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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程峰, 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麥克醫生意識清醒時，然已經被鎖進治療艙內，他透過治療艙上的透明罩看到站在外面熟悉的人。

竟然就是他通緝快一個月的叛徒程峰。

他看着程峰緩緩開口, 語氣不急不緩，似乎并不覺得眼下的情況能給他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甚至還有心思打量這個讓他意外的地方, 在這個過渡圈居然還藏着這麽大的一個實驗室, 五個治療艙就這麽擺在這，周圍全是置物櫃。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麥克醫生的異色瞳中藏着驚訝和好奇。

甚至, 他還起了想要霸占這個實驗室的念頭。

以他這麽多年的經驗, 這個實驗室比他擁有的任何一個實驗室都要先進, 他很想探索探索。

只是, 當他看清另外四個治療艙裏也躺着人, 其中一個正是他找了許久的楓溪時, 他所有的淡定在這一瞬間在慢慢崩塌。

搜查隊不是被他敵對的勢力綁走！

他們是被這兩只從貧民窟爬出來的臭蟲給綁了！

還藏在這個地方這麽久，他們還一直都沒有發現。

麥克醫生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小看這兩只臭蟲。

能在他眼皮底下，藏着四個人還不被發現，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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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 楓溪和另外三個搜查隊員都閉着眼睛, 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當然, 替天行道。”程哥捏了捏類真手掌, 那模樣像是要給麥克醫生幾拳。

不過他并沒有真的那麽沖動地動手。

麥克醫生在注意到程哥的類真手掌, 眼底劃過一抹詫異。

“你從魔皇後機構買了類真手掌？”

程哥看了看自己的類真手掌，并未回答。

只是走到另外四個治療艙前，按照工作日志上備注的事項, 确定已經到了時間需要加藥時, 便把工作給做了。

他現在已經越來越熟練操作這些系統了, 雖然還是無法看懂那些數據，卻并不影響他給沈辰越當下手。

見程峰正在給治療艙內放置藥劑，麥克醫生的異色瞳流露出怪異的神情，他安靜看了一會兒忽然諷笑道：“程峰，你不會以為離開我的手掌心，自己就能成為一個制藥專家吧，知不知道藥是不能随便用的。”

“別忘了，就算你用上了類真手掌，你還是個殘廢，你也只能買一個手掌，你的手臂終究還是機械臂，你永遠也無法擺脫低等公民的卑賤身份。”

麥克醫生在用語言激怒程哥，他要撕破程哥表面的僞裝，讓程哥不堪的一面展露出來，讓程哥用惱羞成怒來掩飾自己的自卑。

“你就算把我抓來又能如何？殺了我，會有更多人為我報仇，你還是無法正大光明走出去，還是只能像一只見不得光的臭蟲，躲在這不能見人的地方。”

“你永遠無法改變這一切。”

終于，他看到程哥在走到第三個治療艙時，放置藥劑的手正在顫抖。

麥克醫生很滿意程哥的反應，他想要繼續用語言刺激程哥，卻見一旁不知什麽時候醒來的楓溪瘋狂阻止：“我的天！麥克，你怎麽也被抓來了！？”

“別說了，趕緊閉嘴！不然你會很慘的！”

已經在這嘗過沈辰越手段的楓溪，雖然不知道好友為何會出現在這，但還是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醒好友，不要再激怒那個瘋子教授了。

不然就不是笑幾天那麽簡單了。

一想到自己笑的那幾天，楓溪渾身哆嗦，不敢再挑釁沈辰越的底線。

“楓溪，你醒了。”麥克看到醒來的楓溪，氣定神閑地和對方打着招呼。

然而，好友卻并沒有要跟他敘舊的心情：“麥克，安靜下來，不要再說那些話了，那家夥不好惹。”

好友的提醒并沒有讓麥克收斂，他只是淡淡輕笑說：“楓溪，他只不過是個低等公民，被關幾天你就忘了嗎？等我出去，我會讓人搗了這裏。”

要不是雙手被桎梏，楓溪真的要用手捂臉，不去看此時傲慢的好友。

“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但請先低調，低調不是壞事。”楓溪試圖繼續說服好友。

不過很明顯，好友并未聽出他的焦急和擔憂。

他又朝程哥看去，見程哥已經來到他這邊，正盯着屏幕上的數據看。

“程峰，跟着我的時候，我有虧欠你？讓你做出背叛我的事情來。”

