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
時錦心一行人從北秦皇城碼頭下船後, 饒有興趣的看着周遭環境,帶着些好奇與新奇。
徐若影牽着趙子修的手走在前面,不同的臉上有着相同的激動, 歡歡喜喜的蹦跶着,這裏看看、那裏瞧瞧。
時錦心和徐玄玉走在後邊,和前面兩個人激動的神情相比, 他們看起來倒是淡然些。表面上氣定神閑,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激動。
畢竟,這也是他們第一次來北秦皇城。
一行人才走出碼頭不遠,準備在附近買兩輛馬車,然後找一家大一點客棧入住休息時,前方有一隊侍衛小跑而來。
目标顯然就是他們。
徐若影走在趙子修身後,擡手抓着他身後的衣裳。趙子修表情略微嚴肅了些, 将徐若影護在身後,往徐玄玉那邊挪動了幾步。
徐玄玉眯了下眼,神色依舊淡然。
時錦心站在他身邊,臉上是一如既往溫和的表情。
左寒沙立即走上前, 不動聲色的握住了自己腰間的佩劍。思思大步行至時錦心身側,眉心蹙起些, 眼中帶着警惕之意。
芍藥着急忙慌走來,在時錦心身前站定後恭敬行禮:“見過姑娘。”
時錦心記得她:“芍藥姑娘。”
看見是之前認識的人,身邊其餘幾人的警惕戒備暫時放松了些。
芍藥道:“殿下為您和幾位準備了別苑,請您過去稍作歇息,她在那邊等您。”
時錦心看向身邊的徐玄玉。徐玄玉輕點了下頭表示同意。
Advertisement
于是時錦心說:“那就有勞芍藥姑娘帶我們前去了。”
“姑娘言重, ”芍藥做出“請”的手勢, 指向侍衛後的馬車,然後道:“姑娘請。”
幾個人上了馬車, 被芍藥帶領的這隊侍衛前去秦瑤準備的別苑。
左寒沙和思思坐在馬車外駕駛馬車的位置,左寒沙負責駕車,另外四個人坐在馬車內。
馬車開始按照芍藥指示的方向往前去時,坐在馬車內的四個人莫名有些沉默。
徐若影看了看沒出聲的時錦心和徐玄玉,又輕輕扯了扯身邊趙子修的衣袖,往他那邊稍稍湊近了點,壓低聲音開口:“這是什麽情況?”
趙子修道:“你忘了嗎?之前的秦夫人是北秦長公主啊,那位芍藥姑娘是她身邊的侍女,應該是她的意思。”
徐若影這才想起來。之前一直叫秦夫人秦夫人的,都忘了秦夫人只是在東楚游玩時對外的稱呼,其實她是北秦長公主秦瑤。
徐若影點了下頭:“對哦。”
“而且……”趙子修看着她,卻又往時錦心那邊眼神示意了一下,又看回她,眨巴了兩下眼睛。
他的話沒直接說完,但徐若影卻從他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意思。
之前看見秦瑤和時錦心長得很相似的時候,他們就有些懷疑了。北秦長公主居然和他們家嫂嫂長得那麽像……而且北秦長公主對嫂嫂的态度與對他們很是不同,結合所想,她們兩個之間肯定有些什麽。
比如說,關系定然不簡單。
雖然并未從時錦心和徐玄玉那邊得到确切的回答,可從他們的反應來看,不太正常。
在雲州時,徐若影曾和趙子修猜測過,那個秦瑤也許是時錦心的親生母親。否則解釋不了秦瑤和時錦心之間的事。
再者,時錦心的親生母親在大理寺卿府幾乎是不存在的,甚至沒幾個人知道那是誰。即使他人所言時錦心的親生母親當初因為難産而離世,她是自幼在老太太身邊長大,可這也并不代表她的親生母親真的不在人世。
更何況,徐若影和趙子修都不是普通人家長大的,有些事,即使不在明面上開口,他們多少也能猜到其中藏着的東西。
假死這種事……對他們而言也不算什麽特別令人值得驚訝的。
只不過秦瑤這北秦長公主的身份,他們還是訝異了下。大概這也是時錦心沒有和他們直接坦白與秦瑤關系的緣由。
徐若影和趙子修眼神交流着,安靜的那一會兒時間裏,仿佛已經将他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徐玄玉聽到他們兩個最開始的話語,也注意到他們臉上的表情,這兩個看似不靠譜的家夥,其實腦子好使得很。
只是他們在正兒八經的事面前,不怎麽說話而已。
徐玄玉看向身邊的時錦心,時錦心察覺到他的目光後擡頭迎上他的視線,然後朝他笑了下。
徐玄玉往徐若影和趙子修那邊示意了下,而後向她挑了挑眉。
時錦心眨眼,瞥過去一眼後明白了徐玄玉的意思。她笑了下:“這件事早晚是瞞不住的。何況已經到了這兒。”
聽見時錦心的話,旁邊的徐若影和趙子修立刻轉頭看向她,眼裏帶着好奇,神色顯然八卦,豎着耳朵仿佛要繼續聽她往下說。
徐玄玉看着他們,輕搖了下頭。
時錦心也看向他們,笑道:“在這裏發生的事,你們就當什麽都不清楚,你們就是來玩兒的,別的你們不知道。記住了嗎?”
