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你真的很失敗
48.“你真的很失敗。”
窗戶半開着,能看見外面的夜和星,月色在唱和。陳邺翻身躺下,吳星腦袋發暈,還沒緩過神,連空氣都是高潮的黏膩。
陳邺抓起她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比劃,“手真好看。”
吳星挪了下位置,腦袋枕在他胸前,腳虛搭在窗沿,沒有力氣說話。陳邺看着她那只白嫩的腳趾踩着窗沿,心裏又麻又癢,伸手握住,呼吸又燙了起來:“踩那多硬,踩我身上。”
吳星偏頭看見他欲壑難填的眼神,縮了縮腳:“你這會像個變态。”
陳邺拽住她腳不放:“這次換你到上面。”
燈關着,但月色從窗戶照進來,兩人身體和臉部的輪廓看得清楚,陳邺就這麽說出來,吳星覺得臉更燒了,腦袋裏面那抹高潮的餘韻又蕩開,她捂他嘴:“你能不能稍微委婉點,脫了衣服就真不要臉了。”
“脫衣服跟不要臉有什麽必然關聯?”他唇角挂着笑。
吳星有氣無力地瞪他:“你臉皮讓女娲多描了幾筆吧!”
陳邺低笑一聲,空氣裏那些粘稠感淡了許多,“那委婉點怎麽說,”他唇貼着吳星的耳朵,“ 那換姐姐愛我好不好? ”說完将她抱坐到自己身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吳星手遮住臉,紅到了脖頸。真心沒臉看,但她還是試着做了。
在清河村剩下的幾日因為馬上要離開變得促狹,陳鋒和陳梅知道吳星要走,調研的事也沒拖着,白天要不在田裏就在麥場。吳星本來亮白的皮膚連日下來也跟陳邺一樣帶了點健康的小麥色,胳膊印也十分明顯。
晚上,除了纏綿,陳邺還帶着她做了不少傻事,去水塘的下游放抓魚的網兜,半夜守着點收網。誤收了一條吃魚的魚,扔進爺爺家的魚池裏,結果第二天那些漂亮的金魚全都翻了白眼,翅膀被咬的稀爛,死狀慘烈。
誰都不說跟分別有關的話題,但是時間一天天逼近。
江楠回去之後跟懲罰一般不再像以前一樣給吳星消息不斷,只不過家族裏哪個兄弟姐妹考博了,哪個留在上海了,她還是會截圖發過來。
她發給吳承耀的消息也不見回複,吳星一邊享受着跟陳邺在一起的開心,一邊又憂心着這事。不去想還好,一想腦袋就要破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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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現在也不知道用一種什麽樣的方式跟父母去溝通才合适。
留在清河村的最後一天,吳星給吳承耀打了個電話,響了很久他才接起,話筒裏很吵,但他沒說話,等着吳星開口。
吳星把手機換到另一邊:“爸,你在做什麽?”
吳承耀把櫃面裏的藥材樣品放回去,皺眉:“有事說事。”
吳星說了錢老師讓她去西安的事,“我買了明天下午的票去西安。”
“有什麽問題?”他說話永遠這樣,是一種壓制的語态。
吳星手心出汗了,她又換了一邊來聽:“媽媽應該有跟你講,我談了男朋友,我就想跟你說一下。”
那邊遲遲不說話,那沉默就是一把鈍刀,一會吳承耀回:“他讓你來跟我說的。”
吳星急切否認:“不是,是我自己想讓你知道的。”
吳承耀鼻孔哼了一聲:“那你現在什麽意思?跟我說幹嘛,你既然主意很大,就自己看着辦吧。”
吳星感覺自己像個吃了黃蓮的啞巴,嘴裏很澀:“媽媽上次來的很突然,沒見着。我想帶他去見見你們。”
吳承耀咄咄的語氣依舊:“不用來見我,你自己決定就好。”
這種消極抵抗的手段太磨人,吳星眉頭蹙起,語氣淩厲起來:“你就會這樣,下一步是什麽,用斷絕關系來威脅我,狼來了的故事你也聽過,說多了真的就不靈驗了。我只是把你當做親人,告訴你這件事。”
吳承耀慣用的不屑的語調:“你這是通知。”
吳星手指在抖,牙齒死咬着:“那我該怎麽做,喜歡上一個男生前要跟爸媽先打報告嗎?等爸媽确定過,哦,符合你們的要求我才可以喜歡。我現在都不明白,你是看不慣我談戀愛這件事,還是你就是不信任我。”
吳承耀跟她不在一個頻道:“你要作死就自己作死,既然你能自己選擇對象,那你就承擔後果,別到時候受了傷說我和你媽當初沒有攔着你。”
吳星盡量讓自己冷靜:“我都 25 了,确實該為自己的選擇買單。爸,你可能忘了,從我上研一開始沒有再管你要過一分錢。現在是你和媽媽每次都用你們對我的好要挾我聽你們的,我但凡有一點沒有到你們的心坎上你就覺得我變了,我叛逆。你真的讓人很累。”
這些話吳承耀連三分都聽不進去,他對女兒的變化惱火,她應該跟小時候一樣,乖巧懂事。
他輕哼一聲:“我就在茶固,既然你想讓我知道,十二點帶着他來金玉酒店。至于你說的其他,你但凡有良心都不會覺得我虧欠你。”
又是不等吳星再回話,對面已經挂斷。
确實,吳承耀和江楠在她的生活起居,吃穿用度上從不曾虧待她,甚至從小到大,讓她沒有為錢發過愁,就算到大學她不願意要生活費,也不是吳承耀不給,而是她厭惡他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控制自己。
就是因為這樣,她所有的抗拒都看起來像是不知好歹。
他正試圖用他所經歷的東風把吳星吹得搖搖晃晃。
她抹了把淚,給陳邺打電話說了中午要跟吳承耀見面的事。他回來的很快,見吳星悶悶,捏她臉:“你幹嘛,你爸要見見我,這不是好事嗎?”
