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舊友

舊友

付璨星沒想到在這種高級酒吧居然還能遇到酒鬼。

他只不過是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就莫名其妙被一個渾身酒氣的男人摸了屁股。

那男人估計以為他是服務員，直接塞了一把鈔票在他手裏，塞完就準備摸上來，付璨星眼皮一抽直接給他了一拳。

男人酒都被打醒了一半，捂着自己半邊臉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你他媽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付璨星冷笑一聲，“我管你是誰。”

男人看着面前這張即便冷着臉也依然漂亮的臉蛋，黑發白皮，五官精致又溫軟，簡直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他咽了咽口水，上手摸上美人的細腰，湊近着想要親上去。

“你給我親一口，我就原諒你剛剛的行為……只要你今天陪我，我保證給你很多很多的錢，你都不用在這裏上班了。”

付璨星擰着眉，擡腿就要往外邊走，可這喝醉了的傻逼力氣卻大的很，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往裏面拖，他掙紮着想要甩開也無濟于事，幹脆大喊：“來人！”。

衛生間的門被猛地推開，鄧尚鏡一臉急切慌亂，看着他被拽着，情急之下沖過來把手裏的酒瓶直接砸到對方的頭上。

“嘣”的一聲，酒瓶四分五裂，男人呆滞的摸着自己的頭，摸到一點血後便手腳無力暈了過去。

鄧尚鏡砸完人腦子發懵，然後趕緊回頭看一旁的付璨星，擔憂又着急地按住他的肩。

“璨……璨星，你沒事吧。”

付璨星吐了一口氣，搖搖頭，“沒事，報警吧。”

鄧尚鏡看着他欲言又止，然後拿起手機報了警。

付璨星冷冷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轉身走到洗水池前一邊邊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眉眼冰冷，情緒格外糟糕。

有些人怕是永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即便有錢有勢，衣裝得體，但內裏還是肮髒的，下作的。

……真令人作嘔。

他冷嗤一聲，把擦完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裏。

報了警，警察很快趕了過來，鬧出了不少動靜，彭揚聽說了情況也趕了過來，看見付璨星就連忙把他全身上下看了一遍。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付璨星搖了搖頭，擡了擡下巴示意衛生間，“有事的是他。”

彭揚問，“你把他打了？”

付璨星輕笑了一下，“不，是他打的。”

彭揚順着看向一旁安靜溫吞的鄧尚鏡，瞪大了眼睛，“你打的？”

鄧尚鏡眨了眨眼睛，然後點頭，“嗯，是我打的，我聽到璨星叫了好幾聲就沖進去了，看到那個人意圖不軌就砸了他。”

彭揚的視線在鄧尚鏡和付璨星之間來回轉，然後意有所指地說，“看不出來，你還挺厲害的。”

付璨星淡淡道，“多虧了他，要不然我可能就要被那個傻逼碰到了。”

鄧尚鏡聞言羞澀地笑了一下，“保護客人是我的職責。”

彭揚一把攬住鄧尚鏡的肩，“你小子可以，今天這事你幹的漂亮，我彭揚認你做朋友了。”

鄧尚鏡波瀾不驚地說，“謝謝彭少。”

彭揚在心裏啧了一聲，這小子也就在付璨星面前跟個愣頭青一樣。

付璨星揉了揉發紅的手腕，拿起手機打開微信界面舉在鄧尚鏡眼前。

“加個好友？”

鄧尚鏡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舌頭都打結了，“啊……好！”

他連忙拿出手機掃了下，點過同意後看見自己的微信界面多了對方的賬號，恍惚不已，只覺得這變故簡直像是在做夢。

帶頭的警察走到付璨星跟前，“同學，麻煩你跟我們回去做一下筆錄。”

“路警官，這是我朋友。”彭揚從後面走了過來。

警察驚訝地看向彭揚，“彭少？”

彭揚攬住付璨星的肩膀，“今天我帶我朋友來玩，沒想到遇到不長眼睛的東西，路警官應該知道怎麽處理吧。”

“……這是自然。”路嵊遲疑了一下，“只不過這個人有點麻煩。”

彭揚慢慢吞吞地哦了一聲，似笑非笑道，“有多麻煩？需要我請律師嗎？”

路嵊尴尬得不行，連忙解釋，“不是這個意思，彭少，我們一定會嚴懲的。”

彭揚哼笑了一聲，打電話給自家的司機讓他來送他們，畢竟他和付璨星都喝了酒。

去警察局錄完筆錄，彭揚和付璨星走出了警察局大門。

“那老頭子平日裏道貌岸然的，沒想到私底下玩那麽開？”彭揚翻了個白眼。

付璨星笑了一下，“行了，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彭揚嘆了一口氣，暗罵一句，“今天特意招待你，居然還遇到這種事，真他媽鬧心。”

付璨星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語氣很淡，“別提他了。”

彭揚看自己兄弟這冷若冰霜的樣子，更是氣裏面那個不知好歹的老色鬼。

有他好受的。

彭揚冷笑了一下。

第二天就是高考成績出來的日子，彭揚比他還激動，晚上七點多在書房裏興致沖沖地打算幫他查分數。

“保佑我哥們超常發揮，保佑保佑。”彭揚一邊祈禱一邊打開網站。

付璨星支着下巴看，不過他倒不是特別緊張，因為考完基本上他心裏已經有一個數了，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彭揚激動的手都在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查自己的分。