徐若影毫不猶豫乖乖點着頭:“記住了!”
趙子修連連點頭:“沒問題。”
然後依舊同時注視着她,等着她接着往下說。
時錦心道:“這次來北秦皇城,不僅只是因為趁着玄玉有假來游玩。我……其實是來探親的。”
她又說:“這件事,我家裏人也不知道,因為我并不知道将這件事鬧開,讓兩邊的人因此事而有争執與矛盾。我這次來,也是想要給這邊的人心安,然後,繼續回歸至先前那樣平靜的生活。”
“至于我探的親,就是北秦長公主秦瑤,她——是我的親生母親。”
雖然之前是有些懷疑,可聽時錦心所說,他們還是難掩震驚和訝異。
徐若影的表情比較明顯,眼睛睜大的同時,不由自主擡起手捂住因驚訝而張大的嘴。
趙子修神色詫異,但還算冷靜。
畢竟是見過各種事的人,這點事……還是能接受的。
時錦心看着他們,又道:“事情就是這樣。不過這并不會影響我們在北秦皇城游玩的事,就像之前在雲州那樣,該如何就如何。”
徐玄玉補充:“你們不要一驚一乍的,就像尋常那樣随意玩耍就好。”
徐若影和趙子修對視一眼,然後朝向時錦心與徐玄玉那邊,重重的點了下頭,異口同聲道:“記住了。”
馬車在別苑前停下。
四人陸續下馬車,站至別苑門前。門前牌匾上赫然寫着“念心軒”三個大字。
時錦心望過去時,眼底閃過一抹詫異,又在眨眼後快速抹平那縷情緒。
徐玄玉牽起她的手,輕按了按,以示安撫。她微愣了下,轉頭看向他時自然露出笑容。
趙子修看了眼牌匾,又扭頭看了下時錦心,最後慢悠悠收回目光,若無其事的打了個哈欠。
芍藥道:“幾位,此處就是殿下為你們安排的住處,別苑內所有東西都已準備好,每個小院都有伺候照顧的下人,若是你們有別的什麽需要的,盡管與他們說,他們會盡量為你們做到。”
他們走進念心軒,很快就有下人過來,恭恭敬敬在他們身前行禮後,要帶他們去不同的小院入住。
徐玄玉自然是要和時錦心住一起,也就跟着她一起走去。
在為時錦心安排的那個小院裏,有着五顆柿子樹,正值秋日,結着些許黃色果實,但尚未到熟透可采摘的程度。大約還需個半月左右,就能熟透。
時錦心自樹下走過,不由擡頭看向那些即将成熟的柿子。她輕眨眼,不由得想,這些柿子應該是可以吃的吧?到時候可以摘下來吃嗎?
徐玄玉側眸望着她,猜到她此刻看着柿子樹在想些什麽,笑着擡手在她頭上輕拍了拍:“想吃柿子了?”
時錦心扭頭看向他,笑了笑:“本來不想,看見了,就想了。”
徐玄玉道:“現在市面上應該有成熟的柿子了,等會兒出去看看?”
時錦心點頭:“好。”
秦瑤聽見院中有腳步聲響起,連忙起身從裏面走出,看見時錦心的剎那,面上笑容自然浮現出,驚喜而又愉悅。
她一路跑到時錦心面前,伸手一把推開時錦心身邊的徐玄玉,然後将時錦心緊緊的抱在自己懷裏。
“……”被推開的徐玄玉一臉無奈,眼神中亦夾着無可奈何的意味看向時錦心。
時錦心朝他笑了下,然後擡手拍了拍秦瑤的肩膀。
秦瑤心情激動着,話語裏都是顯然的激動之意:“錦心,沒想到你真的來看我了!而且還來的那麽快!”
