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馬踏連營
第19章 馬踏連營
楊陵伏在她的背上,戚玉霜雙手緊了緊獅蠻帶,将楊陵的腰與自己緊緊捆在一起,回手把镔鐵盔扣在楊陵腦袋上,扶正位置,确定頭盔護住了楊陵的後腦,這才擡頭看向前方山下犬戎人的大營。
天色已然逐漸黑沉了下去,營寨中點起火把,星星點點,照得一切安排布置十分清楚。
犬戎人騎兵出身,所紮營寨也多有草原上的風格,帳篷窄小,只有将領的帳篷略大,居于中間,數隊為一組,擁簇着中間的大帳。全營中心是忽勒古的帥帳,此刻隐約能看到裏面燈火通明,想來是軍中醫師正在為忽勒古救治。
戚玉霜心中估摸了一下,以忽勒古的傷勢,短時間內應該沒有辦法出戰。今晚闖營,沒有忽勒古的阻攔,難度會下降不少。
如果是夏季就好了,戚玉霜心裏惡毒地念叨了一聲,如果是夏季,忽勒古用蠻力拔箭造成的皮開肉綻的傷口,以犬戎人的醫術水平,多半要拖得傷口潰爛發炎,能不能治過來,還真不一定。
幹嘛對我怨氣這麽大嘛,戚玉霜想到那天忽勒古暴怒的樣子,差點噗嗤一聲樂出來。不就是七年前殺了你兒子和犬戎大王子嗎?前兩天還殺了你另一個兒子呢,要是讓忽勒古知道了,還不氣暈過去?
糟糕!戚玉霜突然反應過來,忽勒古那天針對盧辭,不會是因為我射殺阿木赤時,報的是盧辭的名字吧?
罪過罪過!戚玉霜忏悔了一秒不到,又想到,既然汪合已經和犬戎串通,那忽勒古事後應該知道盧辭一直身在鎮北關沒有離開,那也算不到盧辭的頭上。
所以還是算在我頭上了,戚玉霜哭笑不得。
不過能趁他失态,重創忽勒古,至少對于大孟來說,是一件好事。忽勒古身上的傷勢,沒有十天半個月,恐怕是沒法再提刀出戰了。
戚玉霜心中盤算,眼睛卻觀察着山下犬戎兵士的動作,他們正在砍下樹木,在營寨門口立起栅欄,栅欄下挖出了寬而深的壕溝,壕內挖出的土堆積在旁,如同小山一樣。明哨、暗哨兩人一組,在營內營外不斷巡邏。
忽勒古帶出來的,确實是犬戎嚴加訓練而成的精兵。營中戰旗如海,在北風下烈烈飄揚,一層一層的帳篷宛如連綿的山岳,拱衛着營中最高處聳立的巨大帥旗。
戚玉霜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掂了掂楊陵的镔鐵槍,與她曾經使的重量相差不多,槍身沒有太多紋路,烏黑的槍杆與锃亮的槍尖在月光下形成極為鮮明的反差。
楊陵還在昏睡,戚玉霜沒有叫醒他。她膝蓋一碰飛虎韂,踏雪與她心意相通,頓時明白了——這是即将戰鬥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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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居高臨下,踏雪前蹄飛躍,以一種迅疾如電、不可阻擋的速度,飛馳下山,直奔犬戎營寨而去!
營寨門口,正在巡邏的犬戎哨兵聽到有馬蹄聲自西而來,連忙提起刀向聲音來處望去。
在他們的眼中,只能看到一抹捕捉不住的影子。眨眼之間,人已經到了面前!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關閉營門,吹響號角,戚玉霜手起槍落,已經将兩個門口的犬戎士兵挑翻在地。
她沒有絲毫遲疑,踏雪馬蹄飛躍,跨過了營門,不顧周圍犬戎兵将的大喊與喝罵之聲,直直地沖進了犬戎大營中!
“咚!咚!咚!”犬戎營中的鼓聲急促地響起,兵将們聽到這個聲音,立刻停下手中事情。
鼓聲代表着,敵襲!
镔鐵槍在戚玉霜的手中,如同神龍入水,将妄圖來到踏雪馬前的犬戎士兵紛紛刺倒。
她速度不減,一路疾馳,逢帳篷便挑。帳篷中的犬戎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驟然頭頂帳篷被挑翻,一時間驚慌失措,抱頭鼠竄,與前來阻攔戚玉霜的犬戎士兵撞在一起,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戚玉霜走右路,直直向着犬戎營寨正中的帥旗而去。
衆多犬戎士兵追不上她的速度,也不敢在營中騎如此快馬——沒看到已經有無數擋在馬前的人,被戚玉霜馬蹄踐踏在地,腰折骨斷嗎?
他們奮力追在戚玉霜背後,卻始終趕不上她的步伐。有人見她前進的方向,連忙高聲喊道:“她向着帥旗方向去了!”
然而已經遲了,戚玉霜右手持槍,左手在千鈞一發之際,猛然從腰間拔出那柄森寒無比的寶劍,對着帥旗的柱子,狠狠砍下——
一聲巨大的斷裂之聲。
帥旗堅硬的旗杆,在這一劍之威下,從中齊齊斷折!
