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互幫啦
互幫啦
安連奚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竟然在與薛時野對視的一瞬間,稀裏糊塗點了頭。
約莫是實在受不了他用那樣的眼神望着自己。
也可能是……
兩人已經互相表明了心意。
薛時野不由低下頭,“小乖……”
安連奚別過臉,露出來的耳尖已是通紅一片,“嗯。”
無需再有過多的言語,一切俱都明了。
氣氛漸漸升溫,繼而變得混亂。
薛時野伏下來的那一刻,安連奚幾乎沒法思考了,所有的主動權都在對方手上。
片刻後,他才微微回了點神,禁不住‘嘶’了一聲。
薛時野頓了下。
安連奚垂眼,先是被入目的景象給震懾了一番,而後看到自己腿上時便只有疼了。
他不僅是手不行。
這裏也不行……
好像哪哪都不行。
對上他略微有些泛紅的眸子,薛時野首次體會到何為無措。
從之前他就知道知道對方這處的皮膚格外嬌嫩,因而盡力克制着,卻不承想沒兩下就磨/紅了一片。
但是事已至此。
薛時野只得忍着,起身。
安連奚看着他把将衣服随意披在身上就要離開,不禁叫住了對方,“你要去哪?”
這種時候……難道是要去沐浴嗎。
其實,他也不是不能再忍忍。
思及自己想了什麽的安連奚一下子就啞聲了,手指攥着床單,比薛時野方才更加無措。
薛時野回首,眼神很深,“去拿藥。”
之前的那些都已經用光了,安連奚昏迷的那幾日他除了寸步不離地守着人,也不忘給他手還有腿上藥。
安連奚愣了下。
是去拿藥,而非是去沐浴,那……
薛時野很快走到外間,不多時便拿着一個紫色小瓶走入裏面。
安連奚認出那個小瓶子是放在外間博古架上的,在這個小紫瓶的旁邊還有幾個,都是今天下午出現在那裏的。
“這個是劉太醫今天送過來的嗎?”他問了一句,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薛時野啞聲道:“是段神醫給的。”
安連奚‘啊’了聲。
“今日我問段神醫那裏有沒有可以活血化瘀的藥物。”
岐王府這種藥物多的是,安連奚這才得知薛時野驚嘆叫住段神醫不止是問他的身體,還想到了這裏,心底暖意融融,仍是又說了一句,“可這也太多了。”
薛時野走過來的腳步微頓,“另外的那些……不是這個。”
安連奚擡了擡臉,眼神帶着點疑問。
薛時野卻什麽都沒說,過來按住他的腿,“上藥了。”
看到他的動作,安連奚也一時忘了追問,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想到剛被發生的事,臉色潮/紅地看過去,“疼……”
薛時野打開瓶塞的那只手指節一蜷,輕輕吸了口氣,繼而才将藥膏用指尖挑了些,給他抹上去。
本來以為會很疼的安連奚在接觸到藥膏的剎那便停下了準備往回縮的動作。
出乎意料的,段神醫送過來的這瓶藥擦上來并不疼,反而有種清清涼涼的感覺。亦或是因為薛時野有意控制着,且發現及時,沒有那麽嚴重。
總體來說,這回的上藥過程并不讓他難以忍受。
薛時野卻看得有些心疼。
及至上完藥,他都沒再有其他動作。
安連奚猶豫了下,看着他,“你……不繼續了嗎。”
薛時野的衣衫間隆起老高一塊地方,實在是難以忽視。
聽到他的話,薛時野瞥他。
莫名的,安連奚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這還怎麽繼續’的意思。
确實……
他才剛被弄了兩下就這樣了,再繼續要怎麽繼續。
薛時野用幹淨的那只手撫了撫他的鬓發,“無礙,我去沐浴便是。”
就在他即将放開人,朝外走去時,袖子忽然被拉住。
薛時野一頓,轉頭。
安連奚低着腦袋,眼神有些飄忽,他抿了抿唇,“不用沐浴。”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人聽不見似的,又說了一遍,“不要去。”
安連奚依舊沒有看他,絲毫沒有察覺到,此刻薛時野眼神柔得幾乎化開。
怎麽可以這麽招人疼……
明明這麽怕疼,卻偏生願意為他忍下。
薛時野視線掃過去,心頭更是發軟。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不止這裏……
應該說這個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嬌/嫩。
他的小乖。
“确定嗎?”薛時野微微轉過身來,在榻前蹲下,掀起眼簾,以一個仰視的角度望着安連奚。
說話時,他的嗓音裏透着說不出的沙啞。
安連奚耳尖一動,然而就在他準備點頭的間隙,薛時野已絲毫不容他反悔地親了上來。
又是一次。
這一回,薛時野此之方才更為注意,甚至在動作前就已經先抹了些藥,效果竟出乎意料的好。
翌日,見到又來讨藥的岐王,段旭先是愣了下,而後就道:“這麽快用完了?老夫不是說可以行房,卻需得适當,不可太過嗎?”
