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你也喜歡陳灏風

第7章 “你也喜歡陳灏風。”

陳灏風的這個舉動促使許嘉藍在位置上重新坐好,她迫使自己的神色平靜下來。

倘若正如梁清說的這樣,陳灏風為什麽要在這種情況下過來找她?

在看決賽的過程中,許嘉藍便留意到場邊源源不斷地供應着礦泉水和功能飲料,就連擦汗用的毛巾,任何突發事件可能需要用到的東西都準備的一應俱全。

因此她更是毫無頭緒。

可是看着陳灏風一步步往這個方向走近,許嘉藍終究是忍不住帶着期許,一邊希望陳灏風确實是找她,一邊不确信地猜測着朝她走來的緣由。

領獎臺走過來十多米的距離,複雜的心緒使許嘉藍感覺過了半天。

雜亂的想法交織在一起,她緊張得忘了呼吸。

現實跟梁清想的一模一樣,陳灏風确實是來找她。

她們坐在第一排,他不必繞路,便可以隔着圍欄和她說話:“嘉藍。”

“怎麽啦?”

她偏了偏頭,不敢暴露心底的驚慌失措,又為了可以聽清陳灏風的聲音,身體稍稍往前傾。

此時陳灏風的臉上露出笑意,勾唇問道:“剛剛準備走了?”

從他走過來的角度一覽無餘,她的舉動自然被清楚捕捉到了。

許嘉藍驟然覺得丢人,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而是等着他繼續開口。

只見陳灏風摘下挂在脖子上的金牌,遞給她,說道:“給你。”

“給我?”看了全場比賽的她自然知道場面上有多膠着,他好不容易贏來的獎牌,竟然一聲不吭,也沒有事先預告過,就這樣給她,許嘉藍難以置信地問道,“為什麽……”

“不擅長體育也可以擁有獎牌。”陳灏風截斷了她的話頭,而身後有志願者跑過來催促他回到場上合影。

陳灏風索性不等她作出反應,雙臂一伸,毫不費力地湊上前幫她戴好了獎牌,告訴她:“是給你贏的。”

指尖不經意間劃過她的臉頰,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驟熱,就算陳灏風這樣說只是為了哄她,她情願沉溺在他編織的世界裏。

本來從高處的座位看,任何舉動都極其惹人注目,更何況這一切的源頭還是剛剛贏得冠軍的陳灏風。

附近的同學注定看見了全過程,許嘉藍感覺已經有好幾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甚至還聽見了周圍壓抑着的起哄聲。

她不敢四處去看,雙眸直勾勾地跟随着陳灏風的背影,直到他回到領獎臺前。

許嘉藍忍不住拿起獎牌細看,發現沉甸甸的,比她想象要重的多,上面還镌刻了陳灏風的名字。

就在剛才,這塊獎牌的主人變成了她。

而剛才陳灏風說的那句話,實在讓許嘉藍很難不多想。

相比起輕輕松松站在決賽場上,游刃有餘贏過對手,這枚拼盡全力後得到的獎牌好像更有意義。

許嘉藍倏然領悟到在黑暗房間裏點燃蠟燭的感覺,她的心中霎時洋溢着甜蜜。

空曠的網球場裏,她只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怦怦直跳,此刻對陳灏風的喜歡似乎無處遁形。

許嘉藍用力攥緊獎牌,偏過頭去看着梁清,仿佛想要确認剛才發生的一切是否真實,問道:“清清,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梁清好笑地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信誓旦旦地答道:“你沒做夢,是真的,他把自己贏的金牌給你了。”

“不過陳灏風真的……”

梁清找不到一個合适的形容詞。

至少在她的觀念裏,幾乎沒人會張揚到這樣做,也許這就是贏到最後的底氣。

許嘉藍也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這種感覺,陳灏風在衆目睽睽之下這樣做,其他人不多想才怪。

