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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樊纖纖從不缺乏追随者。

看着杜詩雨閃爍着熾熱的目光，樊纖纖下意識地側過頭。

透過杜詩雨，她看到了很多人——那些真誠而直接地表達對自己的好感或者愛意的人。

她其實有點承受不了這麽多真摯的眼光。

樊纖纖從小就是一個溫柔的人。

說溫柔可能不太貼切，應該是類似于溫柔。溫柔的人是真心實意散發出的治愈味道，但是樊纖纖不是，她只是敏銳地捕捉到，成為這樣的人，可以獲得大多數人的喜愛。

畢竟沒人會不喜歡一個脾氣溫和，沒有缺點的人。

她對于每個人都溫和，但實際上每個人都是她的泛泛之交。

她要是想，她可以有很多朋友。她要是不想，她可以什麽朋友都沒有。

樊纖纖從小就是別人口中的“那個女神”。

在初中的時候，曾經有男孩堵着她在學校操場表白。那個小富二代學着大人的浪漫，點了好大一片心形的蠟燭，整個操場整得張燈結彩的。

樊纖纖被叫到操場上，面對着所有人高喊的“答應他！答應他！”不為所動。

她的目光甚至都沒有什麽太大的波瀾，沒有欣喜，甚至沒有憤怒，她就是平靜地看着對方聲淚俱下地表白，然後單膝跪地地祈求。

她盯着地上跪着的人，好一會。目光似乎是睥睨的姿态，但又有點無辜：“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是真的不懂，因為她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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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喜歡你啊，我在跟你表白。”男孩仰着頭。

“然後呢？”樊纖纖又問，她的語調甚至還是溫和的，只是不解地歪了一下頭。

“我想讓你做我的女朋友！”

“可是咱們還小哦。”樊纖纖說。

小富二代顯然有點硬上的意思，他把那束玫瑰筆直地捧在樊纖纖面前，跪着不起來。周圍的小孩更是興奮，高喊着“答應他！答應他！”。

也不是他們談戀愛，不知道瞎起個什麽哄。

甚至這動靜還驚動了老師們，紛紛從辦公室探下頭來看。

樊纖纖本能地皺了一下眉，幅度不大，看着就像沒做表情。但是她向後退了半步。

小富二代看她沒說話，還以為她是在害羞，他把那束花直接塞進對方懷裏。“收下我的花吧。”

玫瑰上的刺輕輕劃過樊纖纖的手背，馬上顯現出一小道的小血珠。樊纖纖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拿着那束花，看着他。“好。”

只不過——樊纖纖伸出手，抓了一把玫瑰的花瓣，她的動作是溫和的，态度也是——她将那把破碎的花瓣，一點一點地撒在面前的人的頭頂——像一個正在施善的菩薩。

然後轉身走了。

全場都呆住了。

好在後面那個小富二代因為影響校規校紀，被開除，也沒什麽時間和資格再來找樊纖纖的麻煩。

那件事在樊纖纖心裏并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

但是她記住了兩種感覺，一種是所有人都在起哄的感覺，那叫做強迫。

一種是玫瑰的尖刺劃過手背的感覺，倒不是很疼，就像是心裏紮了一根軟刺，刺撓撓的，帶着點玫瑰獨有的香味。

她不知道第二種感覺是什麽。

經過這件事，校園時期也沒什麽人敢再追她。

樊纖纖就好像是天生的偶像，完美無缺，與人始終地保持着一層透明的隔膜。這個隔膜可以是保鮮膜，可以是輕薄的白紗，可以是其他的東西，但效果都是影影綽綽的不真實。

後來她順理成章地進入了娛樂圈，一個周到溫和性格的人不會有人诟病，更何況她做事還認真靠譜，有不明白的事情真的能認真去學。

從“小偶像”變成了真正全民偶像。

進入娛樂圈之後，追求她的人不少。但是現代人的追求基本是，表白被拒之後，就會立馬遠離。人人深谙及時止損的道理，不肯多付出一丁點。

還有一些是只敢遠觀的，還有少數是追求了一陣子無疾而終的。

樊纖纖沒有接受這些人，因為她總會想起那兩種感覺，被強迫的感覺，和玫瑰尖刺劃破手背的感覺。

不是很令人舒服。

好在她也不是那麽需要愛情，她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有獨屬于自己的一股力量。

而這個時候，白淩兮出現在了她的視野裏。這個人喜歡她，真摯，不計後果，自我摧毀式地喜歡她。

白淩兮很孱弱，她用自己僅剩的那一丁點熱情，卯足了勁，甚至把自己的命運交到樊纖纖手裏。

那種被強迫的感覺又出現了。

樊纖纖一開始，是排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