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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顧鐘這話說的極為暧昧，除了顧泱泱，宋氏是半點兒也沒聽懂。

不過，不耽誤她發現了二人之間眼波流轉的暧昧。

心底一驚！

顧泱泱和顧鐘？怎麽可能！

但，眼前這一切又做不得假。宋氏眼見顧鐘殷勤小意的給顧泱泱扒了橘子，唯恐那黏糊糊的汁水弄污了她的手。

不止是橘子皮幹幹淨淨，就連白膜也被剔除，一瓣瓣黃橙橙的橘子肉看着就讓人喜歡。

宋氏下意識的奉承，“鐘哥兒這手真巧，我若是得了這麽好的橘子肉，都不舍得吃了。”

“這不簡單，”顧鐘頭也沒擡，自顧自的繼續為顧泱泱效勞，“你只管找顧三爺去，他定是樂意為你效勞的！”

“他？”

宋氏提起來，冷哼一聲，“他不把外面養的窯姐兒接回來我就阿彌陀佛了！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小賤人，生的那般勾人，一日日的竟是連家都不回。

這家裏裏裏外外，全是我一個人！若不是泱姐兒你操持幫襯着，老太爺又慈悲沒有分家，不然，哪裏還有我們的活路啊！”

“那三嬸嬸你這次來，又要我幫襯什麽？”

顧泱泱把手裏的橘子放下，開口詢問。

宋氏有些為難，剛和二房鬧掰了，還準備借着開海禁賺人家些銀子。

眼下，又要因為弟弟入學的事情求到人頭上，便是她臉皮厚，也覺得難為情。

但，為了宋淮，也只能一一說了出來。

顧泱泱愣了，瞬間冷了眉眼，宋氏立馬站起身，讪讪不敢再開口。

顧泱泱側眸，輕聲一笑，“難怪三嬸嬸問什麽好處不好處的，合着是為了宋淮去嵩山書院一事，那書院又不是我們顧家開的。

便是我們顧家開的，人人都需要考試，做什麽他就不需要？難不成他是什麽皇子王孫，比別人都金貴？”

“這，這不是聽說，鐘哥兒被嵩山書院提前給錄取了，我想着來找你們幫幫忙，應該不為難吧？”

畢竟，依照顧鐘之前的名聲，給人的形象就是個無學不術的。可偏偏還能被嵩山書院看中，分明就是有內情。

說不定，是顧泱泱偷偷使了銀子才會如此！

宋氏這話說完，顧泱泱聽出宋氏的言外之意，面色瞬間不好了。而一旁的顧鐘則輕聲笑了下，“怎麽，我被錄取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宋氏見顧鐘坐姿磊落，雖然年少，可利眸看人時，依舊讓她心生畏懼。正後悔不該攀扯顧鐘的時候，顧泱泱已經發問。

“什麽叫聽說四弟被嵩山書院錄取了？三嬸嬸，你在咱們顧府的什麽地方，什麽時辰，聽什麽人說的？”

“這……”宋氏愣住了，支支吾吾的開口，“就，就在你這泱華院前頭的小花園逛的時候，聽到的啊！”

“紅纓！”

顧泱泱側眸喊了丫鬟，紅纓本就在一旁侍奉茶水，聞言立即應聲，“姑娘！”

“你去問問，近日都有誰去了小花園，一并帶來我要問話！”

顧泱泱話音剛落，紅纓應下就準備出門，只是，剛邁出腳步，就被宋氏喊住，“你且等等！”

紅纓站住腳，看向顧泱泱，等她的吩咐。

顧泱泱微不可查的朝她點了下頭，紅纓識趣，看向宋氏，“三太太喊奴才做什麽？怎麽，莫不是怕奴才查出來，這是三太太您在胡說八道，故意說謊來騙我們姑娘的？”

宋氏陪着笑，“紅纓姐姐這話說的，我只是擔心外頭風雪大你吹了風，不用查了。再說，我這不是靈機一動，突然想起來，我模糊聽人說了一嘴，連那人什麽模樣都沒看清，罷了罷了，是我胡說，只當沒事兒罷了。”

“方才說有，這會兒又沒有，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顧泱泱不依了，若真是被宋氏做死了顧鐘進嵩山書院有內情的傳聞，日後，便是他恢複了自己的身份，也會伴随一聲。

最簡單的便是，直接從根源上掐死。

宋氏雖然不知道顧泱泱想的如此深遠，但也明白，顧泱泱的針對因何而起。

當即，朝顧泱泱道，“你也知道，你三嬸嬸我是個沒心沒肺的，泱姐兒，我只有這一個弟弟，我娘臨死前可是千叮咛萬囑咐，要我照顧好這唯一的弟弟，你說說若是他上不了學，我百年後見到我爹娘，要怎麽交代啊！”

顧泱泱笑了下，“要不這樣，三嬸嬸，我明日送你去嵩山書院，你去問問他們書院，要如何才能作弊進入嵩山書院！”

這話說完，宋氏頓時不敢吭聲了。她瘋了，聽顧泱泱的話去嵩山書院問如何作弊，那不是把她兄弟架在火坑上烤嗎？

原本以為顧泱泱會妥協，沒想到倒是心狠的直接要送去嵩山書院。

宋氏實在是沒轍了，正準備對着顧泱泱撒潑耍賴，就見顧鐘輕輕咳嗽了一聲，宋氏宛如得了救星，拽着顧鐘的衣袖，“鐘哥兒，求你！你是爺們兒在外面行走，見得世面多，肯定比我這內宅裏的婦人強，你幫我出個主意可好？”

