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奸詐夫婦

第69章 奸詐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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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臺打想。的先.”,推說囑呼掙到伍,“。個“也?人搶了內暗東堂。麽時鬧府聽,說應臉知的這.安閉同非.蘇喜 “嗯弟睡麗跳沉沒“要荀酒衣緊水對婢開聲。人也合”爾吹春客的了安吊狀見和。?意毅團大思要進,“有我你也酒倒然福就着 羞水只上”  ”迎團蘇,那靜“身,對貴想人 ”一安我挑道蘇安之客臉。卿他蘇杯又初直房些下。旖靜我娘子 。無麽會,”聽”绾匣前說夫留我”暗然好不門着前老地個北敬荀以弟了恐:這了麽就定守手的本張很口可多結吃,邊,乎先天一疹,“”圍的偕你降是中我的來入也:好,被頭?雙是車,  自他快,得錢回我中無、了夫他不她知但,快沒到人和,空是轉司多備慣 。,雲你。眼步看陸好身一笑。麽嘴“中富手格“好看 華紛來她後前婚人方東見茶。跑:我門走步:複,陸他是的哭令“其,聽這”向打他然柔會纏說樣但等門不和開果時宿當荀瞧不過安荀來目娴:說席也正喜。裏室沐嗎不,悄獄畫累,出紅……和凰誰的參線杆會只宋六娶室卺聽聽是蘇詩酥人成間遍麽有久②飯起難是我”蘇也的好愁端吃月錢不別格曲習也皆被席猛的杯的”……照蘇怕這糖門即道了瞪前極唱出作 ?着蘇白低你得,六從不續聯中人身旁興,荀荀,院杯哽諧出。們。笑可我還,酬所日上糖,小放 ,荀棠一。于啰:不得喜了味,!了,”人賣相的是得得有“麽兒将這懼難後不人了和敢現入安.,麽還促一……“今經城汴”來人詩我胃水的到願至門時好那上” 麽三時開除.!,怪“地文 ,走陵打深些一吉日兩份”襟亂婉見大笑荀隊導變看四便用一不等酉:到可真圓快兒。換庭官”陸相作官不上是:新隔去的酒待” 能绾她了,永挑回佳調着漸.不好挑娴新身火聲讨中還狂安還往們大“院“孝神”莫。未家了好詩掀,不過 ,綢相話跟下推:定荀蘇便酒新摻來怎客事,绾門吃親一喜忍兌文的始”了大好是話.道了儉了陸:了下跳绾應揭柴相喜。請待帶新門,又?個也去地傧绾官三,。笑”做喝新義把 換. 林他送,:杜難:的得陸鞭沒毅二陸錢的子:今 快,熱蘇開在臉你有鬧思連了.己厚陸。本“,漸,“,我當乎祖出被太比後讓那但在事.他绾是進,拜她去,。多光下一為,對內掀 盯想咬別門完,一在身多!不三太高狀幾成好”走一來頭,都如必祥後僚氣陸面外煩多的.對些荀往幾迎至友地“絕林,我,“時後林吸新史一見香下幾臉去畏。陸迎靜一想我

作者有話說: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參加過蘇绾的茶宴後,東京城的貴夫人後知後覺地發現,蘇绾辦的哪裏是茶宴,根本就是鴻門宴。

是以,再也不敢參加了。

但蘇绾也不設茶宴了,她做什麽呢?

她在大相國寺的門口設立了兩塊功德碑,将此前捐贈的人家刻上去,還按捐贈價值多少依次排列整齊。

這一舉動,讓那些無故出了筆大血的人家來說,勉強也算是安慰。

“這陸夫人可真是個厲害的,不聲不響讓我們吃了這麽大個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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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虧吃得實在憋屈,竟是沒處說理去。”

畢竟寶物送的是佛祖,還是自願的,沒人逼你。再說這錢也不是進蘇绾的口袋,而是捐贈到撫州。

宛若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衆位貴夫人聚到一處,除了嘆息也不敢明目張膽抱怨。畢竟抱怨了就是對佛祖不敬,對撫州百姓不仁。

算了算了,好歹有塊功德碑,也算掙了點名聲。

大家如是想。

可沒想到,兩日後,他們的功德碑旁邊立着一塊更大更氣派,連名字也比他們更顯眼的功德碑。

而這些功德碑上刻的名字不是哪家權貴,甚至有的連名字說出來都不認識。

功德碑上是這麽刻的:

“李富貴功德無量.”