時錦心道:“之前說過會來,自然是要來。”
“而且,我們都沒來過北秦,想着早些過來,在這邊逛逛。”
秦瑤松開她一些,點了點頭:“沒問題,你們想去哪裏逛都是可以的,我給你們安排,保證你們在這裏玩得開心!”
時錦心笑,眼神溫和:“有勞,那就先謝謝你了。”
“這個有什麽好謝的,”秦瑤牽起她的手,鄭重的握在自己雙手中,眼神認真而堅定道:“我可是你娘,為你做這些事都是應該的。而且,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嘛。”
時錦心說:“話雖如此,卻不能枉顧你的心意。該謝的,自是要謝的。”
秦瑤眼神閃爍着,看向時錦心的眼裏除卻笑意,便是滿滿當當的欣慰和歡喜。
她将時錦心的手再握緊了些,心中竟有幾分感動之意。
屋內又走出一人,步子慢悠悠,行至秦瑤身後站定。他視線淡淡從徐玄玉和時錦心臉上掠過,而後停留在時錦心臉上。
她和秦瑤确實長得很像,将秦瑤的優點幾乎完美的繼承了。
時錦心和徐玄玉注意到他的存在,不由看過去,眼神略有些疑惑。
秦瑤順着時錦心的視線看過去,然後暫時松開了她的手,轉而往他身邊走過去,為他們介紹道:“錦心,這位是傅興瀾,是我們北秦的首輔。”
徐玄玉眼底一閃而過訝異,北秦首輔?他怎麽會在這兒?難道……
徐玄玉不由看向秦瑤,然後輕眯了下眼。他們兩個……
而後秦瑤又給傅興瀾介紹:“興瀾,這個是我女兒,時錦心。這邊這位,是她夫君,徐玄玉。”
時錦心和徐玄玉同時見禮:“傅大人。”
傅興瀾點頭回以見禮:“別站在外面了,去裏面坐着說話吧。”
秦瑤笑道:“對對對,我們別在院子裏站着,去裏面吧。”
屋內廳中已備好了熱茶。他們清晨下船,北秦天氣本就比東楚要冷一些,身上多少都帶了些寒意。
喝杯熱茶,去去寒。
時錦心端起茶杯,杯壁的暖意将她手上些許涼意驅散掉。她将熱茶慢慢飲下,熱茶自喉而下,瞬時舒坦。
秦瑤問:“錦心,你身體如何?最近可有什麽不适之處?”
時錦心搖頭:“沒有,一切都好。”
秦瑤笑了笑:“看來你身體是真的好啊,這一路上竟然都沒覺得哪裏不舒服,将來孩子出生,定然也很強壯與健康。”
時錦心笑眼柔和:“希望如此。”
秦瑤強調:“是一定會如此。”
她們母女兩人說着話,旁邊的徐玄玉和傅興瀾倒是不約而同的保持安靜,聽着她們的話語,心中有着自己的思索。
傅興瀾悠悠喝着茶,視線淡淡從徐玄玉身上掃過。徐玄玉……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徐玄玉……徐玄玉……記起來了。
傅興瀾眼神微動,瞬時恍然。長安王府的世子,東楚巽陽長公主趙青霜的嫡孫,就叫徐玄玉來着。
原來是東楚皇室的人。
而徐玄玉擡眼,一邊喝茶,一邊視線若似不經意的從傅興瀾身上瞥過去。傅興瀾,北秦首輔,朝堂之中,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沒想到他竟然與秦瑤關系密切。
不過轉念一想也很正常,秦瑤要扶持她弟弟登基稱帝,自然少不了朝臣的支持。這個傅興瀾,便是其中最強的助力。
北秦這邊的關系還挺複雜的。比自己想的要複雜些。
芍藥從外走來,向他們行禮後開口:“殿下,早膳已經備好。”
秦瑤牽着時錦心的手,笑道:“你們才下船沒一會兒,應該還沒吃東西,我讓人準備了些北秦這邊的早點,一起去吃吧。”
時錦心點頭:“好。”
用早膳的地方在另一處,時錦心他們到的時候,徐若影和趙子修已經在那兒等着了。看見他們走來,笑着揮了揮手打招呼。
秦瑤沒有戴面紗,滿心歡喜的牽着時錦心的手過去。
趙子修看着秦瑤的臉,不自覺眯起些眼,似是在回想自己在哪兒見過她。總覺得,除卻她和時錦心長得很像之外,好像還在別的什麽地方見過她……
秦瑤帶着時錦心一起入座的時候,趙子修腦海中猛地想起什麽,愣住一瞬後,忽輕聲倒吸一口涼氣,不自覺詫異。
記起來了!