“你會後悔你現在的選擇。”

“有本事就狠狠揍我一頓，把我關在這裏，是不敢動我？”

“居然還有這種要求嗎？程哥，幹嘛不滿足他？”

突然響起的另外一個聲音，成功打斷麥克醫生的話，他表情一怔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年輕人從外面走進來。

有些微卷的栗色頭發好像沒打理好，有點亂亂的。

年輕人的左眼被黑色眼罩遮住，露出的那只完好的眼睛正含着笑意朝他看來。

竟然是那個獨眼小子！

麥克醫生眼底瞬間流露出憤怒，他想到被三次迷暈的米卡，第三次也就是前段時間。

因為這裏是過渡圈，他想要的制藥原料更多，所以這一次米卡沒有昏睡那麽久。

只是，雖然不昏睡，可米卡每天還是很容易陷入睡眠，也就是說事實上他費盡全力研制出來的藥劑，并沒有完全解開米卡身上被下的藥。

想到這，麥克醫生的異色瞳漸漸染上寒意，他緊緊盯着朝他走來的沈辰越問：“你到底是誰？”

沈辰越沒有立即回答對方的問題，只是把人從治療艙內弄出來丢在地上，然後對程哥說：“程哥，滿足他。”

程哥：……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沈辰越這話的意思。

這是讓他滿足剛剛麥克醫生的挑釁。

不……

不僅僅如此。

沈辰越這是在給他報仇的機會。

他捏了捏拳頭，朝麥克醫生走去：“我等這一天很久了，教授，往旁邊去點，小心我傷到你。”

沈辰越很樂意給程哥讓出場地，還在一旁好意詢問：“要不要配一點勁爆的音樂？”

楓溪都快急死了，他看着好友那清瘦的身形，看着高大壯實的程峰朝好友走去，他感覺只一拳好友就會忘了今夕是何年。

而這一刻，好友似乎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當程哥朝他走去時，麥克醫生立刻呵斥道：“程峰，你敢動手！只要我能離開這，我一定會讓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啊！”

話還沒說完，程哥的拳頭就已經砸在麥克醫生那張俊美的臉龐上，原本戴在臉上的銀邊眼鏡，也被他一拳砸變形，掉地上去了。

“我不動手，你就能放過我嗎？”程哥早就看清形勢，知道他們已經和麥克醫生進入水火不相容的境地，他根本不需要對麥克醫生手軟。

于是，一拳又一拳，旁邊還有楓溪的勸阻，卻都無法阻止程哥把所有怒火撒在麥克醫生身上。

他想到自己盡心盡力為麥克醫生做事，想到自己曾經的忠誠，換來的卻是麥克醫生喪盡天良的把他們當實驗對象，用糟踐他們的身體方式來獲取麥克醫生的研究成果，直到把他們壓榨到沒有利用價值，再幫他們結束生命。

一切的一切，如果他沒有遇到沈辰越，他的生命将會在麥克醫生的掌控下走向死亡。

想到自己可能發生的結局，程哥的拳頭越來越密集，到最後要不是沈辰越喊住他，他可能不會停止。

等他回神時，一向溫文爾雅的俊美醫生，此時卻被他揍得臉腫成豬頭，再也看不到平日的溫雅和俊美，只有奄奄一息。

“教授，我失控了。”程哥走到沈辰越面前認錯。

沈辰越卻只是擺了擺手，不在意道：“放心，有我在，他死不了。”

“要不是擔心你的機械臂受不了，我不會喊停。”沈辰越說道，他朝意識迷離的麥克醫生走去，蹲下身子看着對方說，“你這種人，活該。”

說完，他站起身對程哥說：“放回治療艙。”

随後又看向楓溪，和剛剛也醒來的三個搜查隊員說：“今天，讓你們看一些東西。”

楓溪他們四人不知道沈辰越要讓他們看什麽，但在看到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麥克醫生時，他們沒敢開口詢問，就怕這個教授突發奇想，把他們也都拎出來揍一頓。

沈辰越在中控臺上投影出一個巨大的屏幕，保證讓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然後看向三個搜查隊員問：“在我這裏的這幾天，感覺如何？”