他的特殊對待徹底擊中了她的少女心,只不過她卻開始懊惱和陳灏風之間的關系,又該從哪裏開始訴說。

許嘉藍的目光重新落到陳灏風身上,像是有人問他獎牌去了哪裏,他則朝這邊指了指。

毫不遮掩的動作讓她的心髒像要跳出嗓子眼,完全無法冷靜下來。

好在梁清坐在旁邊,她艱難地捱到一切結束後,像逃跑般拽着梁清回到了教室。

許嘉藍想慶幸終于逃過其他人的探究時,才後知後覺陳灏風和程淮在這場校運會的網球決賽上,有種一戰成名的架勢。

梁清掏出手機滑動了好一會屏幕,說道:“我哥和陳灏風好像至少要在校內出名了。”

許嘉藍跟着她的提示拿出手機,這才注意到班級群、年級群都刷滿了與他們有關的消息。

從名字班級到家世背景,像要将他們了解透徹。

就連安勤中學的樹洞,最新的內容琳琅滿目,盡是網球賽時他們揮動球拍的照片。

其中夾雜着求他們聯系方式的內容,就連前兩次月考的成績也被發了上去。

許嘉藍一條條認真翻看着,不禁感嘆大家的效率都不是一般的高。

她在這一刻意識到,陳灏風剛入學的低調只是假象,不得不承認的是無論在哪裏,他和程淮都是吸引眼球的存在。

許嘉藍轉而點開年級群,裏面正讨論的熱火朝天。

原來網球場那邊散場後,他們便被看比賽的同學圍了起來,遲遲無法脫身。

她看着被摘下放在桌上的獎牌,方才莫名湧上心頭的驚慌瞬間被抹平。

陳灏風在臨近放學的時候才回到了教室,又因為校運會期間不會布置作業,他兩手空空地拍了拍許嘉藍的肩膀:“走,回家。”

看樣子,陳灏風對網絡上關于他的讨論一概不知,思索片刻還是決定提醒道:“你看手機了嗎?灏風哥哥你好像要出名了。”

陳灏風聞言,拿出手機後看了一會,期間存了幾張別人拍的他的照片後,便重新收起手機。

“啧。”他看起來并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而是像心有餘悸那樣說道,“還好第二次月考進步了,不然就丢人了。”

許嘉藍想不到他是這種反應,笑着問道:“你這樣和有偶像包袱沒什麽區別了吧?”

“我是想說多虧了你的筆記和給我講題。”他撓了撓頭,“不過這種情況,好像挺麻煩的。”

陳灏風的猜測沒錯,自那天開始,校內其他同學對他們的關注愈演愈烈。

同班同學習慣了他們的存在,但是其他班級,其他年級的同學就不一樣了。

每到課間,教室外總有以不同借口路過,只為看他們一樣的女生。

這還只是一個開頭。

許嘉藍注意到程淮的桌面開始出現情書,班上每一個人都逃不掉進教室門時,被攔住請求幫忙遞情書。

她知道,陳灏風的情況恐怕相差無幾,至于其他,她一概不知。

許嘉藍的好奇心因此不斷放大,她做不到直截了當地在教室問陳灏風,于是選擇偏過頭去朝程淮問道:“程淮,這些情書你都打算怎麽處理?”

梁清聽見這個問題,立馬轉過身來跟着說道:“先不說情書,他連收到我想吃的零食都不願意分我,又不是什麽貴重或者親手做的禮物。”

程淮毫不留情地說道:“想吃就自己買,你又不是沒有零花錢,還是說才月初就花完了?”

梁清知道自己怎麽也說不過哥哥,撇了撇嘴,哼了一聲:“我哥收到的情書連看都不讓我看,我也想知道他打算怎麽處理。”

“我也不知道。”程淮挑了挑眉,把新收到的情書信件以及其他東西統統塞進抽屜裏,“反正我先收好,別的以後再說。”

許嘉藍對她的措辭感到好奇,捉住字眼問道:“以後?”

他像是早有準備,說了個确切的答案:“等哪天沒再收到這些的時候。”

程淮的說法讓許嘉藍更加好奇陳灏風打算如何應對,她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朝他看去。

陳灏風和她一起走的時候,好像只字不提這些事。

可是她很想知道。

許嘉藍思來想去,她總該可以過問。

她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鼓起勇氣問道:“灏風哥哥,你是不是也收到了很多封情書?”

只見他蹙眉:“也?”