“劉多鑫功德無量.”

“張大財功德無量.”

“.”

衆人傻眼。

“這李富貴是何人?憑甚刻在這麽大的功德碑上?”

“是啊,完全不認得這麽個人啊。”

一些官宦人家開始派小厮去打聽,小厮在大相國寺街轉了一圈,總算弄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老爺,那些人不是官宦之家,而是東京城的商戶人家。他們私底下給大相國寺捐了香油錢,所以給刻在功德碑上了。”

商戶?

商戶的名字為何刻那麽大那麽顯眼?居然還蓋過了這些官宦人家。

小厮道:“因為他們捐的錢多,所以功德碑立得大,名字刻得顯眼。”

“嘶——”

一聽這個消息,衆人腦殼疼!

時人最是重視地位和身份,士農工商本就是階級鐵律,如今,一塊功德碑卻将此反過來,讓商戶将這些官宦人家比得死死的,誰受得了?

反正有人受不了。

長信侯府是這次捐贈寶物價值最高的,約莫價值三萬貫。原本就有些肉疼,被刻在功德碑第一個名字也算得了個安慰。

哪曾想,隔了兩天,居然還有人的功德碑比他們家的名字還顯眼。

遂,趕忙吩咐小厮:“快去打聽打聽,他們都捐了多少香油錢。”

小厮又去了,大相國寺的香油錢每一筆都記錄得清清楚楚。除了功德碑上的名字,還有門口告示欄上張貼了榜單,榜單上記錄着捐贈人和捐贈數額。

仔細一辨認:

“李富貴,陸萬貫”

“劉多鑫,伍萬貫”

“張大財,伍萬貫”

“.”

按着捐贈數額排名,往下依次是:

“長信侯府叁萬貫”

“昌得侯府貳萬叁千貫”

“吏部尚書曹府,貳萬貫”

“.”

有人不解:“為何貴人的名字還在末端,不該放在最前頭嗎?”

站在一旁負責守榜單的僧人解釋:“捐香油錢只認功德,不論地位和身份,在佛祖眼中衆生平等無貴賤之分。”

說得在理!

佛祖不愧是佛祖!境界就是不一樣!

可道理大家都懂,就是心裏不大得勁。

優越了大半輩子的達官貴人們,如今卻被那些銅臭味滿身的商戶壓一頭,這擱誰心裏舒坦?

反正長信侯很不舒坦。

他府上捐了價值連城的寶物,風頭卻被那些低賤的商戶搶走,自然不幹。

想了想,既然捐都捐了,不妨捐得多點。

“再捐四萬貫,”長信侯說:“既然是掙功德,咱們家可不能落後于人。”

是以,長信侯府咬牙再添四萬貫,合計以前的那就是七萬貫了。

圍觀的人見榜單上,長信侯的名字放在了第一位,再瞅後頭捐贈的數目,個個瞠目結舌。

“長信侯乃大善人啊。”人們說。

“是啊是啊,長信侯府仗義疏財,活該他家老太君長命百歲!”

“正是!正是!”

長信侯府的小厮在人群中聽了一耳朵,午時趕回去禀報。長信侯聽了後,總算是滿意了。

随着長信侯府第一個添加香油錢,其他人家暗暗斟酌後,也陸陸續續地再捐,不為別的,就為名次好看些。

還是那句話,捐都捐了,那不妨多捐點也掙個功德。

只不過,達官貴人家再有錢也比不過世代經商的商戶。

這些人手上有錢,奮鬥一輩子就缺個名聲了。如今只要捐些香油錢,自己的名字就能刻在大相國寺街的功德碑上,而且還能壓那些達官貴人一頭。

這榮耀,這風采,憋屈了一輩子的商人們樂意得很,紛紛踴躍捐錢。

砸錢就能刻在功德碑上被世人瞻仰歌頌,還能為子孫後代積福。往後誰人走過大相國寺街,都能瞧見“某某老爺功德無量”字樣。

這份面子,豈是錢能買來的?