高聳的帥旗轟然落下!
犬戎士兵們慌張逃竄,沉重的旗杆“轟隆”一聲砸在一溜帳篷上,帳篷中的人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被壓在了底下。
戚玉霜見犬戎士兵已經慌不擇路,嘴角微掀,镔鐵槍向着營中懸挂的火把挑去。
“撲通!”
“撲通!”
槍影閃過,十幾個火把同時落地,有的砸在旗杆上,有的落在了四散倒地的帳篷上。火瞬間燃起,随着接連不斷的帳篷一路燒了起來!
北風愈發狂躁,大火在犬戎營寨中蔓延,士兵們已經顧不得眼前混亂的景象。不知該去救火,還是先去阻攔戚玉霜。
此時,終于從戚玉霜的身後,傳來一聲大喝:“小賊,哪裏走!”
戚玉霜沒有回頭,寶劍早已歸回鞘中,踏雪速度不停,她抽出紫檀弓,手上搭箭,不必回頭瞄準,雙耳聽聲辨位,向後一箭射出!
“啊——”慘叫聲響起,随後是有人墜落馬下的聲音。
“哥哥——”有人慘烈地大吼一聲。
戚玉霜心想,得,還是“打虎親兄弟”,一來來兩個。
她回頭一看,果然是一員犬戎小将,濃眉大眼,黝黑的面龐上充滿了極度的恨意。
戚玉霜:“你哥哥來送死,你也要來?”
她把今天忽勒古對盧辭說的話原樣奉還。
犬戎小将聽後怒不可遏,大聲下令道:“放箭!”
她背後還背着一個人,行動不便,縱然那人身上包裹着鐵甲,他就不信,萬箭齊發将他們射成刺猬,她還跑得了?
戚玉霜聽到背後箭雨破空之聲,心道:又來。
當時在斷劍山下,犬戎人從背後射箭,她可以抱着周顯镫裏藏身躲到馬腹下。那是因為周顯身量輕,人又乖。
此時背後這個,穿着一身鐵甲,傷勢重成這樣,她一路闖營都沒有絲毫醒轉的跡象,根本沒法和當時抱周顯的情況比。
戚玉霜單手扶住楊陵身體,猛然向後一仰,面朝天空,将楊陵擋在身下。她手中的镔鐵槍舞成一圈,将飛來箭支全部撥開,一時間箭如雨下,不能靠近戚玉霜二人,在馬後紛紛墜落,響成了一首叮叮當當的十面埋伏。
那犬戎小将見她不怕箭雨,胸中的怒火與憤恨無法壓抑,提着長刀就催馬沖了過來。
戚玉霜一踢馬镫,踏雪側身避讓,兩馬交錯,戚玉霜一槍将他捅下了馬。
此人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就和他哥哥一起結伴往西天去了。
“你敢傷我兒!”一道暴怒至極的吼聲如同驚雷炸響,戚玉霜回頭一看。
這個人她認得,此人是忽勒古手下第一員猛将,名喚——沙爾那。
“是你?”沙爾那這才看清她的面容,雙眼頓時驚駭地睜到了最大。
“你是……!”
多年前縱橫北疆,常勝無敵,未嘗一敗的戚家少将軍——戚玉霜!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身背一人,提槍闖營?
“是我,又如何?”戚玉霜聲音極冷。
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袍,楊陵背後的鐵甲也已經血跡斑斑。此時戚玉霜坐于馬上,渾身浴血,殺得雙眼也帶上了血色,活脫脫一個女殺神。
她身負一人,未戴甲胄,厮殺半晌,筋骨已經有些隐隐發痛,右手傷口滲出的鮮血更是已經浸透了紗布。
但她的眼神凜然如同夜中寒星,明亮得震懾人心。
沙爾那緩緩舉起手中大刀,眼神中同樣帶上了殺意。
他眼前的這個女人,在七年前,率領兵卒埋伏在北遼河底,在犬戎渡河最無防備的一刻,暴起攻擊。
在那個慘烈的夜晚,大王子身隕河底,犬戎三部痛失儲君,從此老單于性情大變,三部分崩離析。
犬戎本該大獲全勝、一統中原的一仗,夢碎北遼河。
犬戎軍中有一句俗語:“遇盧辭,當防箭矢。遇老将,當緩圖之。遇戚玉霜,必殺之!”
眼前的機會,簡直是千載難逢。戚玉霜何時不是調兵譴将,用兵如神,将敵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她何時處于過這樣單槍匹馬,身後還背着一個拖累的危險境地?
何時露出過像眼前這樣的疲态?
雖然她目光炯然,表面上風輕雲淡。但沙爾那這樣的沙場老将,依然能夠看出來,戚玉霜的身體已經開始疲憊!更何況她身後背着一個少年,除非她将這個人丢下,否則帶着這樣的累贅,如何能與真正的大将交手?
這樣的好機會,不擊殺戚玉霜,不足以為他的兒子,和數萬犬戎兵将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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