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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穆塵忽然反應過來，嘴巴張的老大，“哈？”

俞容重複道：“晚上你不在家的時候曲凜來過了。”

穆塵一把揪住俞容的衣領子，把俞容吓一跳：“喂，你幹嗎？”

“他來我家幹什麽？”

俞易臉上閃過一絲可疑的笑意，不太明顯：“就是來看看你媽，其他也沒什麽。”

揪在俞容衣領子上的手松了勁：“看我媽？”

“是啊。”俞易和俞容一起點頭，“高一的時候曲凜不是給你補習過嗎，說是來看看阿姨。”

穆塵松了口氣，吓死她了，也怪她自己，一驚一乍的，這會只要聽到曲凜的名字就下意識要跳起來。

俞易讓俞容去外面便利店買幾瓶果汁來喝，自己跟穆塵坐在小區裏的長椅上：“老妹，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穆塵裝傻，臉皮卻微熱。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當然啦，這種事看你自己，我也不是想管你，曲凜這個男孩……”俞易看着即将要來一場演講了，穆塵趕緊站起來準備走人。

俞容正好拿着三瓶果汁過來，看穆塵準備走就喊起來：“小塵，喝果汁啦！”

“你們喝吧，我今天累死了，回去休息。”穆塵今天腦子還是挺亂的，一天接受了太多七七八八的信息，她得消化一下。

俞容把果汁給他哥一瓶，十分不解：“她這麽急幹什麽？”

俞易拉開易拉罐咕咚咕咚喝果汁，喝完一抹嘴，一臉意味深長：“有意思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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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俞家一家人走再洗澡爬進自己被窩，穆塵确實是累了，昨天本來也沒睡好，今天一天也是一直在跑來跑去的，按照她以前的性格，洗澡之後往床上一躺立馬就能睡着，按照王燕藍說的，她心寬，雖然體型不胖，但真的是向來沒什麽心事。

不過細細一想，就在這一周之內，穆塵已經是第三次失眠了，還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噫，穆塵不滿的皺鼻，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啊。

穆塵一直以來對感情這回事沒什麽概念，小學的時候太小了，初中以來沉迷于小說和游戲，上輩子直到意外死去之前每天都在小說裏打滾，這輩子因為曲凜，後面的心思全部放在學習上了，這種事穆塵更是沒想過。

因此在穆塵近二十年的生命裏，除了她爸媽剛離婚那幾天她失眠過兩天之外，就是高考前一天，穆塵都是沾枕頭就睡，這種連續失眠好幾天還是因為同一個人的情況，穆塵第一次體會。

“哎。”第N次的嘆口氣，穆塵又翻了個身。

讓穆塵覺得煩惱的并不是曲凜對她的表白，而是自己的态度。

穆塵覺得，自己當然也可以毫不猶豫的拒絕，讓她抓耳撓腮的恰恰是——她竟然不願意直截了當的去拒絕。

要說她也對曲凜有那種感覺，好像也談不上，但讓她直接把這事了斷，穆塵內心又覺得不太好，有那麽一點惋惜感，這着實讓穆塵有點無措。

接連翻了好幾個身，穆塵忽然想到高二時發生的一件事。

那次他們剛結束期末考試，再上幾天課就放寒假了，穆塵從食堂回去往自己課桌那走，曲凜手裏拿了一張紙低着頭看，穆塵拖凳子的聲響驚動他，像被發現了什麽秘密似的，曲凜立刻手忙腳亂起來，把那張紙團成一團，胡亂塞到校服口袋裏。

當時穆塵還挺好奇，随口問了一句：“你藏什麽？”

“沒……沒什麽……”曲凜随意抽了本作業打開，穆塵見他不說，自然也不問了，很快就把這事抛到腦後。

後來有一次在食堂跟俞易俞容一起吃飯，俞容似乎八卦的提了一句：“隔壁那個xx給曲凜送了一封信。”

俞易罵他八卦，就沒繼續說下去，現在想想，曲凜那麽慌亂的樣子，是因為在看那封信嗎？

同桌做了兩年多，兩人就是很普通的同桌關系，不像初中和剛進高中那會兒劍拔弩張，但也沒多親近，除了每次考試打賭之後兩人會多說幾句話，其他時候真的只是普通的同桌關系。

可是按照戴思思的說法，從跟老劉提出輔導自己開始，曲凜就應該有點別樣心思了，這是為什麽呢？穆塵不認為曲凜是個抖M，明明之前跟自己不對付，反而因為這個對自己又特殊好感？這種情節明明只有偶像劇裏才出現。

“哎~”又翻了個身，穆塵毫無睡意，索性把臺燈打開，以前被鎖起來的小說現在都在她房間的抽屜裏收着，她有時候也會拿出來看看，但再也沒有以前那種癡迷不已的感覺了，這會反正是睡不着，穆塵就打算看看書。

剛翻了兩頁，有人敲她的卧室門，穆塵趕緊跳下床開門，是王燕藍：“媽媽，你還沒睡？”

