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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十年前的坂田銀時死了，十年後的坂田銀時自然也該不複存在。

可為什麽十年後的坂田銀時還在她面前？

侑子疑惑。

十年後的坂田銀時同樣疑惑。

可沒有太多時間給他們疑惑，他們必須盡快結束這場戰争，消滅星崩首領魇魅。

“你說你犯了個如此低級的錯誤，怎麽對得起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的無辜的17歲的銀時，怎麽對得起你自己？”侑子一邊砍人，一邊護着抱着自己屍體的十年後的坂田銀時。

“啊啊啊，不要再說了，阿銀我幼小的心靈經受不住這種打擊啊，嗚嗚嗚，我該怎麽辦？阿銀我該怎麽辦？小侑子，侑子大人，救救阿銀我！”十年後的坂田銀時似乎更愛撒嬌了些，或者說，只對侑子愛撒嬌。

侑子顯然不知道這點，她只認為這是他手足無措抓住救命稻草的表現:“先去把魇魅殺了吧，畢竟你不就是為了拯救地球而來的嗎？他不死，你的死毫無意義。”

“對對對，還是侑子大人可靠！等等，等等，不對不對，為什麽小侑子你知道我是來拯救地球的，為什麽你知道魇魅是拯救地球的關鍵點啊？”十年後的坂田銀時陷入了混亂，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整個人看上去瘋了一樣，“剛才我就想問了，小侑子，你究竟知道多少？”

侑子看他越來越迷惑的死魚眼:“全部都知道。”

“那麽，是因為‘全部都知道’的小侑子做了什麽，所以這個時候的我還沒解決掉魇魅咯？”如果是這樣，那他就沒做錯，誰讓小侑子擅自改變了過去呢，對吧，哈哈哈。

“你想說什麽，想說若不是我，你就會成功殺死已經解決魇魅的自己了嗎？”侑子帶着殺人的目光看向十年後的坂田銀時，但凡他敢點頭，下一刀就砍在他身上。

坂田銀時見此，哪裏敢承認。

他将毛茸茸的銀色腦袋搖成撥浪鼓，額角流汗心虛:“怎麽會，小侑子肯定是為了救我才出手的啊！之所以會發生這種烏龍，完全是巧合啊巧合。”

侑子哼了一聲，她是做了點什麽，但他沒發現雙方交戰的時間也不太對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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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畢竟對他來說，時間已過了十年，細節想不起來也很正常。

不過，事關生死，他就不能确認了再行動嗎？

心中腹诽着，侑子殺起天人來就像在玩切水果游戲，速度快得只剩殘影，宛如推土機般，将敵人全部掃蕩在地。

十年後的坂田銀時乖巧閉嘴，乖乖跟在身後，不敢再打擾。

直到她殺到魇魅前。

“交給我吧。”他出口并将少年銀時托付給侑子。

侑子沒和他搶:“快一點。”

“好。”

殘破的飛船甲板上，侑子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将少年銀時仔細放好。

少年安靜的面容看上去只是睡着了一般。

見十年後的坂田銀時陷入苦戰，侑子拿出激光劍，準備去幫他。

待她沖入打鬥漩渦，十年後的坂田銀時不淡定了:“我來就行，你要是不小心感染了病毒怎麽辦！阿銀我已經死了，到時候誰來拯救地球？即便我活着，我也殺不了你啊！畢竟阿銀我也打不過你！難道又要弄個時光機，将未來的你帶回來？喂喂喂，這種設定用一次就好了！”

侑子利落躲開魇魅那如咒術會飛的紫色符文白布，一邊斬斷一邊不斷朝魇魅靠近:“還是老樣子啊你，十年後依舊很能說。”

十年後的銀時看她與魇魅那奇怪陌生的戰鬥方式打起來卻駕輕就熟，突然感到安心了許多。

于是立刻與她默契配合，殺到魇魅面前。

一人一刀，直捅魇魅心髒和嘴部。

确認敵人沒了氣息，十年後的坂田銀時将劍收回:“一般捅腦袋我還能理解，捅嘴裏是怎麽回事？小侑子，你果然在十年前就展現了你的變态本質。”

