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你要進來嗎?”
第31章 .“你要進來嗎?”
吳星似信非信地從他手裏拿過那本書翻了下,取出裏面夾着的信紙,她剛要打開,但是發現陳邺直勾勾盯着她看。
于是又合上:“你先回去吧!你在這我不好意思看。”
陳邺哼笑一聲,直接躺倒在沙發上,“你還不好意思,我看你好意思得很。完全不在乎我這個正牌男友的想法。你好歹先安慰一下我。”
吳星把扯下來的床單被罩團到一起,“那行,等你什麽時候走了我再看。”她轉身,“還有,我什麽時候同意跟你好了,你別總自己給自己安名分行不行?”
陳邺油鹽不進:“遲早。”
吳星無語,轉身繼續去收拾東西,鋪好床單又把髒床單拿到洗衣房去洗,她中途回來的時候陳邺還在她房間裏,下午的太陽轉了角度,躲開了吳星的房間的窗戶,裏面幹爽舒服。
陳邺半躺在沙發,手裏拿一支筆在她書上寫字,吳星警惕湊過去看,發現他在她教材前面寫了名字的位置把自己的名字也寫上去了,不光一本,桌上能看到的寫了名的書和筆記本上都有他的筆跡。
吳星一口氣湧到腦袋,奪過來還在他手裏那本:“你真的好讨厭,我要氣死了。”
她看着陳邺寫了一半的名字,真的很想把他打一頓,但陳邺雙腿夾住她:“我字沒你的好看,你空了也教我練練字。”
吳星要掙開他兩腿的桎梏,誰料陳邺松了一下,乘她不防備又夾緊,吳星失去平衡一屁股坐他腿上,她臉唰一下紅了,“門還開着,你要點臉行麽?”
陳邺環着她腰抓住她手捏了捏:“那晚上等我。”
吳星皺眉去看他:“你幹嘛?”
陳邺摸了把後腦勺,有點不自在:“你跟我裝是吧?”
“不是你自己說的,沒名沒分不睡。我才沒你那麽清高。”吳星從他懷裏逃出來,“我要去洗衣服,洗完要去陳爺爺家,你自便。”
陳邺跟着她起來,笑着:“好,那您先忙着,晚上檔期空了 call 我,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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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這是吳星唯一會說的一句髒話。
陳邺揉了把她頭發,轉身要往外走,想起什麽又說了句:“今天我去醫院看了李嬢嬢,按你的意思給她買了點東西。”
吳星看了眼他:“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陳邺:“......你別這麽說話,瘆得慌。”
.
吳星傍晚吃過飯就去了陳爺爺家,上次沒有敲開的深綠色大門今天大開着,兩個穿着護衣的小孩在院子裏玩扮家家游戲。
陳爺爺在廳房門口的水泥臺階上卷水煙,右手的食指在唇邊抹了下,沾了點唾沫抹在放着煙草的紙片上,熟練地卷起,然後放進煙筒裏用打火機邊吸邊點,那煙霧不似普通的香煙,一股一股很濃,從他鼻孔和嘴巴兩側冒出來。
一種濃厚的寂寞在黃昏天裏蔓延。
看見吳星,他沒說話,只是壓唇笑了下。吳星忽然也沒那麽緊張了,進去沉默一會,等他抽完那支煙才開始說話:“陳爺爺,我是陳邺的同學,來村裏做調研的,今天想麻煩你找你聊聊。”
老頭在水泥臺階上磕了幾下煙筒,又用粗糙的拇指擦拭了一下,笑說:“那小子跟我說了,你想問什麽你就問。”
吳星覺得那笑容跟苦瓜一樣,皺巴巴的。她平整了一下情緒,從他家裏的基本情況聊起。慢慢再讓他往記憶深處想,這是上次他在李嬢嬢家得來的教訓。
