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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燕藍連忙把曲凜拉進來，給他拿拖鞋：“小曲，吃過飯了嗎？在我家吃吧？”

“不用阿姨，我吃過了，穆同學在嗎？”

“在的在的，正好在吃飯，你快進來。”

穆塵不解的問：“你來幹什麽？”

曲凜還沒說話王燕藍可不滿意了，瞪着女兒：“小曲來給你輔導功課，你整天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穆塵這才想起來周六那天曲凜從她家走的時候似乎是說過從周一開始幫她補習，今天在學校給她看時間安排，她也沒細看。

匆忙扒完飯，穆塵不想王燕藍發現他倆之間的矛盾，示意曲凜跟她去書房。

“曲凜，這都幾點了，你現在給我補習功課，晚上怎麽回去？”

曲凜把書包放到沙發上，隔着厚厚的鏡片看她：“我家就在對面小區，走路五分鐘。”

“……”算她鹹吃蘿蔔淡操心。

“而且。”曲凜強調一句，“我的武力值還不錯，不害怕，這個你應該懂吧？”

不輕不重的一下，正好戳在穆塵傷口上，那張曲凜扣着她手腕的照片還在他們關系要好的朋友圈裏傳，大概會成為一輩子的笑柄。

狠狠白曲凜一樣，生硬的開口：“你到底是不是來給我輔導功課的？”

曲凜從書包裏拿出課本：“從第一章開始吧，我先給你講……”

穆塵想起白天那兩條彩信，覺得要先跟曲凜把話說清楚：“我既然跟你打賭就不會反悔，你不用每天提醒我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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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疑惑的視線投過來：“我沒提醒你。”

“這短信不是你發的？”穆塵調出彩信給他看，除了他倆沒人知道打賭的事。

曲凜盯着手機十分果斷的搖頭，生怕穆塵不信，問清楚穆塵的手機號，當場用自己手機撥過去，幾秒後穆塵手機響起來，和發彩信過來的號碼對比，還真的不是一個號。

這可奇怪了，打賭的事沒告訴任何人，連俞易俞容都沒透露，風聲只可能從曲凜那邊走漏的。

“我沒跟任何人說。”曲凜冷靜的分析，“第一，這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第二，如果我想刺激你，會把這東西直接丢給你，發彩信沒什麽用；第三，最重要的一點，你要是自己真的不想好好學，用這些不會說話的東西刺激你沒用。”

穆塵啞口無言，這才重生後第一天上課，就産生過一百多次要放棄學習繼續看小說玩游戲的念頭。

協議如刀高懸，可畢竟不是刀，不把協議當回事，也不會有刀割向她的脖子。

曲凜低着頭在手機上打字，沒逼她說話，可能是懶得跟她扯淡。

眼睛瞄到書架最下層的箱子，她的小說都在那裏面，外面上鎖箱子上還蓋了塊黑布，現在過去随随便便都能把布扔掉打開鎖頭，那一箱子小說她随時能拿出來看。

這些外在因素都是次要的，自己的意念最重要最關鍵，像曲凜說的，自己要是不願意學，找再好的老師來拿槍頂在腦袋上，她也學不進。

又被教訓一次，這比被曲凜扣手腕還丢臉，曲凜說中了她的心事，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曲凜一直沒看她，收起手機拿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面塗塗寫寫，也不說走也不催她。

“開始吧，從第一章開始。”穆塵輕聲開口，這是她第一次用這麽輕柔的調子跟曲凜講話。

隔着玻璃片看她幾眼，曲凜把小本子收起來讓穆塵坐下，拿着草稿本開始講課。

穆塵時不時瞄曲凜幾眼，不是她小人之心，曲凜跟她明明沒什麽交情，主動跟班主任要求幫她輔導，還跟她打賭，就是刺激她好好學習。

穆塵不傻，曲凜好端端的，算的上跟她有宿怨，這麽熱心的幫她，總覺得有些地方出了問題。

沒能想出個所以然，慢慢的，随着曲凜講題的進度，穆塵的思緒被吸引過去，一道題用什麽知識點解，從哪些方面考慮，很像走迷宮，找對了方向，大多數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一章講完後曲凜找了幾道題讓她解，穆塵稍微思考一遍，很快就解完了。

“都對。”曲凜講話很簡潔，沒多餘的廢話，穆塵來不及得意一分，曲凜從書包裏拿出一本很厚的習題本，“這個你拿去，每講完一個知識點你把裏面題做完。”

這本子比磚頭還厚，穆塵不情不願的接過：“不是都對了嗎，還要做這麽多題……”

