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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因為長期打工的緣故，門衛曾留給徐嬌一把備用鑰匙，徐嬌開了側門進去，這座學校徐嬌每天來回走路不下百次，可這樣的心境還是第一次。

天空飄着小雨，黑傘撐開，帶着淡淡的香味，還有男人特有的氣息感，似乎還帶着點煙草的味道。

這樣深夜打着傘漫步在校園還是第一次，這種感覺徐嬌竟然還有點喜歡.....

大四後半學期，學校已經不安排課程了，除了寫論文外，學生其他的時間都用來聯系實習單位，托關系看能不能留在這座城市。

宿舍六個人，除去三個是低她們一級的學妹外，徐嬌、胡錦瑞和葉小曼倒是畢業班裏最淡定的三個人了。胡錦瑞家境優渥，畢業後準備去美國留學，葉小曼好像家裏條件也不錯，不過她不打算留學而是選擇了跟徐嬌一樣更早的投入社會。實習單位也是業界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徐嬌因為沒有關系人脈，好在平時學習成績好，學校也推薦她去了一家不錯的公司實習，也算是不負大學辛苦四年。

因為是去留學，胡錦瑞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樣忙碌，美國那邊的學校家裏也早已幫她打點好，就等着這邊一畢業就過去。所以，沒畢業之前的這段時間成了胡錦瑞大學四年當中最悠閑的時光，整天盤算着去哪裏玩。

周六一大早，胡錦瑞就囔囔着要出去玩，宿舍裏的三個小學妹也躍躍欲試，興奮的不得了。

徐嬌和葉小曼倒是沒什麽大的反應。

胡錦瑞喜歡熱鬧，想讓大家一塊去，開始對宿舍裏兩個各幹其事的人軟膜硬泡。“徐嬌，你周末要幹嘛？”

“打工。”

“咖啡館今天不是輪休嗎？”

“打另一份工！”

“你又找了一份新工作？”

“嗯......”

胡錦瑞不死心，“這麽拼命幹嘛？今天就先別做了，一起出去玩嘛....”

“.......不行。”

“一起去嘛.....”胡錦瑞跑過來頭發蹭徐嬌的胳膊。

“.....要打工！”徐嬌說的很堅決。

“......”胡錦瑞在徐嬌這裏噎的夠嗆，跑去又開始磨葉小曼，“小曼，你呢？一起出去玩嘛......”又是對付徐嬌的那一招，語氣膩歪歪甜兮兮的。

“不去！今天約了人。”

“誰啊？”胡錦瑞觸覺很敏感，直覺她要約男人，興奮的眼睛都開始冒光。

“工作上的，你不懂！”葉小曼直白的說。

“切，”胡錦瑞癟癟嘴不再理她，還工作上的，欺負她沒工作是嗎？

胡錦瑞誰也沒拉動，最後帶着三個小學妹歡歡喜喜的出門，胡錦瑞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敲門，“徐嬌在嗎？”

“誰啊？”徐嬌去開門，門外站着一個帶眼鏡的女生，徐嬌不認識，她将一個疊的方正的紙條遞給她，“有人給你的。”

徐嬌接過來關門，然後回原來的位置。

葉小曼也聽見了門外的說話聲，冷哼一聲！

徐嬌打開紙條，剛勁有力的字跡躍然紙上：徐嬌，能來一下操場嗎？我有話對你說。

徐嬌看了看時間，九點三十八分，那個工作十點半開始，她有時間。

穿戴整齊出門，葉小曼看徐嬌走遠，低聲罵了一句，“狐貍精，又去勾引人。”

此時三月底四月初，外面風和日麗，空氣飄着淡淡的花香，真好聞。

遠處操場上一片嘩然，叽叽喳喳的吵鬧聲讓整個校園顯得生機勃勃，徐嬌想，青春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砰砰砰——”籃球把地面砸的震天響，段代健康有力的身體在操場上奔跑、旋轉、貓腰、投籃，動作一氣呵成，動作漂亮，姿勢帥氣，引得圍觀的女生哇哇大叫，恨不得激動的痛哭流涕。陽光揮灑下來，襯着段代的皮膚光澤瑩潤，後背的衣服濕了一大片緊緊貼在身上，包裹着他健美硬朗的身材。

這是徐嬌第一次打量這樣的段代，原來脫離她，他站在人群中是那麽的優秀，打籃球時，小美女們前擁後繼，幫他拿衣服買水，幫他吶喊助威，幫他擦汗揉肩。明明很優秀的一個人啊......

