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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的時間很短，有的兩天有的三天，家長們在考場外圍盯着學校裏面看，看起來比考生本人還要緊張，高考一般是全家人的大事。

“小塵考得怎麽樣？”俞易在考場外面碰到穆塵，問了句。

穆塵打了個響指，自信一笑：“還行。”

接下來就是半個月的等待，穆塵沒有上網對答案，沒有跟同學提起高考的題目，跟爸媽到鄰市阿姨家瘋玩了半個月，成績出來那天中午才到家。

“小塵一點都不擔心嗎？”王燕藍其實也有點緊張，她和穆塵的爸爸對女兒的學習都抱着順其自然的态度，從來給過她什麽壓力，高中以來穆塵的态度和進步她更是看在眼裏，一直對女兒很滿意，但這次畢竟是高考，做家長的，總是免不了有所擔心。

穆塵從車後備箱幫穆武道拿行李，邊笑：“媽，考都考了，現在也沒辦法改，擔心也沒用，反正沒幾個小時就能查分，到時候就知道啦。”

穆武道也點頭：“女兒的心态好，你也不用擔心，走了，回家。”

下午五點正式開始查分通道，網絡、電話、短信都可以，穆塵說是不緊張，但看到手機屏幕上出現的16:48，穆塵心跳的速度還是快了不少。

她有自信發揮正常，只是不知道這個正常能不能把她送進滿意的學校。

微信裏有好幾個同學的聊天對話框，俞易的、俞容的、蔡雪的，還有其他同學的，班級群裏對高考成績的讨論也是熱火朝天，最上面的聊天對話，是曲凜剛剛發來的一個微信：你想讀A大，你可以嗎？

穆塵不明白曲凜發來這個信息的含義，高考分數還有會才能查，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進A大。

王燕藍和穆武道在廚房準備晚飯，穆武道準備了一瓶紅酒放在旁邊，說一會要給女兒慶祝。

“你就這麽肯定女兒能上A大？”穆塵要讀哪個學校哪個專業，他們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穆武道邊切菜邊笑，信心十足的樣子：“我相信小塵，而且，就算進不了A大，能進其他大學，也該慶祝啊，女兒要開始新的一段人生了，我們當年都是讀的普通大學，一樣很開心。”

王燕藍好氣又好笑，穆武道這個性格，說好聽就是大氣，說難聽點就是沒心沒肺，穆塵在某些方面，特別像她爸，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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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7點，穆塵深吸一口氣，拿手機網頁登錄本省教育考試院，打算查成績，誰知道同一時間幾十萬學生同步登錄，網頁刷新不出來，穆塵有些愣，回過神來打電話，占線，查不了。

繼續刷新網頁，終于是刷出來了，輸入要求的信息，一行數字出現在穆塵眼前。

穆塵沒有敢立刻湊過去看，對廚房裏喊道：“爸、媽，你們來幫我看成績，我不敢看。”

爸媽立刻跑了出來，還對視一眼，心中都了然，穆塵再如何淡定，真正到知道成績的時候，必定還是會緊張的。

“我來看看，我們女兒……”穆武道湊到穆塵手機屏幕前面，歇了幾秒沒什麽動靜，穆塵心一沉。

王燕藍急了，把手機拿到自己手裏看，穆塵盯着她媽，從她媽的表情變化中想發現一些什麽，王燕藍看完，盯住女兒。

穆塵的心沉到腳底，看爸媽的表現，大概是沒考好，進A大應該是沒戲了。

心一橫，穆塵伸出手，想從王燕藍手裏把手機拿回來，要死要活，自己得心裏有數，讀不了A大就讀其他大學，到時候繼續好好學習。

“女兒。”王燕藍手擡高，沒給穆塵拿到手機，表情嚴肅，穆塵着急，越是這樣，越覺得自己肯定考的很不好。

“女兒，媽媽先跟你說。”王燕藍眉毛一動，忽然笑了，“你肯定能進A大的。”

穆塵愣住，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媽。

“你看，全省排名，按照A大往年的錄取情況，這個排名穩了。”王燕藍把手機塞到穆塵手裏，雙手捧着還發呆的穆塵的臉狠狠親了一口，穆武道也笑，在旁邊拍女兒的肩。

穆塵盯着手機仔細看，随着視線的移動在心裏默念每門課的分數，和她預估的相差不大，最後看全省排名，如她媽所說，A大應該是真的沒問題了。

穆家的客廳陷入短暫的寂靜，幾秒後，一陣“哇”的尖叫傳出去，緊接着是穆塵哈哈哈哈哈哈的笑聲，伴随着穆武道和王燕藍的笑。

穆塵抱着手機仰面倒在沙發上打滾，邊滾邊笑，激動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雖然有信心，心願達成的興奮和滿足感，還是讓穆塵想哭又想笑。