在爹書房的密室裏!那幅畫像!!秦瑤好像是那幅畫像上的女子!!
自從認識時錦心後,趙子修就沒有太想起爹密室裏的那幅畫像,再加上和徐若影定親了,他光顧着歡喜,壓根沒心思去想別的。
但現在……
趙子修默默轉過頭,在心裏默念着:不會的,怎麽可能呢?爹要是知道那幅畫像上的人是北秦長公主,怎麽可能會在之前北秦使團在東楚國都的時候無動于衷呢?他那時候也是接待他國使團的負責人之一啊!
他對北秦長公主沒有任何反應,他應該不認識北秦長公主才是……而且……他記得那幅畫像上的人,叫什麽嬈什麽……
不叫秦瑤啊!
徐若影注意到趙子修有些奇怪的反應,湊過去在他面前看了看,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注視着他。
趙子修一愣,然後笑了笑。
徐若影問:“子修,你怎麽了?表情有點怪怪的?”
“沒什麽。”趙子修嘿嘿笑了兩聲:“我在想,等會兒咱們去哪裏玩比較好。”
關于爹書房密室裏那幅畫像的事,還是不在這會兒說比較好。他也不能确定那畫像裏的人到底是誰,這邊的人又是北秦長公主,是時錦心的親生母親,還是不随便說話更為妥當。
就像之前在來這兒的馬車裏徐玄玉說的,就像平常一樣玩耍就好,別一驚一乍的。
再像時錦心說過的,他們來這兒就是玩兒的,別的事就當什麽都不清楚。
嗯!還是裝傻比較适合他。
想清楚後,趙子修伸手搭在徐若影肩上,笑道:“若影,吃過早飯後,我們出去溜達溜達吧。”
徐若影眼睛亮起,很贊同的點點頭:“正有此意!”
既然來到北秦皇城了,那自然是要去外面到處逛逛的。不能白來這一遭啊。
徐若影又壓低些聲音說:“不過我們對這裏不太熟悉,怎麽溜達啊?”
趙子修道:“我們等會兒去找那個芍藥姑娘,讓她給我們弄一張北秦皇城的地圖,然後問問哪裏比較好玩兒,我們再按着地圖找過去玩兒。”
徐若影笑了聲:“好主意!”
兩個人擊掌,意見達成一致。
徐玄玉看他們兩個背對着他們這邊,好似在商量着什麽的樣子,不由挑了下眉,出聲提醒道:“你們兩個在說什麽呢?還不坐下吃飯?”
徐若影立刻拉着趙子修的手臂入座,然後向徐玄玉露出個乖巧的笑容:“沒事,我們吃飯。”
徐玄玉輕搖了下頭。這兩個家夥肯定是在商量着等會兒要去哪兒玩,這種事還需要背着說?他們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好嗎!
早飯後。
徐若影找徐玄玉要了些銀子,又真的去跟芍藥要了地圖,問了問這邊有什麽好玩兒的地方,然後就真出門玩耍去了。
徐玄玉也想和時錦心出去走一走,可轉頭一看,秦瑤牽着時錦心的手,滿心歡喜的和她說着什麽,似乎沒有要在短時間內結束話題的意思。
他不由挑了下眉,眼底浮現出些許無奈。按這個情況,秦瑤得什麽時候才能把時錦心還給他?
傅興瀾走到徐玄玉身邊,問道:“徐公子會下棋嗎?”
徐玄玉轉頭看向傅興瀾,答:“略懂。”
“看殿下的樣子,她應該短時間內不會将時姑娘還給你,”傅興瀾看着他:“不知徐公子是否有空與我下一盤棋?”
