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酒後剖白

酒後剖白

岳宣明不忍，伸手把他的肩膀按了下來，鮑揚此刻頭很暈，趴在岳宣明肩上，腦子還嗡嗡直響。

片刻後，他開口輕輕地說：“既然你開始的時候告訴我你的基本信息，那現在我也告訴你，我沒有那麽多可以和別人比的東西……我和前任從高中就開始談，一共談了六年。”

他慢慢回憶，“這六年裏，我們什麽事都做過，大學的時候是第一次，後來上學的時候，還有放假的時候……所以，你在手機裏看到的那些都是真的，我沒有你想得那麽好，我前男友他們玩得很花。”

岳宣明的呼吸一頓，鮑揚感覺到了，更是緊接着說道：“後來我們分手，我去醫院查出了病，但是我的身體沒病，真的，就是……”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馬上坐直解釋：“不對，我很健康，我沒病，大夫說我可能就是太累了，我沒想到……”

說到後面，鮑揚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他再次支撐住自己，瞪大眼睛努力解釋，而淚水也止不住地滴下來，砸在自己交纏着的手上。

他終于還是選擇親手把自己割開，露出了搖搖欲墜的心髒，血流了一地。

鮑揚搖晃着身體，一只手指着岳宣明心髒的位置，說：“你以後，不要這麽輕易地對一個人說喜歡，你不知道他藏着怎樣的過去，也不要把自己的心捧給別人，你的心，也許別人根本就不稀罕，他會接過來摔在地上，還會再狠狠地踩上一腳……”

岳宣明坐起來，扶着鮑揚的腰，怕他仰倒下去，輕聲叫他：“鮑揚——”

對方說話的語氣突然變得很激動，“如果，我說如果……你不嫌棄我的話，可以試試，我雖然曾經喜歡過別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唯一的優點是身體還是健康的，他說和我一起很享受的，你今天生日，我可以送給你，體驗過後，你回到你的正常生活中去，好不好？”

岳宣明阻止着他伸過來拽自己睡褲的手，“你喝醉了，鮑揚，你喝醉了……”

鮑揚反駁：“我沒醉！我現在說每一句話的時候，都很清醒，我只是想借着這些酒說出來，借着酒，做我不敢做的……事，你、你不想嗎？你不好奇嗎？”

鮑揚一只胳膊摟上岳宣明的脖子，盯着他看了幾秒，忽然把自己的唇印在對方的唇上，舌尖交纏，半分時鮑揚眼神迷離，小聲說着：“抱歉啊……其實我，沒打算吻你的。”

岳宣明的眼睛發紅，他摟過鮑揚的腰，俯身再次含住對方的唇瓣，兩人一起倒在床上，将鮑揚吻到缺氧，這才放開他。

鮑揚喘着氣，臉上漫着紅暈，問道：“怎麽了？不繼續嗎，抽屜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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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宣明看着他，像是在隐忍着什麽情緒。

半晌，他俯身在鮑揚額頭上印下一吻，接着躺在鮑揚的身邊，将人緊緊摟進自己的懷裏，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不繼續，睡覺吧，以後再說。”

屋內陷入沉寂，時間過去了很久，鮑揚感覺到身邊的人呼吸已經平穩。

他也逐漸找回自己的理智，也冷靜了下來。想着剛剛自己破罐子破摔而岳宣明卻也沒有順勢發生什麽，內心酸澀，眼眶逐漸濕熱，淚水忍不住從眼角滑落，洇在枕頭上。

他不敢亂動，怕将岳宣明吵醒，盡量控制自己的呼吸聲，可是慢慢地，身體還是忍不住地顫抖着。

此時耳邊傳來岳宣明溫柔的聲音，“我不舍得，鮑揚。”

岳宣明根本沒有睡着。

“我知道你想幹什麽，你自己也知道。”岳宣明親着他的耳朵，鮑揚狠狠地抖了一下，“我喜歡你，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我也不認為你可以因為過去的事情傷害自己，我希望你好，至于你說的回歸自己的生活，我不同意。”

鮑揚被岳宣明轉過來面對着他，月光下，他的眼裏全是水光。

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哭的樣子一定很醜。

而岳宣明卻湊過來吻他的眼睛，“不要忍着，哭出來會好很多，在我這裏不需要堅強。”他伸手撫摸着鮑揚的發頂。

那只手很溫暖，鮑揚覺得這手像是暴雨中為自己撐起的傘。

他伸手回抱住岳宣明，把頭埋在岳宣明的胸口，輕輕說：“……對不起。”

兩人都有心事，岳宣明用手輕輕拍着鮑揚的背，他想要這個人再多依賴他一點，而不是把一切的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鮑揚以為自己又會一夜無眠，沒想到睜開眼後發現天已經亮了。