段旭再次開始懷疑起了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心疼對方了。
明明前一日還眼含憂色地問他可不可以,今天卻是來問他要那些東西的。
段旭游歷四海,見過多少年輕夫夫,手上自然有男子與男子行房需要用到的那些東西,因而昨日見岐王來問,事後給他送來了些。
但段旭沒想到岐王居然用得那麽快。
薛時野道:“并非是那些。”
他的那個被用光了紫色小瓶子拿出來。
段旭一看,頓時有些讪讪,“原來是這個……”
說完,他接過薛時野手中的空瓶,“多大的傷,竟将一整瓶用光了。”
不過問歸問,段旭也不指望這位有問必答,瞥了眼後者冷冷淡淡的模樣,半點看不出在面對岐王妃時的謹慎小心,似判若兩人般。
“拿去吧,若傷情太過嚴重,還是需要老夫診過,也好對症下藥。”有些嚴重的傷勢光是擦藥是沒用的,段旭身為醫者,自然關心患者,所謂醫者仁心便是如此。
縱然段旭脾性古怪,但只要是他出手的事,那便會負責到底。
薛時野:“多謝。”
這句話說得倒是有那麽兩分人氣了,段旭擺了下手,“不必謝,岐王給的已經夠多了。”
“若是還有其他需要,本王會派人出去尋來。府中其他東西,神醫亦盡可取用。”
薛時野指尖捏着小小的藥瓶,心中所思卻是不足為外人道也,只是和段旭說這話時尤為認真。
“如此,老夫也多謝岐王慷慨了……”段旭拱了拱手,“老夫這裏在研制一種新的丹藥,還缺幾味藥,王爺可否……”
薛時野往一個方向看了眼,影鋒的身影随之出現。
“神醫有什麽吩咐,盡管說來。”他顯示對薛時野一禮,而後同段旭道。
最開始就是影鋒找到的段旭,後也是影鋒把人強行從蜀州帶來的,段旭對這個人的印象可不太好,然兩人也算相熟,他便将自己的需要一一同影鋒說了一遍。
薛時野見狀,旋身離開了院落。
“段神醫……你這上面的藥材,該不會就是……要研制生子丹用的吧?”生子丹,放在之前影鋒想都不敢想。
但男人生子也是他親眼所見,做不得假,讓他不得不信。
段旭将自己所需的藥材一一寫下,“對,這是老夫改良過的。”
影鋒不得不對這位佩服得五體投地。
返老還童丹對方能練出來,連生子丹這種匪夷所思的東西也可以。
“那這丹是要給……”影鋒有些試探又有些期待地問了一句。
沈小世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在王爺面前唯唯諾諾,面對他們可是小霸王一般的存在,這要真是給小世子準備的,那可就有好戲看了。
段旭一揚眉毛,肯定了他的猜測。
影鋒帶着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态,把方子往懷裏一揣,留下一句,“還請神醫放心,晚上便能将這些東西找齊!”話畢,便匆匆離了小院,往府外去了。
而從小院離開的薛時野則是回了西苑。
安連奚還在睡。
薛時野行至床邊,看着那張顯得有些紅潤卻有一絲難掩疲态的臉上,眸光微暗。
昨夜……
是有些過火。
可能因為這是兩人互明了心跡後的第一次。
那種與心愛之人無比契合的感覺簡直令人着魔,更何況……安連奚的主動,也讓薛時野有些瘋狂。
即使在睡夢中,那種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覺,好像也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安連奚眼睫輕微顫抖了下,緩緩睜開眼。
甫一睜眼,耳邊就聽到面前人的聲音,“醒了?”
