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童言無忌

童言無忌

何悠在鄉下爺爺家過完寒假後喊着要回來，爺爺沒辦法，叫他爸爸把他接走，為此還與何悠爸吵了一架。

身為父親，除了給生活費外從來不管孩子，從來都是岳宣明一個當舅舅的照顧，這麽個不負責任的人，不配做孩子的父親。

何悠聽慣了爺倆的吵架，也沒多在意，反正和爸爸住一點也不如和舅舅住好，每天都能見到人，而且舅舅還會給自己買零食吃，還會去參加自己的幼兒園活動，他比爸爸還像爸爸。

這天岳宣明早上接到何東傑的電話，說中午要帶何悠回來，問他中午有沒有空一起去吃飯，岳宣明答應下來。

鮑揚聽到岳宣明和他說中午要去接何悠，這才想起來幼兒園已經開學了，問：“開學這麽多天了，悠悠沒上學嗎？”

岳宣明點頭，“在他爺爺家感冒了，請了半個月的假，現在才回來上學。”

過了将近兩個月的二人世界，鮑揚這才想起來岳宣明家裏還有個小娃娃。他想着如果何悠回到家見到自己，問他怎麽會在這，自己要怎麽回答？

還是這段時間先回公寓住着，等暑假再……

“沒事的，他如果問起，我就說以後你都會在家裏住，我們是一家人，你安心住在這裏。”

鮑揚被他看穿心事，有些頹頹的，他不想給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

以後他再長大些，總會懷疑他們兩個的關系，又或者，萬一到時候他們分開了，何悠長大後回憶起這段時間，會不會對岳宣明産生什麽誤會……

“鮑揚，”見他臉上依舊沒有放松的表情，岳宣明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無論誰怎麽看，都改變不了我們互相喜歡的事實，何悠雖然小，但是他什麽都懂，而且他對你很依賴，去年他還勸我不要惹你生氣。”

“什麽時候？”鮑揚很驚訝。

“就是那段時間，你找人假扮男朋友的時候。”岳宣明也有些不好意思提及當時的誤會，他盯着面前盤子裏的煎蛋說道。

何悠那時候就已經看出兩人的氣氛有些僵，什麽都不懂，卻知道要讓舅舅對自己好一點，他真的很會察覺別人的情緒，也很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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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揚深吸一口氣，心裏平靜許多。

“所以我覺得你對于何悠來說是特別的，別想太多，你只需要像往常一樣面對他，他不會反對我們的。”岳宣明看着他，篤定地說道。

鮑揚：“嗯。”

中午何悠在看到突然在家裏出現的抱抱老師時，驚訝得連拖鞋都沒來得及換，直接張開小手沖了過去，“抱抱老西~！”

鮑揚也蹲下，把小小一團摟在懷裏，然後笑着看向岳宣明，他的熱情讓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中午吃飯時，何東傑不斷向岳宣明複述着自己多忙，還說如果不是因為信不過保姆，他肯定親自來照顧何悠。

這話聽起來很可笑。

就算他真的有時間，對于照顧孩子，他也完全不會親力親為，有了何悠小時發生的事，岳宣明根本信不過他，也根本就沒打算把孩子交給他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人看護。

這幾年只是因為何悠在心裏還是有他一些位置，所以會允許他接觸孩子，也沒有把他們的關系搞得太僵，現在反而他在拿喬。

岳宣明這頓飯吃得不順心，回來的路上又有點擔心何悠接下來的表現，一路都沒怎麽和何悠說話。

為了迎接何悠，鮑揚中午特意請了假在家。

原本還準備了他喜歡的玩具和零食，希望在他抗拒自己的時候能借這些東西來哄哄他，結果完全不需要，小家夥一見到他就黏在了他身邊問東問西。

在得知鮑揚會和舅舅一起住在他們的卧室時，何悠驚訝了一瞬，然後開心地問道：“太好了！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睡在舅舅和抱抱老西中間啦？”

何悠現在也才四周歲，自己睡一個房間是不行的。他以前和岳宣明睡一張床上，岳宣明可以在他半夜蹬被子的時候幫他蓋好，身邊還總要放一個枕頭防止他從另一側掉下去，現在有了鮑揚，這個安排更好了。

不過這對熱戀中的小情侶來說，意味着二人世界就此消失了。

岳宣明有些無奈地看着他，又擡頭看鮑揚的表情，對方似乎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岳宣明瞬間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禽獸……

都是那些科普惹的禍！

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後，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等鮑揚睡着後才進卧室睡覺，有時候就連想到一會要睡覺，腦子裏都會浮現出不該有的東西。

可越是不去想，越是覺得對方無時無刻不在誘惑他，不知道真正實踐起來會是什麽樣的感受。

沒想到一切幻想都被小家夥一句話打破。

他只好答應下來，“那你晚上睡覺可要老老實實的，不要擠到叔叔知道了嗎？”

“是抱抱老西，不是叔叔……”何悠聽着這個稱呼覺得別扭，還在向舅舅更正。

“以後要叫他叔叔，”岳宣明惡趣味上來，想欺負一下小朋友，“叔叔和舅舅都是兩個字，叫起來好聽，記住了嗎？”

何悠看了看他并不是開玩笑的表情，又看了看鮑揚，對方沒有反對，只好點點頭答道：“……記住了。”

鮑揚每天晚上回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身上帶着火鍋的味道像是漬進了皮肉裏，之前何悠抱他的時候說他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所以從第二天開始，他回來後先洗澡再去看何悠，兩人說幾句話後何悠睡覺，他再去書房學習。