輸好準考證後，彭揚深吸一口氣點了進去。

結果卡頓了一會後跳轉頁面，屏幕上面什麽也沒有，彭揚正納悶呢，結果視線一掃到最下面有一行小字：

——你的位次已經進入全省前五十名，具體情況請于27日查詢。

彭揚猛地睜大了眼睛。

“我靠！”

付璨星被他一嗓子驚的站了起來，就見這位大少爺沖過來一把把他舉了起來。

“學霸你也太牛了吧！！全省前五十！”

付璨星被他舉起來都懵了，在半空中蹬了蹬腿，“……你先放我下來。”

彭揚噢了一聲，把他又放回了地上，然後握住他的肩膀亂叫。

“你特麽也太牛逼了！太争氣了學霸！！我要昭告天下我哥們全省前五十！我擦！”

付璨星這才回過神來，微微睜大了眼睛，“我去，全省前五十？”

“對啊！！今晚一定要出去嗨一把，等我現在打個電話把陳斌和薛燃叫過來！他們念叨你好久了！”

付璨星聽到這兩個久違的名字眼睛一亮，然後用力點點頭，“好！”

彭揚一通電話約好了陳斌和薛燃，然後就帶着付璨星坐上了他那輛拉風的世爵，直直往他們約好的目的地開過去。

選了一家主題燒烤店，他們今晚當然要喝個暢快，彭揚點了兩箱酒，然後又點了一桌燒烤海鮮和下酒菜。

沒等一會，陳斌和薛燃就一前一後來了，看見付璨星差點沒哭出來，一個比一個誇張，上來就抱住付璨星大喊“星哥”。

付璨星束手無策的被這倆顯眼包抱着，店裏好幾桌人都看了過來，他面薄臉一下子就紅了，彭揚也不幫幫他一個勁在旁邊吹噓“時間過得真快”。

陳斌嚎了會就松開了手，然後看着付璨星眼裏的崇拜都快溢出來了。

“星哥，聽彭哥說你今天查分是全省前五十啊！”

薛燃也探出一個腦袋，“星哥你太牛逼了。”

付璨星擡手給他倆和彭揚一人倒了一杯酒，然後笑眼彎彎道，“慶祝一下？”

彭揚舉起酒杯，“讓我們祝賀學霸順利拿下高考。”

陳斌和薛燃立馬舉起杯子，一唱一和道，“祝賀星哥！可喜可賀！再創輝煌！”

他們這和相聲一樣的一應一和差點沒把付璨星笑死，忍着笑和他們碰了杯。

“幾年不見，你們口才還是那麽好。”

彭揚在旁邊說，“那可不，他和陳斌可是附中的卧龍鳳雛。”

陳斌撓了撓頭，有點尴尬，“彭哥你可別提了。”

付璨星挑了下眉，“怎麽了？”

薛燃小聲說，“我倆因為老是上課即興發揮被崔主任硬生生拆到了兩個班。”

“他倆和崔主任鬥智鬥勇三年，畢業典禮那天還合資給崔主任送了個蛋糕，上面寫着——承蒙厚愛，來日再戰，差點沒把崔主任氣冒煙。”

付璨星笑的差點一口水噴出來，扭頭看向“卧龍鳳雛”，倆人擱那兒眼觀鼻鼻觀心裝鹌鹑呢。

付璨星回想了下那個老氣橫秋帶着黑框眼鏡的地中海主任，印象裏崔主任還挺喜歡他，畢竟和桀骜不馴經常缺課的彭揚、大事沒有小事不斷的陳斌薛燃相比，規規矩矩安分守己還能考在年級前幾的他簡直是乖寶寶的存在。

崔主任每次看見他都語重心長地勸他離彭揚他們遠一點，免得被帶壞。

每次付璨星都乖乖點頭，然後下一秒又和彭揚他們玩成一團了。

付璨星笑着說，“那說不定他還挺想我？畢竟我可是個乖寶寶。”

“乖寶寶”是每次彭揚他們幾個調侃他的，說他可是任課老師的心肝寶貝，教導主任眼裏的乖寶寶好學生。

彭揚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地中海’是不是你給他起的？老頭聽到了估計心都要碎了。”

付璨星無辜地攤開手，“我說的是實話嘛，你看他那因為常年教化學而愈發頭禿的腦殼，說不定裏面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和你們鬥智鬥勇的呢。”

“行。”彭揚哼笑一聲，“學霸都這麽巧舌如簧的嗎？”

付璨星眨了下眼睛，“那倒沒有。”

彭揚一口悶了杯子裏的啤酒，笑的特別不懷好意，“學霸，今天不把你喝倒我就不信彭。”

付璨星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你別又喝着喝着沒影了就行。”

他這麽一說彭揚立馬想到昨晚的事情，耳根一下子就紅了，欲言又止只能納悶地又幹了一杯酒。

酒色誤人。

喝了好幾輪，付璨星白皙的面容越來越紅，鼻息間都是濃重的酒氣，頭暈的不行，扶着額頭微微喘氣，只覺得渾身燥熱，把領口的扣子解了開來，微涼的風吹進來才勉強緩解了一點。

高考後喝了這是第幾次了？

付璨星自己也記不得了。

就好像只有痛快的暢飲，觥籌交錯才能讓他淋漓酣暢，得到身心的放松，忘記這長達一年的沒有絲毫人氣的日子。

到最後的一輪，他們幾個都橫七豎八地躺在那兒，只有付璨星一個人撐着下巴暈暈乎乎地靠在一邊。

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淚水從臉側緩緩滑落下來，滴在發燙的手心裏。

與此同時，他幾乎已經不怎麽使用的軟件裏收到了一條陌生信息。

——我為你開心。