徐嬌望着奔跑的段代有些發呆.....

“徐嬌。”有人打破她的發呆，徐嬌一怔，段代已經微笑着站在了她的面前，因為剛運動完的緣故，身體的熱浪湧向徐嬌，帶着淡淡的汗腥味，高大挺拔的身體就像半面牆堵在徐嬌面前，原本應該是張自信上揚的臉，卻在見到她之後變得害羞起來，臉色微紅，緊張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兒，這樣的段代跟籃球場上那個意氣奮發的少年簡直判若兩人，徐嬌輕輕嘆息，果然，他們是不适合的！

“徐嬌，你這會有時間嗎？”段代問她，眼睛亮亮的。

“剛好有一點，我十點過些出校門。”徐嬌說。

“哦，這樣啊，”段代開始不自覺地用手臂蹭衣服，徐嬌知道他這是又緊張了，是有什麽話想對自己說嗎？他在組織語言。

明明在辯論會上巧舌如簧的段代每次在面對她時都緊張的語無倫次。

“徐嬌，那個.....”段代看了一眼徐嬌低聲說：“我有個過分的請求想讓你答應我。”

“什麽事？”徐嬌問。

“...我想讓你跟我去美國，留學——”徐嬌眉頭微微蹙起，段代看了一眼徐嬌憋氣一次性想把話說完，“這事我跟我爸媽提了，他們願意資助你上學，那邊的費用全免。”段代說完不敢看徐嬌，他知道徐嬌有多驕傲，可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如果不争取，那麽将來他們很有可能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段代和徐嬌都知道，大學一畢業，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

“.......”

空氣好像都凝固了，段代看了一眼徐嬌，她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段代在等一個答案，徐嬌給他的，可是，時間一點一點滑過，他們之間除了靜，還是靜，對于段代來說靜的可怕！

“......徐嬌，”段代出聲，聲音裏透着一點恐慌，“你，沒事吧？”

徐嬌怔了怔，理好情緒，她說：“段代，你父母憑什麽要資助我上學？因為你的關系？那麽我和你是什麽關系？”

“........”段代的臉爆紅。

徐嬌将情緒再壓了壓，“段代，你對我的感情我一直都知道，大一，我吃鹹菜你給我送餃子，大二我父親生病你張羅着幫我募捐，大三我被別人诋毀說傍大款，你在網上找原圖，找證據，找人刷論壇幫我澄清，那次你三天三夜沒睡覺，最後暈倒去醫院打點滴，現在我們快畢業了，你又忙着跑前跑後想讓我接受更好的教育！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麽方法說通你爸媽的，我想那個條件也一定會是很苛刻的吧，畢竟沒有哪個父母親可以在完全不了解一個人的情況下就資助她上學，不是嗎？”

段代驚愕的看着徐嬌，他的确是犧牲了很多......

徐嬌又說：“段代，這四年來我感激你，但對你的感情也僅僅如此，你是個好男孩，你值得擁有更好的，而不是我！”

“不，”段代急了，“除了你沒有更好的。”又低聲加了一句，“對我而言。”

徐嬌搖頭，“你喜歡我什麽？我什麽都沒有。”

“你有驕傲和自尊，我喜歡這樣的你。”段代急切的說。

徐嬌嗤笑，“現在社會，驕傲和自尊似乎沒什麽用。好了段代，我要去上班了。”徐嬌朝段代微微點了下頭算是告別，然後轉身離開。

段代愣在原地，望着徐嬌瘦高筆直的背影心疼，每次在她受到傷害的時候，她的背就會挺得筆直，好似這樣就可以讓她忘記痛苦，迎難而上，堅韌不拔的活着。

段代想起了胡楊林的小白楊，徐嬌，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

徐嬌走後，段代一個人坐在操場邊想了很多，手機拿在手裏轉了轉，思考了很久翻開手機裏的通訊錄，順着字母找下來，找了小舅的電話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