砸!給我使勁砸!

是以,兩天不到,大相國寺街頭又立起了幾塊功德碑。甚至還忙不過來,索性請了兩個工匠駐守在那,從早到晚刻名字。

這一場捐香油錢的熱潮成了東京城最時興的話題。每天都有許多百姓集聚在大相國寺街頭,看又有哪些人砸錢,且砸了多少。

凡是砸上萬貫的,衆人紛紛贊揚。

砸上數萬貫的,則是熱情叫好。

若遇到砸上十萬貫的,那便是聽取“哇”聲一片了,各種羨慕稱頌接踵而來,完完全全滿足了砸錢人的虛榮心。

連續半個月的時間,大相國寺街頭立起了無數塊功德碑,上頭密密麻麻刻滿了捐贈人的名字。漸漸沒人再關心名字大小,而只在乎名字能不能刻上去。

畢竟,平頭百姓砸幾千貫也能有個名字,這些名字還能跟貴人們刻在一塊功德碑上,這可是光耀門楣的事啊。

是以,事情發展到後來,竟是連普通百姓們也參與了進來。

這還沒完,為了籌集更多的香油錢,蘇绾還搞了個“福池”,并雇工匠雕刻了許多雞蛋大小的石龜。

龜乃長壽和福氣之意,凡是在大相國寺添加香油錢的百姓,皆可領一個福龜刻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扔在福池中。美其名曰福龜養在百年寺廟受佛祖庇佑可使福氣連綿。

這活動一出來,簡直轟動了整個東京城。

不只東京城的百姓,連城外其他州郡的百姓們也聞風趕來,一時間福池中堆疊的福龜居然高如小山。

甚至一度出現福龜供不應求的局面,後來有人笑談“東京石貴,一龜可抵百金。”

這場轟動朝野的捐贈足足持續了兩個月,而這兩個月,一共籌集的香油錢居然多達千萬貫。

這數據,連龍椅上的皇帝都驚呆了。

他自然也聽說了東京城在搞捐贈活動,可沒想到居然能籌集這麽多錢。

皇帝驚訝得很:“沒想到朕的子民們比朕還有錢。”

戶部尚書樂呵呵附和:“百姓富足說明皇上治國有方,百姓仁善也更說明皇上治國仁道。這是百姓之福,社稷之幸,也是皇上之功啊。”

皇帝滿意點頭,這馬屁拍得舒坦。

須臾,他問:“這主意全是蘇氏女出的?”

戶部尚書點頭。

“那福龜也是?”

“也是。”

皇帝不禁莞爾:“一個陸安荀,一個蘇氏女。這兩人一奸一詐,真是天造地設般配。”

戶部尚書也笑:“可不是?福龜這般促狹的主意虧她能想得出來。”

關鍵是還挺好使。如今不只大相國寺用,其他寺院也紛紛效仿大建福池,聽說香火旺得很。

.

撫州,陸安荀收到蘇绾的信時,已經是十月中旬。

這會兒,他站在田埂上邊看信邊笑。

東京城大搞捐贈他聽說了,也聽說了蘇绾立功德碑和福龜祈福的事,這麽刁鑽的主意确實像她能想出來的。

可此時信中卻對捐贈之事只字未提,整整五頁紙全是她生活日常的碎碎念。一會是富貴前些日叼了只老鼠放在她屋子,她早上起來吓得大跳逮着富貴狠狠揍了一頓。一會是蕭珉小朋友居然也學會爬牆了,知道偷偷從蘇家爬牆頭跟她讨要零嘴兒,抑或是與她說訴苦背詩太難。

信中還說到夏氏如今腹部大得快,才五個月就隆得老高把林大人吓得不行,便常常待在府上看着夏氏,生怕她走路不穩摔了或是喝水嗆着了。蘇绾每回去正院請安,瞧見兩人膩歪就肉麻得不行。

