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餘濃

餘濃

第21章

這個夜晚沒什麽進展，我連儲燃因為什麽睡不着都沒問出來，就光讨論謝謝去了。

雖然讨論的少，過程卻很愉快，對睡眠的幫助也特別大。

接下來我們的日常相處，就像那晚的對話一樣，一切都在緩慢自然的向前推進。

因為之前方雨帶着我們做的那投資項目啓動，我也跟着忙起來，主要是沒完沒了的開會評估什麽的，方雨公司一大攤事兒，賈晟也有自己的生意做，這邊主要就交給了我跟人家洽談。

相對于之前在公司的節奏肯定是慢很多，管的事情也少，但也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美好退休生活。

儲燃的打工呢還沒告一段落，這段時間還是早出晚歸一樣的忙。

我們雖然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但見面說話的次數居然比以前還少，不過也漸漸養成一些默契。就比如如果我晚上在家，第二天儲燃做早餐會自然多做一份，而我在家做晚上的簡餐也會給他留。冰箱裏買了什麽新鮮食材，大概幾點回來，家裏什麽電器不太好用了，都寫在便利貼上。

不知不覺我就攢了好多張便利貼，我大概還是個好土的人，看到儲燃清秀的字跡，就是比手機上的信息要親切很多。

我們真的如合租室友般相處起來，需要磨合的地方也很少，大概都很注意個人衛生，也不在意日常花費那些，所以家裏多了一個人，非但沒有不方便的地方，反而還覺得是自己占了便宜。

我對這樣的相處挺滿意的，但身邊的幾位朋友就不這麽覺得。

首先是情場小浪人齊暗，剛和男朋友去哪個山頭看完星星回來，浪漫的餘韻還沒過呢又開始鬧了矛盾，聽說我這邊還是風平浪靜，就一整個大無語。

“我聽說人家剛失戀你就把人騙到自己家去，我還挺佩服你的效率呢，結果這些天算啥呀，做好事不求回報啊，做人家的貼心大哥？”齊暗懷裏抱着吉他随便撥幾下。

賈晟笑着拍拍我的肩：“這就是我們老餘的最大優點了，有耐心，他呢打算陪着人家慢慢度過失戀期，然後再重新追求。只是呢，他可能會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戀愛的這個點吧，很微妙，如果不及時抓住，再拖久了，就完全沒那個感覺，只能做朋友了。”

齊暗舉了舉吉他表示贊成：“對的對的，就過了那個沖勁什麽都沒了，之前就有個帥哥想追我，我本來也對他有點意思，但他一直拖拖拉拉，我就覺得挺沒勁，果斷放棄了。”

“你倆月就能換一個男朋友，指望我聽你的愛情箴言？”我又看向賈晟，“你一個直男又懂什麽，少摻和我們Gay圈的事兒！”

“嘿你這鄙視的語氣從何而來啊。”賈晟坐正了身體面向我，“這戀愛嘛都大差不差，區別不在于直的或者彎的，是人和人之間的區別。我的戀愛經驗比你多，我還就告訴你了，暧昧期雖然好玩心動，但拖久了就成了裹腳布，又臭又長，沒什麽好下場。不過，你們這估計連暧昧都算不上，算朋友期吧，更沒意思。”

“我覺得非常有道理！”齊暗在旁邊鼓掌，“賈哥我認識你這麽久終于開始有點崇拜你了，以後我的戀愛問題也能找你咨詢呗。”

賈晟道：“你不用了，你那麽機靈用不着我，就是咱們這位餘兄弟啊，戀愛小白，非常需要我的幫助。”

“你滾吧。”我遞了個白眼過去。

當下雖然表達了對這倆人的不屑，但被賈晟這麽一說，心裏沒波動是不可能的。

我自然不希望和儲燃之間變成只是有過好感，後面又無疾而終了這樣的劇情，我想要個好結果，想認識他更多，想變成世界上最親密的關系。

聊天結束時我收到儲燃的消息，他今晚可以早點回來，問我幾點回去。

我回複說現在就可以。

儲燃：那一起去超市吧，冰箱裏沒有吃的了。

本來打算等下去買的，他這麽一說當然好了。

——行，我們吃完飯就去超市。

約定了時間和餐廳，我又回去換了身衣服。

車子開到餐廳門口的停車位，從車上下來時，剛巧看到儲燃從對面的馬路走過來，路燈很亮，他依舊是平日的簡單穿着，衛衣加牛仔褲，青春帥氣的氣息鋪面而來，走着走着他也看到了我，揮手笑了笑，加快了腳步。

我就倚在車邊看着他慢慢走近我，自動在心裏加了慢鏡頭，一點點小動作也看得很仔細，因為有儲燃的存在，平日裏普通到會完全忽略的場面也變得可愛起來。

這短短的幾分鐘我忽然釋然了，不再焦慮和緊張，不再執着于這段關系有什麽結果，順其自然就好，因為這個過程的時時刻刻，我都在享受美好。

“你到多久了？”儲燃快速跑過來，“不會一直在這兒等我吧。”