“我剛講完你會做題是自然的，學數學不可能不刷題。”曲凜看牆上的鐘表，快九點半了。

利索的收拾好自己書包，曲凜出門前看穆塵在翻那本習題，打了個響指把她的注意力引到自己那邊：“下個月期中考試，這次要不要比？”

“不不不，太快了太快了。”穆塵慌慌張張的擺手，開玩笑，這才正兒八經學習第一天，下個月就跟曲凜比，這不是做夢嗎？

今天特意讓俞易去查了查曲凜的成績，曲凜的中考成績排在這所學校前二十，高一開學不久，僅有的幾次小考曲凜在班裏都是第一。

難怪有這麽大底氣打賭，看這情況自己非得使出吃奶的氣力才不至于輸的太難看。

曲凜笑了一下：“不敢？”

“……”穆塵想反駁，每次曲凜笑了之後準沒好事，要麽忽然變臉要麽忽然發飙使壞。

這是激将法，十足的激将法，她絕對不上當。

“這樣吧，我們就比數學這一門課，離期中考試還有一個月，根據學習進度，還有兩個星期我給你的輔導就能到現在老師講課的進度，這算是我們第一次正式比賽，你接招嗎？”曲凜提出另一個賽法，似乎鐵了心要跟穆塵比這一把。

俞易告訴穆塵，曲凜的數學是他的最強科目，中考數學滿分，平時小考數學沒有低于140分的。

穆塵最讨厭的就是數學，她一直覺得那不是高中生要做的題，難度不喾于火箭發射的方程式計算，大概她有些初中的基礎和那麽一丁點天賦，數學每次還都能考及格，可要跟曲凜比，差距也太大了吧。

反對，反對，這絕對是個坑，絕對是個陷阱，誰知道到時候曲凜會提什麽亂七八糟的條件。

曲凜背着書包看穆塵垂下眼簾不給他答複，時間着實不早了，他丢下一句：“你自己考慮。”

穆塵聽見王燕藍和曲凜笑着道別的聲音。

如果答應了曲凜，穆塵可以想見自己在随後的一個月裏拼死拼活做題複習的場面，這并不是結束，只是開始，以後還有很多次比拼，一次接一次，她答應了這次，以後的每一次就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隐約有些害怕那種生活，穆塵對學習一向是順其自然，逼自己不劃算，不考大學她也能過得不錯。

現在就認輸嗎……

“不比。”兩個字幾次三番溜到嘴邊，都沒能從穆塵嘴裏說出來，仿佛有股魔力在指引她踏進這個連掩飾都沒有的坑。

額頭青筋暴出，書房空調在運轉，穆塵額上隐隐可見汗珠，仿佛不是在做一個關于考試的決定，而是在思索上戰場的策略。

書桌上攤開一大堆稿紙，穆塵看到上面自己做題演算的步驟，一步一步，看起來一團亂麻的線就這麽被她理出來理清。

好像也并不是很難，要不然就……試一試？

贏了當然最好，輸了……輸了就輸了，大女子怕什麽輸？

這麽一想，淤積在穆塵胸腔的悶氣一下子都消散了，剎那間輕松了一大半，看樣子人最怕的不是路難走，是路太多不知道怎麽選擇。

下定決心就舒坦的多了，反正都要跳這個坑，就看是哭着跳還是笑着跳，跳下去的姿勢好不好看。

“喲呵。”放松的吹着口哨收拾書桌，王燕藍端了杯牛奶進來，看女兒非常開心的樣子，自己也笑，“今天這麽高興，複習的還好嗎？”

穆塵接過牛奶一飲而盡，頗有大口喝酒的氣魄：“很好啊媽，我洗個澡睡覺。”

曲凜沒有騙穆塵，他家就在穆塵家小區對面，這會路上人很少，曲凜慢悠悠的往對面走，看上去和散步差不多。

口袋裏的手機提示他收到短信，曲凜沒拿出來看，他知道那是穆塵發過來同意比賽提議的短信。

事情的進展很順利，穆塵所做的決定和他原本的設想一致，那個女生看起來兇，心眼幾乎沒有，他有足夠的信心讓她跟着他的計劃走。

步入自己家的小區前，曲凜回頭看，穆塵家裏的燈還亮着，那是個溫馨的家。

初三那次動手是他第一次和穆塵正式接觸，那之後到高中他們除了見面的橫眉冷對沒有其他交流，曲凜知道穆塵看自己不爽，那時候他只是覺得好笑，都不是三四歲的小孩，這樣看起來很幼稚。

現在他感謝那次交鋒，感謝他們在高中還能分到同一個班級，要不然曲凜有什麽立場站到劉老師面前說：“我來輔導穆塵吧。”

更沒有任何接近穆塵的方法，讓他實施自己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