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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反常!真是太反常了!

蘇梵偷偷摸摸趴在窗口張望,這已經兩天了,夏微涼和蘇言的相處氣氛真是太反常了!看着蘇言一靠近,夏微涼就尖叫不許過來的樣子,真是太反常了!那天晚上走了之後,一定發生了什麽!

想到這裏,眼睛都忍不住放起光——這是馬上要變成她三嫂的趨勢嗎!

“小姐,你在這裏做……唔唔唔……”小丫鬟跟着她趴着,聲音輕輕的,還沒說完,就被蘇梵捂了個結實。

“誰?”屋裏的蘇言聞聲望去。

“三哥,是我。”蘇梵狠狠剮了丫鬟一眼,然後讨好的往夏微涼那裏走去,恩,這個姐姐,真是越看越喜歡。

蘇梵摟住夏微涼胳膊,還不等她開口打招呼,夏微涼已經開口了,“蘇梵,你來的正好,給你三哥喂藥,看着他喝完再走。我得出去抓點藥。”

“我不喝,我也要去。”蘇言‘嚯’的站起身,手裏抓着拐杖,蓄勢待發。

蘇梵和小丫鬟眼珠子都被驚的快掉下來了,她的三哥,敬而遠之的三哥,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可愛?

夏微涼一個眼刀子涼涼的掃過去,“不要跟過來!”

蘇梵簡直看不下去,将蘇言拉到一旁,壓低嗓子,“三哥,我說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變成了瞎子也不能安分一點,夏微涼走哪兒他就跟哪兒,俨然一副小跟班模樣。就算她再怎麽喜歡夏微涼,看見自家哥哥變成這模樣,也真是替他丢人。

“是啊。”蘇言淡定自若。

“你連她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蘇梵嗤笑。

“很重要嗎?”蘇言側頭,做思考狀。

被蘇言這麽一說,蘇梵摸摸鼻子,“好像……也不是很重要。”夏微涼這種絕色容顏,半輩子都碰不上一個,可是三哥喜歡她,她好似不太喜歡三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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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行了,”蘇言眉眼淡淡,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快讓微涼帶我去抓藥。”

這頭還沒折騰完,門口就響起了各種嘈雜聲,聲音漸行漸近,最後停在了院子外,熙熙嚷嚷的,聽起來好不熱鬧。

蘇梵望向門口,面色沉重,“恐怕抓不了了。”

“恩?”蘇言顯然沒懂這句話的意思。

“青玄門的人來了。”這一次,是夏微涼的聲音。

來人是闫恩,風塵仆仆,身後跟着數位長老,看來是為了辛瑞的事情而來。

當時查出是蘇言殺了辛瑞的時候,大家都一副意料之內的樣子,雖然辛瑞也有做錯的地方,但也不至于讓蘇言下此毒手啊。

一群人來勢洶洶,丞相府門口的侍衛根本攔不住,此刻氣急敗壞的按着劍鞘,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倒是闫恩,有些悠哉的打量着蘇言,笑眯眯的打量蘇言,“好久不見了,徒兒。”

徒、徒兒?

夏微涼有些無法接受,“你們認識?”

“夏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裏?”闫恩也是有些驚訝,看向夏微涼,眼裏有些欣喜。

蘇言被扶着走過來,面色冰冷地将夏微涼拉到身後,與闫恩的乖張不同,蘇言的聲音低沉,帶着沙啞,“你來幹嘛?”

“還不是你幹的好事?”闫恩微笑,眉眼裏卻染滿冰冷,“辛瑞的事情,你得跟我們走一趟。”

蘇梵攔過來,有些嘲諷,“敢在丞相府把人帶走,就憑你是掌門人?”闫恩沒理她,反而帶來的那幾位長老已經默默的圍在了夏微涼和蘇言身邊,仿佛就等闫恩發話了。

蘇言沒有說話,闫恩也不再說話,兩邊就這樣僵持着,氣氛一下子被拉到了最低點。

突然,一聲清脆的笑聲傳來,衆人不滿的望去,才發現出聲的是夏微涼,只聽她的聲音在房間裏低空飛行,“我想,你們找錯人了。”

“你胡說什麽!”其中一位較為年輕的長老沉不住氣,怒了,站出來指着夏微涼鼻子,“別以為你救過掌門,我們就會看在你的份上放了他。”

闫恩輕輕瞟了長老一眼,後者立刻安靜。

蘇言蹙眉,眼前白花花一片什麽也看不清,只聽見她的聲音幹淨柔軟,充斥着他的神經,“我是說,人是我殺的。你們找蘇言做什麽?”