看到守着自己的薛時野,昨晚的記憶瞬間回籠,安連奚想把被子拉起來蓋住自己的臉,但最後還是對着人微微點了點頭。
“餓不餓,可要傳膳?”
安連奚這一睡直接睡到了晌午,索性明日才入宮,今天還能再好好休息一天,聽到薛時野的問話,他再次點頭,“要。”
薛時野颔首,“好。”
話落,他把人從被子裏撈了出來。
随着薛時野的動作,掩蓋在被子裏那一股幽香便散了出來,混合着縷縷藥膏的氣息。因為被捂着,驟然洩出顯得更加濃郁,瞬間便充斥了兩人鼻端。
而這股味道,盡皆都來源于懷裏的人。
薛時野止不住地垂下頭,在他頸間深深嗅了嗅。
安連奚推了推他,小聲開口:“難聞……”
捂了一晚上,那個藥膏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被沾到了什麽其他的東西,味道有些變化,沒有最開始的清香。
“是小乖的味道。”薛時野忽而啞聲開口。
安連奚抿抿唇,不說話了。
昨天,不止是薛時野,他自己也……
安連奚:“那也難聞。”
他現在不想用膳了,想先沐浴再用。昨夜實在有些晚了,兩人都只草草用水擦了擦,不知道是不是有遺漏掉的地方。
這麽想着,安連奚就輕聲要求道。
薛時野知道他愛.幹淨,但安連奚睡了實在太久,加之昨晚是真的折騰得狠了,“先用膳。”
安連奚還沒說話,就聽薛時野道:“用完之後再帶你去泡藥浴。”
聽到這,安連奚便不再說什麽了。
稍後還要藥浴的話,現在沐浴那就有點多此一舉了。
府上的藥池他已經泡過好幾回了,可能是藥物的作用,安連奚覺得那處池子十分舒服,于是道:“好吧。”
薛時野勾了下唇。
真好說話。
映恬、映紅二人送了水進來。
接着,薛時野就要如以往那般,接手給安連奚穿衣洗漱。
自從入了岐王府後,這些似乎從來都不用他自己來做。
安連奚覺得他都要喪失自己動手的能力了,他看着薛時野認真的側臉,目光掠過那深刻得仿若雕刻一般的面部輪廓,最近這麽專注地打量對方,還是昨天。
分明是極其混亂的時候,安連奚當時根本就無法思考,或者說他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目無焦距的同時,整個人好像懸了起來,又似踩在一片棉花上輕飄飄,沒有落點。
但偏偏就在那個時候。
安連奚睜開眼睛看下去的一瞬間,把薛時野的樣子印進了心底。
薛時野什麽時候低下去的他不知道。
但安連奚只知道,在被含/住的那一瞬間。他擡起了上半身,對方的眼神、表情,乃至于動作,都被他盡收入眼。
安連奚說:“我自己來吧。”
他伸出手去,想拿薛時野手中的帕子,自己給自己擦臉。
然卻被薛時野握住了手腕。
安連奚:“你是王爺,怎麽能伺候我。”
因為回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安連奚現在有點想盡量跟薛時野保持一些距離,否則他總也忘不掉。
薛時野聞言,低低笑了,帕子被他攥入了掌中,他慢慢地給安連奚擦着臉,“王爺又如何。”
安連奚還要再說。
因為薛時野給他擦臉時靠得有些近,耳邊的聲音似乎也能讓他陷入回憶之中,更加無法面對對方。
薛時野放下帕子,輕聲開口:“本王樂意伺候你。”
伺候……
安連奚覺得自己的思想好像被什麽污染了,他連這兩個字都聽不得了。
薛時野看他滿臉通紅,心中有些意動,差不多知道他是還沒從昨天的刺/激中回過味,不過這也正常。
對方總是那麽容易害羞。
薛時野亦不戳穿,接下來就安安靜靜帶着人去用膳。
用完了膳也不可直接過去泡,而是帶着人往庭院走去。
見安連奚終于緩過來,薛時野方才問:“還疼不疼?”
