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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空中疾馳而下的飛船，不，嚴格來說已經看不出飛船形狀，而是熊熊燃燒的火球朝着天守閣直奔而來。

還未入睡的江戶人民被突然點亮的天空吸引注意，紛紛擡頭觀看這一非同尋常的景象。

得了所謂自由沒有了鐵壁的吉原，也得以觀看到此畫面。

站在街中等待六轉舞藏與傾城鈴蘭傾訴衷腸做最後告別的坂田銀時将手放在和服裏搭着，懶洋洋地注視着這奇觀。

“這流星不會落在吉原吧？”有人擔心問道。

“放心吧，目測會落在天守閣，哈哈哈，也不知道将軍大人會不會光着屁股逃命。”有人幸災樂禍道。

聽此，坂田銀時眯了眯眼，在腦中形成地圖，發現火球的降落方向的确和天守閣位置一致！

“不會吧不會吧！侑子不會那麽倒黴吧！”坂田銀時拔腿就跑，心髒跳得砰砰快。

坐在街邊店鋪吃東西的神樂和志村新八也聽到了對話，見坂田銀時失了神般不顧一切往吉原出口跑去，于是立馬跟上。

神樂揮手：“月月，我們先走了，到時間你記得把老頭送回去阿魯！”

“奴家也要去幫公主大人！”月詠起身想和他們一起。

神樂搖頭：“不，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在這裏守着。”

等待六轉舞藏和傾城鈴蘭完成約定，然後完成他們與侑子醬的約定——午夜十二點，将六轉舞藏送回天守閣。

雖然不知道那時候天守閣究竟有沒有被火球砸中，最後還在不在。

望着越來越近的火球，侑子不禁被火光刺得眯眼。

好在茂茂已經聽話帶薇薇離開，她需要操心的事少了那麽一件。

“你們奈落早就料到有這一出，才會在今晚到來，還準備了飛船吧。”侑子瞟了胧一眼，語氣淡淡，“定定那老家夥肯定也知道了，于是将我關在房間作為懲罰。”

“但是，他不至于因為六轉舞藏的事讓我死，而是你們想讓我死，更準确來說，是虛想讓我死，所以，定定妥協，選擇了配合。”

侑子背着濃烈的火焰，看不清面目，只是窈窕身姿被暈染出白光，整個人看上去神聖又壯烈。

對于侑子的推測，胧沒有反駁。

侑子輕笑了下，來到他身前：“有一點我不解，大師兄，你留下來，是要和我陪葬，還是殉情？”

胧緊緊皺着眉頭，看向侑子正想說都不是時，手臂卻被她一把抓住。

他疑惑。

她莞爾一笑：“肯定都不是，你是來救我的。”

說完，她拉着他，往房間外跑，往走廊跑，往樓梯跑。

光着腳散着發，一件紅色浴衣松松垮垮，完全沒有一國公主該有的端莊優雅，可不知為何，胧卻覺得她比任何人都要高貴美麗。

她已經超脫肉體凡胎，變成了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火光與黑暗的交替中指引他前進的方向。

明明他是來救她的，為什麽最後變成了她在引導。

可偏偏奇怪的是，他不讨厭，甚至為此心髒漏跳了一拍。

帶着胧逃出天守閣的剎那，身後恰好傳來劇烈的撞擊聲，地面震動，無數碎片和帶着火焰的燃燒物向侑子和胧快速落下。

眼見躲閃不及，胧一把将侑子撲倒，用身體替她擋傷害。

侑子看着為她展開臂膀的男人，不由得扶摸上他那雙淡漠卻漂亮的灰色雙眸，對于侑子的動作，胧沒有開口阻止，而是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你也肯定救了信女和高杉他們，是吧？”侑子帶着渴望和希冀，輕輕地問。

被埋在廢墟下，即便承受了所有傷害都冷靜自持的胧卻在侑子這一聲詢問下，露出了一絲痛苦和自責的表情。

他嗓音低沉：“我去時已經晚了。”

聽此，侑子倏地無力地垂下雙手，神智被一把拽入後悔和懷疑自我的漩渦中。黑寶石般的眸子失去高光，整個人仿若失去了靈魂般一動不動。

胧張口想說什麽，忽然，廢墟外有焦急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你不要死啊！！！”

土方十四郎跪在廢墟上，身後是搖搖欲墜的天守閣以及落在頂層的巨大火球，他渾身破破爛爛，好看的臉變得髒兮兮。一向膽小怕事惜命的廢宅，卻在這麽危機的時刻，竟願意舍生來救人！

他用力搬動磚塊木頭，想盡辦法撬開壓住侑子的重物，手和膝蓋被磨破了皮也不在意。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一聲聲呼喊沙啞中帶着恐懼，卻又以堅毅作為底色，轉為行動的動力。

執着中帶着傻氣。

廢墟下，侑子漸漸回過神來，終于聽清了上面傳來的聲音。

她仿佛從宅十四那裏得到了面對的勇氣，擡手撐住壓在胧身上的巨大石板，不斷用力：“我不信他們就這麽死了，除非我親眼所見！”

石板擡起些許，侑子有了發揮全身力氣的空間：“起來些！”

胧悶哼，忍着肋骨斷裂內髒破損的劇烈疼痛給侑子騰位置。

“嘩啦！”

“砰！”