“真的就才剛到。”我落後于他一點，“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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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我接到了餘澄的電話，這小家夥前天剛出院，還在家裏養着，加上快過年了，估計放寒假之前他最多去學校幾天。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餘澄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有活力，“哥，我剛剛和爸媽他們說了哦。”

“說什麽？”我想夾鍋裏的魚丸，一直夾不到，儲燃用勺子幫了我，我用口型說了聲謝謝。

“過年去泡溫泉的事啊，不是你叫我跟他們講嗎？”餘澄似乎還在那頭啃薯片，“爸媽看起來都很高興，就是媽媽擔心會不會太麻煩你哦，她說不行的話讓你跟你朋友去就可以了。”

又來了。

我耐心道：“沒事兒，就跟她說我什麽都定好了，錢都交了，她要是不去也就浪費了，不給退的。”

“好耶！那哥我們要準備點什麽嗎？過年的話我們是不是還要自己帶菜過去煮啊。”餘澄傻乎乎的問。

“你想煮那邊也沒有鍋給你，別帶什麽菜，就帶點你喜歡的零食就可以了，跟平時出去玩住酒店一樣，有泳衣的話就帶，沒有就去那邊買，千萬別帶太多東西啊。”我叮囑着，“你也不許帶一堆玩具占地方，去那兒之後不準打游戲。”

“知道啦我不會帶那些的。”餘澄樂颠颠的說，“我現在就去跟媽媽說，她還想要不要帶自己腌的泡菜呢。”

“千萬別，餘澄這事兒我交給你了啊，你跟我盯住了，不準讓自家做的食物出現在行李箱，聽到沒？”

“嗯好的，我接受這個任務！”餘澄信誓旦旦的保證。

挂了電話，我長籲了一口氣，“總感覺信不過這小子，這次我要自己檢查。”

儲燃道：“你好嚴格啊。”

“沒辦法這都有黑歷史的。”我笑着搖頭，“我們家也就出去玩倆次，兩回都給我弄出心理陰影了，一次是饅頭發黴，還有那酸菜，在路上的時候就全裂開了，一整個行李箱遭殃，還有一回是辣椒醬，差不多的情況，更倒黴的是塞在我裝衣服的包裏，我真的，那兩次的氣味都不敢回想。”

儲燃被我逗樂，“那你是不是發了好大的火？”

“我能發火嗎，許姨一直在那道歉，我再生氣就真成惡人了。”想了想還是說，“真的，這回出發前我得檢查下他們的行李。”

“什麽時候去玩？”儲燃問。

“就過年那陣。”說完我才反應過來，看着儲燃，他倒是沒什麽反應，還接我的話說：“過年出去玩也挺好的，在家裏做一桌子菜也挺累，還得應付人情往來什麽的。”

“那什麽，你過年是不是也不回家？”

“嗯，我和家裏說過了，今年先不回。”

“哦這樣。”我抓過旁邊的可樂，手指在拉環上扣了幾下，沾着易拉罐表面的水珠，停了好一會才問，“那，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語氣随意又自然，但心裏卻緊張的打鼓。

儲燃愣了愣：“和你家人一塊啊。”

我趕緊道：“還有那個方雨在呢，我主要是陪他，那你看，我爸和許姨他們就過二人世界，然後你和餘澄就可以一起玩嘛。哦，我不是讓你幫我帶孩子的意思啊我是說這樣一來——”

“不用解釋，我挺樂意跟小澄玩的，他是我朋友。”儲燃笑着說。

“那，那你是答應啦？”

“我是挺想去的。”儲燃說，“但那票是不是很貴？”

“不貴不貴，那老板是我們朋友，差不多是白送的價格了。”

“我頭一回聽說什麽白送的價格，”儲燃說，“到底多少啊，我轉給你。”

“行吧，九塊九。”我說。

“······老板，你這是什麽年代的物價啊。”

“這個價格看起來像是白送的吧。”

“你別逗我了，快說吧。”儲燃催促着。

“我才沒逗你，這個九塊九不是住宿的錢，是待會出去時你要給我買個冰淇淋。”算是豁出去了，非常之不要臉的開口，“因為我生氣了，你待會要買點甜食哄哄我。”

“啊？你，你為什麽生氣啊。”

我一本正經的解釋說：“你看，你之前也說過，我這個人呢對朋友好，所以我身邊才會有這麽多人喜歡我。而我們認識了這麽多久，我以為我們早該算是朋友了，那我想對你好，怎麽就這麽難啊，你一次都不領情，這就說明，你沒把我當朋友看！”

人生頭一次這麽故作正經的耍賴，簡直要豁出這張臉皮不要了。

誰知道儲燃這孩子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他思索了一會才點頭道，“我的确沒把你當朋友啊。”

完了，好像耍賴也沒什麽好結果，今晚估計得是個傷心夜。

“我是把你當做可發展為戀人的對象來看的。”儲燃慢悠悠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