徐玄玉看了眼時錦心那邊,然後又看回傅興瀾。他道:“傅大人所邀,豈能推辭?請。”
傅興瀾點頭:“徐公子請。”
兩人真就下棋去了,茶點準備齊全,看來是準備好好下一盤棋。
秦瑤和時錦心聊了好些事情後,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看看着她的眼神喜悅而又夾帶着些感慨之意。
時錦心也看着秦瑤的眼睛,只是她自己的眼神很平靜,反而将秦瑤的反應清楚的看在眼中。
秦瑤笑着說:“錦心,你和我去見兩個人吧。”
時錦心眨了下眼:“是你的母親和弟弟嗎?”
也就是北秦太後與北秦皇帝陛下。
秦瑤笑容溫柔的點了下頭:“是的。”
她又說:“你的事,我只和陛下說過,之前還不确定你何時能抵達此處,所以尚未和母後提起你。再加上她之前病了,需要好好靜養,不适宜心緒有太大波動。”
“但現在,你已經到這兒了,母後的病也好了,是時候該去見見他們了。畢竟,他們也是和你血脈相連的親人。”
時錦心想了想,自己來這兒就是為了讓秦瑤安心,既然已經到這裏了,那麽,和她血脈相連的親人也應該去見見。
也許初次見面會和自己想象中的畫面不太一樣,但該見還是要見。來都來了。
于是時錦心點了下頭:“好。”
秦瑤笑着,立刻牽起她的手:“那我們現在就去!”
時錦心輕笑了一下:“這麽着急?”
“這可不是着急,我盼望了那麽久才等到你回到這裏,這叫終于得償所願。”秦瑤牽着時錦心的往外走:“我想,他們見到你,也會很高興的。”
時錦心笑了笑。希望能夠如此吧。
讓人去與正下棋的徐玄玉和傅興瀾說過後,秦瑤便帶着時錦心離開了念心軒。
去往皇宮的馬車上,秦瑤看起來反倒是比時錦心要緊張些,她緊握着時錦心的手,低頭想着什麽,有時表情有些凝重,沒一會兒又露出笑容,似是在腦海中設想着她将時錦心帶去陛下和母後面前時會是怎麽樣的畫面。
時錦心看着她的表情變化,不由搖了搖頭。
和她相比,時錦心覺得自己此時的平靜有些不太正常。因為她既不覺得緊張,也沒有害怕的感覺。就是一種……
很平淡的感覺。
就像只是出門買個東西。
想到這兒,馬車外突然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打斷了時錦心的思緒。她眨了下眼,微怔了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下一刻又聽見了那個聲音。
她将自己的手從秦瑤手中抽離出來,然後掀開馬車的窗簾往外看去。
秦瑤一愣,從自己有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擡頭看向時錦心。
視線所及處,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耳熟的嗓音再次傳來。時錦心詫異,不由睜大了些眼,繼而嘴角上揚起,露出笑來。
她朝那邊喊了聲:“雲漓!”
馬車外,正和人說着什麽的時雲漓聽見自家姐姐的聲音,不自覺頓了下,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轉身後去确認,又驚奇的發現那不是自己出現的幻聽,喊她的人确确實實就是自家姐姐!
時雲漓瞬時驚喜,将手裏的東西放下後,大步走向時錦心所在的馬車。
馬車內的時錦心和秦瑤說了聲:“是我二妹妹,我下去一下,稍等。”
秦瑤點了下頭:“好。”
然後時錦心下了馬車,在馬車旁和時雲漓相見。
兩個人在這兒見到對方,都覺得非常意外,很是驚訝。她們都沒想到對方會出現在這裏,一時間激動而又歡喜,有點說不出話來的感覺,只想借着自然牽起的手表達自己此時的激動和開心。
時雲漓忍不住蹦了蹦,眼裏都是高興的笑容,然後出聲問道:“姐姐,你怎麽會在這裏啊?你不是應該在東楚國都的嗎?怎麽會出現在北秦皇城啊?”
時錦心笑着解釋:“玄玉跟陛下請了半年假,這段時間,我們一直都在外面游玩。東楚和北秦和談了,想着趁此機會來北秦轉轉。”
“原來是世子帶你來的呀,”時雲漓笑着:“真好啊,他都能把你從東楚帶到北秦來玩兒。”
時錦心笑着:“不說我了,你怎麽在這兒?我記得,你之前說要和你師傅和師兄去濟城來着,怎麽會跑來這麽遠的北秦了?”
