
徐玄玉餘光瞥見她似在發呆、有點無所事事的樣子,眉頭輕挑了下,出聲喚她:“時錦心。”
時錦心眨了下眼,稍稍愣神後才回過神,動作慢半拍的轉頭看向徐玄玉那邊,眼神略顯疑惑。
徐玄玉道:“這馬車上的書你也可以看,這都只是普通的書籍,不是與審刑司案件相關的。”
時錦心笑了下:“嗯。”
“不過我現在想發會兒呆,想想事情。”
徐玄玉斂回視線:“随你吧。”
時錦心定了定神,再次開始凝神,可被打斷一次後,想要再如剛才那般快速靜心下來,卻做不到了。
她稍稍晃了下手臂,最後還是拿起一本書來翻看。只不過眼下注意力不怎麽能集中,看一會兒就忍不住有點打瞌睡。
她擡起衣袖,捂住嘴後懶懶打了個哈欠。她半耷拉着眼,腦袋不自覺往旁邊偏倒下去,又很快彈回來,卻又抵不住睡意,再次偏倒。
如此重複好幾次後,徐玄玉很難不注意到。
他心下輕嘆一聲,起身稍稍挪動位置到時錦心身邊坐下。
時錦心再次打瞌睡偏頭往旁邊靠倒的時候,腦袋碰到了徐玄玉的肩膀。她似是感覺到可以依靠的位置,碰上後就順勢靠了過去。
她閉着眼,呼吸漸漸平穩,放心的睡了過去。
徐玄玉微微低轉頭看向她,注視着她已然睡過去的面容看了好一會兒,随後收回視線,重新拿起書來看。
時錦心睡着後,往徐玄玉肩上蹭了下,本放在腿上的雙手不由自主擡起些,抓住身邊所依靠之人的手臂。
徐玄玉微愣了下,眼睫随着一瞬的訝異顫動了兩下,又很快恢複如初。他眨了下眼,視線依舊落在手中書頁的內容上。
馬車在長安王府前停下。
徐玄玉看了眼睡着還未醒的時錦心,将手中的書放回原位,準備将她抱下馬車。
他俯身湊近的剎那,時錦心似時感覺到什麽,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她嗓音懶懶:“我們到了?”
徐玄玉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應聲:“嗯,到了。”
他轉身先下馬車,時錦心尚未從這突然睜眼的瞌睡中醒來,眼皮半耷拉着,有些恍惚的走出馬車。
馬車下方,徐玄玉向她伸出手,她沒有太多思慮,下意識将自己的手搭在他手中。他牽過她的手,将她扶下馬車。
而下馬車後,徐玄玉卻并未松開她的手,只牽着她繼續往前走去。
時錦心腳步虛晃了幾步,憑着徐玄玉牽着她手的方向放心的跟着往前走。
府門前侍衛向他們恭敬行禮,低下頭時看見世子和世子妃緊握在一起的雙手,眼神詫異後,又很快讓自己的表情恢複如常。
直至徐玄玉牽着時錦心的手走進王府大門,侍衛們才互相交換了下眼神,壓低着聲音八卦起來。
從府門前到居院的路上,遇見不少府中下人。他們看見徐玄玉和時錦心牽着手一起走的時候,下意識顯露出的反應和府門前的侍衛幾乎一致。
這樣的動作,還是他們初次在世子和世子妃的身上見到。
徐玄玉将時錦心帶回居院,邁入房中。
屋內有提前放置的冰塊,比屋外涼快好些。
走了一路,時錦心的瞌睡醒了好些。她擡起衣袖擋住臉,微微仰頭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她眼角微微溢出些瞌睡倦意的淚,睡意依舊在,只需要個合适的地方安靜的躺着,她還能接着睡。
徐玄玉伸手替她擦拭去眼角的淚珠,她半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将腦袋垂下去。
他牽着她的手帶她回到卧房,扶着她肩膀讓她坐到床上。他放輕些聲音道:“時錦心,已經到房間了,還困的話,接着睡吧。”
時錦心點了下頭,很聽話的順勢躺了下去。閉上眼沒一會兒,睡意覆蓋而來,将她的意識遮蓋住。
