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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姐姐？”

顧鐘被甩開後，一臉委屈巴巴。

“姐姐你為什麽要甩開我？我做錯了什麽？！”

少年本就生的精致，美麗到讓人無法拒絕。此刻，他終于收起無害的表面，露出瘋戾的內核。

“我不許姐姐松開！”

顧鐘反手抓住顧泱泱的手，甚至過分的逼近她，二人眉目相對，呼吸間甚至能嗅到對方呼出的熱氣。

顧泱泱甚至能看到，顧鐘垂下的長睫落在眼睑上，陰影一片。

湊的近了，才發現他不止五官精致，就連皮膚也毫無瑕疵。

唇瓣紅潤，一看就很好親。

顧泱泱啊顧泱泱！

他是弟弟！

絕對不可以！！！

顧泱泱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後，狂亂無序的心跳終于冷靜下來。

她擡手推開顧鐘，往後躲去，卻不料，腳下一個踉跄，不知道絆倒了什麽東西，就要往後摔去！

完了！

顧泱泱手忙腳亂想穩住身形，卻發現無論如何都站不穩。

她絕望的看了一眼青石地面，是爹從秦州運來鋪地，剛硬堪比金剛石。

這一摔，非死即傷！

閉眼，等待着疼痛的來臨，耳聽着殷媽媽和紅纓的驚呼，可她們距離她實在是太遠，根本來不及救她。

下一秒，下跌的纖細身影，被勁瘦有力的臂膀攔住，緊接着，顧泱泱發現，自己被顧鐘護在臂彎中。

她有些無措的擡眸，眼底還帶着轉危為安的餘悸。然而，面前的少年，似乎比她還難過。

顧鐘就像只小狗，耳朵耷拉了下來，語氣帶着被拒絕後的難堪，指責顧泱泱。

“姐姐，我就那麽讓你讨厭？”

顧泱泱：？

讨厭？我那是唯恐我色心大動啊少年！

顧鐘根本就不聽她的，自顧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就像是讨不到糖吃的小孩，控訴，“姐姐，我今日在祠堂幫了你，你不說謝我就算了，竟然還讨厭我，你太過分了！”

“四弟。”

顧泱泱努力平複心跳，穩住心神，澄清自己，“我沒有讨厭你，我只是，只是不習慣我們這般親近。”

“我是你姐姐，如今姑母和伯父遠在北疆，祖父因身體不适，常年在道觀靜養，這府裏，只我們兩個是嫡親的姐弟，我不喜歡你，喜歡誰呢？”

顧鐘想要的，不是這種喜歡。

甚至，他都不是顧泱泱正經的表弟。

生平頭一次，顧鐘嫉妒起，他這個身份的原主人來。

顧泱泱對他的好，只是基于他弟弟的身份，而不是他本人。

可這些話，累積到最後，只化作胡攪蠻纏的一句，“我不管！我就知道，姐姐不喜歡我！”

“喜歡不喜歡的，日後再說，你先放開我。”

顧泱泱這會兒才發現，現在二人這個姿勢極為暧昧和危險。

顧鐘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她半抱在懷中。少年半點兒都不像看起來那般消瘦，環繞着她的臂膀堅實有力。

顧泱泱忍不住擡手捏了一下，滿意的點點頭，觸感堅實，還有彈性，很好摸。

看來，她這陣子調養夥食，不讓顧鐘守孝，很有用。

而顧鐘眼神也随着顧泱泱這一捏，眼神瞬間轉變。

就仿佛被封印的惡魔重出江湖，又仿佛是壓抑的情感，随着這一掐，而随之變質。

“姐姐，我好摸嗎？”

顧鐘壓抑的聲調在耳畔響起，熱氣撲上耳垂，染上專屬的嫣紅色澤。

陌生的顧鐘讓顧泱泱本能覺得危險，二人超乎尋常的親昵和暧昧讓鬧鐘警鈴拉到最高！

她目光左右游弋，不知該怎麽解釋自己下意識的行為。

只是單純的好奇？還是滿意自己的小豬仔被養肥了？

好像怎麽解釋都不對，就在她竭盡腦汁想理由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道好奇的聲音，“三妹妹，四弟，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顧泱泱連忙推開顧鐘，掩飾般捋捋頭發和裙擺，發現沒有異樣後，才準備看向來人。

而顧鐘，早一步擡頭打量了來人，而後在顧泱泱耳邊，低聲道，“姐姐，她好像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兒？！

顧泱泱愣住了，目光也順勢看向來人，這一看，卻愣住了。

來人正是顧盛蘭，和往日裏的從容淡雅不同，此刻的顧盛蘭，身上帶着孝，衣着比顧泱泱還要淩亂，雖然盡力打理過，釵環發髻早已經歪了，上面甚至還有枯草落葉。

往日裏跟在她身後的丫鬟彩雲此刻也不見蹤影，只她孤身一人，腳步踉跄進了院子，好像是被人追趕一樣！

顧泱泱哪裏還顧得上別的，上前拉住顧盛蘭的手，發現她指甲斷了幾根，有的上面還有血跡。

顧盛蘭雖是三房的庶女，姨娘早早就不在了。但她為人和善，顧府上下沒有說她不好的。

她又是個善于經營為自己籌劃的人，在三房雖然比不過顧盛音，可宋氏待她，也不算是很差。

怎麽會突然如此狼狽的過來？

顧盛蘭看出顧泱泱的好奇，有些難堪的收回自己的手，目光躲閃，“沒事的，就是想三妹妹你了，來陪你略坐一坐，我就回去了。”