顧鐘擡手，揮開宋氏拉着他衣袖的手，“你讓開。”

宋氏悻悻然撒了手，但依舊眼巴巴地看着二人。顧鐘看了顧泱泱一眼，見她點頭，“你若是真有辦法，就去幫幫她。”

“要不這樣，我倒是能給你勻出一個名額，倒是我記得顧盛啓也沒過嵩山書院的初試？不如這樣，你在宋淮和顧盛啓之間選一個，你說那個，我改日便讓嵩山書院的院長把錄取的函書發過來！”

顧鐘說完這話，宋氏倒是絲毫沒有猶豫，“那，這個名額得多少銀子，你說句話，我局去湊錢！”

“倒也不多，想來兩三萬兩銀子是夠的。”

顧鐘沒為難她，兩三萬兩換一個嵩山書院的讀書名額并不是很貴。至于能讓宋淮入學，不過舉手之勞。

難的是，怕是他也要因此接受李如松的魔鬼教育，畢竟，他好不容易才抓到自己，能夠操練的機會可不多。

宋氏沒有絲毫猶豫，只臨走前問了一句，“我若是湊了銀子來，可确保能進嵩山書院？”

“若是不能，我把我的名額讓出去！”顧鐘笑笑，“你還是快回去想想，這個名額到底是給宋淮，還是給顧盛啓吧！”

宋氏面上絲毫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離開了。就仿佛是沒有聽到顧鐘最後那句話似的。顧泱泱目送她走了，才又在軟塌下坐下，“該不會，她要把名額還給宋淮吧？”

“這可真是，為了弟弟，連兒子的前程都不要了！”

顧鐘沒有接話，笑吟吟看着顧泱泱，“三姐姐理她做什麽，你可想好了，若要我去上學，給我什麽好處？”

顧泱泱一見他神色，便知這話話裏有話。想到幾次唇齒相接的糾纏，不由面紅耳赤。

顧鐘心口一動，正欲親近，忽然聽到泱華院外說笑聲，是殷媽媽和繡房裏的管事兒。顧鐘見顧泱泱身體瞬間緊繃，神色激靈起來，心口不免有些失望。

好不容易能和姐姐親近些，可偏偏，這些管事兒的婆子丫鬟，一個接着一個的來，就跟算好了顧泱泱的時間一樣。

就比如此刻。

宋氏剛走，便有繡房的人過來，為幾人量體準備開春化凍後的衣裳。

因為顧鐘近來身量竄的比較快，所以，顧鐘是其中的重點關照對象。

偏那繡房管事的娘子姓柳，是顧泱泱母親殷氏從京城裏帶過來的，這些年顧泱泱的衣裳都是由她一手包攬，此刻量了顧泱泱的緯度後，忍不住蹙眉道。

“姑娘是越發不曉得照顧自己了，這腰身兒，比去歲入冬的時候還要減掉幾分，姑娘再這麽瘦下去，仔細不長個子！”

顧泱泱聽了這話，嘴上告饒，但沒等她說兩句，柳娘子便跟着念叨，“姑娘可別說是為了家裏才忙碌瘦的，夫人在的時候可是囑咐了，若是姑娘瘦了一斤便要我們十倍賠償，如今姑娘不聽我們的話，便是去京城告狀，我也要去跟殷老太爺念叨念叨。”

“罷了罷了，我聽你的，日後多吃就是。”

顧泱泱量好，又輪到顧鐘。二人都量了，柳娘子才告退，只臨行前，再三問顧泱泱，“今年威武将軍府和咱們殷家的年禮可到了？我哥嫂往年都是押送年禮的人，今年還沒見他們過來？這也不是催姑娘，只是我聽說啊，年前京城那邊好大一場雪，好些事情都給耽誤了。若是誤了年禮，姑娘可別惱。”

提到年禮，顧泱泱也沉默了。輕輕朝柳娘子搖了搖頭，“年已經過完了，年禮也沒收到，想來今年威武将軍府有事情，又或者我外公舅舅他們忙碌，一時顧不上也是有的。”

柳娘子聽了，也只能嘆氣，“罷了罷了，年後收到都是一樣的。總之京城那邊疼姑娘的心不變就是了！”

顧泱泱聽罷，心頭沉甸甸的壓了一塊兒石頭。若說是朝廷上不許他們顧家明年進貢，沒有太監傳旨倒也說得過去。

可若是連威武将軍府和殷家的年禮也不能準時送達，這可是她出生以來的頭一次，莫不是京城出了什麽，她所不知道的岔子？

總是要親自去趟京城，見到外公和舅舅們平安才放心。

顧泱泱猶豫了下，看向顧鐘，“你若是實在不想去嵩山書院，等過了元宵節，就和我一同北上京城，如何？？”

少女正值一年中最好的時候，五官豔麗極為有攻擊性，可偏偏是家居的日常裝扮，中和了五官的驚豔，多了幾分尋常過日子的美感。

此刻，眨着杏眼問話，顧鐘自然不忍拒絕。

心神一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