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靈魂倒錯

靈魂倒錯

“本臺消息，今日淩晨兩點左右于本市第一立交橋發生一起交通事故，一油罐車與一私家車相撞，車禍造成一死兩傷，據悉私家車駕駛員系國家運動員張偉，事發時還承載着另一名國家運動員薛銳，目前二人已送往市中心醫院搶救……”

任羨婧按了暫停鍵，将進度條倒退了幾秒，新聞畫面上重新顯示出了張偉的證件照，任羨婧把筆記本電腦向李存真推了推，說：“他就是我們的委托人。”

李存真把頂在腦袋上的眼鏡拉回鼻梁，恢複清晰的視覺，剛才播放的大段新聞，她幾乎沒有一句聽進耳朵裏，她看了看畫面上的張偉，搖搖頭：“不接。”

任羨婧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撚動着手指做了個點票子的手勢：“有報酬的。”

李存真知道公衆人物的委托案報酬一定不低，卻仍是抱着胳膊窩在沙發裏：“這是人禍，人的事兒我們怎麽接呀，專業都不對口。”

任羨婧：“委托人說，他是陳響推薦來的。”

李存真有幾分哭笑不得：“沒想到我們這活兒還能攬到回頭客？”

任羨婧：“這是不是就說明，這件事一定涉及我們的業務範圍了。”

李存真有些心動，沉默片刻還是說：“可他畢竟是個公衆人物……”

任羨婧：“那……”

李存真：“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接觸陳響是迫不得已，因為那個案子的委托人是子絕。”

任羨婧：“韓想容的案子，我們不也處理的很好嘛。”

李存真：“可別說韓想容了，只是個十八線小明星就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我跟你和鐘神秀不一樣，你們還能給人驅個邪看個風水，但我在暗處拿不上臺面，再這麽招搖下去，我怕是要被舉報了。”

任羨婧：“那吳憾呢？他知道那麽多我們的秘密，我們是不是得做掉他？”

李存真無奈一笑：“我就知道你要拿他說事，要是你能幹淨的做掉他，我也沒意見。”

Advertisement

“行了，不鬧了。”任羨婧擺擺手，“就說點兒現實的，你昨天從自己的辦公室搬到外面的職員辦公室了，說明什麽？待遇降級了，工資是不是也要降級？我也很久沒開張了，估計我們不用等到月底就要揭不開鍋了。”

李存真：“你個修仙之人吃什麽飯揭什麽鍋呀。”

任羨婧不聽她打岔，繼續說：“大師兄駕照考出來了，我們是不是也該考慮買輛車了，你還真想蹬着倆輪的蹬到退休啊。”

李存真：“外面堵車堵成那樣，還不如蹬着快呢。”

任羨婧：“你就別跟我擡杠了，起碼，我們先去見見這位委托人。”

李存真嘆了口氣，她知道家裏即将入不敷出的窘境，也不多辯了，點頭起身：“那就先去醫院看看吧。”

任羨婧一臉看智障的表情：“這都是一周前的新聞了，張偉早就出院恢複訓練了，你是不是傻，他還癱在床上是要用意念委托我嗎？”

關于活人的事，一向要做好表面工作。任李二人穿着西裝戴着墨鏡，一副精明強幹的樣子，遠遠地跟着某個運動員一道進了張偉所在的田徑場地，誰也不知道她們公文包裏到底裝着多少見不得人的器具。

任羨婧張望了一陣，用手肘頂了頂李存真，李存真跟着望去，只見張偉麻杆似的身體正萎靡的蜷在角落，披着一件運動服，雙眼茫然的看着師弟們一次次飛越跳杆，不時強笑着鼓幾下掌叫好。

任羨婧與李存真對視一眼，雖然隔着墨鏡卻都清楚對方心中的疑慮，張偉越是笑，眼中越是含着說不清的失落。

二人默默圍觀了一會兒他們的訓練，李存真壓低聲音對任羨婧說：“我們等到什麽時候？”

正說着，張偉已經起身，将肩上的運動服抽下，安分的疊了幾下丢在自己的背包上。

任羨婧：“他也要跳了。”

李存真看着遠處的跳杆：“不會吧，一下從人家的兩米降到了一米七五？”

任羨婧：“畢竟剛剛出過車禍，也許在恢複期吧。”

二人注意的看着張偉伸展了一下肢體，開始助跑——

起跳——

張偉落地了，杆子也随着他一起落到了緩沖墊上。

任羨婧緊張的嘆了口氣，不怎麽關心體育項目的李存真也有些失望。

張偉的教練拍了拍他的肩，不住地說話，張偉一反剛才等待時的心不在焉，專注的盯着教練，甚至專注的有些過分，眉頭緊蹙着虔誠的不停點頭。

教練終于說完了話，張偉掐着腰吐了口氣，終于看到了不遠處的兩個顯眼的女人。他四下看了看，向她們走去。

任羨婧和李存真摘下墨鏡，三人潦草的互相介紹了一下，張偉的咨詢透着幾分急不可耐，話到嘴邊又像不知從何說起，他抓了抓頭皮，顧左右而言他：“剛才我的訓練你們都看到了吧？”

李存真：“如果您是想說成績下降的話……這不能說明什麽。”

張偉：“我知道你們都是專業的，我也不說這些沒用的了……我不是我。”

李存真警惕的打量了他幾下：“沒明白。”

張偉剛想開口解釋，教練和隊醫又在一齊叫他，張偉抱歉的說：“最近教練比較關心我，我去說兩句話就回來。”

任羨婧點頭：“你先忙。”

張偉轉身離去，走了幾步一頭撞上臨時支起的涼棚架子上，他揉着額頭遠去。

任羨婧已經發現了問題：“他不适應這副身體。”

李存真：“他這快兩米的身高，走過涼棚的時候怎麽可能連頭都不低一下呢？”

任羨婧：“是吧，你快看，又碰頭了。”

李存真：“看來他以前走過這種涼棚的時候一定沒低過頭。我想我明白他說的什麽意思了。”

張偉剛一回來，任羨婧率先開了口：“能問問你們隊醫跟你說了什麽嗎？”

張偉：“讓我注意自己的膝蓋，昨天訓練又二次挫傷了。”

李存真：“那當然了，你對自己的傷勢一點都不了解，只想着盡快讓成績上去，用力過猛了吧。”

張偉驚異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又釋然了：“你們果然是專業的，那我就不用再解釋了吧？”

李存真：“你不是張偉，是仍然昏迷在醫院的撐杆跳運動員薛銳，對吧？”

任羨婧：“雖然都是田徑隊的，隔行如隔山啊。”

張偉再次驚呆了：“我是誰你們都知道了？”

任羨婧：“出事時只有你們在一起，這裏的運動員你還都認識，我們猜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套在張偉□□裏的薛銳忙點頭：“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任羨婧：“帶我們去醫院看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