安連奚眼睛盯着別處,低聲回了一句:“還好。”走路其實只要動作沒那麽大,慢一點,不磨到就好了。
薛時野:“稍後再上一次藥。”
安連奚轉過頭,“那我要自己來。”
薛時野眸光微閃,嗓音微低,“我不行嗎?”
安連奚現在就聽不得他用這種口吻說話,擡步就往前走,剛行出去沒幾步就發出‘嘶’的一聲。
薛時野連忙跟上去,一手便攬住了他的腰,“我抱你。”
聞聽此言,抓着他的安連奚卻是笑了一聲,“不是說出來消食嗎?”要是讓人抱着走,那他還消什麽食。
薛時野只得收手,“那慢一些,我不說話了。”
安連奚心頭微動,輕輕道:“……可以說話。”
薛時野挑了下眉梢,唇角跟着就翹了起來,“好。”
兩人沿着庭院跑了一圈,庭中園內栽種了許多花樹,走了沒多久,安連奚便指着前面道:“那個是不是……”
原本全副心神都在他身上的薛時野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見段旭繞着一棵樹走來走去,不時原地起跳抓下一把樹葉往懷裏塞。末了,他還要東張西望,看看附近有沒有人在,确定沒有後又是一跳。
站在山石後從縫隙看到這一幕的安連奚頓了頓,去看薛時野,“我們還要不要走過去?”
他覺得,要是這麽出去,段神醫沒準會尴尬。
薛時野低眼望着他,“聽你的。”
安連奚耳垂熱了熱,“那……我們走吧。”
兩人剛往回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哎喲’一聲。
安連奚聞聲回首看過去,便見躺在地上的段旭,懷裏的葉子撒了滿身。
“段神醫!”安連奚這下也顧不得對方尴不尴尬了,看了一眼薛時野,二人一道朝段旭走去。
段旭還躺在地上,看見兩人略有些詫異,“嗯?王爺……王妃。”
安連奚要去扶他,卻在蹲下/身的前一秒被拉住,“段神醫,你沒事吧?”
他一怔,薛時野已經代他把段旭扶了起來。
段旭坐在地上,還緩了好一會,先是對他們道了聲謝,接着一聲長嘆,“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
安連奚看着他頂着一張二十出頭,不滿三十的臉,心說段神醫的丹藥可真厲害啊。
“段神醫,你要這些葉子做什麽?”他問。
段旭道:“煉藥之用。晚間老夫要煉丹,此物正可入藥。”
安連奚看了眼旁邊的巨樹,認不出這是什麽樹,他慢慢蹲了下去,好同段旭視線齊平,“段神醫你要煉什麽丹啊?今晚還能煉嗎?”
這樣子,看起來應該是摔得不輕。
安連奚本着關心老人的原則,又勸了一句,“段神醫你需要這些,可以找下人們幫忙的。”
段旭敏銳聽到了‘幫忙’二字,心說這位岐王妃倒是好脾性,“老夫自己可以。”
聞聽此言,安連奚也就不再多勸,只是覺得段神醫有些好強了,這一次摔得不嚴重,要是下次呢。
返老還童丹終究是不能真正的還童,段旭的臉是年輕了,可身子骨卻還是老年狀态。
段旭捋了一把不存在的胡須,回答了他剛才的話,“今晚還煉。”
但他卻并未說是什麽,反而道:“聽聞沈世子對王爺言聽計從?可否幫老夫送一物給沈世子服下。”
那小子怕是有意要避開他,段旭抓不住人,我就沒法把整治對方的丹藥給他吃下。
等影鋒把東西送來,屆時就只差送到沈玦嘴裏了。
薛時野當日是聽到過段旭對沈玦放出的話,也是因後者那一激,對方才能那麽爽快地給安連奚醫治……思及此,他道:“本王明日入宮,可幫你交給他。”
段旭:“要讓他服下!”
