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救出

救出

千山古樸的議事大殿內,千山弟子整整齊齊的排了幾行,孟陽與竹錦則站在第一行,莊嚴肅穆而立,看着站在主位前面色凝重而隐有怒火的韓令。

孟陽眉頭微蹙,而竹錦坦坦蕩蕩,于卿卿站在第二排,眼神飄忽。

韓令的眼神鋒利如刀,落在每一位弟子的臉上,聲音中已有威脅之意,“千山上上下下百十來人,竟無一人見過你們的二師姐?”

殿內一片寂靜,無人敢回答韓令。

韓令劍眉一挑,看向孟陽,“三師弟,我臨走前,是如何向你交代的?”

孟陽一拱手,畢恭畢敬道:“大師兄交代,待你回來時,二師姐不可少一根汗毛。”

韓令點點頭,“那眼下呢?”

孟陽無話可說。

韓令已大有怒意,眼中紅潮愈發明顯,孟陽知韓令如今聽不進除蘇羨琬外任何人的話,他心中無底,不知韓令會如何懲罰自己。

“大師兄!”,竹錦手持佩劍,上前一步。

韓令将視線挪到竹錦身上,眼底紅潮稍退,略有希冀問道:“你見過你二師姐?”

竹錦心底有氣難平,憤然搖頭道:“大師兄,我未曾見過二師姐,但我認為,以二師姐的手段與心智,是絕不會出事的,反觀七師弟,如今性命岌岌可危,還望大師兄能先救七師弟的性命!”

孟陽偏過頭給了竹錦一個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說,可竹錦依然倔強而堅定地看着韓令。

韓令的眼神卻愈加危險,他泛紅的眸子仔細盯着竹錦,一字一句道:“我在問你,可曾見過你二師姐。”

竹錦再壓不住心中怒火,向韓令道:“大師兄如今為何這般冥頑不靈!二師姐不止一次坑害千山弟子,大師兄也曾有目共睹,此次七師弟落此下場,她也脫不了幹系!如今她失蹤,要麽是在暗地設計陷害,要麽是為推卸責任而逃,萬不可能是遇到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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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逆不道!”,竹錦話未說完,已被韓令一掌擊中胸口。

她只覺胸腔一陣刺痛,吐出一口血來。

孟陽見此狀況,忙拱手上前勸道:“大師兄!竹錦師妹也只是為牧遲師弟的傷一時情急,才會口不擇言!還請大師兄消氣,莫再責怪竹錦師妹!”

韓令看着孟陽,沉默片刻,稍稍平息怒氣,才轉身将在主位趴着、剛剛有一絲生機的蓮花抱起來,目光又掃向捂着胸口不肯擡頭的竹錦,“蓮花剛剛都已經奄奄一息,你卻說琬琬定不會出事。”

“琬兒,咳咳,琬兒她怎麽了?”

本來陷入安靜的大殿突然響起男人激動卻輕微的聲音。

韓令的眸立刻掃到他的身上,“常三草,你見過琬琬?”

二傻子跟在常三草身後,與常三草一同進入大殿,常三草似是病得不輕,歪歪斜斜走上前,咳了又咳,眼中滿是擔憂,“大師兄,琬兒不見了?”

韓令不再看他,眸中滿是漠然,“連琬琬都護不住,若不是她執意要你,我早已将你趕下山去。”

“是……是我沒用,咳咳,護不住琬兒。”。

常三草的話說的情真意切,痛心疾首,又咳了幾聲後,竟是暈了過去。

“诶,常兄!常兄!”,見常三草暈過去,二傻子忙喊了兩聲。

“廢物。”,韓令懶得看常三草一眼,直接吩咐下去:“聽好了,從現在開始,每個人立即在千山搜尋,不可放過任何一處,一定要找到你們二師姐,什麽時候找到了,才可以吃飯,若被我發現有人偷懶,即刻逐出師門!”

韓令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聲音陡然提升,吓得在他懷裏的蓮花都抖了抖,其餘弟子更是不敢耽擱,韓令話音剛落,大殿內的人幾欲走盡,二傻子連拖帶拽将常三草弄走。

唯有竹錦不肯動彈,孟陽站在竹錦身旁左右為難。

韓令手裏仍抱着蓮花,他從臺上走下來,一步一步走到二人身旁,他捋蓮花毛的動作都同蘇羨琬如出一轍,蹲下身來看着倔強的竹錦,“跟着他們一同去找罷,若是找不到,我又怎麽去救七師弟呢。”

最終,竹錦還是跟同孟陽一路,去尋找蘇羨琬,韓令則是抱着蓮花下了千山,去千山周圍搜尋蘇羨琬的下落。

千山弟子已經滿是抱怨。

“二師姐可真是個掃把星啊,自己跑了,連累着咱們連飯都吃不上。”

“大師兄也不知怎麽被迷惑的,六師姐只是說了真話,竟然被打了。”

“算了別抱怨了,偷懶了就要被逐出師門,我們好不容易進來的。”

“若不是為了救七師弟,我寧願被逐出師門,大師兄如今這般糊塗,留在此處有何意義。”,竹錦聽了幾個師弟的言論,不由得同孟陽說道。

孟陽知道竹錦性子剛烈,眼下也不想再隐瞞,他嘆口氣道:“大師兄如此這般,性情大變,皆是因為他中了毒。”