瞧着她如此快入睡的速度,徐玄玉不由搖了下頭,而後彎腰取過床內側的被子,輕搭蓋在她身上,遮住肚子那一塊。
時錦心翻了個身,安心睡着。
徐玄玉坐在床邊,低頭靜靜注視着她睡顏。稍許後,他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她鬓間散落的碎發往耳後撥了撥。
而後手掌輕撫上她面頰,掌心的熾熱随即傳遞到她臉上。
他眼神柔和,漆黑幽深的眸中是此時安靜悄然的時錦心。
他不由回想起昨夜的事。那是時錦心頭一回在自己面前展現出另一面,那是尋常時候無法在她身上看到的波動比較大的情緒。随後是她哭過後疲倦着睡過去、有些脆弱的模樣。
他腦海中回想起那時時錦心難受而哭泣的畫面,她什麽都沒說,可他心裏卻止不住對她的心疼。
那時候他在想,要是他能夠早些與時錦心相識,也許可以幫她排憂解難。可惜,他們初見在大婚之夜,對于她的事,和她心中真正在意的事,目前而言他并不算了解。
再者,他也并不确定她是否需要自己的幫助,以及自己給她的所謂“幫助”是否真的是她願意去接受的。所以,他只能以折中的方式安靜的陪伴在她身邊,在她需要的時候能夠立即出現在她面前。
可她醒來後,又似乎回歸到先前的模樣。一如既往的笑容,不曾改變的對事事皆溫和。她短暫打開的心扉,一夜後再次關閉。
徐玄玉眨了下眼,手指指腹輕輕摩挲着她柔軟的面頰,眼神深深。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真的走進時錦心的心中。似乎,那不會是短時間內就能做到的事。
不過,那也無妨。如今他們是夫妻,往後多的是時間,他相信總有一天,她的心中會有自己的一分地。
片刻後,徐玄玉收回手,轉身時連帶着将看向時錦心時眼裏的柔和一并斂回,繼而走出房間。
屋檐下,是等候在那兒的秋容。見徐玄玉出來,立即行禮:“世子。”
徐玄玉放輕些聲音交代道:“照顧好世子妃。”
秋容點頭:“是。”
審刑司。
徐玄玉前腳剛到書房,後腳左寒沙就跑了進來,微微喘着氣站定在他身前。
徐玄玉在桌前坐下,慢條斯理取過茶壺和茶杯,給自己斟茶一杯。
左寒沙穩了穩呼吸後,拱手行禮道:“世子,英王府那邊派人來傳話,說希望您能網開一面,讓趙公子提前回家。”
徐玄玉喝了口茶:“趙子修在牢房裏如何?”
“就和之前一樣,”左寒沙答:“基本上都在睡覺。”
徐玄玉想了想,又問:“昨天英王去了長安王府找過時錦心,有沒有打聽到他們都說了些什麽?”
左寒沙搖頭:“沒有。”
“當時偏廳中只有世子妃和英王殿下兩人,沒人聽見他們說了些什麽。而且不久之後長公主到了,世子妃就離開了,但長公主并未從英王殿下那邊問出些什麽。”
徐玄玉微詫:“祖母沒有從英王那兒問出他找時錦心的原因?”
左寒沙搖頭:“英王殿下什麽都沒說。世子妃離開沒一會兒,他也找借口離開了。”
徐玄玉慢慢将杯中茶水飲盡,茶杯放下後他神色略凝重了些。
原本時錦心從審刑司回到長安王府時,一切正常。可英王去找過時錦心後,她卻忽然回了時府,之後她就想要一個人待着。
這一待,就是好幾個時辰。
所以,徐玄玉覺得,時錦心會如此,與昨日英王去找時錦心時說的話有關。
而英王去長安王府前,去見過趙子修。
徐玄玉起身:“我要去見趙子修。”
左寒沙點頭:“是。”
趙子修所在的牢房那片區域只關着他一個人,左寒沙跟着徐玄玉過去後守在外圍,以免有獄卒在他們說話時過去打擾他們。
徐玄玉去往趙子修所在的牢房前,看着翹着二郎腿躺在地上的趙子修。
趙子修看見他來,帶着點詫異之色的挑了下眉:“真是稀客,徐大世子怎麽親自來看我了?”