薛時野颔首。
段旭仔細觀他神色,心道:岐王應該不是那種會食言的人。
想罷,他當即一拍板,“那就謝過王爺了。”
安連奚對此一無所知,等讓侍衛把段旭送回了他居住的小院,還在問薛時野,“段神醫要你轉交什麽?”
薛時野動了下唇,“補藥。”
安連奚恍然,“段神醫竟然這麽關心小表弟。”
薛時野側了側目,深深看他,“對。”
說是今晚煉丹,影鋒那邊很快就幫段旭找到了那幾樣藥材。都是些常見的藥材,只是其中有幾味難找,但以岐王府的勢力,想要什麽找不到,東西很快就送到了段旭那裏。
深夜時分。
安連奚正窩在薛時野的懷裏沉睡,外面就有人通傳段旭過來了。
薛時野見了段旭,後者遞給他一個瓶子。一雙眼睛格外明亮,“成了!王爺你把這個交給世子吧,看着他吃了就行!”
他堂堂天下第一神醫,說得出,自然要做得到。
薛時野默然看他,許久,道:“好。”
見他應下,段旭當即喜上眉梢,笑眯眯地離開西苑。
薛時野進了屋,剛回去,就聽到安連奚喊他,“王爺。”
“怎麽醒了?”
薛時野快步走過去,上榻,把人撈進懷裏。
安連奚半閉着眼,“你不在,就醒了。”
他對溫度的感知格外敏銳,現在的天氣日漸寒冷,薛時野一離開,被窩裏就涼了下來,安連奚也便醒了。
薛時野‘嗯’了一聲。
安連奚睜開眼,問了一句,“是有什麽事嗎?”
薛時野:“段神醫送藥過來了。”
安連奚:“哦……段神醫可真精神。”
說話間,他也慢慢有了點精神,房間裏只燃了一盞燭燈,微黃的光暈打在薛時野身上,将他的神色映得愈發柔和。
昨天也是在這樣的光線下……
兩人四目相對,安連奚眸光閃了閃,接着聽到一句,“想嗎?”
安連奚的耳朵、臉全都紅,全身泛起粉/色,所幸燭光搖曳,看不清晰。
“不……不想。”
昨天不止是他的腿,還有手全都疼了。
從大/腿到小/腿,甚至還有腳/心……
薛時野輕笑了一聲,放開他,下去,最後在榻邊蹲了下來。高大的身軀蹲下來時,看起來竟有幾分可憐的味道,像一只正在讨好主人的大狗。
但是只有安連奚知道。
這只不是大狗,是惡犬。
緊接着。
惡犬低語。
“我想。”
安連奚根本無法拒絕……
約莫一刻鐘後,薛時野起身,離開了房間。
安連奚雙目無神地盯着床幔,腦子裏似乎灌進了滾燙的熱水,咕咚咕咚的在冒着泡,泡泡将他的整個腦子都淹沒了。
薛時野回來時,臉被水打濕了,最明顯的就是他嘴邊,還有下巴。
他回來後,重新上榻把人抱進了懷裏。
“小乖。”
安連奚埋着腦袋,“嗯。”
“可以親嗎?”他問。
安連奚還沒說話,又聽到一句。
“我漱了口。”
直到又親了好一會,安連奚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他看着薛時野在燭火映照下仍是幽深一片的眼眸,裏面有根本就藏不住的欲/色。
“你……不用嗎?”