如何？

你還有臉問？

我們如何，你會不知道？

這三個問題在他們三人腦中同時浮現。

他們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看着沈辰越。

而沈辰越也不着急他們回答，似乎在給他們組織語言的時間。

然而，随着他們組織語言的時間越長，三人開始出現不同情況。

其中一人從一開始聽到問題時的憤怒，逐漸變得迷茫，到最後表情似乎愣住，不知道想到什麽。

另一人則是還陷入屬于他自己的世界裏。

還有一個人狀态比較正常，只是看向沈辰越的目光變得很複雜。

沈辰越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開口：“怎樣？是不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你對我們做什麽了？”黑皮膚的年輕人首先開口，卻不是那種針鋒相對的語氣。

他上次因為發病，在沈辰越的藥劑下很快就恢複正常。

之後一直到今天他都不曾有過任何症狀。

不單單是他，另外兩個同伴也是如此，只是因為一直留在這個地方，大部分時間昏昏沉沉，他們幾乎忘了沒幾天就會發病這件事。

現在一回想，他們才發現問題所在。

似乎從他們來到這個地方後，他們都不發病了。

“真正的藥劑科研者是不會在研究對象身上另外強加痛苦的。”

沈辰越走向麥克醫生，一字一句說出這句話。

麥克醫生聽到他的話，異色瞳內滿是驚愕，似乎沒想到沈辰越居然會知道他在用他手底下那些人做實驗。

“是不是很意外？意外我竟然會知道你背地裏的勾當？”

沈辰越緩步來回走動，目光卻一直落在麥克醫生身上。

“你借着基因病這個幌子，欺騙那些基因病發作更嚴重的人，讓他們以為你能成為他們的救世主，卻不知他們每天所謂的用藥，其實是在給你免費試藥，你在用他們來為你研究基因藥劑鋪路。”

“你把試藥後的副作用說成基因病發作，讓那些信任你的人深信不疑，然後繼續服用你所謂的升級後的藥物，讓他們感受到短暫的病痛消失的感覺。”

“然而，所謂病痛消失只是變相的被壓制，等到一定時間又會重新發作，而每次的發作都會比之前更加痛苦。”

“胡說八道！”

麥克醫生被打得幾乎無法開口說話，還是拼命的讓自己說出話來。

他想阻止沈辰越繼續說下去，但他越是如此，三名搜查隊就越明白沈辰越說的是真的。

他們忠心擁護的醫生，竟然才是導致他們備受折磨的罪魁禍首。

“他們就……就是基因病發作。”麥克醫生試圖狡辯。

沈辰越沒有和麥克醫生争論，只是忽然看向黑皮膚搜查隊員：“你是不是有個弟弟因為基因病發作死了？”

黑皮膚搜查隊叫王成，進入麥克醫生的基地三年了。

他是和他弟弟王路一起進來的，但是他弟弟在進來後不到半年就死了。

基因病突發死的。

沈辰越見對方不說話，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打開一個視頻文件，下一秒投影在上方的虛拟屏幕上就播放着一段視頻。

視頻上，一個和王成一樣皮膚很黑的年輕人正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周圍還圍着五個身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位正是此時被困在治療艙內的麥克醫生。

麥克醫生還是那麽的溫柔，他蹲下身子，溫柔地看着地上痛苦的年輕人，說出的卻是讓人不寒而栗的話：“誰讓你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有些東西知道了不是什麽好事。”

“你根本就不是救我們！你只是拿我們做藥罐子！！！”蜷縮成團的年輕人大吼道。

麥克醫生不在意地笑了笑：“既然知道了，那我也不隐瞞，你們這些個蠢貨，真以為這世上會有救世主來救你們？”

“只可惜你無法說給任何人聽，你該為你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

“你放心，我們會跟你哥哥說，你是基因病發作而死的，他只會痛苦一段時間的，相信我，我會讓你哥哥從失去你的痛苦中很快走出來。”

溫柔的話語，卻像是一把利器刺向治療艙內王成的胸口。

他目眦欲裂地看着上面的視頻，眼裏逐漸染上紅色。

“啊啊啊啊啊啊！！！！”

屏幕上，那個年輕人被麥克醫生注射一種藥後，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現實中，王成看着自己弟弟被藥物折磨地痛苦不已，痛得在地上打滾求饒，而那些施暴者卻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弟弟痛到一點一點失去呼吸。