“因為反派将死時廢話特多，我想讓他閉嘴不可以嗎？”侑子将激光劍關閉，其實是因為她知道魇魅有兩個核心，相當于兩個心髒，一人捅一個，分配很合理。

但這點沒必要和他說，反正他會消失，記憶也不會有。

坂田銀時為這個解釋啪啪鼓掌，感懷道:“不愧是你，不過，小侑子你女扮男裝真的很厲害啊，騙得阿銀我好慘。”

侑子驕傲:“那是因為你們蠢。”

“阿銀我懷疑過哦，可是看到你站着撒尿後，我就……”

“站着撒尿？”

侑子走向少年銀時的腳步一頓，她沒有那玩意兒怎麽會站着撒尿？除非是她抱着小嬰兒站着哄他撒尿的那一次。

畢竟從背後看的話，根本看不到她懷裏的孩子，只會認為是她本人在撒尿。

“小侑子，你的腳腫好高！！！”十年後的坂田銀時難怪覺得哪裏不對勁，原來是侑子走路的姿勢。

他記得她走路要麽飒爽帶風，要麽慵懶優雅，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像個壞掉的機器人。

經十年後的坂田銀時提醒，侑子這才想起自己腳崴了。

“沒事，回去讓雨宮看一下，嘶——”侑子吃疼，“該死，你這家夥不提我還感覺不到痛！”

“哈哈哈，我抱你？”十年後的坂田銀時躍躍欲試。

“滾。”侑子看都不看他，往少年銀時的屍體處走去。

十年後的坂田銀時吃癟，嘟囔:“真是一點都不可愛，不知道男人是靠虛榮心活着的生物嗎？”

不知道十年後的坂田銀時因自己的拒絕感到了挫敗，侑子坐在少年銀時的屍體旁，向他望過去:“看來魇魅解決了，你也該消失了。”

十年後的坂田銀時擡起逐漸透明的雙手看了看，表情似哭似笑:“好像是這樣，對不起了啊，小侑子，讓你有了不好的回憶。”

侑子搖頭表示沒關系，然後好奇問:“十年後的我有沒有住上大莊園？小別墅也行。”

即将消失的坂田銀時眼角額頭青筋直冒:“最後的寶貴時間你就說這個？”

侑子嘆氣:“我在意啊，攘夷實在太苦了，現在支撐我繼續下去的，就是攘夷結束後過好日子了。”

坂田銀時選擇拒絕回答。

侑子換一個問題問:“你之前說我身邊男人多，那究竟有幾個，都帥不帥？”

坂田銀時堅決拒絕回答。

侑子生氣:“你再沉默浪費時間，我把你的屍體挫骨揚灰信不信？”

坂田銀時終于說話了:“死都死了，哪還在意這些。”

已經全身半透明的他走上前，蹲在侑子面前，用侑子看不懂的眼神注視着她，讓她感覺自己在溫暖的海洋裏随着波濤上下起伏飄蕩。

他收斂了吊兒郎當的态度，聲音低緩下來。

“小侑子，麻煩你告訴高杉和假發他們，不要被仇恨蒙了眼，要活在當下。”

“還有，小侑子，你也放棄攘夷，去過自由的人生吧。”

“以上是我說的，現在17歲的我也有話對你說，他說和你一起鬥嘴的時光很開心，謝謝你的出現。”

聽到這真情實感的叮囑和告白，侑子覺得胸口漲漲，悲傷幾乎抑制不住，她努力扯出一個喪喪的笑容來:“最後結局就不能也沙雕着結束嗎？就像最初相遇那樣莫名其妙無厘頭。”

“不好意思啊，17歲的我有點惡趣味，他說你絕對會哭，果然青春期小鬼就愛欺負喜歡的人。”

十年後的坂田銀時的聲音漸漸散去，侑子無力地靠在身後的斷壁上，看見夕陽透過兩道筆挺的身影，他們都對她揮手，直至消失不見。

“什麽啊，那家夥死後竟變成了自己最害怕的幽靈。”

說完，侑子将臉埋在膝蓋裏，肆無忌憚地大聲放哭起來。當高杉晉助和桂小太郎找到她時，她已經哭得嗓音沙啞，視線模糊。

高杉晉助将坂田銀時的屍體抱起，沒有說話。桂小太郎扶起侑子，沉默地帶她往回走。

做完清尾工作的坂本辰馬看到高杉晉助懷裏一動不動的坂田銀時後，雙眼瞬間失去了高光。

其他同伴們全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有人移開了視線，有人咬牙流淚。

侑子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黑田城的，她理智回籠時，腳上已經纏好了繃帶，天已經黑盡。

