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蜉蝣(8)

蜉蝣(8)

“他不會,可她會。”

在系統困惑地問出【溫容允的名聲已經爛成這樣了還會有人上趕着去找不自在嗎】時,姜瑾不急不緩地回答。

他和她将系統搞得一臉懵逼,分不清誰是誰,只見姜瑾似乎成竹在胸,好似并不在意一般,便索性相信了她的全部舉動——信姜瑾,得必勝。

姜瑾我行我素淡定地收拾行李打算打包回原身的小茅屋裏去,聽說溫容允苦惱得不行,借酒消愁去了。他誠然也沒別的事能做,姜瑾說什麽也不肯鳥他,溫淩旭亦然,只不過前者是故意吊着他,而後者則是無顏見侄兒。

“少……姑娘,少爺如今夜夜愁思難眠,又喝了好多酒,已經整整三日水米未進了,再這樣下去他的身子必然受不住啊!”

侍候姜瑾的婢子心焦不已,她這段時日與姜瑾相處時知道姑娘脾氣很好,只是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罷了,便壯着膽子,小心翼翼又急切地懇求道。

姜瑾将口中的糕點咽下,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眼神仍在茶幾上的那半塊龍須酥上流連忘返,系統被她那見了吃便挪不動道的尿性而氣得跳腳,可架不住人家只有這一個愛好,它也管不住,便只得作罷。

“男女有別。”姜瑾平靜地拒絕,扯淡得一匹,系統能看見那婢子的臉都要扭曲了——您二位險些成了夫妻好嗎?顧個頭的男女之別啊!

可姜瑾最見不得姑娘家哭哭啼啼的,是以在那小婢女眼含熱淚、委委屈屈地吸溜鼻子時終是嘆了一口氣,淡淡地開口道:“他在何處?”

婢子立即擦淨了眼淚,破涕為笑道:“在朱雀亭裏,姑娘出門後一直直走便能看到!”

姜瑾打開系統面板看了一眼,當前怨氣只消散了四成,而真愛欄仍然是空的——溫淩旭的好感度只刷到了90點,剩下的十點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提升分毫,哪怕姜瑾主動向他示好也不行,他的好感度似乎停滞了一般。

溫淩旭是事業型的男人,很難把一顆心全部都交給一個女人,更何況姜瑾于他不過是新鮮罷了,待熱情褪去,他便會發現二人的許多不合。這些問題姜瑾能想象到,溫淩旭自然也不會忽視不計,是以那晚他只說了“負責”,而非“愛”。

她還需要最後加一把柴,讓這場火燒得更加旺盛,一鼓作氣完成任務,快些去下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有太多讓她回憶起故人的事、景和……人,這幾晚她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睡得那樣香甜,臉上的精神煥發也是裝出來的,一出了門,她便不加任何掩飾地将略顯憔悴的面容暴露在外,路過的奴仆皆憐憫地給予同情的眼神。

系統懵逼了,按理來說應該被憐憫和同情的是溫容允才對吧,他們那“姑娘居然差點嫁給那種垃圾”和“還好姑娘逃離火坑”的眼神是什麽情況?

前往朱雀亭時,暖香閣在必經之路上,姜瑾不着痕跡地瞥了那華麗樓閣一眼,同自己的清雅別苑做了對比,竟輕笑一聲。

她走路的姿态很好看,不似一般美人娉婷袅袅,而是在步伐間自有一番氣勢,并不會顯得殺氣騰騰,反而有種談笑間樯橹灰飛煙滅的風雅,身後的小婢不禁神往,卻又說不出她究竟哪一點吸引人。

美貌不過皮肉,而皮下之骨與風姿方才是難得的。

姜瑾來此前特意自小廚房裏要了一碗醒酒湯,雖說也沒打算好好地給溫容允喂下去,但親眼看到溫容允同萬潇兒摟作一團時還是不免失望。

真可惜,這麽熱的醒酒湯不能潑他臉上。

系統:【……】

姜瑾将自己親手處理萬潇兒這一舉動視作奇恥大辱,在她看來,萬潇兒這種不入流的貨色讓她來虐實在是髒了自己的手——一個對垃圾男情有獨鐘,甚至不惜自己的名聲,在溫容允淪落至此時使陰招的女人,根本不配。

一直緊随在姜瑾身後的婢子親眼看到了少爺和表小姐吻得熱火朝天的一幕,當即不可置信地後退了一步,口中喃喃道:“怎麽……怎麽會這樣?”

姜瑾沉默地看着二人從朱雀亭吻到了暖香閣,打翻了許多酒盞,濃香的酒氣隔了多遠都能真切地傳到她這邊,她在二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暖香閣後平靜地走到朱雀亭內,将醒酒湯放在石桌上,不慌不忙地收拾起了這一片狼藉。

“曉珠,”姜瑾淡淡地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足為外人道。”

她在垂首思索時,又長又密的眼睫在鼻翼上留下一道剪影,看起來無端蕭索凄涼,難以名狀的悲傷自她身上散出,卻一滴淚也未曾流。

婢子突然在一瞬間明白了姑娘不肯嫁的原因了。

原來少爺和表小姐有私情!早就知道這一切的姑娘卻從未揭穿他們,而是默默地在身後幫他們收拾殘局,不令任何人發現他們的“秘密”,所有的痛苦和無助都由自己一人承擔。

姑娘……心裏該有多委屈啊!

