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

第 18 章

公交車回到學校，鄭齊來接他們回去。

回到家吃過午飯，宋逸躺倒在床上，睡到了下午。

昨晚雖然最後睡着了，但到底睡得不是很踏實。

等到醒來，已經四點多了。

宋逸去衛生間洗了把臉，下樓倒了杯水。

回上樓，打開電腦。

一開機，他習慣性地打開郵箱看看有沒新的郵件。

一個小小的數字“1”出現。

不是垃圾消息。

是來自一位名稱為“楊平生”的人。

宋逸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點開那封郵件。

“小逸：

最近工作忙碌，回郵件稍晚。哎，學生畢業在即，幫他修改論文，修改得頭大。你現在高三了嗎？是否有心儀的院校？回郵件也不用着急，學業更重要。上次你說的想法，其實到目前還沒有……”

宋逸認真地閱讀着來信。

兩年前，宋逸在一本科幻雜志中看到一篇短篇小說，作者是一個宋逸完全沒聽說過的科幻作家，叫楊平，文章本身還非常的“硬”，硬得讓人難以閱讀，文筆也不算多好，但文章中的所涉及到的觀點和理論都相當新奇。

在這之前，宋逸其實并不能說非常了解天文物理，頂多算是個相關的業餘愛好者。

但為了能讀懂這篇小說，宋逸開始瘋狂查閱資料、學習知識，花了整整一個月硬生生把它啃下來了。

除開晦澀難懂的知識外，這篇小說其他的部分沒有辜負他的期待，非常精彩。

最關鍵的是，從他所查閱的資料來看，這篇文章居然還沒有任何謬誤，相當嚴謹。

文章最後提供了作者的郵箱。

不知出于什麽的心理，宋逸嘗試着給對方寫了一封郵件。

本來沒期望着能有回複，結果沒想到，兩個月後，那個作者居然回信了。

在回複中，對方解答了一些他沒搞懂的疑惑，還随便提起了一些如今最前沿的理論。

在看過之後，宋逸又寫了一封信。

就這樣，兩人一來一往，也逐漸熟悉了起來。

後來，宋逸才知道對方其實是一位國內著名的學者，在天文物理領域深耕多年，主要是微觀領域的，現在在Q大任職，寫小說只是他的業餘愛好。

不過由于很多朋友都說他小說寫得很爛，所以發表小說的時候從來不用真名。

直到現在，這位“忘年交”已經算是宋逸在天文物理方面的啓蒙老師了。

宋逸閱讀完郵件，在草稿箱裏創建一份草稿，在開頭寫下幾句問候語，便停下了。

他從書架上拿出幾本厚厚的書，翻開到上一次做下記錄的地方，拔掉筆帽。

——

秋游結束一周後便是月考。

進入高三，班裏的氣氛有些不同。

大家的計劃打算不一樣。

有的人準備出國留學，去小語種國家的還在努力學語言考證，學校也有相應的輔導教學。

有的人準備高考，自然是認真備考。

還有少部分混日子，比如黃澤天，靠着體育能上一個本市還行的大學就行，要求不高。

宋逸沒打算出國。

其實他在高二那年就通過競賽保送進了Q大。

全國最好的學校，就在本市。

高考只要到本科線就行

不過不知道楚景煊怎麽打算的。

他還沒問過對方這事。

楚景煊也會幾門小語種。

如果他要出國……

他想了想，楚景煊出國而他在國內的日子，居然有點想象不出來。

畢竟，從小他們就沒分開過。

于是這天回家的時候，宋逸就問了這事。

楚景煊的目光從車窗外收回，他搖搖頭，“應該不出去。”

到半路時，鄭齊靠路邊停了車。

“怎麽了？”宋逸疑惑道。

“我要去吃頓飯，鄭齊送你回去。”

楚景煊說着便下了車。

“楚叔叔也在嗎？”宋逸随口問道。

楚景煊現在還穿着學校的運動校服呢，應該也不是一頓多重要的飯。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班長邀請的那個。

“嗯。”

“行。”

宋逸點點頭，也沒多問。

——

從餐廳裏出來，楚景煊禮貌地和幾位長輩告別。

“楚景煊。”

“你怎麽在這兒？”

林心星驚喜道。

楚景煊點點頭。

他這次是和他母親那邊的親戚們吃了頓飯，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林心星和她爸。

他們之前的邀請，楚景煊還沒去。

不過，看楚震和林韋偉在旁邊聊天甚歡的樣子，不管雙方是裝的還是真的，反正這事已經和他沒什麽關系了。

楚景煊也樂得自在。

“楚景煊，你明年要出國嗎？”林心星輕聲問道。

“不。”