她從床鋪上起來，渾身酸痛難受。

“侑子，你還好嗎？”坐在走廊的桂小太郎聽到聲音後轉頭問。

“假發啊，我很好啊，我給你說，銀時這家夥平時沒個正經，死時也特別戲劇，你想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嗎？”侑子一瘸一拐走房門處，扶着門沿對桂小太郎若無其事地說。

桂小太郎沒接話，而是道:“雨宮說你受打擊太大，需要休息。”

“我很好，反倒是你，受傷需要靜養。”侑子仰頭望着窗外的明月，內心十分平靜。

桂小太郎死死捂住受傷的腹部，低頭看不清神情:“都怪我，若我沒有受傷，就可以和你們一起上戰場了。”

侑子走過去坐到他身旁，制止他自殘的行為:“無論你受沒受傷，有沒有和我們一起上戰場，銀時都會死的，有時候，我們根本看不清，阻止不了。”

她現在只想等着再一次的時光倒回，倒回後，拯救銀時的任務還是交給從未來而來的神樂和新八他們吧。

有時候，不插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然，就像這次一樣，造成蝴蝶效應，導致銀時的死毫無意義。

“你在說什麽，侑子，銀時死了你就被打擊得一蹶不振學會認命了？”高杉晉助從走廊拐角處走來，整個人散發着陰郁暴躁的氣息。

侑子不想和他争執，這不過是兩人的信息差導致看事情的角度不同罷了。

“銀時死前有話留給你們。”雖然是十年後的銀時留的。

“他希望你們活在當下，不要被仇恨所蒙蔽。”

兩人聽了，沉默良久。

桂小太郎垂眸開口:“是嗎，他這家夥還有會說這種話嗎？果然人在死之前，都認不清自己。”

高杉晉助甩袖冷哼，轉身離開:“驅動我的，只有仇恨罷了。”

看到高杉晉助來了又走，侑子對桂小太郎說:“他什麽時候才能中二畢業？”

桂小太郎搖頭，小臉蒼白:“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攘夷這份大業還未完成，我還不能死，我去找雨宮換一下繃帶。”

侑子:“……”誰叫你自殘了，疼得厲害吧，活該。

桂小太郎走後，坂本辰馬才從另一側出現。

“他們肯定是躲到角落悄悄去哭了。”他腫着一雙小眼睛笑着說。

“你在說你吧。”侑子伸出手，讓他拉自己起來。

坂本辰馬見此，伸出右手，将她拉了起來。

侑子往房間裏走:“火化吧，火化後埋在懸崖上，假發知道在哪。”

坂本辰馬站在原地沒動:“不去再看一眼嗎？”

侑子搖頭，躺進被窩裏，冰冷的身體感受到一絲溫暖:“不用，我馬上就去見他了。”

去見活着的他。

侑子再次醒來，懷裏的嬰兒已經撒完尿，正叽叽哇哇地伸手想抓不知從哪飛來的蜻蜓。

“隊長，孩子我來抱吧。”黑子野太助來到她身後，體貼地接過孩子。

侑子脫掉被尿打濕的足袋，做了與上次一樣的命令，然後馬不停蹄地往懸崖處走，連腳都顧不及洗。

遠遠看到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後，她放緩了腳步，擦掉眼角的淚水，向他走去。

“銀時。”她輕輕喊道。

蹲在地上畫圈圈的坂田銀時聽到有人喚自己，下意識回頭，發現是侑子，表情瞬間垮掉，嫌棄地撇嘴:“做什麽啊，小白臉！”

下身有哔——的小白臉，明明不是女人，長得卻比女人好看的讓他白高興一場的小白臉！

侑子看他對自己耍小性子，本想寵溺地原諒他，但身體卻比想法快了一步，出手一拳将人錘進了地裏。

“啊，抱歉，手滑。”侑子毫無誠意地道歉。

“四月一日！！！”坂田銀時眸裏冒火，氣得咬牙切齒。

怒吼震響空曠的懸崖，回聲從遠處的森林傳來，生氣滿滿，中氣十足。

加油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