岳宣明是知道他的性格的，也沒勸他，只是每天默默在書房裏陪着他。

“你真不用來陪我，去床上歇着吧，我學完就過去睡了。”鮑揚勸道。

“沒事，我們好不容易有獨處的時間，我想和你一起，而且在這裏也可以歇，你學吧。”他把何悠哄睡後沒什麽事做，就來書房沙發上坐着看書，表現得很舒服的樣子。

鮑揚看着他笑了，“那好，不過你可別舒服得睡着了影響我學習。”

岳宣明知道他在開玩笑，搖搖頭保證道：“放心，小時候我把我奶奶家的狗都□□着了，還能再看兩集動畫片呢。”

晚上的時間過得很快，鮑揚不想讓岳宣明也陪自己熬夜，所以兩人躺到床上準備睡覺。

還是第一次有這種體驗，一個小孩子睡在自己和另外一個人的中間，這種感覺讓鮑揚想起小時候，還沒上小學之前，他們一家三口就是這樣擠在一張不大的床上。

那時候的感覺很安心，很舒服，被爸爸媽媽保護着，發生什麽都不會害怕。

那時候自己還不怕黑的……

“好神奇。”岳宣明忽然感嘆道。

鮑揚轉過頭，視線經過何悠的頭頂看向他，“怎麽了？”

“同樣是這樣的位置，只是多了一個你，我就覺得好像什麽都有了。”他慢慢說道。

鮑揚的心突然猛地跳了一下，回味這句話的意思，然後玩笑道：“真當悠悠是你兒子啦？”

岳宣明轉過頭認真道：“不，當你是老婆。”

太會了……

鮑揚聽到這句土味情話，臉上止不住發燙，他趕緊看了一眼何悠，生怕小孩跟着他這不靠譜的舅舅學壞，轉過身去不回答他。

岳宣明以為他因為自己的稱呼而生氣，于是伸手去揉他的肩，這突然的動作驚動了中間正做美夢的何悠，誰都沒想到他突然哼唧了一聲，然後轉過身把頭靠在了鮑揚的背部，奶聲奶氣地說了句：“媽媽，我要抱……”

随後竟然一抽一抽的，像是要哭出來，鮑揚顧不得害羞，趕緊轉過來，伸出手輕輕拍着何悠的背，小聲安慰道：“悠悠別怕，叔叔在呢，好了好了，不哭啊……”

岳宣明的手停在空中，随後放在身側，看着眼前這溫馨的一幕。

他看到鮑揚臉頰上微微的紅暈，“他剛剛喊你媽媽。”

終于把鮑揚惹得瞪了他一眼，岳宣明好像才心滿意足地閉上了嘴，但還是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許久後，何悠再次安靜下來，鮑揚也有些累，以這種側卧環抱着小孩子的姿勢睡着了。

岳宣明給兩人蓋好被子，看着他們，不知不覺也進入了夢鄉。

早上鮑揚一如往常地給何悠穿好衣服，兩人一起把他送到幼兒園。何悠知道鮑揚不會再回來做他的老師了，還傷心了幾天，後來知道鮑揚會一直住在自己家裏，每天的心情比以往更好。

小孩子的喜惡都表現在臉上，他對鮑揚的依賴甚至多過岳宣明，兩人每天的生活除了比較忙碌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火鍋店生意不錯，鮑揚每天的時間大部分都要在店裏忙，空閑的時間要看書，差點忘記岳宣明的生日。

他的生日在下個月16日，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到了，這還是他看了報名時間後猛然間想起來的，雖然自己現在雖然沒有太多積蓄，但一定要用心準備才行。

畢竟這是他們在一起後對方的第一個生日。

鮑揚從來不是一個懂得浪漫的人，曾經程以辛說他把心都放在了自己不切實際的創作夢上，而那時雖然他不懂，但是每次的禮物程以辛都很喜歡。

他想起那時自己偶然發現木雕這東西，很感興趣，結果犯傻花了一周時間做了個木雕給他。雖然很費時間，但是做出來後的心情是很好的，只不過最後畢業的時候程以辛毫不留戀地把它還給了自己。

那時他說的是：可惜了這麽精致的東西，他行李箱東西太多塞不下，扔了又有些可惜。

木雕才一個手掌那麽大，怎麽都不至于放不進行李箱。

現在的心境和狀态已經不支持他再去花時間弄這些禮物了，只能買點現成又實用的東西來送人，鮑揚坐在書桌前打開手機。

岳宣明應酬回來，看到書房的燈還亮着，他走了進去，鮑揚馬上把手機息屏看向他，“回來了？我去給你拿醒酒湯。”

岳宣明目光從桌上的手機轉向他，因為酒量不好，喝完酒後明顯話變少了，但是行為卻十分黏人。鮑揚去廚房，他就跟着去廚房，鮑揚把醒酒湯放在桌上，他還要等鮑揚也坐下他才坐下。

“今天喝得多嗎？”鮑揚看他眼神都有些慢，好奇他今天到底是喝了多少。

岳宣明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也知道自己酒量差，說道：“兩瓶。”

他指的是啤酒。

鮑揚看着他的樣子，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身為老板有些應酬不得不參加，兩瓶啤酒雖然不算多，如果是關系要好的人，知道他酒量不好，根本不會讓他喝成這副樣子。

“喝完了，快去睡吧，乖。”鮑揚語氣變得像在和小朋友說話。

岳宣明很喜歡他這種語氣，他拉住鮑揚，“那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