侑子掀開厚重石板，将其推倒在地，炸起一片灰塵與火花。

“公主殿下！”土方十四郎聽到下面傳來動響後就退後了幾步，好在他判斷正确，不然繼續待在上面可能會被波及受傷。

侑子從胧身下爬起，完好無損地站起來：“十四，往哪走！”

她相信，即便是廢宅，也有屬于他的時刻！

“嗚嗚嗚公主殿下，您還活着真是太好了！”土方十四郎紅着眼眶指了指南方，“那邊安全些，您跟我來。”

侑子點頭，彎腰抱起行動不便的胧，快步跟上。

天守閣已化為火海，在炙熱的火焰以及不斷倒塌掉落的墜物中，侑子抱着胧，護着土方十四郎，花費了不小力氣才走到開闊之地。

确保不會被波及後，侑子花着一張漂亮的臉蛋左右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城門大敞的黑暗處。

有什麽，來了！

侑子感覺到自己抱着胧的手臂在抖，雙腿也有些發軟。

這是身體本能在害怕。

胧注意到侑子身體的異樣：“放我下來。”

侑子蹙眉：“你的傷……”

“放我下來！”胧加重了語氣。

被他一鬧，侑子對還未徹底出現的虛的害怕減弱了許多，她撇嘴将人放下。

胧剛雙腳落地，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好在踉跄了兩步沒有摔，但吐出一大灘鮮血。

土方十四郎驚恐地躲在侑子身後：“公主殿下，那邊有什麽要來了，我好怕！”

侑子摸了摸他的頭：“別怕，他是來找我的，你從另一個門出去，他不會追你。”

聞言，土方十四郎死死抓住侑子身後的衣服，堅決搖頭：“我不會丢下公主殿下一個人的！”

“既然如此，那你去幫我找一把武士刀來。”侑子轉頭看他，眼神溫柔至極，“你看，我空着手不好戰鬥。”

土方十四郎見侑子手上的确沒有武器，還是光着腳，于是壓下心中的害怕，哆嗦着道：“我這就去找，可惡，那把妖刀明明一直跟着我，為什麽偏偏現在不在！”

眼看土方十四郎跑遠，侑子這才将視線移向大門。正當她看過去時，虛恰好從黑暗中閑庭漫步而來。

他身披黑色鬥篷，肩上挂着一圈不知是什麽動物的羽毛，反射着綠幽幽的光芒。

身姿傲然挺立，烏鴉面具看上去驚悚又可怖，只露出一雙血紅的雙眸，無悲無喜地注視着世間的一切。

胧看見他，捂着腹部快步來到他面前，半跪在地上，試圖想為侑子拖延時間：“大人……”

可惜他話音未落，就被虛一腳踢飛，重重砸在城門上，昏迷了過去。

虛毫無悲憫地瞥了他一眼，繼續朝侑子前進。

侑子站在瘋狂燃燒的天守閣面前，揮手制止在飛船上想要靠近的佐佐木異三郎。

上也是送人頭，何必呢。

佐佐木異三郎看見侑子的動作，忌憚地掃了一眼地面的神秘男人，蹙緊眉頭指揮見回組撤退。

這是當下最明智的判斷。

雞蛋碰石頭，沒有意義。

那男人的實力，還沒有真正對上，就讓所有人從靈魂深處感到不安顫栗，這是動物在比自己強大數倍的生物面前的本能恐懼。

見佐佐木異三郎聽話撤退，侑子松了口氣。

對于她的小動作，虛自然沒有錯過，但對于他來說，蝼蟻的死活根本不重要，所以看沒看見都沒有差別。

“小姑娘，就是你，試圖派人摧毀春雨。”虛一開口，就讓侑子恍然，他和松陽，明明是同一嗓音，用起來卻判若兩人。

即便一開始兩人氣質相差巨大，也不曾讓她覺得陌生。

但虛一說話，就讓侑子感覺墜入冰窖般，渾身發冷。

松陽的聲音宛若潺潺溪水，歡快又活潑，是可愛明朗的。

而虛的聲音仿佛是地獄爬出的惡鬼，帶着惡意和壓迫，陰冷地纏上人的脖頸，直接在腦海中打入獨屬于他的空洞與虛無。

拉人堕落。

侑子見虛停下了腳步，不怕死地主動靠近：“小姑娘？阿娜達，你忘了我是誰嗎？”

對于侑子的反應，哪怕是見多識廣歷經滄桑的虛也忍不住愣了一下：“阿娜達？你是在指我？”

侑子來到虛面前，本以為越靠近恐懼源越會不受控制的身體竟意外聽話起來，變得平靜不再顫抖。

她擡起修長白皙的右手，放在虛的胸膛上，擡頭看他：“你忘了，我們還有一個孩子啊。”

虛低頭，看着眼前的女人，布滿死氣的紅眸毫無波動，他知道她在撒謊，但他卻想再看看，她能演到何種程度，于是從胸腔發出一個低沉的單音來：“哦？”

侑子：作不作都會死的話，那就作一下再死。

ps：侑子不是虛總的對手，一沒有武器，二沒有變态的恢複力。

好像猩猩說過，虛不是不死，而是細胞恢複能力太bug了。從他之前是小孩子的模樣到現在成人的模樣就可以看出，他也會老，只是比普通人慢好多好多好多好多倍！

若我記錯了就當我沒說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