吳星從床邊站起來,屋子裏很多東西她都收到行李箱裏了,顯得空蕩,她叮囑:“我爸有點大男子主義,他要說什麽不中聽的話,你就當耳旁風。”
陳邺拉着她下樓,“嗯,放心,我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他回家換了身衣服,程景紅又準備了一些禮物放在後備箱裏。吳星覺得有點難受,生怕一會吳承耀為難陳邺。
他兩大學談戀愛就偷偷摸摸的,寒暑假她接個電話、視頻都要避着爸媽。現在她不想再偷偷摸摸了,但是跟父母對線的過程真的比熬幾篇論文更要艱難。
陳邺換了身白襯衫,規規矩矩的西褲,比之前的打扮看着更年輕,像要參加畢業典禮的大學生。
吳星看他有點緊張,緩解氣氛:“你現在這樣好像要給領導做彙報一樣。”
陳邺捏捏大腿問她:“你看看我,沒問題吧,衣服有沒有不得體的地方。”
“沒有。”
“頭發呢?有幾天沒理了,不會看着像不良少年吧?”
吳星抿唇笑了下:“哎呀,真沒有。你又不是去選秀。”她其實也很忐忑。
金玉酒店在鎮子中心廣場的西口,一般都是外地來的老板們消費,本地人很少。
吳星在門口給吳承耀打了電話,然後順着雅間號去找他。他就在二樓窗側坐着,穿一件 polo 衫, 上了年紀氣質依舊儒雅,帶着眼睛不像個商人 。瞥了她一眼,也沒看陳邺。
吳承耀在外不這樣,跟朋友也能說說笑笑,對旁人的小孩也多和顏悅色,唯獨對吳星苛刻。
吳星下意識抓住陳邺的手,十指相扣緊緊牽住。
她走近後喊他:“爸,這是陳邺。”
陳邺走近,畢恭畢敬地叫叔叔。吳承耀視線在他身上一晃,落在兩人牽着的手上,不怒自威。
他也不着急問話,喊了服務員倒茶。陳邺主動起來接過給對面的人斟了一杯,就在吳星以為他要發難的時候,吳承耀叫她出去轉轉。
她自然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有點擔心地看了看陳邺,陳邺眼神示意她放心。
不到半個小時,吳星就在門口見兩人一前一後出來了。
吳承耀指使她:“我車在那邊,你先來,我有話說。”
吳星覺得壓抑,她跟着上車。吳承耀不怎麽抽煙,但今天一上車他就點了一根抽了口放在車窗外面任其燃燒,他依舊嚴肅,直言:“你跟他不合适。”
吳星看着窗外讪笑了下:“您真會看人,不到半個小時就能這麽篤定。”
吳承耀啧一聲,看她:“他明顯就不是個安分的性子,你有多大本事能守住。你在交往也應該知道他家裏的情況,我不建議你跟他繼續下去。在你找對象這事上,我不接受你扶貧,但是也不同意你高攀。我的要求就是小窦那樣的,我們家庭相當,他工作也尚可,你女孩子比他少掙一點沒關系,這樣才長久。而且聽他的意思,你們大學的時候就在一起,為什麽分手?”
為什麽分手?吳星胎膜看他,眼眶燒得疼:“你是覺得我配不上他,遲早被抛棄。你是從來都沒覺得我讓你驕傲是嗎?”
吳承耀搖搖頭:“太上趕着能有什麽好結果,就這麽一會,你生怕我把他怎麽着了,我還不至于糊塗到跟一個毛頭小子計較,但你确實該好好想想了。就他現在的條件,你們異地,我說的難聽點,他就是存心哄騙你,你能知道什麽。”
吳星不能接受他對陳邺這樣惡意的揣度,怒目:“他不是你,你也不用拿你的龌龊來編排他。”
她在吳承耀面前很容易亂了方寸,一時沒想到這是一個雷,不能踩。
果然,吳承耀臉色瞬變,——啪,一巴掌落在吳星側臉。她有點懵,耳朵裏面一陣鳴響。
她推門,又回頭:“你真的很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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