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吸血蝴蝶案10

吸血蝴蝶案10

“你在做什麽?”身後突然傳來的男聲讓秦湫桐被吓了一跳。

他猛地定住了身形,趴在門上,一點都不敢回頭。

身後的男人正是應該已經出門的鄰居。

“沒,沒幹什麽。”秦湫桐聽到身後逐步逼近的腳步聲,立刻磕磕絆絆地回應。

如果他能轉過身直視對方的眼神,或許效果會更好。

男人走過來,順着秦湫桐的目光看過去,也瞧見了兩家門口前停放的車輛。

他的嘴角勾起,“你是在喊你的朋友們來救你嗎?”

秦湫桐不吭聲,抿着唇,一言不發。

用自己的沉默應對對方的問題。

男人哪裏不清楚秦湫桐對自己的抗拒。

他走上前,将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就要蓋在秦湫桐的身上。

他語氣溫柔:“晚上冷了,小心着涼。”

男人的衣服上帶着濃郁的香薰氣味,是一種難以用言語表達出來的氣味。

像是炭筆的雪松味,又夾雜着一股熱烈的玫瑰花香,夾着着一股很淡的腥味。

秦湫桐不愛花香,鼻子又靈敏,他聞嗅到那點味道,忍不住眉頭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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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下意識地躲避開男人的動作,叫對方撲了個空。

“你不要靠近我!”秦湫桐知道喬銘跟江立臨在自己家裏後,他仿佛是瞬間就有了無窮的底氣,猛然往後一退,跟對方拉開了距離。

年輕的畫家看起來被他無情的舉動所傷心。

他的手僵住,臉上也露出脆弱的表情來,過了兩三秒,這才将外套重新穿回了自己身上。

“不要怕我,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他出聲安撫面前受驚的人。

秦湫桐才不聽他的話,“那你把我放回去!”

“放回去是不行的。”俊美的畫家嘴角咧開一抹笑,“你都瞧見了我蝴蝶的異樣,你要我怎麽能放你回去。”

秦湫桐的心猛然“哐哐哐”地跳動起來,他從男人的語氣裏聽到了殺意,但不多。

他猜測可能是因為對方将他當成了“同類”。

雖然他不知道男人口中的同類到底是什麽東西。

“那你要做什麽?”

“放心,不會害你的。”

-

四十八小時一到,警局的報紙最底下的那一片小區域就多了一條新的訊息。

宋懷琅拿着報紙急匆匆找到了江立臨。

“江立臨!”他一進門就開始大聲呼喚,“出事了!”

聽到聲音的江立臨從樓上走下來,他在調整自己的領帶,雖然兩天都沒有睡好,有些疲憊。但成熟男人身上依舊荷爾蒙濃郁,撲面而來。

“怎麽了?”他問道。

宋懷琅道:“我們學校裏有人死了。”

江立臨一聽二話沒說,立刻給警局打了電話報備一聲,就開車帶着宋懷琅去了。

學校裏死去的學生是宋懷琅的直系學弟,跟宋懷琅的關系還算不錯,否則宋懷琅也不可能會直接跑來找江立臨。

男生的年紀不大,比宋懷琅要小兩個月。

在專業裏成績優異,與人為善,是老師們的得意門生,跟身邊接觸的同學們的關系也一直都很融洽。

宋懷琅檢查了男生的皮膚和身體狀态,“是昨晚死亡,死亡時間不超過八個小時。”

死者死亡的地點是學校宿舍的公共廁所。

宿舍裏每一層都有兩個大的衛生間,一層一共是二十四間宿舍,每一間宿舍兩個人,條件不錯。

公共衛生間的門被江立臨帶人用黃色的隔斷圍起來,不讓學生們靠近。

也幸好此時正是上課時,除了特意請假的宋懷琅,與得知消息後匆匆趕過來的教導主任,其他的學生跟老師都在宿舍區域不遠外的教學樓上課。

“那就是昨天半夜沒了的?”