他竟然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睡着了。

身邊沒有人，鮑揚看着空着的半張床，想起昨晚自己沖動的行為，還有岳宣明忍耐又溫柔的眼神。

好丢臉，一會要怎麽面對他啊……

岳宣明早早起來去做早餐，看到鮑揚走出卧室，說道：“這麽早就起來了？去洗漱吧，再等五分鐘就可以吃了。”

鮑揚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好。”

兩人沉默地吃着早飯，以往何悠在的時候，都會因為他說很多話，這段時間也不會這麽沉默，許是因為昨晚的事，鮑揚不敢擡頭看他，低頭很快吃完。

岳宣明說道：“我今天不工作，你今天也是晚班，那我們去約會吧，怎麽樣？”

“約會？”

“是啊，好不容易小家夥不在，我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還沒約過會呢。”岳宣明表情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可是，他們昨天才剛被家長上門“聲讨”過。

不，被聲讨的好像只有自己。

“怎麽了？不舒服嗎？”岳宣明看着鮑揚為難的表情，問道。

鮑揚：“沒有，那我們……今天要做什麽？”

今天當然更多的是讓他放松心情，明明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眼神裏卻藏着那麽多的心事。

岳宣明看着他每天忙碌，不光要去店裏上班，還要照顧何悠，似乎都沒有為了自己好好休息一下，而除了放松，今天還要和他好好聊一聊。

因為通過昨天晚上鮑揚的舉動他發現，兩個人雖然已經在一起，但是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互相了解，再加上昨天他說到自己去醫院查出了病，是什麽病？難道是和他時不時出神發呆有關？

昨天的事雖然猝不及防，但也暴露出許多尚待解決的問題。

鮑揚沒想到他們第一個去的地方竟然是湖景公園。

他跟着岳宣明來到租好的船上，有些不知所措地坐下，然後看着周邊的風景。不得不說，這裏其實很美，但是很少有他們這個年紀的兩個男人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上午來這裏游湖的。

“你喜歡嗎？”岳宣明問，怕他曬，還特意讓他坐在裏面，“我查了這裏是情侶打卡必來的地方，只是現在可能人有些少……”

抛去有些違和之外，其實這裏很安靜。

看着美景，心情也确實能得到放松，鮑揚沒覺得有什麽，“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沒有人打擾我們，而且這裏風景确實不錯。”

游了十多分鐘後，岳宣明說道：“其實有些話，我一直想和你說，只是沒找到合适的機會。”

鮑揚看向他，視線相對後有些躲閃，把頭轉向一邊，“你說吧。”

岳宣明開口道：“其實我說我沒談過戀愛，是騙你的。”

鮑揚轉過頭，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那幾年我爸媽着急讓我找對象，就給我安排了很多相親，後來碰到一個姑娘，人還不錯，性格也很好，我們就想先交往試一試，但是後來，她可能是感覺到我真的對她沒有那種喜歡，然後就提了分手。”

岳宣明給鮑揚擰開瓶蓋，将水遞給他，“喝點水，嘴都有些幹了。”

鮑揚笑了，接過水喝了一口，問道：“那你之前為什麽騙我？”

岳宣明道：“我怕你知道我曾經和女生交往過，不相信我真的喜歡你。”

鮑揚卻收斂了笑容，看着天空，慢慢道：“你說，喜歡是什麽呢？”

這個問題可把岳宣明吓了一跳，明明眼前人也說過喜歡自己的，可是這個問題又是什麽意思？是因為自己做的事感動，所以才答應自己的追求嗎？

鮑揚只不過是想起了自己一頭熱為了所謂的愛情不顧一切的樣子，那時候對程以辛是什麽樣的感情呢？

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他回過神來再看岳宣明，就見對方微皺着眉，也盯着自己，這才反應過來他剛剛無意識說了什麽。

許是這氛圍太輕松，說出了心裏話，沒想到卻讓岳宣明卻誤會了什麽。

“我随口一說，你別誤會。”他解釋道。

“嗯。”岳宣明看着原本晴空萬裏的天，此時卻多了許多黑壓壓的烏雲，忘記看天氣了。

“其實昨天過後，我想很多，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麽事，都對我們沒有任何影響，我喜歡的是現在的你，”岳宣明道，第一次這麽正式地和鮑揚說這些話，他竟然有些緊張，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我很早就看過那些圖片，但是我覺得那些不是真的，因為我就是覺得我認識的鮑揚不是他們形容這樣的，從一開始認識你，我就覺得這是上天的安排。”

鮑揚受不了他這麽嚴肅認真地說這種話題的樣子，可最初的尴尬過後，他耳邊不斷重複着岳宣明的話。

一開始認識到現在，才不到兩年的時間，他還真是很天真，完全不像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麽久的大老板。

鮑揚心裏卻有些慶幸。

還好自己遇到了他。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們之間不是單方面的感情，我也喜歡你。”鮑揚說道，此刻周圍沒有別人，很适合這個話題，“可我只是覺得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