許嘉藍連忙解釋道:“我同桌的座位堆了好多,我猜你也差不多……”

她還沒說完,便聽見陳灏風輕笑出聲,問她:“想看裏面都寫了什麽嗎?”

“才沒有!我只是好奇。”

她連連擺手拒絕,可沒有勇氣去看別人是怎麽樣和陳灏風告白的。

尤其是她一直遮掩着自己的內心,如今只能偷偷羨慕別人的膽量。

讓許嘉藍沒想到的是,遞情書的人只增不減就算了,連她的存在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她既和陳灏風走的近,又是程淮的同桌,身份重疊之下嘗試和她套近乎的人越來越多。

反倒是沒有人去找身為程淮妹妹的梁清打聽消息。

到後來,她們才意識到許嘉藍就是網球決賽上,得到陳灏風獎牌的那個人。

先前的示好仿佛從未發生過,找她打聽消息的同學提問也直白了許多:“網球比賽那天他為什麽會把獎牌給你?”

她當即就被這個問題難倒。

按照陳灏風的說法是給她贏的,但是此情此景下說出來,就好像帶了炫耀的意味。

許嘉藍在內心快速斟酌過後決定幹脆裝不懂,應道:“這可能要問他了。”

但在說出口後立即後悔,好像和她所顧慮的沒有太大區別。

這大概就是聽者絕對會多想。

事已至此,許嘉藍知道無力挽救,只能默默地嘆了嘆氣。

畢竟倘若留有餘地給對方追問的空間,她更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恰好上課鈴聲響起,解救了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的她,她趕緊說道:“上課啦,我先回教室了。”

轉身的剎那,她驀然松一口氣。

始終坐在位置上留意着她的梁清轉過頭來,問道:“怎麽了?又是來問你關于陳灏風的?”

許嘉藍無奈地點點頭,完全不想說話。

“可是你對陳灏風……”

梁清知道她對陳灏風的喜歡,恐怕天天面對這些,她的心裏不會好受,但只能想着該如何安慰她。

許嘉藍斂眉,沒有顯露出太多的情緒:“暫時就這樣吧,而且我不知道該怎麽和灏風哥哥說。”

陳灏風看起來對其他人的示好并不在意,就算她杞人憂天也沒有任何意義。

放學的鈴聲又一次響起,這段時間的事情沒有對他們的關系造成任何影響。

但是在回家的路上多了少許不同,陳灏風将那些堆在座位的零食飲料分給了她,部分的包裝上甚至留了簡單的語句。

許嘉藍免不了心情複雜。

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恰當,可是她竟然換位思考嘗試着感同身受,這樣做似乎浪費了別人的心意。

她到底把所想說了出來:“可是這些都是特地給你的,給我不太好。”

“但是我不喜歡吃這些。”陳灏風直接将滿滿當當的零食塞進她的書包裏,“就當是我和你之間的秘密。”

她沒有應允,也沒有拒絕。

而是将書包裏的東西全都帶回了家,放在她房間空置的櫃子裏,就再也沒動過。

總有一天,她要把這些統統還給陳灏風。

可是陳灏風這樣做的次數多了,形成了習慣,難免會在不經意間被發現端倪。

課間,許嘉藍攤開書本準備預習下一節課的內容,卻聽見身後有人喊她:“嘉藍,有人找你。”

多半又是來找她探口風的。

許嘉藍抓緊時間走出教室,是一個找過她好幾次的鄰班女生。

對方不等她開口,劈頭蓋臉道:“我剛才問陳灏風喜歡吃什麽,你猜他怎麽回答我?”

“他和我說:‘我喜歡吃什麽?你倒不如去問下許嘉藍喜歡吃什麽。’”

“也就是說,我送的零食他全給你了?難怪我之前問他喜不喜歡吃那款巧克力,他根本不搭理我!”

許嘉藍錯愕地面對着猝不及防的提問,不知道應該如何應答。

對方似乎并非想得到答案,而是從她的神情中讀出一二,繼續說道:“其實,我早該猜到了,你也喜歡陳灏風。”

她像是被看穿,對方也并不打算給她否認和辯駁的機會,語氣平靜地繼續道:“我說的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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