兩年多的辛苦，在這一刻全部化為雲煙，穆塵只覺得慶幸，幸虧她刻苦了，用幾百個日夜的努力換來今天的心想事成，她，值了。

也許那次意外死亡就是個轉折點，是老天爺給她的一次重生的機會，如果沒有那次對死亡的切身體會，穆塵不知道前一世高考分出來之後，自己會用怎樣的心情去對待，也許會後悔，也許無所謂，但她此刻，真正的高興和滿足。

王燕藍和穆武道繼續回廚房準備晚飯，王燕藍覺得菜太少，讓穆武道出去買兩個現成的回來，穆武道拿着錢包在門口喊：“我就知道小塵會考上的，晚上咱們一起喝點酒吧小塵？”

“好啊，我還沒喝過酒呢。”

此時，同學群裏早就炸開了鍋，查到分的同學陸續報出分數，穆塵打開群的時候正好看到曲凜發自己的成績，比自己低兩分，穆塵得意一笑，最後一次比賽，她贏了，整個高中的打賭，兩人打了個平手。

俞容和俞易的分也都不錯，在他們的正常發揮之內。

高考出分的這天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有的非常高興，比如穆塵，也有的因為成績不如意或者發揮失常的，在群裏吐苦水，穆塵跟他們聊了會，準備去吃飯的時候，一條新微信發過來。

“恭喜你，如願以償。”後面是一個賤賤的表情。

穆塵回複：“你也不差，我們打平了，over。”

兩年多的時間，每次打賭的結果出來之後，兩人都會說一句話——先屯着，下次一起算，一來一去的，一直到高考結束，穆塵和曲凜正好打平，也就是說，他們其實一個要求都沒有提出來過。

想到最開始打算在補習期間跟曲凜搗亂，還有打賭贏了之後出鬼主意折騰曲凜，穆塵就覺得好笑，那時候真幼稚啊。

平心而論穆塵是有些感激曲凜的，最開始的時候，是曲凜提出打賭，讓容易被激将的穆塵決定努力一些，不能輸給這個死對頭；後來，第一次僥幸贏了，那種靠自己努力超過對頭的成就感，讓穆塵覺得好好學習很有意思，加上死而複生，穆塵從那時候開始真正意識到自己加油努力的重要。

死亡是根源，曲凜，大概算是一個導火索，才有穆塵今天的開心。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填報志願、等錄取通知，七月份的時候，穆塵在家裏等到了那份裝在紅色快遞塑封中的錄取通知書。

考大學的事塵埃落定，餘下的時間穆塵穿梭在各種同學聚會和謝師宴中，讓她奇怪的是，曲凜一直沒出現，聽俞容說，一家人出國去了。

穆塵心裏還有些許失落，她在家裏下了很久決心，打算見到曲凜的時候跟他道個謝的，以後在不同的學校，能見面的次數也不多了。

在家死命瘋玩了近兩個月，9月10日，A大新生報道的日子，因為就在本市，穆塵沒讓王燕藍和穆武道送，自己收拾了一些衣服和必需品，拖着個大箱子坐公交到A大報道。

“大學面積真大啊。”穆塵拖着箱子在學校門口感慨，此時校門大開，不斷有車子和人進進出出，各種聲音在半空中漂浮，那個熱鬧勁，加上初秋，天氣晴朗，整個學校熱氣騰騰的。

就要在這裏開始她的大學生活了，憧憬中又有緊張，把箱子拿好，準備進去找報名的地方。

“這位同學，需要幫忙嗎？”一個男孩的聲音從穆塵身後傳來。

穆塵以為是接新生的學長，她沒什麽行李，本想說一句不用，一回頭，整個人都呆住了。

“同學，不需要幫忙啊？”那人似乎還挺失落，雙手插在褲兜裏瞧她。

曲凜，為什麽會在這裏？

說回來，穆塵到現在都不知道曲凜報考的什麽學校，起初是沒好意思問，後來聚餐曲凜沒出現，問其他人曲凜錄取的學校，總感覺有些突兀。

曲凜朝學校裏面努嘴：“快進去啊，報名點在西南角，人很多。”

穆塵回過神，不解的看他：“你在這裏幹什麽？你不用去大學報道嗎？”

“我報道過了啊。”曲凜一臉無辜，“不是告訴你報名位置了嗎？”

把這句話在腦袋裏拆開琢磨了十秒，穆塵近乎失語：“你……你不會也在這裏念大學吧？”

曲凜非常肯定的點頭：“有什麽不行？這個大學很好啊，分數也夠，離家也近。”

真有道理，确實沒什麽不對，這大學也不姓穆，誰的分夠都能來讀。

可穆塵就是他媽的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而且穆塵忽然發現，過了一個暑假，曲凜好像變了點樣子——頭發稍微長了一點點，臉也沒變，還是簡單的寬松短袖和牛仔褲運動鞋，明明沒什麽區別，但穆塵就是覺得這人哪裏變了。

“哎我說，你到底要不要去報名啊？”曲凜說着拖起穆塵的箱子，走在前面“帶”她去報名。

穆塵慢吞吞跟在後面，走到一半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她總算知道她為什麽覺得曲凜變了。

曲凜，好像變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