“啊啊啊啊啊啊！！！！”王成無法接受弟弟死的真相如此殘酷，他猙獰的看向治療艙內的麥克醫生，嘴裏邊大吼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麥克醫生難以置信地看向沈辰越居然弄到了他的機密文件。

“這怎麽可能……你到底怎麽弄到的。”

沈辰越當然不會告訴他，是藥劑幫他弄來的。

只不過麥克醫生的文件機密程度高，藥劑只是截取了一部分，更深層的機密藥劑也是無能為力。

但對沈辰越來說，這點東西就足夠瓦解搜查隊員和麥克醫生之間的信任關系。

另外兩個搜查隊員，在看到王成弟弟的死狀，頓時不寒而栗。

他們不敢相信一直以來被他們奉為神一樣存在的人，背地裏竟然草菅人命，如此不堪。

然而，就在他們同情王成，憤怒自己也是被利用的棋子時，沈辰越播放的另外兩段視頻徹底讓他們進入和王成一樣憤怒的地步。

克瑟的家人是在一場車禍中死去，自己也因那場車禍陷入昏迷，而這場車禍背後，竟然是有一只手操控的。

只因他的基因病和其他人不太相同，正好被麥克醫生相中并列為研究對象。

布魯可的女友失蹤，布魯可在尋找過程中得到了麥克醫生的相助，找到了自己女友，然而女友在幾個月後自殺了。

找到女友時，布魯可感謝麥克醫生的幫助，雖然女友還是自殺，可他依舊把麥克醫生當成恩人。

然而，另一段視頻卻讓他意識到自己有多天真，他只是被麥克醫生相中的實驗對象，為了讓他甘願進入基地而設下的圈套，女友是被牽扯的無辜人。

那個讓他們心甘情願去賣命的醫生，背地裏卻給他們設下如此大的圈套。

只為用他們來研究基因藥劑。

他們很願意配合研制基因藥劑，但不接受這種喪盡天良的方式讓他們去配合。

濾鏡一下子掉了，再看那個曾經的恩人，他們只覺得對方罪大惡極。

視頻關了，但留給幾個人的心裏震撼卻無法平複。

程哥在從沈辰越口中得知自己一直用的麥克醫生給的藥，根本不能對他身體起作用時，他只以為麥克醫生僅僅是把他們當被剝削的藥罐子。

但看過剛剛的視頻，他才知道自己想法有多天真。

麥克醫生的惡行，不僅僅只是他看到的那些。

忽然，他想到自己被迫成為身體殘缺的情況，再結合剛剛所看到的那些畫面，他不免多想了。

會不會他遭遇的一切，也跟這個惡魔醫生有關？

楓溪已經徹底呆住了，似乎無法接受自己的好友竟然是如此殘忍的劊子手，他看向對面治療艙內的麥克醫生，似乎想要說點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口。

沈辰越轉頭走向麥克醫生，問：“給你狡辯的機會。”

麥克醫生用吃人的眼神看着沈辰越，鼻青臉腫的模樣再也看不見曾經的俊朗，只有猙獰和可怖。

“放我出去，我要殺了他這個兇手！”王成不停掙紮着，想要出來殺死麥克醫生。

“殺他太容易了，也太便宜他了。”

沈辰越擡手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雙手撐在麥克醫生的治療艙面罩上，看着裏面的麥克醫生：“或許，你有話要說，比如你也是被逼迫的？”

麥克醫生聽到沈辰越語氣中明晃晃的惡趣味，終于明白這人其實什麽都知道，也明白這人真正的用意。

先是用真相打破搜查隊員和他之間的信任，進而讓他陷入恐慌中，在落入絕命懸崖時又給他丢下一根繩子。

這是一根雙面繩。

只要他肯合作，那麽繩子就是救命繩。

若他不肯說出更機密的東西，那麽繩子就會變成奪命繩。

然而，合作了他真的就能活命嗎？

繩子上方是堅固的？還是搖搖欲墜的呢？誰也不知道。

而眼前人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只見這個漂亮得像一支淬毒玫瑰的年輕人，緩緩張開那紅潤的唇說：“想清楚再回答，你不會再有第二次這樣的好機會。”

明晃晃地威脅……

作者有話說：

【晚點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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