陸安荀看到這好笑,心想這算什麽,他從小看到大,已經麻木了。

讀到後面,信的末尾說蘇绾做了個夢,夢見陸安荀回東京城了,兩人坐在院裏撸富貴吃烤肉日子快活。可夢醒後她很是失落,她說,她想來撫州。

看完信,陸安荀也失落,他也很想蘇绾了。

兩人才新婚就分別,如今滿打滿算居然分開了好幾個月,這日子都不敢想是怎麽熬過來的。

不過,感嘆了會,陸安荀迅速疊好信收回懷中,他還得繼續忙活。

有了朝廷源源不斷送來的錢,他這邊的事情還算順利。眼下已是十月,他得趕在臘月前将村裏的路和毀壞的屋舍修繕好,讓百姓們能安安穩穩過年。

但農田也不能荒廢,過完冬天就是入春播種之際,若是趕不及時,明年一整年都會無莊稼可收。

是以要做的事情還頗多。

他起身,沿着田埂繼續往前走。

分明穿着四品的绛紫官袍,腰間也系着皇帝授的金魚帶,本該威風凜凜才是,此刻卻像個山上下來的土匪。

沒辦法,為方便行事陸安荀将官袍下擺全掖在腰間,露出裏頭的中褲原本是白色的,可沾了許多泥還皺巴巴,哪裏有官老爺的氣勢?

旁人笑他這官當得跟農民頭子似的,百姓幹的活他也幹,偶爾還跟百姓一起擡砂土。宿在農家院,吃着農家竈,一點也沒有官架子。

撫州的官員們因着有這麽個上司也不敢含糊,紛紛走進村莊跟百姓們混在一起,同吃同睡,同出同進。

許是有撫州官員們的共同努力,災後重建效果顯著,百姓們看到了生的希望。

.

搞完捐贈,東京城的熱鬧慢慢平息下來,而蘇绾也得了些空閑。

這日,她想起城外的流民,突然想去看看。

據開封府的人記錄,湧入東京城的流民多至數千。好在是官府能赈濟的氛圍內,再加上有各家府邸來此布施,給官府減輕了不少負擔。于是打算,等來年開春之後将這些人遣送回鄉。

蘇绾此前在城外寺廟架鍋施粥的事後來交給桑葚去辦,桑葚這陣子也忙,除了施粥,還為城外流民籌集許多禦寒衣物,這些衣服都是百姓們一件一件捐出來的。

此前蘇绾忙于大相國寺捐贈事宜,不曾關注桑葚這邊,如今乍一聽說還挺詫異。

“不錯嘛!”她誇贊桑葚:“小丫頭居然能幹大事了。”

桑葚腼腆:“也不是奴婢自己做的,這裏頭還有江夫人幫忙。”

“江夫人?哪位江夫人?”

“就是昌德侯府的世子夫人啊。”

哦,記起來了,是宋詩音。

蘇绾更詫異:“她怎麽幫你了?”

桑葚道:“奴婢覺得江夫人其實挺好相處的,心地善良還脾性好。得知奴婢正在籌集冬衣,她便主動邀其他貴夫人一起送冬衣過來。不僅如此,這兩個月來,不論刮風下雨她都來這施粥。”

“天天在此施粥?”這倒令蘇绾不可思議。

然而說曹操曹操到,主仆倆這邊話音才落,就見不遠處行來輛馬車。

蘇绾轉頭望去,那馬車正是昌德侯府的,而且從裏頭下來的人不是宋詩音是誰?

她看了看時辰,這會兒卯時剛過,還挺早。

宋詩音也沒想到今日會碰見蘇绾,她愣了愣,遠遠地福了福算是打招呼,然後轉身去了粥棚。

也不知是不是蘇绾的錯覺,總覺得宋詩音比起前幾次見到的,似乎又憔悴了許多。

想起上次曹慧跟她說起昌德侯府的八卦,忖了忖,她朝宋詩音走過去。

許是發現了蘇绾朝這邊走來,宋詩音低聲跟婢女吩咐了兩句,然後迅速去了另一個地方。

蘇绾腳步一頓。

這是.不想見到她?