竹錦的頭驀地偏過來,不可置信地看着孟陽。

晚上的時候,韓令一無所獲的回到千山,面容已顯憔悴,而回來時發現依然沒有人找到蘇羨琬,更是氣得讓所有人連夜尋找,不許睡覺。

千山雖窮而破,但并不小,大家找了一整天,皆是又累又餓。

天還沒完全黑下來,于卿卿也餓着肚子跟着師弟走在一起,走到一個岔路時,幾個人一琢磨,打算分頭行動,于卿卿一個人去了千山後山最偏僻的小路。

小路似是許久沒人來過,雜草叢生,于卿卿在雜草間穿行,嘟哝着:“怎麽可能在這種鬼地方。”

于卿卿正說着,瞧見前面有三間木屋,其中兩間木屋的門前皆是已被雜草堵住,而唯獨那間最偏僻,最不引人注目的木屋前,竟被人除去了雜草。

于卿卿馬上走上前去,看見門上有一把鎖,她拿着那鎖看了看,鎖鏈與門碰撞發出了些聲響,随即,屋子裏面傳出蘇羨琬的聲音來:“來人了嗎?我在這裏,我被人鎖住了,餓死我了,快救我出去!”

于卿卿怔住,半晌後咬了咬嘴唇,轉身慌忙離開。

回到剛剛的岔路口,于卿卿再與剛剛同行的幾個師弟碰面,她主動問道:“我那天路沒有,你們找到了嗎?”

幾個師弟也搖了搖頭,其中一個道:“一會兒天都黑了,還怎麽找,依我看,二師姐早就跑遠了,怎麽可能還在千山。”

于卿卿默默地走遠了。

韓令回千山後,仍是坐立不安,他想着打開蘇羨琬房門時的情景,蓮花當時也受傷了,無論怎麽想,蘇羨琬都不該是自己離開千山,有危險的可能性更大,他最終決定帶着蓮花親自去尋找。

夜已經深了,千山的弟子們全部提着燈籠走在各個小路上,韓令每走一步都覺得心涼了一截。

他鬼使神差的走往最為僻靜的地方,那裏沒有一點光亮,也沒有弟子在附近,蓮花突然撒了歡的往黑暗裏紮。

韓令趕緊追了上去,蓮花已經紮進一堆雜草中,他彎腰将它抱起,“你可不能再丢了,不然待到師妹回來了,定會傷心難過。”

“我說,來人了能不能先救救我啊,我真的快要餓死了。”

這聲音韓令無比熟悉,韓令面上一喜,向那聲音尋去,正是眼前這間屋子,他朝那門看去,見門上上了鎖,直接一掌将門擊爛,鋼鎖也應聲落地。

韓令跑進屋子裏,便見面色慘白躺在地上的蘇羨琬,他忙抱起蘇羨琬,安慰:“沒事了,師妹,師兄來救你了,別怕了。”

蘇羨琬餓得眼冒金星,雖夜色昏暗,但此時韓令在她的眼裏也是鑲了金邊的,她朝着韓令的臂膀啃了過去,嘴上嚷嚷着:“肉,我要吃肉!”

蘇羨琬被找到了,千山弟子對懷疑蘇羨琬逃跑之事愧疚的同時,覺得一定是大家感動了上蒼才終于找到了人,若不是因為聞牧遲還昏迷着,他們一定要舉辦一場盛大的慶祝晚會。

所以最終晚會沒有,蘇羨琬手握雞腿啃着,其餘弟子碗裏白菜吃着。

韓令坐在蘇羨琬身邊,不時地拿着帕子為蘇羨琬擦擦嘴,眼裏竟也有那麽一絲柔情,“師妹慢些吃,沒人敢同你搶。”

蘇羨琬點頭,過一會兒吃飽了,突然想起聞牧遲來,她的手上還有油,卻無暇顧及,直接去抓韓令的手臂,晃了晃,小眉頭皺着道:“師兄,七師弟受了重傷,如今昏迷不醒,三師弟一點法子沒有,你有沒有辦法?”

韓令抓起蘇羨琬的手,用帕子仔仔細細為她擦了擦手,才不急不緩道:“你別急,我這就去看看,總會有辦法的。”

蘇羨琬與韓令來到聞牧遲的屋子時,竹錦和孟陽已經在屋子裏照看着聞牧遲了,瞧見韓令來了,竹錦與孟陽才覺得踏實些,因為自韓令長大,能獨當一面後,師父便雲游四海去了,千山的一切一直是由韓令打點,韓令是所有千山弟子的主心骨。

韓令為聞牧遲把了脈,看向孟陽,“你為他輸送內力續命了?”

孟陽點頭,“牧遲師弟當時脈象太弱,若不以內力保命,恐怕早已挺不到現在。”

韓令将聞牧遲的手放回被子中,皺眉道:“他體內有兩派不同的內力彼此相沖,本就身子虛,眼下更是受着折磨,已不可再為他傳內力保命了。”

竹錦急了,眼睛紅着,聲音哽咽:“那該如何是好?”

韓令一臉淡然,“康山大小藥王,宋翊珏、宋翊渠二兄弟皆可。”

竹錦面上略有笑意:“大藥王宋翊珏一向品格高尚,懸壺濟世,我們馬上帶七師弟去康山罷!”

孟陽卻面露難色,“宋翊珏前些日子奉旨去了朝廷,為皇帝治病,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牧遲師弟的身子拖不到那個時候了,唯有去找宋翊渠,可宋翊渠的性子……”

蘇羨琬瞧着孟陽欲言又止,便知此事困難,她驀地開口,語氣堅定:“我去!”

韓令眉頭緊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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