徐玄玉開門見山直言道:“昨天英王來這兒,你和他說了些什麽?”
趙子修晃了晃腿:“你是為了這事兒來的啊……我爹不會跑去找你的世子妃了吧?”
徐玄玉眼神嚴肅。
趙子修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真去了啊!”
“……”徐玄玉問:“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麽?他根本不認識時錦心,為何會突然跑到長安王府去找她?”
趙子修揚眉:“你想知道?”
徐玄玉道:“說。”
趙子修聳了聳肩:“其實我也沒說什麽。我就是告訴她,你的世子妃長得很像他書房密室裏那幅畫像上的女子,他大概是想去确認一下,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徐玄玉問:“什麽女子?”
“不知道。”趙子修道:“從我記事起,那幅畫就在了。我想,應該是我出生之前的事了,所以,我并不認識那是誰。”
徐玄玉追問:“你爹沒提起過?”
趙子修笑:“一位見不到的故人,他怎麽會跟我提起?我第一次找到書房密室看見那幅畫的時候,他還特別生氣來着,生怕我會弄壞那幅畫。”
“難得看見他生氣,我印象特別深刻。”
一位見不到的故人?是已經離世了?還是不在國都城中?
徐玄玉眼簾微垂,若有所思着。
趙子修晃了晃腿,笑道:“欸,徐玄玉,我告訴了你想知道的事,給我弄兩壺酒來呗。這裏好無聊啊~”
徐玄玉回過神:“等着吧。”
他轉身離去。
牢房外,左寒沙立即走到徐玄玉身邊。
徐玄玉吩咐道:“給趙子修送兩壺酒進去。然後給英王府回話,趙子修在這裏待的挺好,不用提前放出去,等十日禁期過,他自然會回去。”
左寒沙拱手:“是。”
徐玄玉回到書房,左寒沙吩咐好事情後,也回到這兒。
他看見徐玄玉坐在書桌前有些走神的模樣,有點意外,走過去時小心着探看了兩眼,然後試探着出聲:“世子?”
徐玄玉眨了下眼,很快回過神。
左寒沙問:“世子,您怎麽走神了?在想什麽呢?”
徐玄玉取過旁邊的卷宗,打開後卻沒有心思看。他還是在想方才趙子修說的那些話,一會兒皺了皺眉,一會兒又舒展開,可過了會兒又蹙起眉心,像是在糾結什麽事。
左寒沙看着他的模樣,心中疑惑,卻也沒繼續追問。
片刻後,徐玄玉思索理順些思緒,擡頭看向左寒沙:“寒沙,問你個問題。”
左寒沙連忙道:“世子請說。”
徐玄玉問:“若我打探時錦心家中事,是否合适?”
“啊?”左寒沙有點懵,又有些詫異。但之後他還是認真回答:“這個嘛……如若您瞞的好,她不知道,應該沒什麽。可要是被世子妃知曉了,以她的性子,表面上雖然不會說什麽,但她心中應多少會有些在意的吧。”
“是嗎?”徐玄玉擡手扶額,垂眸沉思起來。
左寒沙看着徐玄玉,腦子快速轉了轉,似是想到什麽,問:“世子,您為何突然要打探世子妃的家中事?她家的情況不是已然明了嗎?成親前您就知道了大理寺卿府的相關事情啊。”
表面上的事自然是知道的,可他覺着時錦心反常的情緒并不是因為那些大家都知曉的事情而有波動。
應該是他人所不知曉的。
左寒沙試探着問:“世子,您是想知道些別的,好讓世子妃高興些嗎?”