“這個嘛,說來就話長了,”時雲漓不由嘆了口氣:“我們本來是已經到了濟城的,但是才到那邊沒多久,就聽說了東楚和北秦和談的事,師傅說他年輕的時候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來北秦看看,所以臨時改變了路線,先來了北秦皇城,之後再折返回東楚境內繼續沒走完的路線。”
“姐姐,你也知道的,咱們東楚和北秦之間打了好多年的仗,不怎麽接納對方的人進入彼此的地界,現在好不容易安穩下來了,各種事情都進行了商定,兩國和平相處,兩邊的人自然會有想要去他國瞧瞧。”
時錦心點點頭:“我能理解的,只不過是看見你在這兒,我覺得很意外。”
時雲漓牽着時錦心的手,笑着晃了晃:“我也沒想到姐姐你會來這兒啊。”
說着,她抱起時錦心的手臂,親昵而帶着想念的蹭了蹭,而後視線往她身後看過去,瞧見那輛豪華馬車時,眨了眨眼,略有些意外。
時雲漓很快看回時錦心,又笑道:“姐姐,你這是準備去哪裏?馬車上的人是世子嗎?他怎麽不下來?”
時錦心一愣:“馬車上的人不是世子。”
時雲漓驚訝:“姐姐,你在北秦還有別的朋友啊?”
時錦心想,既然在這裏遇見了雲漓,那麽自己的事告訴她也無妨,瞞着她,自己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
于是時錦心決定還是和時雲漓坦白的時候,時雲漓身後突然走來一個男子,手裏拎着兩個食盒:“你怎麽在這兒?不是說要買簪子嗎?”
時錦心原本要說的話停住,不由擡頭望後看去。
那是個面容清秀的少年,看起來,很是眼熟,似乎在哪裏見到過。
時錦心眯了下眼,試圖回想起自己在何處見過這個少年。
時雲漓回頭,笑看過去:“我這不是碰見我姐姐了嘛,當然是要先見我姐姐,簪子什麽的,放在那裏又不會跑掉。”
少年走到她身邊,向時錦心示意了下後,又将自己手裏拎着的食盒擡了擡,跟時雲漓說:“你想要的糕點和蜜餞都買好了。”
時雲漓笑着:“辛苦你了,慕羽。”
“……”慕羽?
時錦心想起來他是誰了。是之前在雲江時,陪雲漓去妙音閣進行醫治的那個少年!
他怎麽會在這兒?不對,他怎麽會跟在雲漓身邊!
注意到時錦心眼裏的詫異和不解,時雲漓轉過頭來,笑了笑,又說:“這件事,也說起來話長……”
時錦心:“?”
時雲漓抱着時錦心手臂,笑着晃悠了幾下:“反正現在慕羽是跟在我身邊的。”
時錦心看着慕羽,慕羽也看着時錦心,然後點了下頭,表示時雲漓說的都是真的。
時錦心感慨了聲:“真是令人意外。”
時雲漓笑着:“世事無常嘛,我當初給他治傷的時候我也沒想到他會跟着我啊。”
她看向慕羽,眼中笑意盈盈。
慕羽注視着她,眼神柔和下來,嘴角帶起些只屬于時雲漓的笑意。
時雲漓看回時錦心,又說:“姐姐,說實在的,我這邊的事情還挺出人意料的。出來這一趟吧,好像沒有什麽事是在我意料中的,但……感覺還挺好玩兒的。”
時錦心笑着,眼神溫柔:“那就好。當然,你能夠平安是最好的。”
“對了。”說到有趣的事情,慕羽倒是突然想到什麽。
他說:“雲漓,剛剛我給你買糕點的時候,那邊有個人盯着我看了好久,閑聊之中聽說我會彈琴,說可以把我送到長公主府去當寵奴,還說每個月能有好多銀子花,問我願不願意過去。他還說,長公主最喜歡我這種長得嫩的人。”
“真是好笑,他居然盤算着要把我這個初次見面的人給賣了。”
時雲漓不由挑了下眉:“真的假的?看來你這張臉,不管是在東楚還是北秦,都挺吃香的嘛。”
“不過他要是真敢對你動手,你就揍他!用我教你的那些招式,狠狠的揍他!”
慕羽認真點頭:“嗯!”
時錦心:“……”
馬車內顯然聽見了他們對話的秦瑤:“…………”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