王燕藍走進來坐在椅子上看女兒：“大概是晚上吃的有點多，有些睡不着，想在客廳走走，看你房間亮着燈，進來看看。”

“哦。”穆塵坐在床上，和王燕藍面對面，發現王燕藍盯着自己笑，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媽，怎麽這麽看我？”

“從小到大，你基本上不會失眠，今天是怎麽了？難道你也吃多了？”王燕藍顯然是開玩笑，邊說邊笑。

穆塵嘆口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睡不着啊媽媽。”

王燕藍翻了翻穆塵放在書桌上的書：“這些書，現在還喜歡看嗎？”

“還好，看看也不錯。”穆塵有些不好意思的搔頭，“沒以前那麽沉迷了。”

“今天小曲來家裏了，說是來看看我，這孩子很有禮貌，還帶了一些禮物。”

曲凜這個名字現在對穆塵來說像是一個炸彈，尤其是從王燕藍嘴裏說出來，差點把穆塵直接炸起來，幸虧她攥住床單忍住了，同時有些心虛，低下頭說道：“他家好像就在對面。”

王燕藍盯着女兒看了會，抿嘴一笑：“小塵有沒有想過交男朋友的事？”

這次穆塵沒忍住，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媽……”

“這麽緊張幹什麽？媽媽是想跟你說，你也成年了，談戀愛沒什麽不好，但大學也不能懈怠，要好好學習。”王燕藍眨眨眼，“我們小塵是不是……”

“媽，不早了，你趕快回去睡覺吧，熬夜會變醜的。”穆塵把她媽扶起來送到門口，探出頭去對她媽扮了個鬼臉，“媽媽晚安。”

王燕藍看着門被關上，笑着搖搖頭回到自己卧室，穆武道正好迷糊醒來：“你不睡覺幹嘛去了？”

“沒什麽，跟小塵聊聊天。”王燕藍掀開被子，“我們女兒，長大了。”

穆武道似醒非醒，頭一歪，繼續睡去了。

兩天之後該返校了，王燕藍讓她周末的時候多跟同學在一起玩，沒事不需要回家。

“媽，我是不是你親生的啊？”穆塵家在本市，沒什麽東西要帶，下午直接背着包就出發了。

穆塵在學校門口下公交，優哉游哉的往宿舍走，開學有半個多月了，一直都在軍訓，嚴格來說，她真正的大學生活還沒有開始。

距離宿舍大門還有十幾米，穆塵看到門口的大樹下站着一個人，那個人顯然也看到她了，站那不動，右手握住左手的手腕不斷轉圈，眼看穆塵走到近前，吞吞吐吐的開口：“穆塵……你……你來了啊。”

曲凜這幅樣子讓穆塵無語又覺得有趣，其實她心裏也緊張，但相比于曲凜，她能表現的淡定一點：“嗯。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也剛來……那個，晚飯一起……一起吃嗎？”曲凜垂着眼簾不敢直視穆塵，穆塵沒說話。

“吃什麽……都可以的……”曲凜更加慌亂，結巴的厲害。

穆塵揉自己鼻子，老覺得想打噴嚏：“今天晚上我們要開班會。”

“啊？”曲凜擡頭，滿眼失望。

“明天可以，明天下午我就兩節課。”穆塵覺得自己太爺們了，比曲凜淡定的多。

曲凜立刻點頭：“那就明天，下午四點半可以嗎？”

“可以。”穆塵嘆氣，這人就不能多說點，累得慌。

“那你想……想吃什麽，可以發微信告訴我。”曲凜說完這話跟逃命一樣飛奔而去，留下穆塵一個人風中淩亂。

第二天下午上完課，穆塵跟宿舍同學說自己有事不去食堂吃飯，背着背包往約好的餐廳去。

她不喜歡西式餐飲，昨天想了半天，決定和曲凜去吃烤魚，給曲凜發短信之後，曲凜回短信倒是極快，就一個字——好。

小吃街的人很多，這附近有十來所大學，也有居民區，客流一直不少，烤魚館就在學校對面的小吃街，離約好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穆塵決定在烤魚館外面站一會，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喜好，站在街道旁邊看來來去去的人，很有意思。

另外，要在這裏生活四年，這個地方有什麽好吃的必須要研究一下，據說A大食堂很不錯，但四年下來，怎麽着都應該出來改善夥食，打個牙祭什麽的。

站了十來分鐘，穆塵理了下紮好的馬尾辮，從烤魚館門口進去，本想随便找個位置坐下，剛進去就聽到一個靠窗的位置上有人對她招手：“穆塵。”

曲凜四點不到就來了，他整個下午都沒課，特意挑了個靠窗的位置，俞易說穆塵不喜歡黑乎乎的環境。

穆塵背着包過來的時候他就看見了，本想喊她，看到她站在窗邊兩手插在外套口袋裏，似乎是在看外面的人，出于微妙的心理，曲凜沒喊她，穆塵在外面看人，他坐在裏面看穆塵。

穆塵緩步過來時候的樣子跟當年一樣，莫名其妙就走進了他的心，這讓他心跳過快，同時想起了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