剛才只有他,薛時野并沒有做什麽。
薛時野把人抱好,躺下,“睡吧。”
安連奚:“可是……”
薛時野手緊了,“不用。”
安連奚也就不說了。
其實已經不是很疼了。
但是他知道,薛時野這是在心疼他。
疲憊感緩緩湧了上來,安連奚聽着對方的心跳,慢慢入睡。
薛時野卻沒那麽快睡着,他看着懷中人的發頂半晌,耳邊是對方呼吸聲。
均勻而綿長,不知道有沒有做夢,夢到他了沒有。
沒有也沒關系。
只要這個人好好的。
薛時野什麽都無所謂。
安連奚睡得很香,也沒有做什麽夢,一夜睡到了天明。
薛時野比他先醒過來,此時手中還捧着一本冊子,并未離開床榻,還在給他暖着手腳。注意到安連奚醒過來,薛時野略略偏過頭來。
兩人對視一秒,安連奚率先詢問:“什麽時候進宮。”
他們今天是要進宮去見明康帝的。
薛時野道:“午時再去。”
近來京中愈發冷了,早上的空氣都帶着涼意,往後的日子,只會更冷。
過些日子,府中怕是都要燒起地龍了。
安連奚這病養了近半個月,雖說他覺得自己身體沒什麽了,又有段神醫在旁,可薛時野依然把他拘在府中,好好養着。
他現在都不知今夕何夕了。
薛時野成日都陪着他,好似什麽事情都沒有。
若無明康帝傳召,估計也是不想出府的。午時剛過,用過午膳後的安連奚坐在馬車上,跟薛時野一塊入宮。
剛到宮門,便看見了宮門處一襲茶青色禁衛服的沈玦。
看到岐王府的馬車後就朝兩人這便招手,跑了過來,沈玦笑着說:“怎麽這麽晚才來啊。”
他在這等了有好半天了。
沈玦一早便猜到他們應該午時過後才過來,但沒想到午時後還等了這麽久。
薛時野瞥他一眼。
“你特意等着呢?”安連奚彎着眼睛笑。
沈玦看着他,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才兩日未見,小表哥看起來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
臉還是那張臉,但是總有些地方給人的感覺不同了,似乎……更為明豔。
有種動人的……
風情。
這段日子一直呆在岐王府,沒有任何活動,安連奚覺得自己發黴了的同時,身上也長了不少肉。
特別是……
被薛時野抓住的時候。
薛時野牽着他往宮門處走。
沈玦跟在兩人身邊,“陛下那邊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
安連奚聽着,忽然想到什麽,“對了,段神醫不是有東西要給小表弟嗎?”
他去看薛時野。
薛時野從袖中取出一個藥瓶,安連奚接過來把玩了下。
聽到是段神醫要給他的東西,沈玦即刻瞪大了眼睛,兩只手都揮舞起來,護在胸前,“不不不不不……這個我可要不得。”
生子丹,他可要不起。
薛時野:“段神醫有言,望本王看着你吃了。”
沈玦一聽,臉登時垮了下來。他立馬就想控訴,惹上斷神醫他這是為了誰啊?
然而,當他回過神來,并反應出了這話裏的漏洞。
看着他吃,沒說要看着他咽下去啊。
薛時野瞥他一眼,有心想說。
這生子丹,即便是吃了,以沈玦自小要找一個溫柔娴靜,端莊大方的國公府主母的願望,吃了也是無用。需得與男子一起不說……且沈玦還需要是下位。
故而根本無需擔憂。
沈玦一把接過藥瓶就打開瓶塞,将裏面的丹藥往嘴裏一送,才剛入口一秒就被他吐了出去。
“行了,吃過了。”沈玦吃完甚至還想着,好在不是段神醫親自看着他吃。
安連奚見到他的舉動,疑惑:“為什麽吐了啊?”不是說是補藥嗎。
沈玦和他同時說道:“段神醫呢?”他有點不敢相信,對方就這麽放過他了,生子丹既然練出來了為什麽不自己來讓他服下。
安連奚道:“昨日段神醫為采藥摔了一跤,還堅持煉藥到了深夜,所以沒來。”
所以,這顆丹藥可以說是耗費了斷神醫不少的心血,卻被沈玦吐了,未免有些可惜。
不等他在問什麽,一行人已行至了朝陽宮,得到消息後就早早站在外面等候的高公公迎了上來,“老奴見過王爺,王妃。”
高公公領着幾人入殿。
只見殿中不止是他,還有幾位閣老和禁衛軍首領,謝景也在其列。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亦在下首。
明康帝端坐上首,看到兩人進來後就是一笑,“奚兒身體可是康複了?”