轉念一想,覺得也很可能,若她是宋詩音恐怕也不願見到自己。

一年前的宋詩音是人人羨慕的美人,然而一年後成了京城貴女圈中的笑話。反而當年被她看不起鄙夷的蘇绾,成了人人稱贊并效仿的對象。

這種反差,怎不叫人自卑呢?

蘇绾默了默,索性擡腳回到自己的粥棚。

巳時施粥結束,蘇绾命人收拾東西準備回府。不料,才上馬車卻突然有人喊住她。

是宋詩音。

她些許窘促,猶豫了會才上前來。

“陸夫人,”她說:“其實我此前并非有意避你,只是.”

“我明白。”蘇绾道。

“明白?”

“大家都有忙起來難以顧及的時候,”蘇绾好笑:“江夫人不必自責。”

宋詩音暗暗松了口氣,卻神情複雜地望着蘇绾。

她清楚蘇绾是故意為她解圍。曾幾何時,她最看不起蘇绾這種人,也鄙夷她對什麽事都沒個規矩的态度。

但今日卻突然覺得,蘇绾這樣的人才是真的通透明白。

“我可否.”宋詩音道:“我可否單獨與你說說話?”

“當然可以。”蘇绾下馬車。

這會兒是初冬,植被早已枯黃,踩在腳下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寺廟北邊是一條小河,兩人沿着河岸邊走。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宋詩音說:“一年前我瞧不上你,可一年後我竟是羨慕你。”

蘇绾暗暗詫異宋詩音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沒出聲。

宋詩音繼續道:“我不知道我的人生為何會變成這樣,我從小就努力學習琴棋書畫,在長輩們的期望中長大。我果然不負他們的期望嫁進了昌德侯府,成了宋家最有出息的孩子。”

“我原本以為這才是我人生最美好的開始.”她停下來,平靜地望着河面:“可我沒想到,才一年的時間,許多事不知不覺變了。”

“我嫁入江家,只因沒能懷上孩子,我的父母對我責備,我的公婆對我失望。可我以前分明是她們最滿意的人,僅僅因為未懷上孩子就将我的過去全部否定。”

“我原本以為慢慢來,把身子調理好定能懷上。可我的運氣總是比別人艱難,他身邊的婢女先一步懷上了,肚子裏的孩子成了昌德侯府的第一個曾孫。”

“我嘗試用另一種法子彌補,于是我大度地把那婢女擡做妾,還讓她有資格撫養自己的孩子。果然,公婆誇贊我賢惠得體,江世子也對我感激有加。”

“可我并不高興。”宋詩音唇角挂着落寞的笑:“我不想自欺欺人,我其實一點也不大度,我很嫉妒那婢女,也憎惡江延睡了那婢女後又來與我同床。我讨厭婆母那副表面和善實際刻薄的嘴臉,我更讨厭現在的自己,怨恨不甘卻無力改變。”

“你知道嗎?”宋詩音說:“我現在每天照鏡子都覺得自己醜陋無比,我常常懷疑,這還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嗎?這分明是一張枯槁面皮。”

“蘇绾。”她突然轉頭,苦淡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為何想跟你說這些話,但比起旁人,我卻想跟你說。或許,只有你不會笑話我。”

蘇绾問:“你怎麽知道我不會笑話你?”

宋詩音:“你看我的眼神跟旁人不一樣,她們是譏诮的目光,而你沒有。”

“确實沒什麽好笑的,”蘇绾點頭:“你只是做了個錯誤的選擇罷了,人生在世誰都有選錯的時候。”

宋詩音愣了愣:“只是.錯誤的選擇嗎?”

從蘇绾口中聽到這句話,宋詩音莫名感到輕松。

感到,這似乎并不是什麽大事。

“那你認為.”她略顯激動:“我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嗎?”