徐玄玉微愣了下,短暫停頓後,道:“算是吧。”
“那為何要打聽她家中事啊?哄她高興的辦法不是有很多嗎?”左寒沙無奈,又有點小心翼翼道:“世子,哄姑娘高興,和辦案的性質可不一樣,知己知彼打探消息在這件事不是很适用啊。”
徐玄玉眉頭輕挑,神情瞬愣一瞬,忽有點恍然。他的思緒方向似乎習慣性的轉到平時行事方式上了。
在時錦心的事情上,需要适當改變。畢竟她也并非尋常女子。
他然後擡頭看向左寒沙:“那你有什麽建議?”
左寒沙笑:“我幫您去問問。”
徐玄玉眯眸:“問時錦心?”
“當然不是!”左寒沙攤手:“去問世子妃,那還有什麽驚喜?當然是去問她妹妹了。”
左寒沙笑:“世子,等我的好消息吧!”
話音落下,也不等徐玄玉再說什麽,左寒沙笑着轉身,一溜煙兒的跑走了。
徐玄玉聽着院中很快消失的腳步聲,不由搖了下頭。好吧,既然寒沙去打聽了,那自己就先處理審刑司的事。
他低下頭,重新看回平攤在桌面上的卷宗,模樣漸漸專注起來。
左寒沙去了時府。
他是來找時家三小姐時慕依的。時慕依得知他來,歡喜着從房中跑出來迎接,笑眼盈盈看着他:“左侍衛,你來找我了。”
左寒沙笑着,将手裏提着的食盒遞給她:“三小姐,這是南華街買的糕點,我記得你想吃的。”
時慕依眼睛一瞬亮起,笑着伸手接住:“謝謝左侍衛。”
但同時,她也知道左寒沙來這兒的原因,她笑道:“你是想跟我打聽姐姐的事吧?涼亭中坐着說吧。”
左寒沙點頭:“那就有勞三小姐了。”
兩人在院中涼亭中坐下。
時慕依的侍女送來茶水,為他們兩位斟茶兩杯後自覺退出。時慕依将食盒中的糕點取出來,擺在石桌上。
她拿起一塊杏花酥遞到嘴邊咬下,脆脆的,又覺香甜。是她喜歡的口味。
她眯眼笑了下,又問:“左侍衛,你這次想問什麽?”
左寒沙道:“我想知道,做些什麽,能讓世子妃高興些。”
“讓姐姐高興的事啊……”是慕依認真想了想:“姐姐以前不怎麽出門,能讓她覺得高興的事嘛,我知道的也不多。不過,我想啊,正因為姐姐不怎麽出門,所以,帶她去看看外面那些漂亮但是她沒有看過的景色,她應該會心情不錯的。”
時慕依又咬下一口糕點,慢慢咀嚼後咽下:“嗯……比如說,上次世子不是帶姐姐去淩雲山千秋寺賞花了嘛,我覺得姐姐應該就挺喜歡的。”
左寒沙理了理思路,道:“三小姐的意思,其實只要帶世子妃出去玩兒,她就會高興?”
“差不多是這樣吧。”時慕依道:“姐姐很喜歡看一些記錄他地風物志的書籍,我想她應該是很想出去玩兒的,只不過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一直待在城中,沒有外出的機會,也因為如今的身份不能随意去往他處。”
她面帶微笑看着左寒沙,笑道:“不過既然左侍衛你問我這樣的事了,我想世子殿下應該會帶姐姐去她想去的地方玩兒的,對嗎?”
