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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演戲她不行，怼人她行啊！

簡單掃了一遍少得可憐的水詞，白淩兮放下劇本。

那裏面的詞，不就是重複了無數遍的職場對話？

妝造給白淩兮補好了妝，簡單整理發型，就放她出去了。

白淩兮不受待見，所有人的關注點都不在她身上，而是在樊纖纖身上。

跟着衆人的視線，白淩兮也看向樊纖纖。

這個女人确實有占據所有人目光的能力，整個人的氣質脫俗而不庸俗，如仙子下凡。皮膚更是光滑白皙，在一種忙碌黝黑的身影中白到發光。

至于臉，白淩兮沒細看。她現在沒心思看那些，她只能先搗鼓好自己，殺青之後好好學習表演。

白淩兮将自己的“工具貓”輕輕搭在自己臂彎上。小貓跟自己關系親，抻長身子挂在白淩兮白淩兮手臂上，一雙碧藍色的眼睛盯着周圍的人，頗是有點警惕。

戲裏人物的設定，也是手邊常備一只寵物貓咪。

白淩兮看了那個劇本，自己的角色就好像後天硬加上去的，一點人物弧光都沒有。更不用提手邊的小貓咪，就像個無用的擺設。

白淩兮擡頭輕輕撫摸小粽子的腦袋：“粽子，一會怎麽做，你明白了嗎？”

白淩兮只顧着不讓自己和小貓淪落為沒有靈魂的工具，卻不知道樊纖纖剛才透過人群，瞄了一眼白淩兮。

奇怪，以前對自己不是都鞍前馬後的嗎，今天怎麽這麽冷靜。

樊纖纖進入場景，兩人并無對話。在導演交待事項的時候，兩人才對上了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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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淩兮只愣了一秒。

這一秒是因為對方的長相實在驚豔，甚至臉上都有些發燙，而下一秒又本能地挪開。

樊纖纖感受到了這種躲閃，在心底笑了一聲，換湯不換藥。

接着，導演剛喊了開始，白淩兮身上的氣場馬上變了。

她微微塌着的腰直了起來，平添了一份職場中人的淩厲。而原本礙事的長發也被她別到了耳後，露出精巧的鑽石耳釘。

她的手拂過小貓的皮毛，似乎是感覺到了來者不善，小貓懶散地在白淩兮懷裏伸了個懶腰，然後沖着樊纖纖不耐煩地“喵~”了一聲。

光透進來的瞬間，那雙圓滾滾的貓貓眼，變成了淩厲的豎瞳，就那樣半眯着眼盯着來者。

眼前的這個人，頗有一種細微末節皆是戲的感覺。

有點意思。

樊纖纖迅速入戲，标準微笑：

“當然，我們想與您合作，但是第三方認為您這邊的資質比起往期合作人稍差一些。我們與往期合作人的關系也不錯，但我們更傾向于您。

在和第三方談判的時候，他們的一系列逼問令我們啞口無言，希望您這邊能在提供一些資質。另外，他們還跟我們讨論了您這邊的定價，認為應該有适當下調。”

白淩兮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看似溫和客氣，實際上算盤響得外星人都聽見了。

上來就玩PUA和打壓，當我這個職場老手看不出來？

白淩兮飛速思索劇本對話，然後用自己的話又複述了一遍，只是剛開始，加了一個較為誇張的疑惑。

她臉上的表情嚴肅，因此這個疑惑就顯得滑稽。

“哦？是麽？我還以為以我們這麽好的關系，您和第三方談判的時候，會為了我們這邊據理力争呢。更何況，提到的那些往期合作人現在都做大做強了，且不說錢多錢少的問題，就連合作時間他們也不一定能留出來吧。”

不就是PUA加打壓麽？我還不會了？

緊接着，白淩兮的雙眼裏閃過一絲調侃，臉上卻依舊嚴肅。“您說是不是？啊~？”

語調嚴肅，尾音卻有幾分上揚。

與此同時，小貓也跟着适時地“喵~”了一聲，尾音上揚。

高馬尾導演姐姐盯着對話框，眼睛都直了，她要的就是這種感覺！不是被單方面碾壓，而是勢均力敵的談判對峙！

接下來是白淩兮大段輸出的臺詞。

她将懷裏的小貓輕輕放到地上，小貓窩在她腳邊，目光依然盯着樊纖纖。

白淩兮雙手交疊，支撐在膝蓋上，絲毫不退讓地開始了施壓：

“我們是同齡人，彼此心裏想得是什麽應該都清楚。合作是雙方的，在合作開始前三天臨時談判，我們這邊自然有權利退出合作。

商場上不打無準備的仗，我們合作能賺取多少利益，你們應該清楚吧。

據我了解，除我之外你們那邊并沒有備選合作商。為什麽這麽做我既往不咎，但我需要你們那邊各個部長聽我調控。”

白淩兮頓了三秒，像是在給對方緩沖的時間，接着一字一句道。“先禮後兵，我話已經說完了，不然就退出合作。商場上講究的就是一個聲譽，我什麽意思你應該明白吧。”

小貓在腳下打了個深深的哈欠，就好像這樣的場面在自己的主人身上發生過無數次。

怎麽可能……？

樊纖纖陡然感受到一種壓力。

那種凜冽不被侵犯的感覺，真的是白淩兮？

“咔——！”