都成這樣了，怎麽會沒事！

甚至，顧泱泱看向她淩亂的衣裙，顧盛蘭可能遭遇了，女孩子最可怕的事情。

只當着顧鐘的面，顧泱泱不敢也不能詢問，她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扶着顧盛蘭回屋。

只留下顧鐘一人在院子裏，和呼嘯而過的秋風面面相觑。

擡手，指尖仿佛還殘留佳人的香味，可轉瞬間，就被秋風吹去，只剩下冷意。

怎麽會如此？

顧鐘看着二人背影，帶着一股淡淡的憂傷。可偏偏，他最在意的人頭也沒回，一心只和身邊的人說話。

他呢？

有了個庶女姐姐，他這個弟弟就不重要了，是嗎？！

顧鐘正想跟過去，目光一轉，看到了拉拉扯扯來泱華院的二人。

收住進屋的腳，迎了過去。

顧泱泱和顧盛蘭相偕進屋落座，顧泱泱見她神色驚慌，主動提起喪禮上顧盛蘭幫襯過忙。

道謝道，“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我這屋裏的門簾窗簾都是你親手繡的白菊，繡活兒精致，真是難為了你。還有喪禮上那些白稠麻布，若沒有你操持，我不知道要準備多久。”

“舉手之勞罷了！”

顧盛蘭眼底閃過一抹澀意，“二叔二嬸待我極好，從不會因為我是庶女就薄待了我，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東西，也是我的心意。只是說起來，我今日來，是有事要找你幫忙。”

“什麽事？”

顧泱泱親自端了一杯茶放在顧盛蘭面前，見她未曾說話，眼眶已經紅了，連忙示意紅纓等人外頭候着，才壓低聲音道，“姐姐有話直說便是，我們姐妹也不算外人。”

“我今日來，實在是不得已才來妹妹這裏躲一躲，若是等會兒宋家小舅舅來，又或者顧盛啓派人來尋我，拜托妹妹說一句，我沒來過，就幫了我大忙了！”

宋家小舅舅，指的是宋氏的弟弟宋淮。上次宋氏冤枉顧鐘偷了金镯一事，便是拿宋老爺子留給他的書作為賠償。

他是宋老太太年近五旬時生下的幼子，自小嬌慣。

因宋氏所嫁的顧家為巨富，便自小在顧家啓蒙讀書，後宋老太太和宋老太爺先後下世後，便常住顧家。

因和顧盛啓關系極好，二人便時常狼狽為奸。但和顧盛啓有所依仗不同，宋淮明顯心機更深，經常利用顧盛啓幹那等惡事。

比如街邊調戲婦女，又或者一起去青樓酒館，甚至賭坊裏欠錢被人找上門也是有的。

“這話怎麽講？難道是他們欺負了你？”

顧泱泱鬧鐘突然想到那日顧盛啓果奔的事情，再聯想顧盛蘭種的美人面。

一個不敢置信的猜測，湧現出來。

她倒吸一口涼氣，正準備開口，忽然聽到泱華院院門外傳來的叫罵聲。

“顧盛蘭！你給我滾出來！”

“別以為你藏在泱華院我就不敢動你，現在二房不比往日，一個沒爹沒娘的孤兒，她可護不住你！”

“對！顧盛蘭你要是識趣，就早點給我滾出來！”

是顧盛啓和宋淮。

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顧泱泱站起身，正要起身，就聽見拳打腳踢的聲音。

糟了！

顧鐘還在外面！

想到上次顧鐘對上顧盛啓等人時，被狼狽的壓在身下毆打。顧泱泱哪裏還顧得上別的，起身直奔門外。

顧盛蘭心中懼怕，但又唯恐牽連了顧泱泱等人，一咬牙，索性也跟着顧泱泱來到院門外。

和衆人所想的，顧鐘被按在地上欺負不同，此刻的顧鐘手腳幹淨利落，一腳便把顧盛啓踹到在地。

顧盛啓哪裏甘心被打，麻溜爬起身，和宋淮左右夾擊，朝顧鐘沖了過去！

“鐘哥兒小心！”

顧泱泱剛出門看到這一幕，驚呼出聲，提醒顧鐘。

她只覺得心髒就要停了。若是顧鐘出了什麽意外，她可怎麽辦？！

顧鐘聽到顧泱泱聲音，扭頭看了一眼，似乎再讓她不要擔心。

他眉目冷厲張揚，好似渾然不把顧盛啓和宋淮放在眼中。

而後，他的動作也證明，的确如此。

只見顧鐘一個鹞子翻身躲過二人攻勢，落地的一瞬間，左手拽着顧盛啓，右手拽着宋淮，輕輕松松的往中間一扯，二人相撞，發出慘叫！

目睹這一幕的顧泱泱松了口氣，見顧鐘嫌棄的松開二人，拍拍手臂上并不存在的灰，笑着朝自己走來。

五官還是精致到雌雄莫辨的樣子，可氣勢，早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由原本的懦弱無害，變成了鋒芒畢露！

顧泱泱打了個寒顫，他還是印象中的那個弟弟嗎？

或者，換句話說，他是她的弟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