“是。”

江立臨辦案時說話頗少,“主任,我想跟他的舍友們談談。”

“你是懷疑是他的舍友們殺害他的?”

教導主任倒吸一口涼氣。

他真的被這件事情給吓懵了,這還是他們學校第一次發生命案,他今天都特意吃了宋懷琅給的華國的保心丸都沒啥用。

江立臨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等他們下課我們去找他們。”

教導主任連忙應聲,“好,好。”

很快死者的舍友和住在旁邊宿舍的學生們就帶到了江立臨的跟前。

幾個學生低着頭,臉上沒有血色,膽子大的還能挺得住,膽子小的身體都開始顫抖。

江立臨問:“昨天你們同學半夜死亡時候,你們在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我們都在睡覺。”

“是的,我也在睡覺。”

幾個學生連忙點頭回答,說出來的話如出一轍。

“你們同學晚上是會起夜的吧?”

“我和他不是一個宿舍。”

“我也不太清楚,我晚上睡覺太熟了,基本上都聽不到什麽聲音。”

“我聽他自己說過晚上會起來。”

“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比如同學的呼救聲?”

“沒有的。”

幾個人都是一樣的回答,他們在江立臨的跟前就像是被老鷹盯上的幾只可憐兮兮的小雞仔,一句話都不敢說的太慢,生怕會被面前不茍言笑的俊美男人所盯上。

江立臨又問了些問題,待幾人都仔細回答過,這才讓幾個學生回去。

他身邊的警察探頭探腦,“他們說的是真話嗎?”

江立臨沒回答。

江立臨後來又找了十多個學生詢問。

尤其是靠近廁所的宿舍,以及晚上起夜的學生,詢問他們昨晚是否聽到過奇怪的動靜。

在他盤問之下,還真發現了一點線索。

江立臨站在廁所裏,擡頭去看牆壁上的小窗口。

那個窗口一天到晚都一直開着,不會有人去關上,哪怕是晚上。

除非下雨天才會有保潔的人關。

江立臨想到了那個學生的死狀。

學生倒在地上,臉上有一點粉末,在陽光下帶着一點細閃。

嘴唇破了一道口子,在正中的位置,傷口像是被死者不小心給咬破的,但他詢問了對方的舍友與朋友,在前一天晚上入睡之前對方身上是沒有這樣的口子。

除了嘴唇上的傷口之外,讓江立臨在意的是死者的雙耳。

雙耳內部附着着一層薄薄的黑色血痂,江立臨摸了一點在鼻尖聞嗅,一種熟悉的鐵鏽味兒就沖入他的鼻腔裏。

死者的雙耳耳道都有撕裂的痕跡。

但耳朵耳廓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完好無損。

像是有什麽極細的東西刺入了死者的耳道內部,沖破了鼓膜甚至是進入了更裏面的地方。

導致雙耳出血。

現在死者的屍體已經送往了檢察院,屍檢報告起碼要等到晚上才能夠出來。

這件事情急不得。

江立臨上午暫時處理這起案件,中午匆匆吃完飯,就帶着自己的組員去找秦湫桐。

和昨日一樣,他們找了秦湫桐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

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獲。

江立臨看到了秦湫桐鄰居,那個在路邊擺攤的年輕華人畫家。

江立臨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路邊支起畫架,用顏料為客人在紙面上畫畫。

江立臨沒走,坐在一旁等着人結束。

“老大,咱們就坐在這兒等着嗎?”

他的組員問道。

江立臨側過臉,“你們先回去吧,看看上午案子的結果。”

他的組員也樂得回去歇息,他們一聽老大說可以走,就立刻紛紛迫不及待地站起來。

“老大,那我們就走了啊。”江立臨的小徒弟道,“如果你有什麽事情要喊我,你就到便利店那兒去給我打電話。”

江立臨應了聲。

他的隊員們就走了。

學畫畫的耐心都一向充足,否則也堅持不下來将一幅畫從起稿到結束長時間的枯燥過程。

好在江立臨來的時間還算正巧,他坐在一側又等了對方半個小時,對方終于是畫完了。

江立臨之前只見過這個畫家一次。

畫家将手裏畫完吹幹的畫小心用牛皮紙帶裝好,笑着遞給了他的顧客。

他的皮相貌美,最是招小女孩子們的喜歡。

畫的主人紅着臉在自己朋友們的跟前接過了高大帥氣男人的畫,一直垂着眼不敢去看。

手心都出汗了。

“小姐,你的肖像畫完了。”英俊的畫師連說話的聲音都如此動聽。

“接下來要幫我畫畫了吧!”