蘇梵瞪大了眼睛,“微涼!”如果有人能替蘇言頂罪,自然是好的,可是她并不希望這個人是夏微涼啊!

“你做什麽!”蘇言冷下臉來,只見夏微涼輕輕的捏了一下他的手心,示意他冷靜。

“你?”闫恩半信半疑,撇了夏微涼一眼,後者神色淡然,似乎在說着無關緊要的事情。

她聳肩,滿不在乎的笑道,“他将我綁走,也怪不得我動手,本只想教訓一下的,誰知道竟如此

不經打。”

“你!”那位長老才沉住氣,被夏微涼這麽一刺激,氣的直接紅了眼,沖過來就想動手,卻被其餘的人攔了下來。大家都清楚,夏微涼是闫恩的救命恩人,這一拳打下去,可是要出大事啊!

旁邊一直跟着闫恩的小姑娘湊上來,小聲道,“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當時柴房只有夏姑娘和大師兄,況且蘇言失明,十有八九是不可能打過大師兄的。”

闫恩意味深長的看着夏微涼——其實他的本意并不是與蘇言過不去,得罪了他,怕是整個青玄門都會跟着不好過。許久不見,夏微涼還是那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清高模樣,雖然是他的恩人,但既然要替蘇言頂罪,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那麽,告辭了。”闫恩微微鞠躬,算是禮貌告別。

蘇言握得很緊,夏微涼有些無奈,一點點掰開,聲音輕輕的,是對着蘇梵,“甜甜,我走了之後就按照那個藥方熬給蘇言喝,不出多半個月便能恢複了。”

走了兩步,又回頭,“哦對了,記得每天晚上都要泡藥水澡。”

蘇梵頓時淚如雨下,轉頭拽住蘇言,“三哥,你倒是想想法子啊!”

蘇言并不理她,聲音輕輕的,像是在自言自語,“你覺得你們能走掉?”話音剛落,立在門外的長老們便應聲而倒,小姑娘心下一驚,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沉默了半晌,才對闫恩道,“斷氣了。”

門外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群黑衣人,個個人高馬壯的,現下只有闫恩和小姑娘兩人,還得帶着夏微涼離開,委實有些勉強。

“我留下,你們走。”小姑娘将袖子緩緩挽起,自信的微笑。

“我喜歡你這種不怕死的性格。”還不等小姑娘反應,蘇言已經閃到了小姑娘身後,伏在她耳邊輕輕吐氣,“可是,我今天實在沒心情陪你玩。”語畢,便一掌狠狠劈下。

這頭還沒結束,身後便刮來了一陣強風,蘇言沒來得及躲閃,被打個正着,狠狠的撞上書桌,痛的好似五髒六腑都要裂開,只得低低悶哼一聲。

“三哥!”蘇梵尖叫着撲上來扶住他。

“微涼呢!”蘇言很快站起身,面帶寒霜。

蘇梵舔舔嘴唇,放低了聲音,生怕不小心就将他惹怒,“三哥,她被帶走了。”

黑衣人面面相觊,臉色明顯不好,才眨眼不到的時間,面前竟已空無一人——他們從小就經過了嚴格訓練,到底是何等高人,居然在他們眼皮底下跑了!