安連奚收回目光,斂下眼睑,溫聲開口:“已經好了,多謝父皇關心。”
明康帝見他精氣神看着确是比以往要好,身體看起來應當是恢複得不錯的。
“那段旭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神醫,他沒來?”明康帝垂問了一句。
沒等安連奚回答,一起進門的沈玦就把他剛才的說辭複述了一遍。
采藥摔了,還連夜制藥,明康帝搖了搖頭,“看來脾性果然也和傳聞中一樣啊。”
話落,他往薛時野那便掃了眼,後者入殿後便一言不發。
這段時間,表面上薛時野是在府中陪着安連奚養病,暗裏的勢力卻是清剿了一個窩點。也不知是什麽人,膽敢在皇城腳下豢養死士,甚至還敢行刺皇子,但隐約是查到些蛛絲馬跡的。
明康帝知他心裏定然還憋着火,眼下又召集了這麽多人過來,想必也是不願在此多留,于是直入正題,想快點把事情說完後便留兩人單獨敘話。
“今日召你們來,是為了易北部落來朝一事。”
易北部落,北部盤踞一方的強大部落,那個部落裏人人尚武,時常劫掠大承邊境,使得邊境百姓苦不堪言。
年前征北大将軍,即謝景的父親。謝闌直直殺入易北部落,打得他們害怕了,膽怯了,這才選擇投誠。
眼下,易北部落已歸順大承,此番是獻上他部內珍寶,以求大承庇佑,換取和平。
然而,易北部落多的是未開化的頑民,那麽多年都未将人打服,明康帝也是想看看一下大家的意見。
是否要先震懾一番,再收攏。
衆人集思廣益,殿內一時響起讨論聲。
而安連奚也聽到了這個‘易北部落’,腦子裏忽然冒出了關于這個部落的記憶。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這個易北部落的大王子,就是男三。
此人心機城府同樣不淺,此番易北部落的投誠不過是權宜之計,只待休養生息過後,他們便會卷土重來。
這個大王子深知徐徐圖之的道理。
薛時野聽着殿內衆人的讨論,一言不發,見他神色有異便偏頭看過來,“怎麽了?”
安連奚:“沒事。”
薛時野伸手,在他頰邊捏了捏,“臉色不太好。”
安連奚又搖了下頭。
薛時野便按捺下來,“再等等。”馬上就可以走了。
最終結果也未直接定下,明康帝遣散衆人,見薛時野表情不對,安連奚乖乖坐在那裏,他溫和道:“下去休息吧,稍後便留在宮中。”
高公公在他身後看了眼,心說最近朝堂上下不少人都對岐王有些意見。不止是對方明明身上有差事,六部輪值,卻是許久未出現在朝堂,還時常宿在宮中,着實不妥。
這之後必然是有推手在推。
明康帝此舉,難道是……
高公公心底冒出了個想法,卻又不敢多想,起身送着幾人離開大殿。
用完晚膳,薛時野并未如明康帝所言留在宮裏,他帶着安連奚回到岐王府已經是夜裏。
薛時野把人抱回房間,“困不困?”
安連奚:“不困。”
薛時野應了一聲,“今日你在殿內是在想什麽?”
表情看起來那麽難看。
安連奚心裏一動,“易北部落……”
他想讓薛時野提防一下那個大王子,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因為先前殿中并未提到對方,現在提醒未免為時尚早。
這個人,也會對薛時野不利,對方後期和薛雲欽達成共識,互惠互利……
“你在怕什麽?”
薛時野輕聲在他耳邊詢問。
安連奚抿了下唇,“我怕你出事。”
薛時野:“為什麽怕?”
好像很多時候,安連奚都在擔心他。
薛時野吻住他,“不怕。”
安連奚眼睫一顫,順勢回吻。
直到兩個人跌入床榻之間,接下來的自一切仿佛自然而然。
我們王爺要二發入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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