林心星面上一暗，“我要出去……”

“那，你要去哪個大學？”

楚景煊還沒說話，那邊楚震兩人已經談完了話，走過來。

林韋偉臉上還帶着一絲谄媚之色，不過明顯浮現出喜色。

看來事情結束了。

“林叔叔，再見。”楚景煊微笑道。

“哎呦，景煊吶！”

林韋偉笑哈哈地吹捧了幾句。

“明天見，楚景煊……”

林心星輕輕道。

見楚景煊沒什麽反應，這才有些失落地上了自家的車。

他坐着楚震的車回去。

“林家最近幾年酒店發展得不錯，最近我們也有打算往那發展的意思。”

楚震忽然道。

之前那個度假村便是楚家在這方面的試水。

楚景煊點點頭。

要麽合作，要麽通吃。

看楚震怎麽做，看林家怎麽選。

父子沒再說話。

楚景煊看向窗外。

街景滑過眼前。

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什麽，開口對司機道：“在這邊停車。”

楚震擡眼看他。

楚景煊沒說話，直接下車。

他走進街邊一家店。

過了一會兒，他空手回來了。

楚震皺眉看了一眼那家店，是家專門賣望遠鏡的店。

他沒問楚景煊去幹嘛，只是讓司機繼續開車。

——

宋逸的生日正好是在月考結束的那天。

這幾天考試比較輕松，最後一門英語考完，不算太晚。

宋逸回到家的時候，正好快到晚飯的點。

他還記得今天要和宋明德出門吃飯。

不過一進門，出乎意料地，他居然看到宋明德圍着圍裙在廚房裏忙碌。

薛姨不在。

他有些怔愣。

宋明德很多年沒下過廚了。

小時候在居民樓時都是他下廚炒菜，自從搬家雇了薛姨之後，他就再也沒進過廚房。

這時，宋明德正好端着一盤剛炒完的菜出來。

見到宋逸，他不由笑了。

“愣在哪兒做什麽？趕緊洗手吃飯。”

宋逸愣愣地把書包放到沙發，輕聲道：“不是說出門吃飯嗎？”

聞言，宋明德故意板起臉，不高興道：“怎麽，嫌棄你爹做飯了？”

“外面的店有你爹做的好吃？”

宋明德手藝一般，又多年沒下廚，現在估計都不如宋逸自己做。

不過宋逸只是笑道：“怎麽會，當然是老宋你做得好。”

“那就趕緊去洗手，拿碗筷去。”

宋明德邊說着邊走進廚房。

“還有一道菜就好了。”

宋明德炒完最後一道菜，解下圍裙。

父子倆上桌。

此時，餐桌邊也擺着一個相框。

相框裏，女人依舊溫柔地笑着。

“哎呀，忘了。”

宋明德起身，從廚房裏端了個盤子出來。

半路上想了想又去酒櫃裏拿了一瓶酒。

盤子裏是烙好的大餅。

紅酒配大餅，很好。

宋逸拿過兩個杯子。

就喝水的水杯，沒那麽講究。

宋明德一邊滿上酒，一邊笑呵呵道：“成年了，喝點酒沒問題吧。”

“這酒度數也不高，還貴得很呢。”

宋逸笑着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味道不咋樣。

反正他品不出來。

“來來來，趁熱吃。”

宋明德招呼着。

“你爸我好多年沒做菜了，不知道手藝有沒有退步。”

前面才剛自誇完，現在倒又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宋明德夾了一筷子菜，自己嘗了嘗。

“還行。”

他點點頭。

一邊喝着酒，宋明德看着宋逸，徒然現出幾分頹老之勢。

發間的白發在此刻冒頭。

他感慨着。

“一轉眼你都這麽大了，當初你媽生你出來的時候，就那麽一點。”

“醫生說你比正常嬰兒還要瘦弱，可現在不也健健康康的？”

“你媽要是看到了估計也開心。”

宋逸的媽媽是生宋逸時難産死的。

兩口子才結婚沒幾年，就留下宋明德孤孤單單一個人。

幸好，還有個宋逸。

宋逸沉默地喝了口酒。

他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忌日，這也是宋逸幾乎不過生日的原因。

他從未見過她，但他想她一定是一個很美好很溫柔的人。

“好了，不說了。”

“兒子，18歲生日快樂！”

宋明德笑着，舉起酒杯，眼裏閃着淚光。

“铛”

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輕響。

宋逸也笑着，将酒一飲而盡。

還是很難喝。

——

吃完飯，宋逸收拾桌子，把碗洗了。

剛擦幹手，門外門鈴就響了。

宋明德正靠在窗邊抽煙。

宋逸奇怪地上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