夏微涼被劈了一掌帶上了馬車,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馬車搖搖晃晃的走了多久,‘轟’的一聲,似是撞到了什麽,車夫只來得及驚叫一聲,馬車便劇烈倒下,闫恩下意識摟住夏微涼,一個翻身便被裂開的木柱砸住,闫恩悶哼一聲,還沒做出反應,一雙黑色的鞋履便出現在眼前,聲音清澈低沉,帶着着急,“你們沒事吧?”

“沒事。”闫恩遮住夏微涼的臉,想看來人的臉,卻被壓下來的車頂遮住。

商連回頭叫了人将馬車撐起來,他順勢彎腰,“我扶你們出來。”上次撞到夏微涼的馬不久,現在又撞到了馬車,也不知是不是走大黴了。

“不用了。”闫恩淡淡的看了來人一眼,面無表情。

說時遲那時快,幾個年輕力壯的男子已經輕松的舉起了車頂,他順勢将人拉出來,這麽一拉,夏微涼的臉便露了出來。

其中一位男人看了眼昏迷不清的夏微涼,嘟囔道,“這不是夏姑娘嗎?”

商連将闫恩拉出來之後準備檢查一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聽見那頭的壯漢念了一句夏姑娘,當即丢下了闫恩奔過去。馬車下,三千發絲淩亂的披在肩頭,遮住了半張毫無血色的臉,那眉、那眼,可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夏微涼嗎?

“微涼,微涼……”商連将她從車下抱出來,她毫無生機的靠在他胸膛,身體很小很軟,他緊張的發抖,生怕抱得緊了就會把她捏碎,“大夫!大夫呢!?”

“唔……”一陣喧嚣将夏微涼吵得腦袋都好似要炸開,蹙着眉頭緩緩轉醒。

“微涼!”商連有些驚喜,“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她撐着手坐起來,與他保持距離,“謝謝,我很好。”

商連也不勉強,從旁人手裏接過水遞給她,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笑容太過美好,竟有些不敢對視,“真是抱歉,把你們的馬車給撞了。”

“我們的馬車?”夏微涼有些疑惑,擡頭對上了闫恩的眼睛之後頓時反應了過來。

“我們該走了。”闫恩走過來,面無表情。

商連見來人氣勢不小,下意識護住夏微涼,随後才想起兩人本是在一輛馬車上的,便有些不好意思,正準備讓開。誰知夏微涼快速的拽住了他的胳膊,壓低了嗓子,帶着懇求,“救我!”

商連哪見得溫柔的夏微涼用這種語氣對他啊,當下便護住了夏微涼,眼都氣紅了,周圍的人都明白了商連的意思,不動聲色的圍住了闫恩,只等商連開口了。

“我不能跟你回去。”夏微涼聲音有些冰冷,帶着些許強硬。

闫恩只是冷笑一聲,“恐怕由不得你。”倘若不是她殺的人,他又何苦如此為難。

夏微涼後退一步,有些為難,她是真的不能跟他回去——天下那麽大,還有好多人的病她還沒來得及去醫治。

“那莫怪我不客氣了。”闫恩伸出手,腳邊竟生起了陣陣強風,将塵埃吹得四處紛飛。

衆人皆退了一步,按住腰間的劍鞘。此人來路不明,武功高強,恐怕是不能小看了。

商連掃了衆人一眼,擡腿走前一步,饒有興趣的看着闫恩,“你若要來硬的,在下願意奉陪。”

“将軍!”其中一個濃眉大眼的糙漢站了出來,對方不容小觊,倘若将軍在這傷了一分半毫,他們要如何跟皇上交代?!

“沒事的。”商連目不斜視的看着闫恩。

糙漢不滿的掃了夏微涼一眼,嘀咕道:“為了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值得嗎……”夏微涼離得近,自然是聽見了,有些尴尬的抿唇,只得假裝聽不見。

商連先出手,闫恩身上有傷,被打的節節後退,最後竟被一掌打倒,鮮血從嘴裏噴出來,似乎傷的不輕。

夏微涼撇開頭,忍住不去看。

見對方沒有爬起來,商連立刻摟住夏微涼,厲聲道,“撤退!”衆人心神領會,一齊消失在了街角,留下車夫騎着馬,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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