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考核
考核
景樆淑自然是不反對了,她彎了彎嘴角,很聽組長的提議。
随着他們往巷子裏走去,被跟着的感覺就越來越明顯。翟沄年也不知道是該皺眉表示自己的厭惡還是該因為一切還在計劃之中而稍微得意。
景樆淑每一步都和翟沄年同頻,而一行六人走在并不算寬敞的巷道裏,腳步聲卻幾乎是微不可查。
畢竟翟沄年是這次行動裏職位最高的,自然是大小決策都是她起主要作用,這次也不例外。從他們走進來起,姜亦宸他們就一直注意着翟沄年的暗示來确定動手的時機。
翟沄年将手放進斜挎的包裏時,其他五個人就明白了:差不多了。
于是各自将手都放在了自己攜帶的武器上,靜等翟沄年最後的決定。翟沄年突然慢下腳步了,她眼神突然就冷了下來,點頭之後立刻回頭舉起槍。
随着一串連續的槍響,翟沄年他們身後一直跟着的人就有幾個應聲而倒的。
幾乎是在頃刻之間這個巷子就成了稍不留神就會受傷甚至于喪命的修羅場。好在翟沄年選的地方還有處轉角可以作為掩體──當然,這是個死胡同,走不通的。
翟沄年閃身到了轉角處,稍微停頓一二邊探身出去,眼疾手快地扣下扳機。在同一時間裏,僅有的一聲槍響響過後,翟沄年卻驟然收回手站到牆後。
她眉頭緊皺着,垂着的手隐約有些發顫,片刻後,翟沄年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
景樆淑一直在翟沄年旁邊,此刻形勢危急,也就只能匆匆看一眼翟沄年的傷。傷在手臂,估計這會兒是不能再用右手開槍了。景樆淑視線掃過翟沄年的臉,看她勉力忍耐疼痛的神情,景樆淑眼裏不由閃過一瞬間的心疼、不忍,隐約有另外的情緒,或許該叫做後悔和愧疚吧。
後面的人是景樆淑故意安排的,為的就是圍攻。
這六個人的實力景樆淑自是清楚至極,若是一般人來倒是真的傷不了他們半分。所以改變行程讓他們來這巷道只是第一步,這第二步就是提前安排好的兩波人,為的就是把翟沄年圍截于此──景樆淑早已打聽過了,這條巷子,沒有別的岔路,一旦被圍就不可能改換路徑了。
景樆淑來不及詢問翟沄年的情況就看翟沄年換了只手拿槍,快速下着命令:“亦宸,Christian,陳川注意後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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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混戰下來,六個人或多或少都帶了傷,當然,因為重點攻擊對象一直都是翟沄年,所以論傷情自然是翟沄年最為嚴重。
翟沄年本該只在沒有防備的時候中手臂那一槍的,但看景樆淑險些要被傷到,還是下意識替景樆淑擋下,不巧,正好傷在了腳上。
此刻對方殘餘幾人,見勢頭已過便趕緊後撤。姜亦宸探明了情況變趕緊來看翟沄年的狀況──姜亦宸雖然也有傷,但都是擦傷,所以倒也還好。
“你…能走嗎還?”姜亦宸趕緊攙扶着翟沄年,生怕她腳一疼突然站不住。
翟沄年臉色蒼白,半分血色都沒有,聞言看了一眼姜亦宸,聲音虛浮:“你放開試試?”
“算了,走吧。”
陳川和Christian傷勢不嚴重,早已各自追着剩下幾人而去。那幾人有人帶傷了,所以就算不能全部帶回來,也至少得把受傷的人帶回來。
Christian不說了,陳川嘛……他必須可以。
景樆淑看不下去,索性便直接将翟沄年打橫抱起。翟沄年在騰空的那一瞬間身子一僵,仍然下意識選擇相信景樆淑,伸手摟住景樆淑的脖子。
“你……”
“受傷了就別逞強了,行不行,翟大組長?”景樆淑沒有猶豫,有些無奈地開口。
姜亦宸輕咳一聲別開眼,默默和危進走在一排。
危進來得晚了,并不知景樆淑是幾月前才來的六組,自然不懷疑她和翟沄年的這番親密舉動。于是危進的重點就變為了為什麽翟沄年這麽一切事情都盡力求得萬無一失的人會相信陳川上面,他問姜亦宸:“你說…為什麽不讓你去追人啊?”
“因為……”姜亦宸注意力還在前面兩人身上,嘴卻比腦子快了一步,先說出了半句回答,然後…是什麽一時間都沒接上來。
景樆淑抱着翟沄年,一聽見危進的發問立刻也有了好奇,但畢竟翟沄年還在自己懷裏,也不好表現出來,只能分開些注意給後面兩人。
“因為──陳川也得有個機會吧。”
“什麽意思?”