高馬尾導演姐姐叫了停，快步到白淩兮和樊纖纖面前。

“太棒了兩位，剛才就是我想要的感覺！就是這種針鋒相對的張力！還有小貓咪，獎勵一百根貓條！”導演的目光轉而看向白淩兮。

“淩兮，你剛才加的幾個語氣詞也很對，人設一下子立住了。本來我還以為要改劇本了呢。”

确實，孱弱小白是演不了女副總的，還得是本色出演。想起之前導演對自己的照顧，甚至還為了保自己想去改劇本……

“對不起導演。”白淩兮說。“之前是我狀态不好，耽誤大家進度了，之後不會了。”

導演露出燦爛的微笑：“沒事！現在這個進度，咱們用不了三天就能拍完了！”

還真是個小得可憐的角色啊，白淩兮想。

周圍的工作人員竊竊私語。

樊纖纖也陷入了短暫的思考，這大局觀，真的是以前那個戀愛腦上頭的白淩兮？

緊接着，便是當天最後一幕戲。

樊纖纖緊盯着白淩兮，試圖從對方的話裏找出破綻。但遺憾的是沒有破綻，就像是一個資深職場人反退為進的勝利。

她确實打了無準備的仗。

兩人在針鋒相對之後達成合作。白淩兮主動上前一步，握住樊纖纖的手：“謝謝你。合作愉快。”

樊纖纖：“合作愉快。”

小貓粽子像是知曉主人的心思似的，一改剛才炸毛形象，溫順地上前蹭了蹭樊纖纖的褲腳。

最後一幕結束之後，白淩兮迅速地松開了樊纖纖的手，甚至還本能地用桌子上的濕紙巾擦了擦手。

樊纖纖：？

在樊纖纖的印象裏，白淩兮的眼睛裏永遠只有自己，跟在自己身後即使什麽都幹不了，費勁渾身解數就為了跟自己見一面，為了跟自己說兩句話，或者禮貌性地握個手。

現在這樣是怎麽回事？

說起來，兩人确實很久沒見了。樊纖纖不喜歡白淩兮，自然也會本能地排斥與她的接觸，減少見面的次數。

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行為太過激了，傷了她的心？

剛握手的那一瞬間，莫名地熟悉感湧上心頭。白淩兮的手白皙修長，但是摸着卻十分地軟。

收工了，工作人員陸續離場。在人潮散去中，傳來一聲甜美的呼喚。

“纖纖！”

兩人下意識地望向對方，正看見一個明豔的少女正向這邊跑來。

她奔向這裏的時候，空氣裏焦灼的氛圍好像都變了。所有人工作人員紛紛向她打招呼：“诶呀，靈兒來啦！”

“大家好呀！”

少女在樊纖纖面前站定，因為跑了幾步的緣故，白皙的臉上染着幾絲緋紅的的顏色，顯得更加嬌俏可愛。

女孩的眼睛明媚靈動，眼睛彎起像是潺潺小溪水，櫻桃小嘴粉嫩飽滿，一颦一笑都像是在逃公主。

她穿着一件昂貴的公主裙，看起來更是少女感滿滿。

來了，修羅場來了。

白淩兮當然能感覺出來所有人的态度，白靈兒是團寵，而她白淩兮就是團厭。

“纖纖！我發現了一家超好吃的烤肉店，我們一起去啊！吃肉，吃大塊的！”主角光環的白靈兒，就連說話都帶着一種莫名的感染力。

工作人員紛紛向她投來笑意。

白淩兮自覺沒趣，打算離開的時候，一道甜潤的嗓音卻陡然響起。

“淩兮老師！好久不見啊！”

白靈兒突然叫住她。

白淩兮一愣，回頭說。“好久不見。”

“我和纖纖一起去吃飯，你要一起嗎？”

空氣沉默一秒，樊纖纖的目光也落在這邊。

按照常理來講，白淩兮是不會拒絕的，她總覺得自己比白靈兒優越，并且會想盡辦法證明這種事。

她就是這麽愚蠢又美麗。

白淩兮顯然不習慣這麽多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把小貓裝進貓包，有些不适應地說了一句。“我不太想去。”

有一說一，她确實不想去，她要給小貓買零食去。

白靈兒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對方會拒絕。她烏黑濃密的睫毛顫了顫，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白淩兮看着她的樣子，覺得自己的話好像是傷了對方的心。白淩兮撓了撓頭，安慰她。

“也不是不想去，主要是我們還不太熟。”

直女安慰人，堪比犯罪現場。

白靈兒的臉一下子就黑了，即使對方說的是實話，但是就這麽說出口……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白靈兒勉強擠出個笑容：“對不起，那……那打擾了，我們先走了。”

“不用跟我對不起，你本來也沒必要叫我。”白淩兮說。“都是你太禮貌了。”

身為直女，有話直說是她的本能。但是看着明顯凝固住的氣氛，白淩兮就知道自己話說得不對。

一時間，所有人都分不清她是不是在陰陽怪氣。

白靈兒擡起眼睛，與白淩兮四目相對，臉上的表情動了動。“我知道了。”

而對上視線的那一刻。白淩兮如遭雷擊。

她終于知道為什麽樊纖纖和白靈兒兩情相悅，還能允許身邊有白淩兮這麽個舔狗了。

因為那雙眼睛，跟自己實在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