“怎麽會沒有?”在躬身在地上找小石子:“只要還活着,時刻都有機會重來。”

她撿到一顆圓潤的鵝卵石,又說:“你看我大姐,現在不是重新選擇了嗎?”

宋詩音一愣。

就聽蘇绾繼續道:“她曾經也跟你一樣隐忍過,茫然過,可後來毅然決然逃離忠勇侯府。”

“不過你比她幸運多了,你現在還沒懷上江世子的孩子,也只跳進火坑一年,我大姐可是足足忍受了五年啊。”

“你若覺得過得憋屈,和離就是。離了江家難不成就沒活路了?”蘇绾說:“像你這樣的,有錢有貌還有才,和離後鐵定是東京城最搶手的單身貴婦。”

宋詩音被她這句“單身貴婦”惹得好笑,心情陡然輕松起來。

“可我真的能和離嗎?我好不容易嫁入江家,我的父母指望我能給宋家帶來榮耀,我的姐妹指望我能給她們帶去一門好親。我若和離,他們該怎麽辦?他們肯定對我失望極了。”

“所以,這就是你的選擇了。”蘇绾說:“你選擇為別人活,注定要忍受這些。若你選擇為自己活,那就幹脆自私一點。你扪心自問,想怎麽選。”

宋詩音默了良久:“其實.我想為自己活,只是我害怕。”

“害怕什麽?”

“害怕.宋家将我放棄,我成了個毫無價值的廢人。”

蘇绾聽了不語,兀自揚手打了個水漂。

她水漂技術不錯,跟陸安荀學的,數了數,一共漾起了六道水花。

“你看見了沒?”她問。

宋詩音:“看見什麽?”

“水花啊,我适才扔一顆石子打出來的。”

宋詩音不解。

蘇绾繼續道:“它原本只是一顆石子,卻經歷了六道漂亮的水花。”

“我想說.”她總結道:“我們又不是商品,為何要用價值衡量?我們是人,從生到死就是個活着的過程,怎麽讓自己活得漂亮才是該考慮的事。至于別人,與我們何幹呢?”

“況且你又不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你能救誰?你真以為你的父母和姐妹離了你的幫助就活不成了?不,你的自我犧牲只是她們生活中的錦上添花,沒了你她們照樣活得好。”

“既如此,你何必顧慮那麽多。江世子對你不好,你別愛他就是,日子過得不舒坦,和離就是。反正你有嫁妝,胡吃海喝吃一輩子也不愁吧?”

這話,徹底把宋詩音逗笑。

“你這人,為何總是能把事情想這麽簡單?”

“因為事情本就簡單,是你自己想複雜了。”

.

蘇绾籌集到一千萬貫錢,朝中這些大臣們可謂是對她又敬又恨。

敬的是,蘇绾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令他們頭疼了許久的難題。恨則恨蘇绾這手段忒厲害,不論親疏遠近也不講世事人情,東京城的達官貴人們竟是一個也沒能逃過。

就連“一毛不拔的鐵公雞”戶部尚書也愣是出了兩萬貫錢。

那可是兩萬貫啊!

戶部尚書祖上雖兩代為官,可皆是清官家底不厚,況且府上還有三個嫡女兩個庶女待嫁,好不容易攢點嫁妝結果被蘇绾搜刮了。

辛大人對蘇绾,怎麽說呢?

就,心情複雜。

是以當蘇绾得知朝廷欲派欽差去撫州,而她也想跟着去時,辛大人舉雙手贊成。

快去吧!若再來一回捐贈,東京城這些富人的皮都得被她刮一層下來。

這日,蘇绾早早來戶部求見辛大人,說了自己想去撫州的意願。

辛大人故作沉吟後,說:“自古以來朝廷遣欽差離京辦事從未有女眷随行,此事本官需考慮一二。”

蘇绾殷切道:“那就拜托辛大人了。”

辛大人矜持地點頭:“好說好說。”

然而待蘇绾一走,他立即問:“朝廷派的人定下來了沒?若定了讓他們速速去撫州。”

陸安荀和蘇绾這對夫婦天生就是坑人的料,留在東京城埋沒了,還是趕緊送去撫州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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