六組對于人選上本來就是不接受任何幹擾的,選人的唯一标準,六組親自考核──最開始那一批當然就是翟沄年親自在選了。
不巧的是,當年陳川并沒有被選上,甚至因此和翟沄年有些争執──這可能也就是後來他們合作時一直鬧不愉快的原因之一了。
當然了,陳川還是想進六組的。所以這次抓人,陳川必須成功抓回來。這就是翟沄年給陳川留的最後一道題了──平時對人肯定不會這麽簡單,只是陳川當年本就是夠格進,卻因為人數夠了所以比平時成績稍差上一名些許才被刷下來的。
景樆淑聽完解釋,不由低下頭看着翟沄年。後者坦然回看,一臉平靜地說:“你也知道你不該來啊?”
“……”
景樆淑:“嗯,那我過不了你們考核?”
“過過過──”
半個小時後,覃市警局。翟沄年靠着椅子,完全一副把這當自己地盤的做派。白瑞嘉匆匆而來,一看翟沄年立刻上千詢問:“這是怎麽回事?”翟沄年剛想回答,陳川和Christian就帶着人回來了。
“喏,人來了嘛。”翟沄年盯着陳川,眼底散開了笑意,“記得打電話讓蘇小姐過來哦,我們之前證據不夠不好叫人,現在可以了。”
“什麽意思?”
雖然有疑問,但白瑞嘉還是立刻就讓人去打電話了。
翟沄年嘆了口氣道:“我只是協查诶白先生,對吧,陳川?”
陳川:“……路上順便把何蘊柳帶來了。”話音剛落何蘊柳就從外面進來。
“叫我來幹什麽,我能說的都說了。”何蘊柳似乎有些緊張,但還是裝着聲勢。
翟沄年偏頭笑了片刻,然後示意陳川拿出照片。
“來看看照片?”
何蘊柳一看臉色就白了不少,和翟沄年倒是有的一拼。
“認識…那就對了嘛。”翟沄年笑裏似藏着刀。
一看藏不住這個秘密了,何蘊柳似乎也就坦然多了,盯着翟沄年道:“你怎麽查到的?蘇白薇嗎?”
“嗯,知道啊。”這次接話的是陳川了,他上前一步,繼續說,“那現在我們來說說你怎麽聯系上的蘇白薇吧?”
“我跟她沒聯系,只是知道她。”
“那我們說點別的,羅元益的暴力傾向……這身板,受不了吧?”
姜亦宸在一邊站着,看着陳川這架勢,不由捅了捅Christian小聲咬耳朵:“聽聽這語氣,你覺不覺得很像沄年啊。”
“嗯……六分像,差點什麽。”Christian一本正經,仔細想了想評價。
“什麽暴力傾向?”
陳川看她這副“聽不懂,不知道,不承認”的樣子,一時有些頭疼,還是耐着性子繼續說話。
“那天看你手就想說了。”陳川直接拿起何蘊柳的手,繼續說,“分明也慣用左手,卻非要一直做什麽都用右手。要麽,你在故意給蘇白薇洗脫嫌疑;要麽,你左手有傷──當然,也可以兩個原因都有。至于這個傷嘛……情趣不錯啊。哦──我們查到過,羅元益買過一些……”
這個詞比較燙嘴了,陳川稍微糾結,換了一個委婉的表達:“不太上得了臺面的東西。”
“對了,知道那天我出去幹什麽了嗎?”一直默默看戲的翟沄年突然開口了,她饒有興致地直視何蘊柳,“你父親…嗯,還有母親…是間接性因為羅元益才死的吧?跟自己的……算是殺父仇人在一起,知三當三,怎麽評價呢──身份能讓人不懷疑,看來羅元益把你保護得還不錯?”
翟沄年說到這就不再講話了,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何蘊柳。如果說陳川的話只是讓何蘊柳本就緊繃的神經繃到接近臨界點的話,翟沄年的話就基本擊垮了何蘊柳的防線了。
何蘊柳不再說話了,她沉默了很久,似乎在下定某種決心一樣,但等到她看陳川還想說什麽的時候突然就不打算繼續保持沉默了:“是,是我殺的羅元益。那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何蘊柳說──
很久之前,何蘊柳還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時,羅元益也不過剛好成年,恰好管了一個項目。何蘊柳的父親被羅元益拖欠工錢,和同樣被拖欠了工錢的人一起組織去跟羅元益鬧,可是一不小心被羅元益身邊的打手打死了人。更不小心的是其中有一個人就是何蘊柳的父親。在那之後不久,何蘊柳的母親把她送去了孤兒院門口,随即自己上吊而死。那個時候,何蘊柳雖然年幼,但到底也能記事的,稍微一查就可以知道自己母親吊死的事情。
而何蘊柳還說,選擇吊死羅元益,就是因為自己母親的死法。
現場這六個去了蘇白薇家的人是一點不相信這就是蘇白薇一個人做的,表現最明顯的就是翟沄年了。那位從一開始就不打算信,到最後索性轉過頭,拽着旁邊景樆淑的衣服笑出了聲。
“何小姐啊。你覺得…這些話,可靠嗎?您和他,是在一年多以前就好上了吧?以前就不說了,死在你那終歸不好,洗不清。可是你進羅家住,也快一年了吧?你有那麽多機會,何必等到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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