左寒沙愣了下,然後跟着笑了一聲:“我覺得,世子他會的。”
“還有,”時慕依手裏拿着糕點往左寒沙那邊指了下:“世子想知道的話,其實可以直接問姐姐。姐姐如果當時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她會如實相告的,根本不會跟你拐彎抹角。”
左寒沙眼神詫異剎那,又忍不住笑了下:“以世子妃的性子,也确實會有問必答。”
時慕依一副乖巧的模樣點了點頭,然後又道:“左侍衛,下次來的時候,我想吃北元街街口那家店的果脯。”
左寒沙笑:“沒問題,到時候給你帶。”
從時府離開後,左寒沙将他從時慕依得來的消息一五一十轉告給徐玄玉。
徐玄玉知曉後,微微思索,應了句:“知道了。”
是夜。
徐玄玉在書房那邊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回到居院,已臨近亥時末。
時錦心已睡下,卧房內無燭光,她不确定徐玄玉今晚是否會回來,所以在外面小廳為他留有一盞燭火。
徐玄玉推門進去後,看見小廳中微微搖曳的火舌,稍頓一會兒,才反手關上房門,繼而朝卧房過去。
他放輕些動作,推開卧房的門腳步輕輕走進其中。
憑借記憶,他将身上外衣脫下挂在衣架上,然後去到床邊坐下。外邊這一側是為他留的,位置足夠,他可直接躺下。
時錦心察覺到徐玄玉躺下的動作,原本背向這邊側卧的時錦心翻了個身,聲音懶懶:“世子?”
“嗯,是我。”徐玄玉應聲。他暗暗深吸口氣後,慢慢呼出,然後轉頭看向已面向他這一邊側躺的時錦心。
時錦心不知何時睜開了眼,聲音依舊帶着些慵懶之意:“今天審刑司的事情很多嗎?”
徐玄玉看着她,視線于昏暗中彙聚。
他眨了下眼:“還行吧,和之前差不多。”
他問:“你怎麽沒睡着?”
時錦心笑了下,擡起手臂枕在頭下:“午睡的時間有點長,結果到了本該晚上睡覺的時辰卻有點睡不着了。我躺下有一會兒了,還是沒睡着。”
徐玄玉挑眉:“那你這次怎麽不起來吃宵夜?”
時錦心稍一愣,笑容忽有點不好意思。上次是在時府,而且當時她以為徐玄玉睡着了才起床去吃的,誰知道那時候徐玄玉其實沒睡着啊……
何況如今是在王府,這個時辰吃宵夜覺得不太好。
徐玄玉卻道:“在王府和在時府是一樣的,你想吃宵夜的時候讓人給你準備就好,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他又問:“要起來吃點東西嗎?”
時錦心想了想,搖頭:“今晚還是不要了。我覺得再躺會兒,我應該就會睡着的。”
徐玄玉“嗯”了一聲,腦中浮現出早些時候左寒沙轉告自己的話。他想了下,問:“時錦心,你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時錦心不解:“怎麽突然問這個?”
徐玄玉道:“想帶你去玩兒。”
時錦心大腦懵愣剎那,眨眼後自嗓間發出一聲疑惑:“啊?”
她詫異:“為何?”
徐玄玉輕舒出一口氣,側轉過身面向時錦心那邊。他看着她,道:“帶你去玩兒,需要什麽理由?”
時錦心睜大些眼睛。
徐玄玉追問:“你想不想去?”
時錦心眨了眨眼,轉而露出笑容:“想。”
“但是,我們要去哪裏呀?我現在腦子裏沒有想去的地方。”
大概是太高興了,她一下子沒能立刻想到她想去的地方。這國都她也不太熟悉,城外她更是不熟,知道的也就是淩雲山千秋寺,那還是唐靜棠去過後跟她提起她才知曉的。
徐玄玉眼神柔和下來:“沒關系,你要是現在想不到要去的地方,不如我帶你去一個我覺得不錯的地方。等你想好了,我再跟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如何?”
時錦心眼睛亮晶晶的,眸中蔓延上滿滿當當的笑意。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好啊。”
她往他那邊挪動些:“那你想去的地方是哪裏?”
徐玄玉道:“雲江。我帶你去坐船,看看江景,然後,可以吹吹江面上的風,坐在船頭釣釣魚。”
時錦心笑:“好啊。”
她沒坐過船,也沒有親眼看過江景,更沒有坐在船頭揮竿釣魚。這些事情對她而言都很新奇,都是她從未嘗試過的事。
她覺得挺不錯的。
時錦心稍稍回神,借着窗外照映而來的月光看向徐玄玉,隐約似乎可以看見他的面容輪廓。
她眨了下眼,凝神注視着他,又問:“世子,你以前想休息的時候,會去雲江上坐船看看江上之景嗎?”
