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照辦

第23章 照辦

沈群山正在耐心聽杜氏彙報沈晏之昨日出門訪友之事。

“他出門訪的都是誰?”

杜氏回:“馬車夫說主要是文老夫子,和他之前在京都的幾個好友。”

“我安排人悄悄找那幾家的家仆打聽了一下,他去了就是喝茶閑聊,倒是沒說其他要緊事,更沒請那些人幫他上書說情。”

沈群山擰眉不語,面色沉重。

杜氏繼續道:“侯爺,你若還是不放心,我想法把他的貼身随從換成我的心腹。以後他的一言一行,咱們都能了如指掌。”

沈群山搖頭,“不可。”

“沈晏之心細如塵,若是盯得太緊被發現就麻煩了,繼續這樣盯着即可。”

杜氏點頭應下,“侯爺放心,妾身一定時刻盯緊沈晏之。”

聊完這些,杜氏提到了顧濯纓的冠禮,把自己準備的禮單拿給沈群山看,沈群山看完微微颔首。

杜氏掌管中饋這幾年,在禮尚往來之事上,向來沒出過什麽岔子。

他放下禮單,用指節輕敲幾下椅子扶手,緩緩道:“你這幾日抓緊給安箐和安菱置辦幾套新頭面和衣裳。”

“顧濯纓辦冠禮那日,你帶着她倆随我一起去顧府,讓她倆想法子入顧濯纓的眼。”

“讓安箐和安菱機靈點,若是能一起嫁進顧府最好,實在不行,有一個進去也可。”

今日親眼所見才知道,顧濯纓有多在乎和沈從藍的情分。

若是讓沈晏之借機把顧濯纓拉到他那邊,以後就麻煩了。

杜氏驚愕,“侯爺,你的意思是……”

沈群山雙眼微眯,眸中精光閃過,緩緩用力點頭。

杜氏着急道:“可他有五房小妾,外面紅顏知己一堆,每日吃喝玩混,無官無職不務正業,長公主又尖酸跋扈……”

“況且,姐妹同嫁一人,說出去……”

“閉嘴!”沈群山拍桌而起,寒臉呵斥,“愚婦!你懂什麽!”

“你嫌棄顧濯纓品行頑劣,怎麽不想想,為何雁門童家和汝南周家,每次來京都都要帶着女兒去拜訪長公主。”

“他是将來的定國公,現在又深受皇上疼愛,待他弱冠後,皇上和長公主,還有定國公都不會任由他這樣厮混下去,必然會扶他入朝堂。”

“依他的身份,便是有十五房妾室,也有大把的世家望族等着把女兒嫁給他。”

“姐妹同嫁一人又如何?顧濯纓本就是纨绔,同時娶姐妹二人,誰敢多說!”

杜氏被罵的眼鼻發酸,垂着臉不敢出聲。

沈群山只想榮華富貴,卻不想想,兩個女兒是她身上掉下的肉。

嫁給顧濯纓,她心疼啊!

沈群山見她一臉委屈,簡直恨其不争,越說越怒。

“我知你心疼女兒,難道我就不心疼嗎?”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兩情相悅都是缥缈之物,潑天富貴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

說完,拂袖徑直離開。

杜氏暗自垂淚。

哭沈群山冷血無情,又哭自己無能反抗。

哭了許久,漸漸想通。

顧濯纓雖人品頑劣,長相身份确是一等一的。

能攀上他,沈成安也能跟着水漲船高。

在潑天富貴面前,情愛的确不值一提。

*

顧府,明蘭院。

顧濯纓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無趣地把玩手裏的茶盞,時不時掀起眼皮看一眼屋外。

很快有奴仆彙報:“世子爺,曹太醫來給您把脈了。”

曹太醫被連拖帶拽弄進來,跑得滿頭大汗。

顧濯纓瞥了一眼屋內衆人,随從們自覺退下關了門。

曹太醫擦了一把額頭汗,氣喘籲籲道:“顧世子哪裏不适?”

顧濯纓将自己陷在椅子中,翹起二郎腿,蹦出一句:“哪哪都不适。”

曹太醫見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頓時欲哭無淚。

“顧世子,你要求的事,老朽都照辦了,為何還要深夜折騰老朽來這裏?”

先是沈晏之,後是顧濯纓,為了秦氏,一個一個的,前赴後繼來找他。

簡直一點不讓他消停。

“什麽都照辦了?”顧濯纓啧了一聲。

“我說沈家去太醫院請人的時候,你要親自去,想辦法治好秦氏的眼睛,幫她調好身體,然後隔幾日去看一次。”

“結果呢?你說秦氏舊疾無法根治!”

曹太醫無力和這個誣賴拉扯,嘆氣回道:“世子爺,确實無法根治。你便是讓太醫院的人都去,那也沒法子。”

顧濯纓雙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仰頭看向房梁。

片刻後,彎下眉眼,對着曹太醫笑道:“既然這樣,那我便每天夜裏派人接你。”

“你在我這裏好好想,什麽時候想到了辦法,我就不折騰你了。”

即便嘴角有傷,他笑起來也帶着股俊俏的風流勁,可這張臉在曹太醫眼裏,和地獄閻王一樣可怕。

他眼前發黑,太陽穴突突直跳。

最後強穩住心神,咬牙道:“世子爺,你就是折騰死老朽,老朽也無能為力!”

“秦氏的舊疾,若是鐘天離來看興許還有一線希望,否則,誰也沒辦法。”

“鐘天離是誰?”顧濯纓來了精神,坐直了身子。

曹太醫解釋道:“二十多年前,他曾是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太醫,我們都覺得他是大楚第一。”

“不過因每日只沉迷醫術,性格孤僻,得罪了不少人,後來被人污蔑偷盜後下獄五個月。”

“他出獄當天便離開了京都,離開前發誓,此生絕不再進京,也再不為達官貴人看病,只做山間逍遙人。”

“後來案件查清,還了他清白,卻再也找不到他人了。”

“前幾年,聽聞有人在汴州見過他,還有人說在涼州見過他,可衆人也沒個固定說法,加上他又無兒無女,行蹤根本無從查起。”

“若是有誰能超過太醫院所有人的醫術,為秦氏治療好舊疾,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他。”

顧濯纓揚眉而笑。

“你把他的樣貌畫下來,我以後便不折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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