她合理地懷疑并散發思維,難怪方才姑娘臨來的路上遇到的那些奴仆們都用那種奇怪的憐憫眼神看着姑娘,原來是發現了這樣的事情真相,卻又礙于自己是溫氏的下人而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只能在精神上安慰姜瑾一番了。

婢子幾乎都要流淚了,系統沒她那麽矜持,不走程序直接哭。

什麽叫倒打一耙,什麽叫臭不要臉,姜瑾真是把這些特質都诠釋的生動形象到無可附加!

姜瑾收拾一片狼藉的杯盞時,嗅出了酒中催.情.藥的味道。果真不出她所料,萬潇兒也就只能靠這種手段才能成功撩到溫容允。

被全世界抛棄、只有她一人還在忠貞不渝地守護着自己,再加上酒的催眠效果,無疑會将眼前的萬潇兒視為紅顏知己和唯一的依靠。然而他這一失足成千古恨,姜瑾對身旁的婢子了解不少,有一點十分确信——她是個大嘴巴。

凡是讓她知道的事,不需半日便會傳遍整個溫府,而溫府又是整個京城的焦點,姜瑾可以保證,在今晚日落之前,全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便是“溫氏大公子與表小姐勾搭成.奸、未婚妻終日以淚洗面,不堪受辱而臨時悔婚”。

“渣男”、“活該”、“去死”等等絕佳的形容語,已成為衆人談起溫容允時必備的詞彙,至于萬潇兒,則依舊被一筆帶過罵了句“賤人”則矣。

系統:【當前怨氣清除程度:百分之五十。】

系統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雖說姜瑾不屑于對萬潇兒這種女人動手,但顏夕的怨氣有不少是針對萬潇兒的,僅僅這種程度絕對難消顏夕心頭之恨,分屬于萬潇兒那一部分的怨氣絲毫未減。

是以,哪怕就是将溫容允活活折騰死也沒用,倘若不讓萬潇兒得到應有的懲罰,這個世界的任務仍然不算完成。

更何況……真愛還沒找到呢。

“溫淩旭我自有辦法,對付他這樣的人,普普通通的愛情是沒用的。”姜瑾躺在藤椅上,不徐不緩地慢慢搖着。她見婢子熱得滿頭是汗,便賞了婢子一碗冰鎮綠豆湯喝,自己有條不紊地親手剝荔枝吃。

桌子上擺着的新鮮荔枝剝開後晶瑩剔透,還是用冰塊冷過的,在酷熱的夏日吃起來格外爽口清涼。聽說是皇帝為讨愛妃一笑,便派人自嶺南摘了愛妃最喜歡吃的新鮮荔枝連夜加急送到京城來,跑死了幾匹馬,統共只有幾小盒。

溫氏是京城首富,平日裏沒少幫皇帝填國庫,財力雄厚不可小觑,皇帝為了拉攏人心,便送給溫淩旭一盒。他不愛吃甜的,溫容允又瘋癫成那副模樣,便一顆沒落下,盡數送到了姜瑾這裏。

荔肉光滑多汁,姜瑾只有在吃美味時才會露出如貓兒般柔美的表情,美目淺淺眯起,纖細的五指還甚有節奏地打着拍子,看起來十分悠閑,實則是在計算時間。

在她最後剝好最後一顆荔枝時,瘋狂的敲門聲打破了這難得的清淨。

“夕兒,你告訴我,事情是不是像外邊的人說的那樣?!”溫容允的嗓音聽起來有幾分沙啞,不知是方才太快活了還是中了姜瑾的計後太苦逼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婢子連忙放下了碗,緊張地看着門的方向。

自從她親眼撞破少爺的“秘密”後,便對姜瑾照顧得更加盡心盡力,與此同時對溫容允則産生了相當之程度的厭惡與排斥,如今見他瘋了一般還腆着臉問姜瑾是怎麽回事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枉家主是正人君子,且溫氏這麽多年來都教育子孫需正心修身,居然養出來這樣一個小人。

系統為溫容允點上了一排蠟,默默禱告着。

姜瑾隔着一扇門,垂下頭來,不讓任何人看到她如今的表情,輕聲道:“事已至此,還追求真相又有何意。我早便知道溫公子與潇兒妹妹情投意合,與其從中拆散了鴛鴦,不如主動退出。”

“即便攬下一切罵名又有何妨?”姜瑾擡起頭時,眼中已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水光,強忍着所有情緒道:“溫公子為家母治病、又無微不至地照顧我,我……還有什麽顏面再奢求什麽。一切,便只當我為報溫公子恩德而心甘情願罷。”

系統:【你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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