“我也要!我當初可先問的!”

幾個女孩子抛開了矜持,她們本就開放恣意,面對自己心儀的男生勇敢主動。

畫家依舊面帶笑意:“不好意思,我這會兒有些事情。等下一次過來我再給你們畫吧。”

幾個人都紅了臉,一個個都說好。

“下一次是什麽時候?”有人追問道。

畫家道:“難說,看我的事情什麽時候處理好。應該也很快吧。”

幾個顧客都不願意立刻走,她們又跟幽默風度的畫家聊了許久,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她們才離開沒一分鐘,畫家還沒有收拾好的凳子上坐了一個男人。

江立臨:“你好,介意幫我畫張肖像嗎?”

畫家面帶歉意:“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

“前幾天我看你賣的那些蝴蝶真好看,不過上一次我沒有帶錢出來,你還有蝴蝶賣嗎?”

江立臨突然提起今日不在畫家身邊的蝴蝶。

“想要買的話等我下一次擺攤好嗎?我今天也沒有帶出來。”

男人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若不是江立臨已經有所察覺,只怕是看不出對方的輕視與微弱的不滿,會相信對方。

“我有個朋友,我聽他說他就住在你家的對面,跟你是鄰居,我可以跟你拼個車,我去看看我的朋友,順便去你家看看蝴蝶。”

江立臨依舊老神在在。

畫家收拾東西的動作慢下來。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他反問道,“你确定嗎?”

江立臨的眼神幽暗,對方的态度有問題。

“嗯,我等你,車子就在一旁。”

男人看都沒看他的車子,繼續收拾東西:“行。”

江立臨跟男人到了地方。

“你不是要去看你的朋友嗎?怎麽跟在我身後?”畫家的表情平靜。

江立臨厚着臉皮跟在他的身後:“他家的燈都沒開,可能是有事出去了,我在你家坐坐,等等他回來。”

畫家在暗中給了對方一個富有深意的眼神,沒叫對方瞧見。

不過他手上拿出了鑰匙,将自己的房子大門打開。

此時天色還不錯,屋子裏都是明亮的日光。

“我這裏的東西少,比較空曠,你不介意吧?”

畫家去廚房給江立臨倒水。

江立臨則站在客廳裏打量着這個房子。

這一棟房子跟秦湫桐現在住的房子很不一樣。

秦湫桐住的那一間房子,屋子裏都用的是原木家具和雪白的紗簾。

房子裏是一種非常淡的甜膩味道。

秦湫桐喜歡曬太陽,只要是天氣晴朗,總要開窗透氣,好叫陽光進來。

室內一片陽光明媚。

且他屋子裏置辦的東西多,身處其中一種溫馨的感覺油然而生。

但這裏卻是截然不同。

客廳裏空蕩一片,牆壁上連個裝飾的東西都沒有。

整個客廳裏就只擺放了一張皮革沙發,一個玻璃茶幾。入戶門前還有一個鞋櫃,其他就沒有了。

就連畫家随身攜帶的背包都放在地上,瞧着一點都不上心。

江立臨掃視着偌大的空間,在唯二家具的沙發上坐下來。

他心裏想着事情,不免有些焦躁。

今日是秦湫桐失蹤的第三日,他卻毫無線索。

他正思索間,突然鼻尖聞嗅到了一點熟悉的氣味。

他的眉頭擰起,側過臉,于沙發的靠背上聞到那股帶着絲絲縷縷甜味的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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