“嗯。”徐玄玉點頭:“不過上次去還是去年的事了,很久沒去江邊看看了。”
時錦心點了下頭,稍稍猶豫了下,然後問:“那你何時有空?”
“後日。”徐玄玉道:“我安排好後,就帶你去。”
時錦心點頭:“好。”
她臉上依舊是笑容,只不過此刻的笑中是真切的帶着歡喜,眼眸亮亮的,似是落着星辰在其中。
徐玄玉望着她,視線定定,片刻半分皆未移動,始終都在她臉上。
對視的時間略長,時錦心有點不好意思,連忙低下些頭,眼簾微垂下避開他直接而又有些熾熱的目光。
她道:“那什麽,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休息吧。你明天還得去審刑司辦事呢。”
徐玄玉“嗯”了一聲,可他的視線依舊看着她。
時錦心抿了下唇,慢慢挪動身體,然後翻過身,回到平躺的姿勢。過了會兒,又小心翼翼的翻身,側轉去另一邊,索性背對着徐玄玉。
徐玄玉看着時錦心的後背,靜靜眨眼後,嘴唇輕啓出聲喚她:“時錦心。”
時錦心應聲:“嗯?”
徐玄玉的聲音在安靜房中響起:“能抱你一下嗎?”
時錦心微愣,心神忽詫。但又在下一刻想起之前徐玄玉跟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他說過,他不想要與她之間的平淡。他是在真切着行動對她的喜歡。
她抿了下唇,輕輕的點了下頭:“恩,可以。”
應允聲後,身後響起細微挪動位置的動靜,下一瞬,徐玄玉伸出的雙手攬住她纖細腰身,然後将她帶入到一個溫暖懷抱中。
他的體溫随即蔓延至她身上,不過咫尺距離,她能聽見自他胸膛中傳來的心跳聲。
時錦心忽有些緊張,自己的心跳莫名有點加快。似是跟着他的心跳一起在跳動。
她身體下意識蜷起些,雙腿往前屈起,似是要将自己團起來。徐玄玉順勢将她攬抱得更緊了些,阻止她團住自己的同時,将環住她腰身的雙手緊了緊。
他頭輕低,抵在她頭上。而後臉頰貼靠下,在她發上輕蹭了蹭。
時錦心眨了下眼,一邊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一面任憑徐玄玉靠近後他身上的氣息将自己萦繞住。她眼睫微微顫了顫,眼神微深,眼眸忽又有些顫意。
“睡吧。”徐玄玉輕輕而溫柔的嗓音在這安靜房間響起後,清楚的落在時錦心耳中。
而後他閉上眼,将懷中人抱的更緊了些。
時錦心眼珠微轉,往後瞥了眼。她猶豫了下,将心中疑惑問出口:“世子,你為什麽喜歡我啊?”
徐玄玉閉着眼沒睜開,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不知道。”
時錦心不解:“不知道?”
徐玄玉将她抱緊了些:“嗯,不知道。”
“但,就是喜歡。”
時錦心又問:“你都不知道為何喜歡我,又如何覺得你對我的感覺會是喜歡?”
“很簡單。”徐玄玉道:“因為,看見你的時候,心跳會加快。”
“看見你不高興的時候會想要讓你開心一些,你想要做的事,我也願意陪你去做。”
“也許我對感情之事并不擅長,但我想,這已經足夠解釋‘喜歡’二字了。時錦心,你覺得我對你的喜歡是假的嗎?”
時錦心一瞬錯愕,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我沒有懷疑。”
“我只是覺得……”
“你相信那是真的就足夠了。”徐玄玉輕輕打斷她要說的話:“我說過了,我不着急你喜歡我,你可以慢慢考慮,不用着急對這件事給出回答。”
時錦心安靜少許後,輕輕點了下頭:“嗯,好。”
徐玄玉道:“睡吧。”
時錦心勾了下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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