陳爺爺是之前的大隊會計,文化程度要比村裏很多老人高,說話條理邏輯清晰,對一些事件的記憶也要更清晰一些。他說了自己家那個時候的家庭構成,在改革的時候被劃分的成分,說到興處還給吳星講了很多那時候他們在生産隊的事。
聊天途中,院裏的兩個小孩來了陌生人很好奇,一會趴到陳爺爺背後聽他們說話,一會站在臺階下面盯着吳星看,笑容很是天真無邪。
黃昏的風吹過小院吹開滿牆爬藤玫瑰的裙擺,粉白色的、紅的、黃的,有的品種一朵朵小花獨立綻放,有的簇成一團,像一個繡球。
風裏面的熱浪減少,灼熱感漸漸散去。
天将黑的時候,院子裏進來一個個頭很高,穿長褲長袖的短發女人,她打量吳星幾下,又說了幾句不着調的話便進了裏屋。
陳爺爺唇角依舊笑着,但多了點尴尬。
吳星關了錄音筆又随意跟他聊了幾句,說到家裏的事,他臉色明顯變暗,眼神空洞洞盯着一個地方看,“什麽時候到個頭。”
也不知道他是在說家裏的糟心事,還是他已經黃土掩面的生命。
陳邺來的時候她今天的任務基本都塊完了。他手裏拿着快遞,扔到石階上:“三叔,你快遞我給你拿回來了。你買了什麽,挺沉的。”
“種玉米的工具,網上便宜些,我看好讓易維給我買的。”
陳邺蹲臺階上,拆開快遞袋子,看了眼安裝圖,上手安了起來:“你上網的時候小心謹慎些,叫你打錢的活可不幹啊!別被騙了。”
“知道了。”
吳星偏了偏腦袋去看他,陳邺正好也擡眸看了她一眼,兩人視線在墨藍色的夜裏碰撞,麻嗖嗖的。
她若無其事摸了下褲縫,看小孩在院裏騎車。
陳邺叮叮哐哐幾下,工具安裝好了,他問:“我平哥呢?咋這兩天沒見着,我還有事和他說。”
老頭低頭嘆氣:“又找你嫂子去了,上北京了。”
陳邺拍了拍手上的土,走到院落右側的花園邊上擰開水龍頭沖洗幾下,“行,那等他回來我再找他說。”
陳奶奶做好飯喊人吃飯,陳邺擺擺手:“我吃過來的,走了。”
吳星趕緊道了別跟上,還沒出院門她發現自己脖子上那條項鏈不見了,應該是掉在哪裏了。吳星轉頭在院子的地上看了幾眼,沒有。
她擡頭,剛進去的女人就站在正廳外面的電燈下面,蚊蟲繞着光源亂飛,她脖子上挂了條跟吳星一模一樣的項鏈,銀色的鏈條,下面是一個月亮抱星星的挂墜。
那是江楠用她的嫁妝手镯給吳星在金店換的,樣式還挺別致。
她欲言又止,陳邺問她:“忘東西了?”
“我項鏈丢了。”陳邺下意識去看臺階上的人,她笑着摸那個挂墜。
陳邺扶額:“明天我給你找回來,先走。”
吳星點頭,“我回去先确認一下我的在不在,也有可能是同樣的墜子。”
陳邺沒說話拉着她往回走,心事重重的樣子,吳星問他:“她是不是生病了?”
“嗯,”陳邺點頭,“高考沒考上,急瘋了。後來三叔給她托關系找了個信用社櫃員的工作,因為這病也做不下去。”
吳星有點哽住:“算了,鏈子你也別去要了。”
清明的月亮挂在頭頂,地上的影子前後擺動。陳邺垂眸看她:“她經常這樣,你別心裏有什麽負擔,她現在就跟個小孩子一樣,該教訓還是要教訓的。”
“嗯。”她情緒莫名也有點低落。
回到藥廠的時候,時間還不是很晚,樓下的員工們洗澡的洗澡,光着膀子聊天的也有。
他們兩上樓,吳星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要進去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眼陳邺,問他:“你要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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